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漫畫世界後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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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與漫畫世界一致, 當現實世界的動畫pv放送時,漫畫世界也過去了幾個月。
    在這幾個月中, 黎城的創建到達了尾聲。大部分人都適應了這個無異能的社會, 開始習慣目前人人平等、殺人犯法的法律條文。
    而這個世界在異能的擠壓下不怎麽發達的科技也在這段時間裏突飛猛進。
    原來的浮空城依靠異能漂浮在空中,如今的黎城則依靠科技與支柱——一個連通空中城市以及城市之下的地麵的粗壯圓柱將這個城市支撐而起。
    它不再是空泛的懸浮、繁華而又敗絮其中。而是結實的猶如從土地中、社會最底層紮根,而後生長著突破土地, 猶如一朵在空中盛開的花。
    迎著朝陽,向著美麗的藍天, 綻放著它的美麗。
    潮汐取代了帝國皇室,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推舉出這個新國家的領頭人, 目前仍然是以多人議事的形式處理事情。
    而此時, 在潮汐的新議事廳裏,空氣如同成了冰塊,凝固且散發著寒意,壓著他們呼吸不過來。
    這裏坐著的隻有潮汐的高層,而他們談論的也是不能向廣羅大眾公開的機密。
    “你這麽說, 有依據嗎?”
    桑飛羚端坐在桌子旁,她從來都是燦爛的笑著,像是天邊吹來的一縷輕快的風,但是此時她的語氣是難得的嚴肅以及生硬,就連笑容都收斂著, 露出冰冷的、帶著不信任和質疑的神情。
    “一鳴。”花遺之的臉色更差, 他幾欲甩袖離開, 但是最終說道,“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情。”
    他們兩人為代表的是潮汐的舊派, 前異能公會留存到現在的元老級成員。
    與此同時, 他們也是經曆過預言師時代, 見過預言師本人並且深信著他的當事人。是預言師帶領著舊派創下一片天地,也是預言師的預言支撐著他們從最慘烈的失敗後咬牙堅持到如今。
    但是在這一天,預言師霜不言的養子,他預言中的火種一鳴站出來,告訴他們——
    他們信錯了人。
    怎麽可能會就這樣接受!
    唐從剛才開始一直低著頭,但是坐在她旁邊的安鵠羽轉過頭就能看到她顫抖的指尖。
    她父親最信賴的人可能欺騙了她的父親,然後讓那個連說謊都會哭得稀裏嘩啦的男人害死了他的同伴,成為無法辯解的背叛者。
    而她父親的異能甚至是治愈,唐繼承了父親的異能,她知道治愈師對同伴們來說是什麽樣的定位。
    信賴的人,安全的保障,能夠挽救悲劇的底牌。
    因為唐在潮汐的時候就是這樣,大家都很喜歡她,會保護她,她也希望自己能即使的醫治每一個人。
    可是唐曾,那個擁有治愈能力的男人卻害死了他的同伴。
    唐自己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會是那麽卑劣的一個人。
    而此時,聽一鳴說完那些話後,唐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情緒。
    或許她的父親並不想成為一個背叛者,或許他隻是...被預言師騙了而已。
