第37章 對都是有預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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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鶴予第一個想法是怎麽可能。
他是s階, 對方是a階,為什麽在他的領域之中,他會忽視這麽一個生命能量。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在他以為黑格被魚餌釣上的時候,他卻出現在了自己家中。
這就像是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多加點糖。”黑格慢慢悠悠的說道。
安鶴予沉浸在錯愕當中,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已經泡好了奶茶端了上去。
‘這是我家, 我才是貴族吧?!’這個想法頓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一個貴族給一個平民端茶送水?
說出去他的貴族臉麵往哪擱!
然而對麵坐著的黑發男人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 優哉遊哉的抿了一口,末了誇讚一句:“手藝不錯。”
“那是當然。”安鶴予下意識的說道。
他說完就想找個時光機穿回過去, 但是很可惜他的異能不具備這個能力。
窗外冰霜蔓延上樹梢,而落地窗內壁爐內火苗顫動,暖橙色的燈光將室內照亮。兩杯奶茶散發著熱氣, 白霧之中眼中所看到的景象隔了一層迷霧。
安鶴予感覺自己的腦袋現在糊成了一團,真真假假, 自己的推測,對方的目的,這些考慮一瞬間堆積在一起, 讓他的大腦陷入了擁擠狀態。
他的猜測有幾分是真?黑格到底是不是那個名叫黎白歌的賞金獵人?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那麽正在和越清交手的是幻影嗎?
以及——
他真的是a階嗎?
而當對麵那個男人放下茶杯後, 他才用有些生澀的嗓音,說出目前他最在乎的問題:“你的目的是什麽?”
“僅僅隻是玩鬧,還是”他端正自己的坐姿,脊背挺直,恢複了平日裏的貴族儀態,“想要向這個帝國複仇?”
一針見血的問題, 如果是真的前異能公會餘孽可能就會上鉤, 回答‘複仇’二字, 然後跟著他的節奏,聽他細說他給出的優渥條件,猶豫或者果斷的選擇合作亦或者不合作。
安鶴予不認為黑格隻是像他表現出的那樣看中趣味性,安鶴予看中的是結果。
結果是前異能公會,後來背叛前異能公會成為貴族爪牙的青玉沉死了。
結果是越清被黑格盯上了,上一次差點被抹了脖子。
黑格的目的絕對不隻隻是有趣。
但是他提問的人卻不想跟著他的節奏對話。
黑格托起腮,銀白的麵具在暖光下仿佛鍍上一層金邊。
“我?複仇?”他先是用意味不明的語氣回問了一遍,然後才說道,“想複仇的,是你自己吧,貴族先生?”
安鶴予瞳孔驟然放大。
說話的男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長靴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噠噠的聲音。那隻戴了露指黑色手套的手輕輕劃過安鶴予的椅背,他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族人血脈至親一夜之間全部死亡,唯一存活下來的你帶著幼弟離開浮空城,來到四通這個不算中心的城市。”那聲音不急不緩,配著食指在後方椅背敲動的聲響,帶著奇妙的韻律。
安鶴予身後,黑格突然低下頭,在他耳邊輕喃:“你在躲誰?”
話音未落,安鶴予不由自主的前傾,似乎想要躲避。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些都可以從他天真的弟弟口中得知。
沒錯,他是在躲避,躲避讓他和弟弟失去家人的人。
但是現在不是他回味自己動機的時候。
他遏製住了自己下意識的反應,緩緩的,說出他在這兩句話中察覺到的信息:“你是黎白歌。”
“我是。”黑格承認的很快,或許說他根本沒有隱瞞。
身份的信息不能對他造成威脅。安鶴予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個幻術師隨時可以拋棄自己的身份,幻化做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四通城方圓千裏,城中人數以萬計,而無身份的賞金獵人更是數不勝數。
隨意頂替一個人太容易了。
這樣一來,反而受製的人成了他——他不可能說出這個消息,因為離黎白歌最近的人是安鵠羽!
