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夢開始的地方, 那經典複刻必不可少。
    白日裏賭場門口沒有什麽人，木門也緊緊關閉著。門裏花遺之不知在不在，但是門外的黎梨已經掛起了搞事的微笑。
    “你現在一副要做壞事的表情。”旁邊安鶴予忍不住說道。
    而黎梨則伸出手搖了搖：“怎麽能叫做壞事呢？”
    此時的黎梨不需要商城，也不需要道具。她已經可以隨意在c階異能者花遺之的領域裏郊遊。
    已經是從普通人, 虛假a階蛻變成真實a階的她用和過去全然不同的心態站到木門之前, 然後抬腿。
    “我這明明是送溫暖。”她說道。
    話音剛落, 長靴帶起一陣利風與木門相接。
    已經和上次不同的木門劃過一個拋物線，掉落在門內地麵，激起一陣煙塵。
    ...
    對花遺之來說，距離黑格一鳴等人離開蛟荒其實沒有度過多久，他還能從四通城的潮汐同伴那裏得知一些消息。
    此時他在早晨為自己切了一杯茶，拿著自己的長煙槍, 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翻閱通過自己渠道獲得的一手消息。
    長煙槍在不自然的抖動，花遺之的內心極其不平靜。
    他在緊張。
    異能公會對黑格進行的懸賞已經是過時的消息了, 花遺之現在關注的是前幾天貴族搭建舞台, 用預言師頭顱釣黑格的事情後續。
    那是對前異能公會赤裸裸的嘲諷，同樣讓他這個在六年之前就身處前異能公會的老人感到悲涼。
    熟悉的人已經成為了白骨，就算如此還要被那些貴族評頭論足、貶低賞玩。
    這是屈辱的, 但是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四通城代理嬈月有a階，是他們潮汐頂尖戰力之一。但是就是如此，與s階的貴族們也沒有對抗之力，更不要提當時還不止一個s階。
    況且嬈月還在潛伏，用自己的力量為他們的地下行動提供便利, 她不能為了已經故去的前輩的頭骨放棄他們的未來。
    那注定是無法奪回的遺憾, 也是他們此時此刻的屈辱。
    但是最讓花遺之緊張的卻不是這個。
    根據上次傳來的消息, 黑格極有可能在曲衍手中受了重傷, 很大概率可能會死亡。
    “他是預言中的首領, 他不會倒在這裏。”當時花遺之信誓旦旦的說道。
    可是對麵的人是那個頭骨收藏家曲衍啊。
    昨夜四通城被紅光包圍，從天而降的銳利紅線如同閃電肆意的屠殺著。與四通城相鄰的蛟荒也能看到天際的那一片紅。
    花遺之知道四通城發生了大事，他相信預言，同樣相信黑格。
    所以昨夜的災禍之中絕對有黑格的身影——隻要他還活著。
    隻要他還活著。
    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緊張情報的內容，花遺之吐出煙圈，放下長煙槍，翻開資料的扉頁。
    就在這時——
    “轟！”
    賭場的門被踹開了。
    這一刹那花遺之緊急調動自己的異能，但是異能卻毫無反應。
    煙塵四起，門外陽光照亮了一道黑影，長靴在煙塵之中抬起，踩在那已經倒塌的木門之上。
    瞬間花遺之好像回憶起了多日前的那個夜晚，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
    “黑格？”他下意識的詢問道。
    在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了起來，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門口。
    不是為了修繕費，也不是為了多災多難的門，而是為了這個來踢館的人——是不是曾經的那個。
    他聽到了一聲輕笑。
    “花遺之在嗎？”輕快的聲音從煙霧之後響起，下一瞬間傳來了一聲響指聲。
    “在的話，保管好他們。”
    聞言花遺之還未反應過來，就在這時，在花遺之的眼前，櫃台上方，十個營養罐依次排開。
    憑空出現，毫無根據，花遺之的領域異能一點都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花遺之卻沒有來得及在意什麽時候被近身，或者東西為何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因為眼前這些容器內的是他們想要取回，但是卻無法取回的英雄們的頭骨！
    黑格不但好好的，還帶回了他們。
    將他們的屈辱奪了回來，送他們的英雄回到了‘家鄉’。
    “您——”花遺之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弓著背看著中央那具頭骨，泣不成聲。
    他看著中央的頭骨，屬於他們的精神領袖預言師的頭骨，豔麗的麵容頭一次失去表情管理，五官皺在了一起。
    還有其他人，那些曾經帶領過他們，站在他們前方引領著他們對抗貴族和帝國的人們。
    晶瑩的眼淚從麵頰上滑落，滴落在桌麵上留下深色的印記。
    但是當他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他抬起頭。
    那個背著光站著的身影已經離開了。
    就像是之前一樣，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可花遺之卻更加難忍胸中澎湃的情緒。
    “感謝您帶回了他們。”好聽悅耳的聲音此時卻沙啞著，顫抖著，“您一個人，請多珍重！”
    像是在目送獨身行走在黑夜之中決然不回頭的人。
    當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低下頭。
    門外的風從被拆下的門中吹入室內，恰好吹翻了眼前的資料。
    他看到了資料上的一行字——
    黑格殺死了曲衍，將曲衍的頭顱釘在心廣場，救下了整個四通城。
    “這就是我們的首領，預言中的首領。”他嘴角扯出一抹笑，讓依舊哭著的麵容變得有些割裂。
    但是他依舊又哭又笑的說道：“預言師，您的預言，一次都沒有出錯。”
    他無比堅定的說道：“我們一定，會成功讓黎明的光灑在每個城市，每片土地上！”
    他們會在首領的帶領下，成功。
    ...
