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碰了。”謝情說。
    周緩有些緊張, 他攥緊兜裏的手機，點頭道：“我準備好了。”
    曆擎雲也點了一下頭, 示意謝情他也準備好了。
    謝情伸手碰觸那張沾滿陳年血跡的學生卡, 初時什麽也沒有發生，然而就在瞬息之間，他陡然覺得身體一輕，身體在激烈的旋轉, 強烈的眩暈感傳了過來, 眼前血紅一片。
    【您已經進入特殊空間：校長的競賽場】
    【通過競賽方可離開競賽場】
    謝情揉了揉太陽穴, 站穩腳跟, 他們正在一間教室裏。
    觸目之處皆是一片深深淺淺的紅，肉的紅。
    教室的內壁仿佛是用內髒拚湊成的, 教室中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桌椅，在正中心那張桌子上放著一套試卷以及一支筆。
    【校長的競賽現在開始初試, 請在半個小時內完成初試考卷，卷麵總分為70分，45分及以上視為及格, 考試現在開始。】
    彈幕熱烈討論起來。
    “這個學校是要把考試進行到底了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特殊空間, 以前的玩家在接到考試任務後都放棄了李盼飛的任務。”
    “可以理解，考試實在是太難了。”
    “這個教室那麽詭異, 不可能單單考個試而已吧。”
    教室的地板也是紅色的類似肉和內髒的東西, 觸感滑膩柔軟, 還在輕微的蠕動著。
    周緩身上一陣又一陣的起著雞皮疙瘩：“隻需要一個人做題是吧。”
    曆擎雲與謝情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而後就坐在椅子上, 在卷子上寫好了自己的名字, 開始答題。
    初試的試題並不算簡單, 和普通的考試比起來難度大大提升不說，涉及到的知識點也不是普通高中水平。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競賽初試。
    曆擎雲做完三道題後，腳下柔軟滑膩的肉地板忽然聳了一下。
    “嗚哇！”
    孩童的聲音在他腳下響起。
    曆擎雲往下一看，他的腳踩著一張小小的臉，那張臉上的嘴大張著，正發出尖厲的哭聲。
    “嗚哇！”
    “嗚哇！”
    哭聲接連不斷響起，肉紅的內壁接連浮現出一張又一張的小臉。每張小臉都在扯著嗓子哭嚎，尖利的嚎哭匯聚成強烈的音浪，震得曆擎雲頭暈眼花。
    仿佛有十幾把鋸子在同時鋸他的腦袋。
    曆擎雲的視線變得非常模糊，拚盡全力集中一點精神後勉強能看清幾個字了，小臉的哭聲忽然變得更大，把他好不容易凝聚的精神震散。
    連題目都看不清，還怎麽考試？
    【考試需要安靜的環境，請玩家唱一首搖籃曲，讓可愛的寶寶們睡覺吧。】
    謝情揉著仿佛被刀砍了十刀，痛得快裂開的額頭，晃眼一看那些皺巴巴的紅色小臉。
    被這些長在肉上的密密麻麻的臉環繞著，謝情的精神值隻是輕微下降，侵入度隻漲了5，都可以說是他天賦異稟，可愛的寶寶們這六個字和他們可以說毫無關係。
    周緩雙眼發直，顯然已經廢了，曆擎雲拚盡全力在紙上歪歪斜斜的寫了個c。
    能唱歌的顯然隻有一個人。
    謝情清了清嗓子。
    “老婆唱歌！好耶！”
    “我已經準備好枕頭和被子，準備在老婆的甜美歌聲中美美睡覺。”
    謝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小臉們聽到謝情的歌聲，不由得靜默了一秒。
    謝情心中一喜，原來唱搖籃曲真的有用。
