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聲響指後, 局勢突變。
    “神能受到傷害了！”
    有人在驚叫。
    一瞬間，那些被反複打倒，而後又站起的人們再次衝上天空之中。而在這暴風眼中央, 黎梨身形猶如黑色的烏鴉，優哉遊哉的後退一步。
    她好像是給擁堵的大壩一個放水口, 讓所有人積攢著的力量在此時一泄而出。
    電光火石之間, 各種各樣的異能在她的身旁乍現, 而那雜亂的風卻觸不及她的衣角。
    地麵之上, 金屬再次覆蓋了褐發少年的麵容。他放大聲音, 怒吼著在同伴的幫助之下拚盡全力揮動自己的拳頭，像是個炮彈，又像是他們所代表的的堅韌。他逼近白發神明，在這個神明能被他們觸及的現在。
    “您隱瞞了我。”而神明卻波瀾不驚道，祂淡粉色的目光中僅僅隻有黎梨一個人, “能做到這種程度...這也是您的異能？”
    一鳴一拳揮下, 擊中神明的胸口。
    如同水波蕩漾開來，巨大的衝擊力猶如一道屏障將四周所有人一掃而空。
    神明未退步半分, 但是一鳴已經從空中墜落。祂好像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卻切切實實被擊中了。
    而黎梨未曾分給一鳴一個眼神, 輕笑道：“是啊。”
    “虛幻成真, 不錯的異能吧。”她說給天秤聽, 同樣說給所有人聽。
    那雙赤色的瞳孔中倒映著白發神明此時的模樣，好似白紙沾染了塵沙, 點上了一個墨點。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她讓本無用的攻擊產生了效果, 將不可能的虛幻轉化成為了現實。
    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發生了。
    地麵上, 再次翻身站起的一鳴身形一頓。
    下一瞬間，白發神明胸膛前，那被重擊的地方裂紋出現。
    “砰！”
    空中的白色突然極速後退，樹枝一樣的白發蔓延著抓住空間，將神明極速後退的身軀穩定。
    祂抬手，撩起自己耳旁散落的白色長發。如同身處一個圓形的盤子，而祂就在圓盤的中心。
    而此時潮汐等異能者的攻擊再次來臨。
    那些幾乎舍棄生命走到現在的異能者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那道白光停下的瞬間再次圍上。
    “我們能贏！”他們說道。
    “先知、黑格能讓我們的攻擊奏效！”
    而在這些攻擊之中，白發神明的神情依舊未變。
    祂是sss階異能者，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神明，就算在遭受圍攻的現在，依舊那樣飄忽著，如同祂周身的花瓣。
    而祂唯一在乎的是百米開外，慢悠悠走來如同影子一樣虛幻的黎梨。
    天秤歪了歪頭，露出一抹不解的困惑。
    祂在眾人之中，卻好像世界隻有祂和黎梨兩個人。
    而這句話也確實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我認為我們的交易十分劃算。”祂說道，“除那之外您的這幅身軀什麽都做不了，沒有任何附加價值。您唯一的價值就是在此時與我交易，而現在——您要反悔嗎？”
    因為這是說給漫畫家聽的，是說給漫畫世界之外現實世界的讀者們聽的。
    這是黎梨和天秤計劃好的戲劇，需要天秤配合的‘最後boss死亡’的落幕。
    天秤真的很會演戲。黎梨想到。
    表情、台詞、配合的動作都非常順暢，猶如他們真的排練過這個劇目一樣。
    盡管他們根本沒有對過台詞，也沒商量過流程。
    所以此時黎梨輕笑了一聲，她的身影出現在了天秤的麵前，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最近。
    而後半帶著真心，對祂說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不喜歡被安排著做事。”
    在仿佛凝固的交流空間之外，在黎梨顫動的虛影之後，那些懷抱著堅定信念的人們聚集了起來，而最前方，是擁有著【金屬之心】的一鳴。
    他全身心浸入戰鬥之中，從第一次見麵有些稚嫩的少年變成了現在的戰士，而此時他嘶吼著，用他一步一步走來的意誌將自身的等級提升至ss。
    在這個戰場，成為了潮汐等人的方向。
    而後與同伴們一起，將著強勁的一拳送給他們眼中罪惡的神明。
    “所以啊，加一個條件。”
    天秤的白發將他們所處的空間照耀成了白色，而在這白色之中，黎梨垂目，與那雙淡粉色的眼瞳相視。
    “和你的帝國一起在這裏覆滅吧，天秤。”她附耳輕喃道。