    從再次見到安鶴予之後變回跳脫模樣的安鵠羽,在這種時候也無法咋咋呼呼的跳出來說一些搞怪的話。
    他們和一鳴一樣屬於新派,一鳴已經是新派的代表人物,同時還有遺失、嬈月等人。
    新派是前異能公會覆滅後加入潮汐的人們,他們不曾見過預言師,隻是因為相同的理念加入潮汐,但是也會被舊派成員的情緒感染,從而相信曾經帶領過前異能公會的預言師。
    他們並不如老派那樣反駁,但是同樣默不作聲,難以接受。
    安鵠羽擔憂的看一眼唯一站著的一鳴。
    一鳴是見過預言師的,因為預言師霜不言是撫養一鳴長大的養父。教導他,撫養他,占據了一鳴人生中幾乎二分之一的時光。
    但是此時一鳴的嗓音雖然有些幹澀,有些悲傷,語氣卻十分堅定:“不言、霜不言沒有死,他就是俞曉,一個ss階的領域型異能者。”
    知道俞曉就是預言師霜不言的隻有兩個人,幻術師黑格和原先帝國背後的神明天秤,而他們已經無法站出來向他們道出事情的真相。但是一鳴還是從覺回深口中,從浮空城原皇室那裏,拚拚湊湊得到了真相。
    消息靈通的人知道的遊走ss階異能者曾經來到過浮空城,假死後又換殼離去。一鳴他們當時看著兩人墜海,可覺回深在水中目睹的淡金色長發男人,以及那個男人對幻術師自稱的‘父親’。
    染目城原城主的死亡和被報複一般的死亡方式,以及安鵠羽詢問安鶴予當時狀況時安鶴予的否認:那不是黑格做的。
    此時安鵠羽和丹依舊在新國都中不斷遊蕩,但是舊帝國的皇室公主霧雨此時也在這個議事廳。
    “我曾說你們在引起動蕩,危害這個帝國。”她緊繃著麵龐,開口就讓一些人露出憤怒的表情。
    但是粉發少女沒有在意這些銳利的視線,繼續說道:“直到現在我也這樣認為。”
    她將舊帝國貴族和神明天秤之間的交易悉數告知,揭開了真相前的最後一麵薄紗。
    也是最能引起恐慌的有關這個世界的真實。
    “如果不是先知完成了和神的交易,你們的行為隻會讓整個世界滅亡。”霧雨不帶有一絲情緒的說道。她似乎想到了那個對她說‘不要學天秤’的人,此時有些明悟為什麽那個人會這麽說。
    不愧是先知,那個人說的是對的。
    她學不來神明的手段,也做不到神明的淡漠。她不能完全摒棄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再次見到安鵠羽的時候,她懷疑他,卻又希望他沒有背叛帝國,給了他一次機會將安鵠羽帶在身邊,而不是直接以反叛的罪名將他殺死。
    霧雨發現自己有一天居然非常渴望將自己隱藏多年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告訴其他人,她說道:“先知與神明的交易中一定包含了放縱你們的行為,以及拋棄皇室,讓你們覆滅帝國。神明同意了,因為先知會支付出讓神明滿意的代價。”
    可能還是有點不甘心吧。她想到。
    皇室那代表著尊貴身份卻無人落座的空座位,明明是帝國的先知在乎的確實這些反叛者,以及無人知道的與神明的交易。
    “如果先知一開始就是帝國的人,你們不會贏。”
    霧雨承認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的,但是她依舊認為,如果先知是帝國皇室的人,那麽他們同樣能做的更好。
    “如果這是真的。”花遺之喃喃,“預言師、霜不言,他知道動亂會毀滅世界,沒有黑格的話,我們豈不是會毀了這個世界?”
    回憶那場大戰最後的光景,許多人都感到了窒息。
    “那時候天空開裂,原來是這個世界都在毀滅嗎?”
