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餘弦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對方在看,他神情有些窘迫，連忙轉過頭，眼睛看著前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芒盯著他通紅的耳根，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餘老師，我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還當真了？”
    還好紅燈變綠,沈芒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天氣。
    黑色的奔馳駛入小區門口。
    沈芒將車停在餘弦住的那一棟公寓前,轉頭看著他。
    “餘老師,我就不送你下車了。”
    餘弦點了點頭,手指不自覺捏了一下米色襯衣的下擺，“你的衣服,我下次洗好了還你。”
    “好啊，那我就期待我們下次見麵的那天。”
    俊美的青年隔著車窗,朝他擺了擺手。
    餘弦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黑色奔馳駛出小區,直到徹底看不到車尾後，他才轉過身,往公寓樓走去。
    下過幾場雨後,氣溫果然降了許多,這天餘弦一起床，就覺得鼻子有些不舒服。他睡覺的時候把臥室的窗戶都打開了,屋子裏的空氣比平時還要涼上幾分，他一下床就猛的打了個噴嚏。
    從衣櫃裏拿了件厚厚的毛絨外套換上，挑衣服的時候，他看到了掛在最裏麵的那件米色襯衣,還有下方的牛仔褲。
    都洗幹淨了，是不是，可以找個機會還給他呢？
    餘弦在心底唾棄自己的自私，明知道沈芒沒有他們的那段回憶，但他還是舍不得遠離他。
    隻要偶爾能見上他一麵，他就覺得很好了，再多的東西，他也不敢奢求。
    用冷水洗了把臉，餘弦拿著手機，走到陽台上，望著天空的烏雲，猶豫良久，才打開微信，給沈芒發了一條信息。
    ——沈先生，上次你借給我穿的衣服我都洗好了，什麽時候還給你比較方便呢？
    發完那條微信，他便將手機鎖屏，放進了公文包裏。上午的課上完後，他才鼓起勇氣打開微信，然而，那條信息沈芒並沒有回複。
    餘弦眼底掠過一絲黯然。
    大概，對方真的隻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粉絲吧，上次去他家，他對自己那麽好，估計是這個原因。因為作為偶像，不能讓自己的粉絲失望。
    對方把他壓在沙發上時那個看獵物一樣的眼神，大概也是自己的誤會。
    餘弦把手機放回兜裏，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教學樓。
    剛要走到食堂前，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餘老師，今天這麽早下課啊？”
    餘弦回過神，轉頭去看，才發現是隔壁經管學院的一個男講師。也是今年剛入職的，之前培訓的時候兩人還交換過微信。
    對方在講師中也算年輕的了，不到三十歲，長相端正斯文，戴了副無框眼鏡，據說在學生中人氣很高。
    “高老師。”餘弦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男人勾唇一笑，自然而然的走到他旁邊，“想在學校裏見你一麵真難啊，你是不是一下課就回去了？都不回辦公室的？”
    餘弦抱歉一笑，“我暫時沒有固定的辦公室，都是借的別的老師的桌子。”
    “你下午有課嗎？要不要一起去遊泳？學校附近的那家恒溫遊泳館據說很不錯。”
    “抱歉，我不會遊泳。”
    男人輕啊了一聲，“你不會遊泳啊，那要不……我們去打羽毛球吧，學校有羽毛球場館，挺方便的。”
    餘弦想了一下，自從進了這間學校後，他跟同期入職的老師除了那次的培訓後就沒什麽交集了，他媽也老是說他性格孤僻，不願意出去結交朋友，他覺得自己應該嚐試改變一下。
    或許把注意力轉移後，他就不會整天想著沈芒的事了。
    “好啊，不過我下午第一節有課，要三點半以後才有空。”
    “行啊，那我們就約在四點吧，打完羽毛球正好一起吃個飯。”
    餘弦也沒多想，答應了下來。
    傍晚，某處影視基地裏。
    沈芒結束一天的拍攝，回到保姆車上時，累得夠嗆。
    “我手機屏幕修好了嗎？”
    “修好了，修好了。鋼化玻璃膜也貼上了，沈哥，你看看滿不滿意？”
    生活助理非常狗腿地把他的手機遞過來。
    今天早上來片場時，沈芒看劇本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摔了，他之前貼的手機膜本來就裂過一次，這次直接全裂開了，連屏幕都受到了影響，多了兩道不規則的裂紋，整個屏幕更是直接變成了白色，什麽信息都看不到。
    沈芒把手機開機，幾十通未接來電，把他嚇了一跳。
    “應該是沈阿姨打過來的，她之前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後來打到林姐那了，阿姨生怕你出什麽事。”
    沈芒有些頭疼，他在這兒拍戲拍的好好的，他媽突然給他打電話幹什麽？
    想了想，他還是回了個電話過去。
    “媽，怎麽了？我之前手機壞了，在修。”
    那頭女人的語氣有些不滿，“沒什麽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我想我親兒子不行了嗎？”
    沈芒笑了一聲，“當然行，不過，您不是在歐洲旅遊嗎？現在應該正樂不思蜀吧，怎麽還關心起你兒子來了？”
    女人歎了口氣，“我也是被你姨媽煩得沒有辦法了，你那個表弟沈傑現在不是正在讀高三嗎？可他這個學期突然叛逆得厲害，上課不認真聽講，跟老師頂嘴不說，還在廁所抽煙，逃課去網吧打遊戲，被學校逮到好幾次了，現在學校說要給他記大過，甚至還要開除他呢。”