    然而下一刻，小臉們就爆發出比方才更甚百倍的哭聲，個個眼睛緊閉，淚珠從眼角洶湧地擠了出來，有一些甚至長出了兩隻皺巴巴的小手，然後用力捂住耳朵。
    曆擎雲轉向旁邊吐了一口血，免得弄髒考卷，謝情冰一樣的目光向他刺過來，他默了默，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好聽，如聽仙樂耳暫明。”
    謝情：“……”
    這一刻，謝情相信曆擎雲是真的很愛他。
    觀眾們也是百感交集。
    “……終於有謝情不擅長的東西了。”
    “誰能想到我這麽美的老婆，聲音這麽好聽的一個老婆，他居然走調。”
    “要不是歌詞，我都沒聽出來那是搖籃曲。”
    “他是我這輩子見過走調最厲害的人。”
    “老婆剛剛唱得那麽認真，那麽動情，那麽走調，操，更好笑了。”
    【請玩家注意，您需要唱的是搖籃曲，不是殺人魔曲，請玩家注意演唱方法。】
    係統的聲音，機械中帶著2分興奮，3分譏笑和5分幸災樂禍。
    又是一陣哭聲襲來，謝情被音浪震倒在地上，他隻覺得一陣眩暈，被哭得腦仁兒疼。旁邊一張小臉看見他，不由得哭得更厲害。
    現在開始練歌，肯定來不及。
    但如果不能製止孩童的哭聲，曆擎雲就不能順利完成試卷。
    謝情想了想，打開了商城。
    他在積分商城和愛心商城挑挑揀揀，最後買了一套便攜式ktv，就是天橋賣唱的人帶著的那種裝備。
    【噩夢牌廣場舞移動音響：無需插電，大功率重低音，高音圓潤，中音通透，讓您在遊戲中可以隨時和隊友享受唱k的快樂，也可以和噩夢裏的怪物共唱一曲哦！】
    謝情無情地插好麥克風，拍了拍麥克，看著空氣中看不見的攝像頭道：“你們最好捂住耳朵。”
    明白他要做什麽的觀眾惜命的捂上了耳朵，有耳塞的戴上了耳塞。
    謝情看了一眼曆擎雲，曆擎雲沉默兩秒，堅強地說：“你唱得很好聽。”
    “感覺到他對老婆的愛了。”
    “但也不必這麽努力。”
    “確實。”
    “年輕人還不知道保命的重要性。”
    “我也沒有捂耳朵，老婆給予的一切都是我的幸福。”
    “……也不用在這個時候比拚對老婆的愛吧。”
    謝情看著那些哭嚎的小臉們，柔聲道：“可愛的寶貝們，我這就給你們唱一首搖籃曲。”
    “呀啦嗦，呀啊~啊啊`”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詞是搖籃曲，調卻是青藏高原，謝情雖然走調，但音域十分寬廣，毫不費力上了原調。
    高亢的歌聲把哭嚎都壓了下去。
    小臉們哪裏經受過這樣魔音灌耳的摧殘，一個個不由哭得越發厲害。
    但是在謝情歌聲的對衝之下，或許是負負得正，曆擎雲發現他又能集中注意力了。
    曆擎雲如獲至寶，立刻開始埋頭瘋狂做題。
    “呀啦嗦，等你睡醒，媽媽都給你。”
    謝情一曲唱畢，那些小臉滿目癡呆，哭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居然還沒有全部暈倒，那他隻能再唱一遍。
    謝情無情地重新打開伴奏。
    “呀啦嗦，呀啊~啊啊啊~”
    曆擎雲做題的時候忍不住分心想了一下，謝情真是不可思議，怎麽會有人用這麽優美的聲音唱出這麽可怕的歌聲，每一句都可以把他的內髒從裏麵翻出來似的，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要是隻聽單個字，明明還是很動聽，但一個一個音節組合在一起，就成了什麽聲音類技能似的，讓人掉san。
    第二曲唱畢，那些小臉變得出氣多進氣少，連牆壁的肉紅色都蒼白了不少。
    周緩在地上躺屍，偶爾痛苦地呻|吟一聲，撲騰一下，像條脫水的鹹魚。