    在他們擊敗神明之後,露出黑色帷幕的天際,和白色的蔓延的裂紋。
    他們離死亡離的那麽近,也差點讓所有人一起在崩潰的世界裏死亡,以拯救世界的名義犯下不可饒恕彌天大錯。
    “我們差點親手毀了這個世界?”正義感十足的人無法接受。
    可是他們分明是懷揣著美好的期盼,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真相讓他們之前感受到的輕鬆和歡快都變成了猶如泡沫一般的夢境,仿佛一吹就散。
    “看來那位瞞著我們是正確的做法,如果那種時候知道真相,皇室根本不需要派人,我們直接就潰散了。”孫甚苦笑著說道。
    就算是現在,在得知真相之後,恐怕也會有很多人開始後悔,不斷責問自己鞭打自己的內心。
    如果沒有那個人,情況會變成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糟糕模樣。
    桑飛羚閉目,似乎想了很久。她的雙腿已經安裝上了義肢,那半張布滿傷痕的麵容卻無遮掩。她能坦然麵對現在的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她以為的正確,不過是一場充滿了惡意的騙局。
    後悔嗎?她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句話。
    然後緊跟著的是——不會後悔。
    她想起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和那個幻術師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說出了她現在的想法。
    而那個人還說——
    “黑格對我說,我們都沒有錯。”桑飛羚輕歎道。
    那名幻術師認為他們沒有錯,他們是對的。
    所以才會瞞下這些事情,獨自前往浮空城,去當並不想當的帝國先知。
    所以鋪平了他們前進的道路,讓他們用一往無前的士氣,抵達他們的新世界。
    一種無法言語的情緒在桑飛羚內心湧起,她一時間濕了眼眶。
    因為在說這句安慰的話是,那個人分明也是茫然的模樣。
    “我們都被保護了。”從大戰後就一直身體欠佳的遺失同樣說道,他頓了頓,“我很羞愧,我都沒有機會和他說過話。”
    他隱居逃避世事,同樣逃避了真相,不知道其他ss階都知道的事情。
    最後被一個年輕的後輩救了下來,挽回糟糕的敗局。
    “無論是愧疚還是感激,現在我們什麽都做不到。”嚴長嘯搖了搖頭,手搭在了額頭上支撐著,“無力的感覺真糟糕。”
    議事廳中,有心思敏感的人輕聲抽噎起來。
    他們已經得知了真相,得知了之前所信非人,同樣也得知了有一個人替他們扛下一切,開拓出一道能讓他們堅信著努力著就能勝利的道路。
    雖然難以接受,但是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無法對那個默默付出的人表示感謝。
    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我很高興我能知道真相。”一鳴在這種低迷的氛圍中開口,他的眼神依舊堅定,“我最不能接受的是黎一個人背負所有,而我們一無所知。”
    在得知真相後,他就不斷回憶俞曉死亡之前的那個夜晚。
    逗他似的穿著裙子,笑眯眯的同他漫無邊際的東拉西扯,但是卻透露出一種飄忽不定的脆弱感。
    分明也是在難過,但是卻硬生生的抗下了這件事,如果不是他去詢問了覺回深,這件事還會繼續隱瞞下去,不會有重見天日的這一天。
    一鳴一字一頓道:“黎保護了我們,也給我們一個親手爭取黎明的機會。我們做到了,我們沒有辜負他的心血。”說到這,他露出淺淺的笑,“我想,他也會高興的。”
    畢竟他的那個哥哥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
    “等一等。”遺失突然說道。
    他思索著,提出了一種可能性。
    “當時神在拿我們的靈魂修補這個世界。”遺失說道。
    “對。所以我的治愈不起作用,隻能靠大家自己硬抗。”提到這,唐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穩穩的說道。
    “雖然緩慢,但是我們的靈魂確實在修複。”遺失指了指自己,“我一開始動都不能動,現在已經能走路了。”
    “你是說...”不止是一鳴,其他人也逐漸瞪大眼睛,露出期盼的神情。
    “最後黑格改變世界,能力可能已經逼近神明,比我們都強大。”遺失說出最後一句話,“如果能在靈魂完全被消耗前留下一點點,說不定能夠活下來。”
    就像是在大戰時提出天秤的異能有限製,遺失此時也提出了一個隻是猜測,但是卻極有可能的機會。
    雖然渺小,但是讓他們重振了士氣。
    隻要還有希望,他們就能站起來,頑強的衝向前方。
    潮汐的人立刻行動了起來。
    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最初的戰場雖然因為特殊沒有翻新,但是也變成了整潔又有秩序的模樣。
    失去異能後,他們尋找能量體的方式就變成了使用研究員針對異能研究出的探測儀,不斷的尋找,找不到擴大範圍尋找,密集的走過每一寸土地,不留下一絲空隙。
    “那些高層最近都怎麽了,天天來這裏轉悠?”時常有人這樣議論。
    “聽說是找人。”而知道些皮毛的人會說道,“還記得幾個月前的選擇嗎?就是那個人。”
    “不止,聽說過帝國先知嗎?再往前點是帝國sss級通緝犯,那個人是幻術師黑格。”知道更多的人會指著猶如花朵的新城說道,“黎城,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那可真是個大好人,真希望他們能找到他啊。”聽聞的平民真摯的祈願道。
    “給我們帶來這樣安穩日子的人,一定要平安的啊。”
    但是時間推移,從一開始的動力滿滿,變成了一日複一日的:沒有消息。
    可是這不會成為他們放棄的理由,因為他們也是這樣固執的人,不然不會凝聚在一起,向帝國發起挑戰。
    “時間隔得太久了。”安鵠羽有時候會低落道,“而且現在沒有了異能,不知道異能等級還能不能讓白歌留下來一點靈魂。”
    然後唐會錘他一拳,細聲細氣道:“呸呸呸,別說喪氣話!”
