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你在看什麽呢？”
    身旁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沈芒下意識將手機鎖屏，臉色有些不自在。
    “沒什麽，瀏覽一下新聞而已。”
    娜娜眼底閃動著好奇，“是瀏覽什麽八卦嗎？沈哥,剛剛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青年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是不是堵車了？開得怎麽這麽慢？”
    “這條高架車一直很多,沒那麽快的。沈哥，你急著回家呀？”
    “沒有。我隻是想起來，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好像忘記給芒果加貓糧了。”
    “芒果長得那麽胖,一頓不吃也不會有事的。”
    娜娜說著話,又將臉側了回去,盯著前方的道路。
    沈芒鬆了一口氣,把手機屏幕朝上，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監控。
    還好，餘弦還沒走,他現在趕回去,應該來得及。
    餘弦手裏抱著貓,腦袋歪在沙發上,一點一點，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是被滴的一聲電子聲驚醒的，玄關傳來響動，似乎是誰進來了。
    餘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才想起自己是在沈芒家，連忙坐直了身體，把領口的扣子也全都係上了。
    看到出現在玄關處的身影，他整個人一愣。
    “沈先生，你怎麽……”
    芒果聽到響動,第一時間從他腿上跳下來，邁著肉呼呼的小短腿，跑到了沈芒腳下。
    沈芒蹲下身，擼了一把貓頭，他換上家居拖鞋，麵色不改的編著謊話，“本來今天是要出差的，不過因為航空管製，航班臨時取消了。餘老師，我突然回來，你應該不介意吧？”
    這可是在他家，自己怎麽可能介意呢？
    餘弦意識到自己在沈芒家待的實在太久了，剛剛還不小心睡了過去，現在沈芒回來了，他也該走了。
    “沈先生，是我打擾了才是，帽子我洗幹淨了，就在茶幾上那個袋子裏，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青年慢條斯理的聲音響起，“餘老師，現在都五點多了，你大老遠跑過來，要不一起吃個晚飯吧？”
    餘弦啊了一聲。
    “而且外麵正在下雨，你應該沒帶傘吧，吃完飯，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
    青年的語氣不容置疑。
    餘弦轉向窗外，這才發現外麵真的下雨了，一層秋雨一層涼，估計很快就要降溫了。
    他站在沙發前，臉色有些猶豫。沈芒抱著芒果走到他麵前，抓著兩隻貓爪子，對著他揮了揮。
    “芒果剛剛在你腿上睡覺吧，我看他挺喜歡你的，你就多陪他玩一會兒，怎麽樣？”
    他懷裏的肥貓也非常有眼力見，歪著腦袋在餘弦肩膀上蹭了蹭。
    餘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軟乎乎的小貓腦袋。
    “那……好吧，又要打擾你了。”
    本來這棟別墅裏隻有他和一隻貓的時候，餘弦並不覺得多麽局促，可現在沈芒一回來，餘弦坐在沙發上，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餘老師，別這麽緊張，就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晚餐我們吃意麵和煎牛排好不好？家裏的冰箱沒什《反派炮灰攻隻想鹹魚》,牢記網址1麽東西了。”
    餘弦點了點頭，他想做點什麽來轉移一下注意力，於是挽起袖子。
    “要不我來做吧？”
    “那怎麽能行呢？你是客人，好好坐著就行。我來做晚飯。”