    夏雪則是激動地打著文字泡：“沒想到謝情連唱歌都能唱出這樣的效果，不愧是大佬，給大佬打ca！”
    她瘋狂震動，強逼周緩站起來。
    夏雪在手機上吐出一大片字符組成的應援花牆，亮閃閃。
    周緩在她的威逼之下拿著手機搖晃起胳膊，給謝情應援：“哥哥盛世美顏，哥哥天生歌王！”
    待謝情唱完第三遍，小臉們已經一個都不動彈了，隻是偶爾抽搐一下，讓人無端生出許多同情。
    【您的美麗歌喉讓可愛的寶貝們獲得了安眠，恭喜玩家謝情獲得稱號：英雄母親。】
    【英雄母親：佩戴該稱號可以提高對怪物的親和力，低等級怪物可能會把你認為它的母親。該稱號可升級。】
    謝情：“……”
    曆擎雲這時也做完了試卷，他檢查了一遍後就交卷了。
    卷子上很快出現了分數，紅彤彤的65分。
    周緩心終於落了。
    “通過初試了，好耶！”
    卷子很快被收走，然後又出現了一套新的卷子。
    四周牆壁一閃，周緩和曆擎雲已經被傳送走了。卷子上出現了謝情的名字。
    看來第二場是單人考試。
    【校長的競賽現在開始複試，請您在半個小時內完成複試考卷，卷麵總分為85分，77分及以上視為及格，考試現在開始。】
    及格的條件大幅度提升了。
    謝情做了三題之後，肉紅的牆壁忽然湧動起來。
    “媽媽。”
    小臉們從牆壁中爬了出來，變成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嬰兒，看著十分可愛，但嘴一張就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尖齒。
    “媽媽，媽媽。”
    嬰兒們朝謝情爬了過來。
    “媽媽，我餓了。”
    一隻嬰兒抱著謝情的腿，張嘴就咬下去，被謝情拎著後頸皮甩開了。
    【考試需要安靜的環境，請玩家準備好充足的食物，讓可愛的寶寶們吃飽吧。】
    “媽媽媽媽，我要喝neei。”
    謝情微笑著：“不好意思啊寶寶，沒有那個功能呢。”
    小嬰兒被他笑得一傻，連自己剛剛被歌聲震暈的仇都忘了，好漂亮的媽媽，他一定要做媽媽最喜歡的寶寶。
    嬰兒像潮水一樣湧上來，謝情雖然知道他們都是怪物，但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嬰兒，他確實沒辦法像對付那些皺皺巴巴的紅色小臉一樣無情。
    忽然，他的手指一痛，一隻怪嬰咬破了他的皮膚，血珠落到地上，被怪嬰們爭相舔舐，然後全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好家夥，要是喂飽這麽多嬰兒，我老婆不得成人幹。”
    “我看還是直接開打吧，老婆，千萬不要手軟，想要寶寶可以和我生！”
    “忽然腦了老婆懷孕的模樣，嗚嗚嗚嗚，饞死誰了。”
    “夠了，不許yy我老婆。”
    謝情看到怪嬰對他的鮮血如此渴望，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再次打開商城，找到了自己曾經購買過一次的東西。
    【奇跡美容液：a級物品。可以提升膚質，改善膚色。美容液有各種口味，擁有強力飽腹效果，同時不含任何熱量，是減肥美容之佳品。】
    謝情溫柔地摸了摸吸著口水目露凶光的怪嬰，佩戴上英雄母親的稱號：“寶寶，我現在給你們準備吃的東西，你們先排個隊，我待會兒挨個給你們喂好嗎？”
    怪嬰們咽了咽口水，媽媽好溫柔哦，謝情的臉在他們眼裏一下子就變成了母親的形象。
    怪嬰們乖乖的排成了一圈，雖然已經很餓很餓了，但還是很乖的等著媽媽給他們喂吃的。
    謝情買了奇跡美容液後，割開手指，將鮮血擠入瓶中混合均勻。