他要為自己的隱瞞和暗示開脫,但是黑格什麽都不用做。最後被認為和前異能公會有勾結的隻會是自己,是安鵠羽!
黑格有能力從他的領域中離開,這一點安鶴予無比確認。
隻要他像來時那樣隱藏起生命能量,他就不可能發現他,就算在他自己的領域之中。
安鶴予本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主動方,應該是黑格求著他做什麽。他是貴族,他有黑格所不知道的消息來源,也有通往帝國中心的一張好臉。
他是s階,是高階,本來該全方位壓製這個僅僅隻是a階的平民。
但是此時身份突然顛倒。
他變得被動,他需要黑格做什麽,而對麵的弱點根本沒有暴露!
安鶴予甚至沒法用自己是為了設圈套抓住黑格而臨時反水,放棄之前的計劃繼續當他的異能公會高層。
因為他根本抓不住他!
“別緊張。”
明明是隻身來到貴族的領域內,黑格反而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
領域內金色的光點在顫動,安鶴予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計劃失敗,僅僅隻是計劃失敗而已。他告訴自己。
他要冷靜,冷靜下來尋找翻盤的機會。
隻是他麵對的那個人並不想給他冷靜思考的機會。
“我喜歡說話爽快一點的人。”黑格語氣含笑,“當然,也不要讓我白跑一趟。”
話語聲仿佛近在耳旁:“貴族先生,你還有事嗎?”
安鶴予想開口,但是話語卡在嗓子眼,沒能立刻說出來。
他在猶豫。
如果現在全盤托出,他隻會處於被動的地位,被黑格利用。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但是他又沒有辦法動手,黑格隨時能從他的領域中消失,即使動手也是徒勞。
而黑格還在催促他,語氣中仿佛帶著一絲蠱惑:“你費盡心思想要和我對話,隻是想讓我品嚐一杯奶茶?”
當然不是。安鶴予知道。
他背負的是來自帝國內部的背叛,他們安氏是被舍棄的一族。
當那些人用虛偽的麵具說著惋惜的話語時,他緊握拳頭,讓指甲深陷肉裏。
殺害他們一族的人,不就是那些虛偽悲傷的貴族嗎?
“這可是你唯一翻盤的機會,與帝國一體的貴族中沒有你的同伴,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
那聲音不急不緩,仿佛一個逐漸靠近他的黑洞。
又好像是從深淵深處傳出的惡魔低語,他不是在勸說,而是在引誘。
誘導他墜入深淵。
“搏一把,將曾經的血淚都還回去。或者繼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憋屈的躲在這邊緣城市。”
誘導棋子走上屬於自己的位置,進入他的掌心。
“你早就知道了。”當話說出口時,安鶴予才發現自己嗓子裏的生澀和那份顫抖,“黎白歌,這個身份隻是來接近我的,對嗎?”
背後的黑格輕笑了一聲,他的身軀仿佛牢牢籠罩住了坐在椅子中,無法掙脫的曾經的貴族少爺。
他在給我下套,他根本就是衝著我來的。安鶴予想到。
他編織了一張蛛網,輕而易舉的將他籠罩其中。
“你要想知道那個人的消息,隻有通過浮空城中的貴族,這個帝國的中心。所以你早就盯上了我。”安鶴予越說越覺得心驚,“那一日根本不是巧合,你是故意接近鵠羽。”
“不,或許更早。”他喃喃道,“能夠與亡靈對話,而且和越氏有關係,唯一能被越清邀請去探查越嵐死因的人隻有我!”
“青玉沉通過樂杉調查過‘黎’,但是沒有和貴族說,這你應該也算到了。”
“隻要我有了私心,隻要我試圖隱瞞越清關鍵信息,就已經步入你的陷阱了。”
說到最後他的麵色灰敗起來:“我以為是我先發現了你,但是實際上”
他慘笑了一聲。
實際上獵物是他自己!
