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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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頭好痛,身體也好熱……
    剛被放在座椅上,無盡的空虛感便讓餘弦掙紮著爬起來,揪住了身上帶著冷香的青年的袖口。
    “求你……幫幫我……”
    “沈先生,我們剛剛檢查了一下地上的藥瓶,裏麵除了有催、情的藥物,還有致幻劑,可能會導致意識的混亂和產生幻覺……”
    沈芒垂眼看著靠在他腿邊,低聲乞求他的青年。西裝外套早就從餘弦背上滑落,領口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了,露出泛著汗的淺蜜色肌膚。
    濕潤的黑發下,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帶著強烈的渴求。
    胸口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大拇指輕輕按在那兩瓣異常嫣紅的唇上。
    指腹處忽然傳來某種濕、潤的觸感,沈芒喉結滑動兩下,黑眸有些晦暗,他閉了閉眼睛,將掉在車墊上的西裝外套撿起來,蓋在餘弦臉上。
    “先去醫院。”
    “沈先生,那您弟弟……”
    差點忘了,顧星還躺在那個倉庫裏。
    “把他弄醒,讓他坐另一輛車。”
    黑衣保鏢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沈先生,顧先生他……在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沈芒臉上劃過一絲異樣,他偏過頭,往窗外看去,發現顧星竟站在車邊。
    男生顴骨上帶著淤青,一雙眼睛大概是哭過,隱有淚光,紅腫不已,木樁一樣站在那兒。
    沒有人知道,沈芒帶著保鏢闖進倉庫後沒多久他就醒了,隻是身體酸軟,沒辦法動彈。
    沈芒跟秦裕的對話,他躺在地上,聽得一清二楚。
    他哥說,是他強迫了餘老師,而且,他哥才是上麵那個……
    難怪,他隨手落下的論文資料,會被他哥注意到,隻因為上麵有餘弦兩個字;難怪,他哥要單獨請餘老師吃飯,連他都被瞞在鼓裏……這麽多可疑的細節,他竟然今天才注意到。
    所以,他不僅冤枉了餘老師,還差點就讓餘老師被秦裕的手下……
    顧星攥緊拳頭,黑眸中帶著深深的內疚,後悔,自責,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車內。
    沈芒將車窗升起,沒什麽表情道,“開車。”
    高端私立醫院裏。
    看著兩個白大褂往這邊走來,顧星連忙讓出病房門口的位置,等門被打開時,他也跟著溜了進去。
    沈芒坐在病床邊,餘光看到他溜了進來,並沒有說什麽。
    “周醫生,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沈先生。”
    周醫生笑了笑,伸手將床邊的簾子拉上。頓時,顧星什麽都看不到了。他眸中露出一絲懊惱,垂頭喪氣地蹲在牆邊。
    沒一會兒,簾子裏傳出一聲低吟,似痛苦,又好像帶了點別的……
    顧星聽著聽著,一張俊臉慢慢紅了。
    不就是醫生在做檢查嘛,他不能想歪,可一想到一本正經的餘老師竟然會發出那種聲音……
    “沈先生,我們給他注射了鎮定劑,一會兒就能起效,之後再掛些消炎的藥物和葡萄糖,就沒什麽問題了。”
    “好,謝謝。”
    “需要我們為您叫陪護嗎?”