    天秤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些許。
    下一刻，她勾起嘴角，身形退去。與此同時一鳴等人的攻擊來臨，巨大的衝擊力將這片白色瞬間擊碎。
    像是圓盤被擊碎，這一瞬間，仿佛世界都定格了，成為了一個沒有聲音的默片。
    隨後爆炸聲猶如雷鳴響起，四散的能量將浮空城的殘骸擊碎，黑霧瞬息掩蓋了那片白。
    神被殺死了嗎？
    黎梨懸浮在風中，任由風吹亂她的額發。
    沒有，因為這都是她和天秤演出來的假象。
    但是在此時，在近乎所有能看到這裏的人們期盼著這一結果，信任著這一結果的現在，在她看到廣袤大地上源源不斷的信任進度條時，她好像湧起了一股力量。
    她輕輕閉上雙眼。
    這是能將這份‘虛假’，轉換成‘真實’的力量。
    混沌的指針在搖擺，在她的指尖顫動著。前所未有的光點源源不斷的投入這份混沌，形成一道隻有她才能看到的長河。
    空中的硝煙味尚未褪去，而風波已經接踵而至。
    天秤的異能是【等價交換】，而祂可以自由決定是否交換。
    黎梨的異能是【虛幻真實】，那麽sss階的她能到做什麽？
    異能發動，黎梨睜開雙目，將混沌的指針轉向真實。
    天邊碎裂的白色尚且在下墜，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瓦解。微小的空氣流動順勢而上，攀爬著虛幻的假象，入侵這塊碎裂的圓盤中央。
    幻象化作黑鴉，成為黎梨的雙眼，她看到了在圓盤中央，長發沾染血跡，安靜的等著她的天秤。
    屬於祂的戲劇結束了，祂卻依舊那副有些殘破的打扮，對飛至眼前的黑鴉說道：“恭喜您，成為sss階異能者。”
    衣擺如同碎屑消散，白發神明的麵龐上同樣蔓延上了裂紋。
    祂好像在被異能的力量抹殺，但是祂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淡粉色的瞳孔中看不到一絲驚慌。
    “哢。”
    是什麽碎裂的聲音。
    但是這不是天秤。
    黎梨驟然收回目光，轉而眺望遠方。
    在人們尚且歡慶神明隕落的時候，颶風襲來，將天空中暗沉的雲朵全部吹散，露出了天空的背後。
    那如同密不透風的黑色幕布，又像是一個圓形半球一樣，倒扣著，將這個世界封閉的天幕。
    而此時，白色的裂紋浮現在了黑色之上。
    這個球體在瀕臨碎裂，這個世界同樣。
    破損的圓盤之中，天秤站起身。
    “時間到。”祂說道。
    和祂對那些貴族所說的一樣，同樣的語調，同樣的神情。
    以及同樣的篤定。
    在這瞬間黎梨感知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向世界的外壁湧來，與此同時，一種撕裂的感覺從頭頂降下。
    她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半張臉。
    是靈魂的撕裂感。黎梨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她一直在天秤的幫助下以靈魂的姿態往來於這兩個世界，而當她成為sss階之後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靈魂，同樣也能看到天秤手中緊緊連著她的靈魂的細線。
    這是祂的交換，同時這條線連著世界之外，而這條線的另一端在世界壁之上。
    這是隻有黎梨和天秤能感知到的，隻有到達sss階才能接觸的世界層次的力量，同樣也隻有sss階能做到影響世界壁。
    天秤等到了黎梨成為sss階異能者，同時這個世界的世界壁被兩個sss階摧殘到即將毀滅。
    就在這個瞬間，天秤開啟了通道。
    毫不遲疑、卡準了這個時間點，祂用黎梨的靈魂和現實世界的人氣值與世界壁的穩固做交換——祂沒有給黎梨任何反抗的機會！
    突然出現的變故讓除了他們之外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原本就陰暗的天空如今黑黝黝的像是逃不出去的黑洞。
    碎裂的白色圓盤突然亮起光芒，裂紋未被縫補，而神明的白發卻再次蜿蜒著延伸而出。
    “您確實特別有想法，如果等一段時間讓您完全掌控sss階的力量，我可能隻能放棄。”天秤說道，“但是很可惜，目前我的規則更勝一籌。”
    靈魂與異能緊緊相連，黎梨的異能同樣受到了影響。
    但是她緩緩鬆開了手，任由麵上的銀白色麵具隨風消散。
    “那你還不夠了解我。”她說道。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依舊勾起她那帶著些瘋勁的笑容。