    牛排他早上提前放在冷藏區解凍了，現在拿出來，用廚房紙擦幹表麵的水分，直接下鍋煎就行。
    至於意麵，也簡單，番茄肉醬的醬料包都是配好的，煮完麵，把水倒幹淨，再倒醬料包翻炒幾下就行。這種半個小時不到就能搞定的西式快餐，是沈芒唯一的拿手菜。
    餘弦見沈芒一個人去了廚房，有些不放心，跟著走了過去。
    沈芒把鍋燒熱，正往鍋裏倒橄欖油。他餘光瞥見有個身影站在廚房門口，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餘老師，你這是不相信我的廚藝嗎？”
    “我當然相信你的廚藝，我隻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要不你幫我煮意麵吧，就用那個紅色的鍋。”
    餘弦點了點頭，兩人配合默契，不到一十分鍾就搞定了簡單的意麵牛排套餐。沈芒甚至還切了幾個聖女果，放在意麵的盤子裏，用來裝飾。
    “餘老師，你想喝什麽？”
    沈芒打開冰箱，給自己拿了一罐菠蘿啤。
    餘弦想都沒想，便回答道，“我跟你喝一樣的吧。”
    “我拿的菠蘿啤，這個是含有一點酒精的，你能喝嗎？”
    “我看看度數。”
    餘弦接過他手裏的菠蘿啤，看了一眼，度數很低。他出院後，醫生囑咐過他飲食要均衡有營養，不能酗酒，但偶爾喝一點點是沒問題的。
    “應該能喝，這個度數的酒精可以忽略不計。”
    “那這樣，我再拿個杯子出來，你倒在杯子裏喝，別喝一整罐。”
    長方形的餐桌上，偶爾傳來刀叉碰撞的聲響。
    芒果聞到牛排的香味，先跳到椅子上，接著噌的一下跳到了餐桌上，這裏聞一聞，那裏嗅一嗅。
    沈芒放下刀叉，不得不板起臉，嚴肅的教訓他。
    “芒果，說了多少次你不能上餐桌，趕快下去，待會兒給你凍幹吃。”
    大概是聽到了凍幹兩個字，芒果喵了一聲，轉過身，搖晃著尾巴，不情不願的跳下了餐桌。
    “他好像聽得懂你的話。”餘弦有些驚訝道。
    “養了大半年，應該多少還是能聽懂一些的。”
    沈芒將餐盤裏的牛排切成整整齊齊的小方塊，又看了餘弦的碟子一眼。
    餘弦跟他不一樣，是吃多少切多少。
    “餘老師，我的牛排煎得怎麽樣？應該不算老吧？”
    “嗯，煎的挺好的，沒有太老。”
    “來，餘老師，我們碰一杯吧。”沈芒舉起手裏的菠蘿啤。
    餘弦笑了笑，拿起杯子跟沈芒碰了一下。冰涼清爽的菠蘿啤滑進胃裏，帶來一股久違的刺激感。
    大概是太久沒沾過酒，喝了一點菠蘿啤，餘弦的臉就紅了。
    沈芒坐在對麵，看著他有些泛紅的臉頰，心底像是被貓爪子輕輕撓了一下。
    餘弦也意識到自己臉頰熱得厲害，他摘下眼鏡，用手掌扇了扇風。“抱歉，我太久沒喝過酒了。”
    他把盤子裏的意麵和牛排吃完，又把杯中剩下的菠蘿啤一飲而盡。
    那個牌子的菠蘿啤度數低得可憐，沈芒喝了兩罐，臉上都沒什麽反應。
    “餘老師，我該不會把你灌醉了吧？”
    看著餘弦越來越紅的臉，沈芒心癢癢的同時，心底又泛起一絲惡趣味。
    想捉弄一下他。
    “當然沒有，我的酒量還沒有這麽差。”
    餘弦把眼鏡重新帶回鼻梁上，他放下刀叉，剛想站起身，就感覺視野晃了一下。突如其來的眩暈讓他不得不用雙手扶住桌子。
    他以前的酒量明明很好的，怎麽生過一場大病之後，酒量竟然這麽差了。
    餘弦按住額頭，他也聽醫生說過，做完那場手術後，身體的體質會隨時改變，跟從前可能不太一樣，不能喝酒估計也是改變之一。
    沈芒看他站都站不穩了，連忙從對麵走過來，扶住他的胳膊。
    “餘老師，你喝醉了，要不今晚就在這住一晚吧，明天我再讓人送你回去。”
    餘弦腦袋暈乎乎的，但沈芒說的話，他還是聽得一清一楚。
    “不行，你現在是明星，一個陌生的男人住在你家裏，要是被狗仔拍到……”
    沈芒聽到這話，神情有些受傷。
    “餘老師，你覺得我們的關係隻是陌生人嗎？難道我們現在不是朋友？”
    餘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抿了一下唇，看著沈芒的臉。
    “沈先生，我隻是你的一個普通粉絲，你把我當朋友，會不會不太好？”
    “一十五歲就拿到博士學位的人，很普通嗎？餘老師，像你這樣的粉絲，我好像還沒見過第一個。”