    送完不好攜帶的頭骨後，黎梨和安鶴予在蛟荒街邊早點攤吃了頓早餐。
    “魷魚豬包子味道不錯。”黎梨那筷子夾了個包子。
    就算落魄，也依舊是貴族的安鶴予沒吃過街邊小攤，他咬了一口包子，看著餡料覺得新奇：“味道很奇特，嚼起來很有韌性，似乎很奇怪，但是很好吃。”
    而後就在吃早飯的時候，他們商量了一下接下來去哪。
    “整個帝國有五十多個s階，但是ss階異能者隻有十位。”安鶴予說道，“其中在浮空城的有六位，另外四位中一位是蛟荒城主，一位是隱居的先輩，一位是臨氏貴族族長，居於他們的封地染目城，還有一位目前行蹤不明。”
    “你之前說的那四個貴族勢力呢？”黎梨問。
    她一邊問著，一邊看向遠處的大海。
    沒有想到能夠化蛟的城主居然是ss階，當時她真的是運氣好能利用一把這個城主。
    “一般來說貴族內的ss階都是族長，會在浮空城定居。曲氏族長、桑氏族長、封氏族長都在浮空城。隻有臨氏不知為何在自己的附屬地。”安鶴予說道，眼前的包子籠已經空了。
    “唔。”黎梨想了想。
    “黑格，不要想去染目城。”已經多次被黎梨瘋狂操作嚇到的安鶴予立馬說道。
    他神情認真，十分努力的勸說道：“臨氏族長的異能和眼有關，在她的城市裏一舉一動都會被她看見，風險太大了。”
    而他腦補黎梨想去染目城的理由也有頭有尾：“我知道臨氏曾關押預言師讓你很在意，如果想知道預言師最後一段時光發生了什麽確實需要去染目城。但是太冒險了。”
    在安鶴予心目中，黑格對預言師的在乎程度遠超其他人。
    也是因此，將前異能公會餘孽放入鬥獸場壓迫的桑氏，屠殺了前異能公會高層的封氏，在黑格眼裏都沒有曾關押過預言師的臨氏重要。
    黎梨稍微想了想就理解了安鶴予這麽說的理由，而她的態度是——
    “吃完了？”她站起來，轉個身走上街道小路，“走吧，染目城怎麽走？”
    預言師這個人對她來說還是一個謎，為了讓自己的假身份更真一點，她肯定要調查好這個人。
    而且安鶴予對黑格的性格推測很符合她的設定，既然這樣，本就很偏執不聽人話的黑格為什麽放棄自己的想法。
    她要變強，變得真正的無所畏懼，所以她會迎難而上。
    然後將困難踩在腳下。
    後方，安鶴予無奈的跟了上來。
    “真囂張啊，你真的隻是a階嗎？”他忍不住問道。
    黎梨回答道：“貨真價實。”
    這可是她難得的真話。
    海風吹過街道，帶來一陣清涼。
    安鶴予在這期間終於想好了之前他提到過的事情。
    “我就叫紅鶴吧。”安鶴予說道。
    “不還是小紅嗎？”黎梨覺得安鶴予自己起名字能力也不咋樣。
    她望了望前方，突然說道：“名字並不重要，沒有人會記得的。”
    安鶴予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你說的對。”
    他又腦補到了黑格和預言師的關係，然後說道：“預言師就是這樣，很多人隻知道他是預言師，卻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緊接著他又像是怕黎梨不高興一樣補充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不過越清還記得。”
    解析越清的靈魂後，他也得到了些過去不知道的信息。
    “嗯？”黎梨隨意的發出一聲上揚的鼻音。
    其實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裝作自己知道。
    而現在她可以通過安鶴予知道。
    緊接著安鶴予確實說了。
    他用被提問後回答的語氣說道：“他叫霜不言，對吧。”
    “嗯。”黎梨緩緩眨了眨眼睛。
    表麵上，她好像對安鶴予的回答很滿意。
    而實際上...
    黎梨：？？？
    你說誰？叫什麽？
    小柯基他養父也叫霜不言哎，是不是有點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