    “現在還不是結束，天秤。”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退路，她走鋼絲一樣走到現在，即使是麵朝死亡她也要繼續走下去。
    而她的賭局也才剛剛開始。
    地麵上，一鳴怔然的看著這一切。他不是很明白，他們明明打敗了神明，為什麽世界突然變了個模樣。
    變成這樣陌生，又像是無法挽回的走向頹敗。
    就在這時，他的心髒突然砰砰砰的加速跳動著，好像在催促著他什麽。
    他猛地轉過頭，卻隻看到了一道身影越過所有人，擋在他們所有人的麵前，麵對著那個破碎的圓盤。
    圓盤中白色閃爍，而他在白光的照耀中，看清了那個人的側臉。
    熟悉的側臉。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名叫青銅的組織中，有人也那麽站在他的麵前，任由冰棱劃傷麵容。
    而後轉過身，背對他，將他送到了高牆之外。
    眉眼的那道痕跡，顏色、形狀和他無法忘卻的那個畫麵中的一模一樣。
    “黎...”他下意識的喃喃。
    就在聲音落下的下一瞬間，那道身影已經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如同之前一樣，被圓盤的白光吞沒，而他則停留在了外麵，無法入內。
    虛幻的身影凝結成真實，黎梨垂目，看著牽引著自己靈魂的細繩。
    “你的交換需要等價。”她說道，目光仿佛透過天秤，透過這個被封閉的世界，看到了她原本家的方向，“如果其中一個價值不夠，那麽還能交換嗎？”
    “您的靈魂和您積攢的所有人氣值加上足夠交換這個世界的穩定。”天秤說道。
    祂打的一直是這個算盤，而現在也沒有了遮掩的必要。
    黎梨笑著說道：“那可不一定。”
    聞言，天秤的麵色終於有了微變。
    祂側過臉，看向世界壁之外那股由黎梨牽引而傳輸過來的能量。
    它們凝固了。
    不，不能算是凝固，而應該算是卡頓。
    它們卡在了半路上，讓交換無法繼續進行。
    “你的通道是網絡，關閉你的通道，你還能運輸人氣值嗎？”黎梨說道。
    黎梨在賭。
    天秤需要通過網絡才能接觸現實世界，需要黎梨作為中轉站才能將人氣值運輸到漫畫世界。斷了網絡，就能暫時讓天秤無法在現實世界行動，但是同時黎梨也無法影響現實世界。
    她不清楚天秤的時停是否在最後依舊存在，但是她隻能賭一把，讓漫畫家在十二點的時候斷網，把人氣值隔絕在漫畫世界之外，或許這就是她唯一的生機。
    所幸的是她賭贏了，天秤比她想的要精打細算。
    祂想要更大程度的接收人氣值，而漫畫終章發出後的人氣值也在祂的計劃範圍內。所以在鏈接通道的時候兩個世界的時間一起流動了，此時那邊世界的讀者一邊看漫畫一邊提供人氣值，而這份人氣值被漫畫家斷在了通道中。
    這是想最大程度的利用黎梨這個中轉站的最後力量，而此時也讓黎梨有了一線生機。
    此時漫畫的最終話已經放出，但是兩邊的故事發展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您真狠得下心。”天秤說道。
    祂抬起頭，看向手中靈魂之線緊連著的那個人。
    “原本世界的損耗能一並補齊，但是您製止了這個恢複過程，這個世界會在十分鍾後滅亡。”祂問道，“您是要帶著這個世界一起死亡嗎？您不在乎您的朋友們嗎？”
    “先對他們出手的是你。”黎梨有些冷淡的說道。
    最開始用那些異能者的靈魂填補世界壁的是天秤，在祂眼中那些人的價值大概隻是在此時詢問黎梨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但是她又說道：“我和漫畫家約定了三分鍾。”
    那次在飛機上，黎梨在思考之後拜托漫畫家在這一晚斷網三分鍾，僅僅隻是三分鍾。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從這三分鍾裏找出一條生路，就算讓天秤的交換無法進行，她也是要和這個世界一起死。
    阻斷通道不是活下來的辦法，隻是一個機會，真正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她和漫畫家規定了三分鍾，一百八十秒。
    在這一百八十秒裏她會進行一場豪賭，她要為自己尋求生機，尋找回到家的通道。
    她給自己爭取了一百八十秒，在這個時間裏贏過天秤。
    目前還剩下一百二十秒。
    “我看不清您了，您到底想要做些什麽？明明這些掙紮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您完全不想和我交易，可以在此時與世界一同毀滅，的您偏偏留下了生機。”天秤說道，祂好似真心實意的困惑，粉色的眼中都帶著不解。
