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弦休養了三天後，身上的傷基本就全好了，隻是晚上還是會做噩夢，夢到那個陰暗的地下倉庫，還有草叢裏悄無聲息地爬行的白蛇。
    合上手裏的書，餘弦無聲地歎了口氣。夢到倉庫可能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那莫名出現的白蛇呢，又代表什麽？
    是他內心……某種隱秘的欲望嗎？
    連著下了好幾天暴雨，這天終於放晴，豔麗的晚霞出現在天邊。餘弦吃完飯，便去學校附近的眼鏡店選新配的眼鏡。他也沒怎麽挑，就選了一副和之前差不多的黑框眼鏡。
    戴上眼鏡，視野頓時清晰許多。他把眼鏡扶正，剛走出店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星跟條大型犬一樣，可憐巴巴的站在那兒，手裏還拎著兩杯奶茶。
    “餘老師，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這幾天顧星來給他送過不少次東西，每次都被餘弦婉拒了。可他越是拒絕，顧星越發認定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內疚感便越強烈。
    “要不你罵我一頓吧？或者我幫你找幾個人來，你讓他們揍我一頓好不好？”
    “我可不敢揍你。”
    餘弦的語調沒什麽起伏，他看著顧星，眼底帶著生疏和一絲不解。
    他以為，顧星知道他跟他哥有過那麽一層關係後，心中多少會有些芥蒂。雖然不會瘋到像秦裕那樣要找人給他下藥，但至少對著他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的。
    可他不去找主角受，卻每天纏著他求原諒，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大概是餘弦眸中的困惑太明顯，顧星似乎看出了什麽。他眨了眨眼，小麥色的臉頰忽然泛起一絲紅，“那天，我在倉庫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我哥說，在楓丹酒店的那晚，是他那什麽，沒控製住……真要負責的話，也應該是我哥負責。”
    沈芒還說過這種話？！
    救命！
    餘弦窘迫得要命，可麵上還是維持著淡定的神情。
    “你聽錯了，我隻是進去找他要了個簽名，什麽都沒發生。”
    顧星看他耳根都紅了，也沒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而是遞出手裏的奶茶。
    “餘老師，你最愛的燒仙草和黑糖珍珠。就賞我個麵子嘛，好不好？”
    男生一雙黑眸看著他，認真而執拗。
    餘弦歎了口氣，接過奶茶。
    顧星眼底頓時爆發出喜色，他忍不住往餘弦那邊靠了靠，滿懷期待，“那餘老師，改天我還可以約你打球嗎？”
    餘弦麵色有些猶豫，他跟顧星的關係肯定是回不到從前了。可顧星終歸是自己的學生，他做不到原諒他，也沒法徹底忽略他。
    他思考了幾秒，正要回答，餘光忽然瞥到一個西裝身影。
    看清那個身影的刹那，餘弦眼底閃過一絲畏懼，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秦裕，你來這兒幹什麽？”
    看到麵目英俊的西裝男人走了過來，顧星瞳孔放大，警惕地擋在餘弦麵前。
    “你綁了一次沒成功，還想綁第二次是吧？”
    這可是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到處都有監控，他就不信秦裕有這麽大的膽子。
    秦裕的目光穿過顧星，落在餘弦臉上。
    過長的頭發，老土的黑框眼鏡，身上的衣服加起來估計沒超過兩百塊。這樣的男人，沈芒是怎麽看得上的？
    一定是因為那個該死的x藥，沈芒才沒忍住！
    而且，這個男人既然是在人疏解，會來救他，估計也是出於愧疚。
    想到這裏，秦裕心頭的鬱結散了不少。他微微一笑，走到餘弦麵前。
    “餘先生，上次的事，由於中間有些誤會，不小心傷害到了餘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請餘先生見諒。”
    餘弦沒說話，警惕地又退了一步。
    秦裕跟他道歉？這跟黃鼠狼給雞拜年有什麽差別？
    不過，秦裕臉上怎麽多了幾道淤青，眼眶也腫了，難道被人揍了一頓？
    “秦裕，你假惺惺的幹嘛呢？又想騙餘老師是吧？”顧星不爽道。
    “顧星，你誤會了，我確實是誠心來給餘先生道歉的。”
    顧星冷哼一聲，嘲諷地看著他，“嘴上說誰不會啊，你給餘老師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心裏沒點數嗎？”