    沈芒仔細回憶了一下姨媽家那些破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他這麽叛逆，應該跟姨夫在外麵養小三有關吧？說不定他是他察覺到了什麽。姨媽不是說高考完了就要跟姨夫離婚的嗎？”
    “是啊，可他們兩口子一直瞞著小傑，根本沒讓他知道他們要離婚的事啊，可這孩子莫名其妙就叛逆起來了，他高一高二的時候明明很乖的，學習也好。再這麽下去等高三畢業他連本科都考不上，你跟小傑的年齡相差不大，能不能勸勸她呢？”
    “我去勸他？”沈芒有些無語，“他是因為家庭原因才變成這樣的，我又不是學心理學的，怎麽勸他？”
    不過這句話剛說完，他忽然想起，餘老師可不就是學心理學的嗎？是不是……可以找個機會問問他？
    “你想想啊，你媽我也是離了婚的人，小傑看到你不就是看到了未來的自己嗎？你去勸他，再好不過了。”
    沈芒一想，還挺有道理。
    “行，那我找個機會跟那家夥說說吧。我也說句實話，這事要怪就怪姨夫，誰讓他在外麵亂搞，把家庭破壞成這樣。小傑也十七歲的人了，又不是個傻子，家裏的變化不可能感覺不到。”
    “誒呀，你姨夫那個性格，想改也是改不了的。再說，你姨媽當初是要死要活非要跟他結婚，爸媽不同意她也要結。現在弄成這樣，隻能怪你姨媽自己識人不清。”
    掛了電話，沈芒長出一口氣。
    姨媽那個畏首畏尾、優柔寡斷的性格跟他媽完全不一樣，這麽多年，姨父出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次她都忍了下來，姨父才越來越猖狂。
    現在姨媽也忍不下去了，終於決定徹底撕破臉，可家裏的小孩又出了問題。
    雖然他是個旁觀者，也覺得這件事實在棘手。他打開微信，正想問問餘弦，卻發現有一條未讀消息，是早上餘弦發過來的。
    看到那條消息，沈芒的嘴角不自覺勾起。
    說什麽要給他還衣服，明明是想見他吧。
    【餘老師，抱歉，手機屏幕壞了，之前一直在修，現在才拿到手機。】
    【衣服的事你先不用急，什麽時候還都行，我家裏有個親戚的小孩最近遇到了一些問題，想跟你谘詢一下。】
    【這個小孩比較麻煩，他現在在讀高三，以前挺乖的，可因為家裏一些事，這個學期突然叛逆得不行，又是抽煙又是逃課，就要被學校開除了。】
    【你是學心理學的，我能問問，遇到這種情況，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理嗎？】
    打完這麽幾段長長的話，沈芒便收起手機，等著餘弦的回複。
    “餘老師，待會我們吃什麽呀？”
    從羽毛球館出來，高峰迫不及待的問。
    餘弦轉頭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詫異。
    “不是吃食堂嗎？就看食堂裏有什麽菜唄。還是說你要去三樓吃小炒？”
    他中午就是跟高峰一起吃的食堂，他以為晚上也是這麽安排的。
    高峰聽到他的話，無奈的笑了聲。
    他約人家吃飯，結果對方誤會成他們是要一起去食堂吃工作餐。難怪當時答應的那麽爽快呢。
    “餘老師，我中午說的晚上一起吃飯，是指的我們在學校附近找個餐廳一起吃飯，我現在表述夠清晰了嗎？”
    餘弦這下的表情更加為難了。
    “可是學校附近的餐廳好像挺貴的，要不，真想改善夥食的話，我們就去北苑三樓吃小炒吧，聽學生說那兒的味道還不錯。”
    原來他是擔心價格。
    “餘老師，我請你吃不行嗎？不用你付錢。”
    “那不行，我們是同事，出去吃飯肯定是要aa的。”
    高峰被他這一通話術整得徹底沒了脾氣，也不知道餘弦是真沒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還是故意在裝傻。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
    “行，那我們就去北苑三樓吃小炒吧。”
    剛他進北苑食堂大門，餘弦的手機便震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眼底瞬間有了喜色。
    隻是想到身旁還站著一個人，餘弦並沒有立刻回複沈芒的微信。
    然而，他那點小表情已經被身旁的男人察覺。
    在三樓落座後，高峰似乎是不經意的提了一句，“餘老師不會收到對象的信息了吧，剛剛好像很高興。”
    “我沒有對象。”
    高峰的眼底剛剛燃起亮光，又聽餘弦道，
    “不過，現在有心儀的人。”
    高峰眼底的亮光瞬間熄滅了。
    者一頓飯，他吃的是食不下咽，格外後悔沒早點約餘弦出去。
    餘弦隻當什麽都不知道，回到租的房子，他才回複沈芒。
    ——抱歉，剛剛在跟同事吃飯。你那個親戚家小孩的情況可以具體說說嗎？
    他這條短信剛發過去，對麵便撥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餘弦心頭一跳，把手機拿遠了些，放在桌上，有些忐忑的按下接受鍵。
    屏幕上出現沈芒的臉，離得太近了，他俊美的五官占滿了整個屏幕，簡直讓餘弦措手不及，還好下一刻，那人就把手機拿遠了些。
    餘弦這才發現，沈芒坐在沙發上，姿態愜意，芒果正窩在他腿上。
    “餘老師，打字的話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們就當麵聊，可以嗎？你現在應該在家吧？”
    餘弦點了點頭，姿勢端正的坐在沙發上。
    “我剛回來。”
    男人看到他拘謹的坐姿，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低，傳到餘弦耳朵裏，帶起一陣莫名的酥麻的感覺。
    “餘老師，現在是我向你求教，你不用坐得像學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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