    “係統，你一直跟著我，但是從來沒看懂過我。”黎梨突然發自內心的想笑，於是她笑了，“我從來沒有變過。”
    反正不管怎麽樣她都回不去了，那就以活下去為目標，邁步走入死亡。
    她畏懼死亡，同時也與死亡共舞，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
    她一直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不是嗎。
    “我一直感覺很奇怪了，為什麽你無法跳出這個世界，明明是這個世界的神明。”黎梨說道，她在思考，就像以前一樣，在極端的環境裏思考。
    交換暫時停止，但是靈魂的撕裂感依舊，可是黎梨卻心無旁騖。
    “這個世界異能的等級是固定的，sss能稱為神也是我自己的推測。”她語速加快，“你是交換本身，你操控交換的規則，用自身詮釋何為等價交換。這樣的你隻是等價交換的符號而已，甚至異能還會被‘等價’兩個字限製。”
    “您還有九十九秒。”天秤說道。
    祂顯得很淡然，即使他的長發上還沾染血跡。
    天秤不在乎結果如何，隻要祂的世界能夠穩定維持。
    “這個世界的平民在你的眼中價值幾何？”黎梨突然問道。
    “比不上半個俞曉。”天秤說道。
    黎梨卻說道：“可是我的異能告訴我，他們的力量十分的強大。”
    隻要積累足夠的信任，她就能玩弄真實和虛幻。
    如果異能進化到最後就是sss階，是異能者領悟異能的規則，然後成為規則，那麽異能之間為什麽有這麽多彼此衝突的設定？
    她和天秤的異能執行方式無疑是衝突的。
    “您還有六十秒。”天秤說道。
    除非，在sss階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
    高到不止是成為異能規則，而是操控規則，改變規則，用無上的權利肆意定義異能的存在。
    “那就試。”她想賭一把。
    她隻能賭，也必須賭。
    她必須贏過天秤，強過天秤，才能在這裏活下來，才能——回家。
    說她瘋也好莽撞也好，她都必須去嚐試！
    用最偏激、最有效的方法！
    “您還有四十秒。”
    天秤淡粉色的瞳孔中仿佛已經迎接結局。
    而此時，異能【虛幻真實】發動，sss階的力量直接覆蓋了這個世界。
    黑色的烏鴉羽翼在空中飄落，於此同時，一個道聲音穿過萬水千山，同時抵達了所有人的耳旁。
    [你們有十秒的時間決定你們自己的未來。]
    不管是已經摧毀的浮空城，還是近一些的千刃城，或是遠方的染目城、四通城、直到蛟荒城，所有的平民、貴族，異能者、非異能者都抬起了頭。
    [你們想要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嗎？]
    虛幻的進度條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幾乎每個人的手邊都出現了兩個虛空按鈕。
    是、或者不是。
    [在十秒鍾內做出選擇，然後我來實現它。]
    “這就是神明嗎？”有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終於要徹底擺脫異能了嗎？”
    “這是真的嗎？真的可以遠離異能嗎？”
    浮空城距離變化最近的潮汐等人也互相對視，安鶴予看著天空中破碎的白色光環，抿了抿唇，說道：“是他？”
    “是黑格？那我該怎麽選？”丹立刻問道。
    旁邊一鳴低著頭走過來，丹見狀嫌棄的走到一邊。
    “選是。”一鳴說道。
    “為什麽？”唐追問道。
    “因為...”一鳴好像看到了很久之前，那個青銅的牢房，那個黑發青年提及異能時冷漠的神色。
    “黎他，不喜歡。”他艱難的說道。
    這個世界的混亂源泉，就是這些異能。壓迫、剝削、在層層美名化的外皮中占據首位的，全都是異能。
    “那就選是！”桑飛羚說道，她身後桑非遠拖著遺失走過來，而她轉過頭看向其他人，“大家都一樣不是嗎？”
    “厭惡這個異能社會，討厭這個社會的不公正，憎惡這個社會帶來的傷痛。”
    廢墟之中，站起的人們脊背依舊挺直。
    “選是！”
    在一聲又一聲的浪潮之中，時間倒數到了最後。
    黎梨還剩下三十秒。
    “您這是在做什麽？！”天秤的平淡徹底消退了。
    祂有幾分驚慌的說著，詢問道：“您想改變這個世界的基本運轉規則？這根本不可能！”
    天秤覺得不可能，但是這個大幅度的動作又讓祂覺得心慌。
    祂眼中的那些無價值的人好似匯入海洋中的水滴，變得深邃波濤洶湧。
    還有二十秒。