不知何時,黑格已經回到了他的座椅上,拖著臉頰,用那副稍有興致的麵容看著他。
如同在看一隻籠子中的鳥兒,無論如何撞擊牢籠,最終隻會撞得一身傷,無法逃離。
“我的目的是三個貴族世族,我想要他們血債血償。”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們同樣是前異能公會落敗的元凶。我們可以合作,黑格,安氏沒有參與前異能公會的事,我們立場一致。”
“鵠羽不需要知道這些,我是s階,異能能做到很多事。審問亡靈,或者讓亡靈為你服務,我都能做到。”
“你在求我嗎?”黑格卻說。
“是的,我在求你。”安鶴予抿了抿唇。
漫長的寂靜來臨了。
黑格看著他,橘黃的燈光下,那雙赤色的瞳孔中卻看不到絲毫暖意。
而在安鶴予覺得窒息的時候,他說話了。
“貴族先生,理智的選擇。”黑格說道。
安鶴予突然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選擇對不對,他隻知道自己進行了一場豪賭。
“明天之前,給我樂杉的全部消息。”黑格緩緩站起,打了一個響指。
一張寫了一串數字的紙片出現在了茶幾上。
就像是魔術一樣。
而他走向大開的落地窗,風吹起他的風衣,窗外冰霜籠罩了一切。
“對了,下次見麵之前,記得給我泡好奶茶。”在離開前,他突然回過頭說道。
一陣寒風吹入屋內,驅散了暖意,安鶴予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
而當他再次看清時,那個神秘的幻術師再次從他的領域中消失了。
“當——”
時鍾傳來沉悶的聲響,安鶴予抬頭看過去。
零點到了。
[為您打開通道歡迎回到現實。]
回到現實後,黎梨第一反應是深呼吸,然後繼續深呼吸。
她起身快步走到麵台那裏,接了一捧涼水往臉上撲。
“s階的領域”而後她盯著宿舍麵台前方的鏡麵,緩緩吐出一口氣,“太作弊了!”
她全程感覺自己在被監視,好像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黏在她身上。領域內的一切都可能被領域的主人監視,也有做不到這點的,但是安鶴予的異能明顯能夠感知到領域內生物的生命。
一想到她可能和鬼待在一個領域裏,就更可怕了!
“幸好安鶴予和他弟一樣腦回路清奇。”她感歎一句,這都不用她給自己打補丁。
問就是故意的,就是在釣魚,釣安鶴予。
絕了。
床上室友已經開始了呼呼大睡,黎梨還在思考著接下來要做什麽。
“青玉沉把‘黎’這個名字告訴了樂杉,兜兜轉還是主線。”她倒沒覺得不行,隻是她會推遲一點,起碼要等安鶴予給她消息。
黎梨手搭在桌子上敲了敲,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安鶴予和安鵠羽這兩個兄弟完全是兩個極端。
安鵠羽就外向多了,根本沒可能的計劃當成了個寶,從不覺得自己會輸。
反觀安鶴予,猶豫不決,即使有了推測,也先放出了示好信號,也沒有果斷的邀請黎白歌。
她蹲安鶴予蹲了三天,今天好像是漫畫更新的日子。
不過黎梨不覺得這次更新和她有關,不管是她還是漫畫家都不會太快把她的馬甲在漫畫裏扒掉。
沒她登場,就沒必要那麽急著看。
她複盤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後就收拾收拾睡了,等到第二天她才從室友口中得知漫畫更新了什麽。
室友上完課,中午的時候一把推開門就喊:“臥槽!莉莉!小柯基要被解剖了!”
正在整理課上筆記的黎梨轉過頭,緩緩的打出一個問號。
黎梨:?
在她拚命忽悠人的時候,怎麽小柯基也在拚命被人忽悠?
一鳴老弟,幾天不見你怎麽這麽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