    “當天參與那件事的人我全都處理了，這件事不會再有別人知道。”
    “處理那些人有什麽用，沒有你的吩咐，那些人會幹這種事嗎？”想到那天的種種，顧星越說越來氣，“你才是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做出這種事，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惡不惡心啊！”
    秦裕頓了頓，側過身，看向餘弦，忽然彎下腰，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餘弦一驚，不自覺後退半步。
    秦裕神情懇切，“餘先生，口頭道歉你可能不相信，要不這樣，我可以讓你重新回秦氏上班，直接去總部任職，年薪兩百萬，你覺得怎麽樣？”
    兩百萬……
    餘弦不得不承認，自己可恥地心動了一下。
    不過一想到要天天對著秦裕這張陰沉的臉……還是算了吧。
    餘弦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我不缺錢，也不想回秦氏。”
    秦裕眉頭微挑，他就知道這些當老師的最喜歡裝清高了，給錢也不會要。
    然而下一刻，餘弦扶了扶眼鏡，補充道，“不過秦先生既然這麽有誠意的話，不如給我們學校捐一座圖書館吧，也好行善積德，秦先生覺得呢？”
    行善積德四個字，餘弦咬得特別重。
    一座大學的圖書館，也就是至少三四個億……
    秦裕咬了咬牙，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我馬上派秘書去辦。”
    深夜，某知名八卦論壇裏忽然開了一棟高樓。
    八卦——灌水
    【主題貼：姐妹們，大瓜！！柚子衛視在籌拍一檔b戀綜，明星vs素人，邊拍邊播的形式，據說已經聯係了某頂流。】
    二樓：某頂流？之前金曲獎上中途離場的那位？不會吧，天神也要為錢下凡了？
    三樓：那位都在家摳腳一年了吧，又喜歡耍大牌，隻請當紅炸子雞的柚子衛視看得上他？白眼
    四樓：說人家摳腳，你是忘了他去年出的專輯今年還掛在白金銷售榜上嗎？人家錢早就賺夠了，就是十年不營業都不愁吃喝！
    五樓：行了，粉絲別進來吹逼了。樓主快說其他嘉賓還有誰！顏狗已經迫不及待了！口水口水
    六樓：樓上加10086。
    七樓：不愛看綜藝，但衝著頂流的顏值也會追的，他那張臉上了戀綜絕對會引發修羅場吧。斯哈斯哈，更想看了！！
    ……
    八十樓：內部消息，擬邀請的明星嘉賓還有兩位，一個是偶像男團出身的藍奇，另一個是影帝商晝。
    八十一樓：商晝？！救命，影帝竟然也下凡參加戀綜？？！！！
    八十二樓：隻要錢給得多，沒什麽不可能吧，不過這配置也太猛了，柚子衛視得砸了多少錢啊，這麽多神仙下凡！！
    八十三樓：想像了一下商粉和沈粉撕起來的場景，估計每天熱搜不斷，柚子衛視這波贏麻了
    八十三樓：沈芒跟商晝之前不是合作過一部電影嗎，兩家也不一定會撕起來吧……而且商又不缺錢，應該是為了某個人才參加戀綜吧。
    八十四樓：cp狗又來啦，前同事而已，早就解綁了，還擱這兒磕血糖，賤不賤哪！
    ……
    “現在網上正討論得沸沸揚揚呢，沈芒，你到底怎麽想的？”
    辦公室裏，文雯穿著一身幹練的小香風西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沙發上的俊美青年，目光有些無奈。
    “上次金曲獎你把田維撂在那兒處理爛攤子，我還得一個個跟組委會成員道歉，花錢壓熱搜，到手的大滿貫也沒了。你就算再有人氣，也不能這麽作呀，粉絲遲早要爬牆的。難得這次柚子衛視向我們拋出橄欖枝——”
    “我去。”
    清越動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文雯按了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沈芒爆火的時候不少綜藝開出天價邀他參加他都不為所動，現在柚子衛視的戀綜雖然價錢給得高，但參加後對於沈芒之前一貫的清冷禁欲的形象肯定是有所影響的，她正愁怎麽說服他呢，沒想到剛開了個頭，這家夥竟然就答應了？
    “你……沒跟我開玩笑吧？”文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沈芒放下手機，收起長腿，從沙發上站起身。
    “嘉賓還在擬邀請階段是吧？我能給節目組提點建議嗎？”
    “你……”
    文雯看著他帶著一絲興味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你想讓誰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