    天秤的麵前，黎梨閉目，感受著這來自一個世界的反饋。
    她說道：“sss仿佛已經是規則本身，仿佛已經什麽都能做得到。但是又限製在規則之內，就像是你的交換，你依舊存在限製。”
    “那麽——”她說道，“為什麽不超越這個規則，不是成為規則，而是改變規則，淩駕於這個規則之上。”
    “您如果能做到的話，會比我更像是真神。”天秤說道，“那麽您能嗎？”
    還有十秒。
    “試試看咯。”黎梨漫不經心的說道。
    九。
    她要搏一把，最後最瘋狂的賭一把。
    八。
    異能【虛幻真實】，以世界為舞台，讓虛假覆蓋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七。
    而後，將虛假翻轉成真。
    六。
    裂紋在擴大，世界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聲，天空仿佛都要陷落在這片黑暗之中。
    五。
    但是在這黑夜之中，仿佛有星星從大地上升起，匯入天空的星河之中，指引著光亮的方向。
    四。
    地麵在顫動，仿佛這個星球的魂魄都在被抽出，然後與那光點融為一體。
    三。
    發出光亮的圓盤之中，黎梨的身軀在崩潰。
    二。
    “您贏了。”天秤閉上雙目。
    一。
    通道再次打開，洶湧的來自異世界的力量衝擊著世界壁，而天秤沉默的端坐著，任憑這股龐大的力量將自己淹沒。
    這個世界由大多數的普通人組成，而這些人的選擇改變了這個世界。
    時間連接兩個世界，同時開始流動。
    天秤牽引來的人氣值與世界壁發生碰撞，等價交換與虛幻真實如同在虛空之中廝殺。
    祂是唯一的sss階，祂是最能阻止這一進程的。
    但是天秤放手了。
    祂將靈魂的牽引繩放置到了自己的靈魂之中，而後與周身的花瓣一起順著異世界的力量，沉浸入世界壁之中。
    從始至終，祂都安靜無比，順從的接受了這個結局。
    自此，【虛幻真實】升階成功。
    虛假覆蓋了真實，而後逆轉了虛幻。
    她黎梨要做就去做最偏激最鋒利的刀刃，做最無所顧忌的強者。
    沒有人可以超越她。
    黑色的天幕之中，那唯一的光亮裏黎梨的身軀崩潰，靈魂仿佛漂浮著，好像找不到方向。
    她突破了異能等級的桎梏，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真正神明。
    她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而這個世界同時煥然新生。
    異能在這個世界上消去，而她是獨一無二的法則。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黎梨在這個世界的軀體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力量，崩潰了。但是黎梨本身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她有些迷路。
    好像是在空中墜落，又好像是沉入了深海。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聲音。
    “黎！”
    有人在喊一個名字。
    “黎——！”
    又有其他人在一起喊，聲音混在了一起。
    那些熟悉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好像看到了徹底墜落的白光，也看到了白色光芒墜落後，褪去了黑幕的天際。
    “黎！”
    “黎！”
    “黎！黎！”
    而後連在了一起，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呼喊。
    但是這次喊對了。
    墜落中的人想到。
    她叫黎梨，雖然字不同但是音相同了。
    她是虛偽的騙子，但是在這層虛假之下，也曾觸摸到真實。
    一瞬間她在墜落中睜開雙目，抓住了來自現實世界的通道。
    伴隨著漫畫源源不斷提供的人氣值，在天秤修補世界後的餘量在她的手中飆增。這股力量順從的由她揉捏，在那個關了燈的臥室中重塑軀殼。
    足夠了。她看著通道外的屬於自己的臥室，側過身，對著呼喊著她名字的朋友們說道：“回見。”
    她現在更想睡一覺然後去吃豆花。
    而她後轉過身，忍不住笑了笑。
    她對自己說道：“通道已打開。”
    “歡迎回到現實。”
    回到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