    餘弦一時無法反駁，他把自己當朋友，這意味著，他們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如果是朋友的話，他在他家住一晚，好像也沒什麽。
    “可是……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穿我的就可以了，可能有點大。不過我們身高差不多，應該不會相差太遠。”
    餘弦被他扶到了沙發上坐著，他隱隱約約覺得事情在往失控的方向發展，明明隻是上門來給對方還帽子的，怎麽就變成要在他家住一晚了？
    餘弦努力撐起身體，他看著在餐桌旁收拾碗筷的高挑青年，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書裏的那個世界。
    “沈芒。”他不自覺喊了一聲。
    沈芒還是第一次聽到餘弦這樣直接叫他的名字。那個聲音低低的，帶著眷戀，又帶著一絲悲傷。
    “餘老師，我在，怎麽了？”
    餘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妥，“沒什麽，你洗碗的話，要小心手。”
    “家裏有洗碗機，其實也用不著我洗碗。”
    沈芒話是這麽說，這次卻沒有把碗碟扔進洗碗機，而是仔仔細細的拿起海綿刷，將四個盤子都擦了一遍。
    收拾完廚房，沈芒消毒了一下手，用紙巾擦幹，這才回到客廳。
    芒果又蹲在了餘弦的大腿上，他似乎非常享受縮在餘弦懷裏的姿勢，被餘弦順了一下毛，便舒服得直打呼嚕。
    “他有點重，沒壓到你吧？”沈芒說著話，捏住芒果的後頸，把他從餘弦腿上拎到一邊。
    “沒有，他像個小毛毯一樣。窩在我腿上睡覺的時候還挺暖和的。”
    餘弦臉上的潮紅還是沒有退去，沈芒忽然有些擔心，他用手背試探了一下餘弦額頭的溫度，還好，並沒有發燒。
    “餘老師，要不你吃點水果或者酸奶，可能會有解酒的效果？”
    “沒事的，我躺一下應該就好了。”
    額頭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人手背的觸感，想要擁抱的渴望從骨髓裏滲透出來，餘弦不得不咬住下唇，更用力的抱緊了懷裏的抱枕。
    “餘老師，你臉色……好像看著還是不太好？”
    沈芒總覺得他哪裏有些不對勁，他彎下腰，手撐在餘弦臉頰旁，一雙深邃的黑眸凝視著他。
    距離太近了，餘弦明顯感覺到青年溫熱的呼吸拂在自己臉上。
    霎時間，餘弦心裏有根弦好像啪的一下斷了，他忍不住伸出手，環住了沈芒的脖子。
    想要抱著他，就像現在這樣。
    被餘弦抱住的那一刹那，沈芒眼底劃過一絲震驚。
    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嗎？餘老師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熱情了？
    他以為餘弦還會做別的，可那人隻是抱著他，臉頰靠著他的肩膀。
    “餘老師？”
    沈芒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聽到這聲餘老師，沙發上的人似乎終於回過了神。他連忙放開了環著青年脖子的雙手，眼中露出一絲歉疚。
    “沈先生，對不起，我……”
    他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釋，偏偏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急得眼眶都紅了。沈芒低頭看著他，忽然抬手摘掉他的眼鏡。
    失去鏡片的阻擋，他可以更清晰的看到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睛。
    他不想承認的是，在看到那雙淚眼的一刹那，他身體就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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