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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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弦對上那道狎、呢的目光,喉嚨有些泛惡心,他腦袋偏了偏,身體往後靠著牆壁,被反綁的雙手悄無聲息地摸出後腰裏藏著的美工刀。
    見餘弦一臉漠然,完全視他為空氣,紋身男心底有些惱火,用力拍了拍他的臉。
    “喂,老子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餘弦閉上眼,眉心透著倦怠,“聽到了,你很吵。”
    “你小子擱這兒旅遊呢!還敢給我睡覺!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紋身男被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夠嗆,伸手就要扯他的衣服。背心男見狀,臉色微變,從背後踹了他一腳。
    “找死嗎你?!上頭的人還沒來呢,我們不能動他!”
    紋身男被他一腳踹在地上,臉色當即就有些發青。他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卻又不敢真的跟背心男動手。
    “真他媽晦氣,你守著他吧,老子撒尿去!”
    紋身男滿臉不爽地摔門離開。
    室內重新安靜下來。
    餘弦縮在角落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垂下眼皮,謹慎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明明外麵是炎熱的夏天,這兒的空氣卻有些陰冷,室內的光線也格外晦暗,牆壁的角落甚至長了苔蘚。
    也許,他們在某個廢棄的地下倉庫。
    背心男坐在床墊旁的椅子上,大概是篤定餘弦跑不出去,他一條腿橫在桌上,打開手機看起了搞笑短視頻,時不時發出一陣雷鳴般的笑聲。
    餘弦背上已經徹底被汗浸濕了,美工刀不夠鋒利,加上雙手被綁著,他磨了半天才割掉一截繩子。而且怕被背心男看出破綻,他割一段就要停下來休息,生怕動作太大被發現。
    “這傻逼怎麽還沒回來!”
    過了不知多久,背心男放下手機,往門外瞟了一眼。
    他正欲起身,黑色鐵門砰的一下被打開,一群穿著西裝的人走了進來,紋身男點頭哈腰的跟在後麵。
    為首的人身材高大挺拔,麵目英俊,一張臉卻不苟言笑,冷得仿佛結了冰霜一樣。
    他在房間中央站定,眯起眼盯著角落裏的青年,嘴角勾出一個冷冷的弧度。
    “全部出去。”
    “是,秦總。”
    背心男被他強大的氣場所震懾,忍不住低下頭,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沒戴眼鏡,餘弦隻能模糊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個高大身影。
    其實也不用看,光聽聲音,加上那個非同一般的排場,他就知道是秦裕來了。
    把美工刀偷偷藏進手心,餘弦貼著牆,往角落裏縮了縮。
    “餘弦,你可是讓我一番好找。”
    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鞋進入視野,男人陰沉的聲音響起。
    餘弦抬起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秦總,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誤會?”
    秦裕似乎被這兩個字惹惱了,他猛地抓住餘弦領口,強迫他仰起頭看著自己。
    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上個月十號在楓丹酒店,你做了什麽,心裏沒點數?”
    完了。
    這是餘弦的第一反應。
    他以為那天他提前溜走,就能躲避後麵發生的所有劇情,沒想到還是被秦裕盯上了。
    以秦裕的手段,把當天的監控全部調出來,再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一個個對比篩查,想找到他並不是什麽難事。
    餘弦吞了吞口水,試圖挽回局麵,“秦總,那天我是去了楓丹酒店,隻不過是去找沈先生要簽名,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男人諷刺一笑,“要簽名,那這是什麽?”
    秦裕的右手忽然多了一個深藍色的小瓶子,看到上麵熟悉的英文標簽,餘弦當下腦子便一片空白,渾身都開始發冷。
    秦裕冷笑了聲,陰惻惻地看著他,“這是我讓人在你以前租的公寓裏找到的。裏麵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餘弦盯著那個藥瓶,整個人都有些懵。
    他搬家的時候比較匆忙,櫃子裏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沒來得及收拾,想著估計房東會當廢品處理掉,也就沒管。他哪會想到,原主竟然把自己的罪證藏在裏麵。
    現在的他,在秦裕眼裏肯定是玷、汙了主角受的十惡不赦的變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要他怎麽跟秦裕解釋?說我其實是穿書了,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我下了藥後也沒有強迫主角受,反而是主角受強迫了我?
    真說那些話,秦裕肯定會把他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到時候估計他會死得更快。
    “說不出話來了?”
    看著餘弦垂下頭,不再辯解,秦裕隻當他是默認了自己的罪行。
    他放開餘弦的衣領,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把東西都給我拿進來!”
    話音剛落,鐵門哐當一聲被打開,幾個表情嚴肅的白大褂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看到其中一個白大褂從托盤裏拿出一支注射器,餘弦心中一沉,用力攥緊了手裏的美工刀。
    一個白大褂走到墊子前,彎下腰,抓住了他的手臂,舉起注射器就要紮進去,餘弦咬了咬牙,右手掙開繩索,呲啦一聲,銀光閃過,白大褂的衣服被他劃了一道口子。
    白大卦被突然暴起的餘弦嚇了一跳,警惕地後退兩步。
    “你還挺有本事。”
    見餘弦竟然想辦法弄開了繩索,秦裕一雙黑眸燃起熊熊怒火,他把外麵的打手全都叫進來,沉聲道,“按住他,給我加大劑量,我要讓他好好體會體會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
    人高馬壯的打手們全都圍了上來,餘弦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美工刀被背心男不費吹灰之力的奪了去。很快,他的雙手雙腳就都被壓製住,動彈不得,尖銳的針管推進了他的手臂。
    看著針管中透明的液體一點點變少,餘弦一張臉徹底沒了血色,有種心如死灰的悲涼感。
    難道他還是躲不過作為炮灰的悲慘命運嗎?
    等他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鐵門後。
    透過窄小的隔窗,顧星可以清楚的看到房間裏的場景。
    他以為,親眼看到餘弦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他心底會生出報複的快意,然而此刻,看著像困獸一樣蜷縮在角落,臉上帶著悲涼和絕望的男人,他一顆心卻像是被丟進了油鍋一樣,泛起一陣細密的疼痛。
    他是不是太過分了?餘弦是他的老師,又對他那麽好,像朋友一樣貼心,可他卻打著他哥的名義,把餘老師騙到這裏……
    說不定那晚餘老師去楓丹酒店,有什麽開不了口的隱情……也許,餘老師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以往跟餘弦相處的一幕幕掠過腦海,顧星在理智和情感中不斷拉扯,最後痛苦地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腦袋。
    此時,江城市中心。
    金曲獎頒獎典禮後台。
    化妝室裏大牌雲集,各路受邀嘉賓聚在一起談笑風生。雖然沈芒避開了人群,坐在偏僻的角落,但時不時還是有人上前跟他攀談。
    他今天穿了一身暗藍色的條紋西裝,袖口處繡著華麗的暗紋,整個人氣質沉靜,仿佛被妥帖的擺放在深藍色天鵝絨錦盒中的寶石,矜貴而美麗。
    即使坐在暗處,他也吸引了無數目光。更有沒見過他真人的十八線小明星,時不時拿出手機偷偷拍他。
    “沈老師,這是我親手做的曲奇餅幹,您要不要嚐一下?”
    一道甜美的嗓音忽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