    一鳴會爽朗的笑笑,然後說道:“才幾天啊,總會找到的。”
    但是當和朋友們分別後,他也會算著時間,然後垂目,露出一絲哀傷。
    最近他有些睡不著,夜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獨自走在那場大戰的遺址,在坑窪不平的大路上安靜的徘徊著。
    “我們不是一路人。”他回憶著自己都說過什麽難聽的話,“所以我才會找不到你,對嗎?”
    遠處城市市區的燈光依舊明亮,五彩斑斕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夜空,最高處的燈光由上而下照射著街道,逐漸遷移到一鳴腳下的土地。
    就好像是他們初遇那時,青銅捕捉他們的身影,緊跟不斷的聚光。
    燈光有些刺眼,一鳴卻沒有移開視線,隻是微微眯了眯眼。幹澀的眼眶似乎變得濕潤,一鳴又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時他在陰影中看到了那個人,伸出手自顧自的說著要帶她走。
    他沒有做到。
    “我想你了,黎。”他說道,聲音悶悶的,仿佛一隻找不到家的流浪狗。
    他找不到他的哥哥了。
    “你在哭嗎?”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飄忽著,傳入耳中。
    一鳴幾乎是瞬間放下手臂,用微紅的眼眶焦急的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
    他看到白熾的燈光在移動,緩緩的將陰影照亮。他看到點點光芒,在白色的燈光下飄蕩。
    同樣看到一道身影被照亮,從陰影處,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露出熟悉的麵龐。
    黑色頭發黑色眼睛,記憶中冷漠的麵容此時勾起嘴角,和以往一樣調笑道:“成年了吧?還哭?”
    是一鳴每天隻能從記憶中回憶的聲音。
    那個人站在燈光之下,在燈光的照耀之中,再次出現在了一鳴的眼前。
    而一鳴站在陰影之中,黑暗之中,追逐著燈光,像是個撒歡的小柯基一樣跑過去。
    他吸了吸鼻子,在那人帶著些縱容的微笑中抱住她。
    “是在做夢嗎?”但是眼淚掉的更凶了。
    而等燈光從此處離去,他們重新進入黑夜的陰影中時,‘幻象’仍然沒有消失。
    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昨日已經過去,今天邁入了新的明天。
    而黎梨揉了揉一鳴的腦袋,溫熱的手掌仿佛傳遞著無法言說的力量,她說道:“需要我再揍你一頓嗎?”
    一鳴嗚了一聲,卻不吱聲了,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道:“你還在就好。”
    傻乎乎的小柯基就是這麽好哄,他不在乎黎梨傷害了他什麽,也不在乎她當初讓他多難受。
    隻要黎梨還能回來,他就能為再次相見露出笑顏。
    “嗯。”黎梨笑了笑,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道,“之後都不會走了,小柯基。”
    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