    從那天關禁閉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的血液對於這個副本的怪物似乎是大補的東西，血液提供營養，奇跡美容液提供飽腹感，應該可以對付過去。
    “寶寶，過來媽媽這裏吧。”
    謝情滿臉溫柔慈愛，抱起一個爬向他的怪嬰，往他肚子裏擠了幾滴混合液體，怪嬰喝下後摸著肚肚說：“媽媽，我吃飽了。”
    “乖。”謝情摸了摸怪嬰的頭。
    “嘻嘻。”怪嬰開心的笑著。
    謝情忽然發現，在喝下奇跡美容液後，怪嬰的尖利牙齒都變得漂亮了一些，更像人的牙齒了。
    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給他們多喝一些，他們會不會變成人？
    他拿出單獨的一瓶奇跡美容液，道：“寶寶，再喝一點neei好不好呀？”
    怪嬰乖乖地點了點頭，在他懷裏撒嬌道：“如果是媽媽喂的我就喝。”
    謝情：“當然是媽媽喂你啦。”
    他喂了幾口奇跡美容液後，看到怪嬰的牙齒變得完全正常了，而且就連神態也更像真正的孩童。
    “媽媽，不公平，你抱他的時間太久了！”
    一個怪嬰試圖爬到他的腿上，謝情把她抱了起來，讓第一個寶寶自己在地上爬著玩，把混合液的瓶子放到她嘴裏，她就高興地喝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謝情用自己的血液和奇跡美容液喂飽了所有的小孩。
    不僅如此，他們全部都變成了正常小孩的模樣，白白胖胖肉乎乎，每個都非常可愛，也許是奇跡美容液的美容效果，這些小孩裏就沒有不好看的。
    寶寶們不斷地要謝情抱抱，謝情隻能單手做題，左手總是抱著一個撒嬌的寶寶。
    【您提供的食物讓可愛的寶貝們獲得了飽足，您的稱號已升級。】
    【英雄母親二級：佩戴該稱號可以提高對怪物的親和力，低級怪物及部分中級怪物可能會把你認為它的母親。該稱號可升級。】
    謝情交卷後，卷麵上出現了紅彤彤的85分。
    他滿意地點點頭，懷裏的寶寶拍掌，奶聲奶氣道：“媽媽好厲害。”
    旁邊一個胖胖的女童一把將他懷裏的寶寶拽下來：“不許一直賴著媽媽，你打擾媽媽做題了！”
    謝情的視線一震，曆擎雲和周緩又被送了回來。
    曆擎雲看著還算正常，周緩卻是衣衫不整，露出兩顆紅紅的點點。
    同情自謝情心中油然而生：“難為你了。”
    周緩掩麵哭泣。
    他們從教室傳送走後就各自進入了一條漆黑的通道，然後被一群怪嬰追趕著要吃的，曆擎雲邊打邊跑，沒被怎麽樣。
    隻有周緩遭受了難以從記憶中磨滅的苦難。
    【恭喜各位玩家進入競賽環節，競賽環節的題目較為困難，請各位謹慎選擇作答的人選。】
    桌上又出現了一套試題。這一次，旁邊的桌子上出現了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們的麵前也都有著一份試卷。
    除了滿地亂爬的胖寶寶和肉紅色的內裏外，這裏看起來像一個真正的競賽考場。
    謝情和曆擎雲過去看了看題。
    曆擎雲很快道“我做不出來。”
    謝情一攤手：“我也不會。”
    周緩震驚：“你不是學神嗎？”
    謝情：“學過才能神。”
    周緩臉一苦：“那怎麽辦？”
    謝情從兜裏緩緩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找真正的學神來做題。”
    他用筆仙召喚出了李盼飛。
    她曾因死亡而缺席了競賽，現在可以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