    “不用了,我會在這兒。”
    簾子重新被拉開,兩個白大褂一前一後走出了病房。
    顧星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偷偷往病床上看了一眼。餘弦身上蓋著薄被,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隱約露出一點黑色的發絲。
    他躺得並不安穩,在病床上掙紮著,一節手臂伸了出來,手指在空中四處摸索,似乎想抓住點什麽。
    下一秒,顧星就看到一隻玉白的手握了上去,緊緊將他的手扣住。
    顧星看著那一幕,眼眶有些幹澀。
    他哥跟餘老師……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沈芒這樣緊緊抓住另一個男人的手。
    “顧星。”
    玉石般清洌動聽的聲音響起。
    顧星一愣,這才發現俊美清麗的青年正轉頭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眸子透著一絲冷厲。
    “哥,我……”他想解釋什麽,卻很快被打斷。
    “出去。”
    沈芒語調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顧星咬了咬下唇,哦了一聲,委屈巴巴地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重回寂靜,隻有空調運轉時發出的輕微的嗡嗡聲。
    沈芒坐在床邊,低頭將掌心握著的那隻手攤開,深深淺淺的血痕印入他的視野。
    手腕和手臂有擦傷的痕跡,說不定身上也有……
    沈芒皺了皺眉,陌生的煩躁感充斥著他的胸口。
    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把這人當個有意思的物件,閑暇時起了興致就去逗弄兩下,可看到男人身上這些傷痕的刹那,他才發現,事情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這不是他養在玻璃缸裏,隻需觀察和喂食的寵物,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稍不留意,這個男人就有可能受到傷害,會流血,甚至會死。
    畢竟上一世,這個男人作為反派炮灰,可是在監獄裏被折磨得咬舌自盡。
    “嗯……”
    黑色的腦袋湊了過來,溫熱的臉頰依戀地貼在他手臂上。
    “在鎮靜劑起效前,病人可能會經曆一段比較難熬的時刻,您可以適時地安撫一下他。”
    耳邊響起離開前周醫生的話,沈芒眼睫動了動。
    他伸手撥弄著餘弦汗濕的睫毛,直挺的鼻梁,最後視線落在那兩瓣微張的唇上。
    安撫麽……
    空曠的走廊上,除了偶爾有保鏢巡邏經過,便隻有顧星一個人坐在那裏。
    從走出病房開始,他就心神不寧的,時不時轉頭看一眼那扇緊閉的病房門。
    他哥在裏麵都待了半個多小時了,再怎麽說,鎮定劑也該起效了吧。需要這麽一直守著餘老師嗎?
    等到醫生和護士推著輸液用的醫療推車過來,病房門才被打開。顧星想也不想,立刻跟著醫生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敏銳地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混雜在消毒水味裏。
    顧星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小麥色的耳根紅得滴血。
    再看向病床上,男人似乎已經睡熟了,至於他哥……
    他哥呢?
    顧星正四處張望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跟我出來。”
    沈芒剛洗過手,淺色的襯衣上沾了些水跡。顧星站在他對麵,視線總是忍不住飄到他的襯衣上。
    安靜的樓道裏,沈芒拿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哥,你要保護嗓子,不能抽煙的!”
    長這麽大以來顧星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煙,眼睛都瞪直了。
    沈芒沒抽煙,隻是將煙頭夾在指尖,冷冷看著他,“跟秦裕的事,你不打算解釋一下?”
    顧星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肩膀耷拉下去,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我早該知道的,秦裕就是個瘋子,他知道你跟餘老師那晚……在一起後,氣得不行,就把怒火全撒在了餘老師身上,我本來想救餘老師的,也被他打暈了。”
    “哥,都怪我,一開始不該輕信秦裕的,還害了餘老師……我錯了,你想怎麽罵我都可以。”
    顧星低著頭,眸中滿是自責和懊悔。
    青色的煙霧中,沈芒的神情有些陰沉。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顧星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等餘老師醒了,我會第一時間跟他道歉的。”
    他想到什麽,又小心地看了麵容精致的青年一眼。
    “哥,你跟餘老師……是在偷偷交往嗎?”
    不然該怎麽解釋,他哥對餘老師那些親密的舉動呢?
    沈芒眼底劃過一絲什麽,他勾了勾唇,盯著煙頭上的火光。
    “他跟我就見過一次,不熟。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他提起,就當我沒出現過。”
    顧星這下徹底懵了,一個不熟的人,值得他哥連金曲獎的頒獎典禮都不參加,在醫院一直守著他嗎?
    顧星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麽,沈芒已經轉身,往走廊去了。
    “哥,秦裕那邊怎麽處理啊?那個瘋子,他還讓人打我!哥你要幫我出氣!”
    顧星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是你自作自受,忍著。”
    沈芒冷聲道,修長的身影轉瞬間便消失在病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