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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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誰來給我解釋一下,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太宰治癱在沙發上,散發著頹廢氣息的青年顫抖著手指,就跟電視劇裏演的那種臨死前死者指認凶手一樣,眼神空洞的抬手指向不遠處坐在椅子上小男孩。
這個前不久才在河裏見到的家夥此刻乖巧又一臉無辜的坐著,還換了一身國木田獨步下樓新買的幹淨又合身的衣服,比起還半濕半幹的太宰治,男孩的待遇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就連頭發都有中島敦給他擦。
畢竟剛出場的時候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渾身纏滿繃帶還濕漉漉的樣子,加上他口中不負責任的父母,直接就勾起了社員們的同情心。
當然,男孩拒絕了中島敦的幫忙,軟綿綿的道了謝,這讓他看上去更加的惹人心疼了。
國木田獨步嚴肅著一張臉:“我覺得應該解釋的是你,太宰。”
太宰治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他單身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有孩子!他就算總是邀請美女殉情,也沒成功過一次啊!
“國木田君,你就僅憑這孩子的一麵之詞,就認為我始亂終棄了嗎?”太宰治虛假抹淚,“我還是不是你的好搭檔了,你居然懷疑我?”
國木田獨步怒吼:“你平時還有信譽可言嗎?!”
不過確實也說得沒錯,國木田獨步吼完,就扭頭看向了江渡尋英,詢問道:“他真的是你爸爸嗎?”
老實說他也不是很相信太宰治會有個幾歲的孩子,真的有女性受得了這家夥的脾氣嗎?
男孩眨眨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抬手,解開了蒙在臉上的繃帶。
那白色的繃帶緩緩從臉上滑落,在掠過那雙鳶色的眼睛後掛在了肩膀和脖子上,露出了那張和太宰治極其相似的臉,男孩輕聲開口:“這樣呢?”
“……”
詭異的沉寂迅速在偵探社裏漫開,任誰都不敢對著男孩這張臉說你不是太宰治他兒子這種話,就算他們沒有見過太宰治小時候的樣子,也看得出來,麵前的男孩絕對絕對和對方有關係。
太宰治一時啞然,他盯著這張臉好一會,從沙發上起身,徑直走到男孩麵前,伸手對著這臉蛋就是一頓捏。
江渡尋英:“?”
好痛的!
男孩的臉被一頓揉捏,最後還被扯住臉肉往兩邊拉,江渡尋英在短暫的懵逼之後,含糊的抗議了幾聲,不爽的瞪著太宰治,小手準備去掰對方的魔爪。
“……居然不是易容?”太宰治不可置信的鬆開手,如遭雷劈一般踉蹌的後退幾步。
既不是異能也不是易容,那這張臉是怎麽回事?世界上竟然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嗎?!
看著這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國木田獨步怒瞪:“太宰!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太宰治尖叫:“可我真的沒有孩子啊!我長這麽大,我連我有沒有摸過女孩子的小手都不清楚嗎!”
“那你怎麽解釋這個孩子的樣子!”
“我怎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啊,總不能是有人偷偷摸摸取了我的基因吧!”
“那個……”中島敦舉手,弱弱的開口道,“要不等亂步先生回來看看?或者,做一個dna鑒定?”
要相信亂步先生和科學啊!
太宰治:“……”
國木田獨步:“……”
對哦,還可以做鑒定,在不科學的世界裏生活久了都忘記還能依靠科學了。
江渡尋英就這樣看著他們從吵架到恍然大悟,淡定的戳了戳係統,問道:[係統,這個鑒定能做嗎?]
係統冒頭,掃了一眼現場狀況,才知道宿主幹了什麽好事,它倍感無語,開口道:[……不能做,本質上這個身體也不是人類,就算是受傷也不會流血。]
[也就是說也沒有dna這種東西咯?]
[是的,宿主。]
江渡尋英沉吟,就在係統以為宿主在一開始就要翻車的時候,他又揚起笑:[誒呀,有什麽關係嘛,反正就算dna鑒定做出來了太宰治也不會相信我,說不定還會懷疑我背後的勢力對鑒定結果做了什麽手腳呢。]
係統:[那宿主打算怎麽辦?也許一會他們就要帶你去做鑒定了。]
[這還不簡單嗎?]江渡尋英說道,[太宰治不相信我也不相信鑒定,總該相信一下江戶川亂步吧?隻要江戶川亂步開口了,那就不會去做鑒定了。]
係統不明白江渡尋英要如何應付江戶川亂步,不過它也不會去問,更不會去提供幫助,既然宿主心裏有數,它回答完江渡尋英的問題之後就又不出聲了。
男孩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太宰治身邊,趁他和國木田獨步拌嘴的時候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脆生生的叫道:“爸爸!”
嘶——
太宰治表情瞬間空白。
江渡尋英頂著那張從小就很看得出來帥氣潛質的小臉,可憐巴巴的抓著太宰治的衣服,帶著哭腔喊道:“就算你不認我,能不能不要帶我去跳河?河裏好冷,我好難受,可不可以不要殺掉我……”
所有人:“什麽?!”
他們瞬間就想起了一開始男孩濕漉漉的樣子,齊刷刷看向太宰治。
“太宰你居然帶小孩子去入水!!”
太宰治也傻了,明明是這小孩打擾了他美好的入水日常,怎麽還反過來汙蔑他!
“我不是,我沒有,我怎麽可能帶孩子下水!我要殉情也找美女小姐好嗎!”
太宰治簡直就要慘叫出聲了:“我對和小孩子殉情不感興趣,明明就是他自己下的水,不關我的事啊!”
社員們自然是相信他們的同伴的,但是男孩這幅樣子也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讓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國木田獨步頭疼極了,他揉了揉額角,說道:“等亂步先生回來再說吧。”
最後太宰治委委屈屈地和江渡尋英一起坐在了休息室,被勒令不準出來。
江渡尋英的繃帶重新蒙上了臉,他雙手撐在腿邊,晃著懸空的小腿,歪頭喚道:“爸爸,你怎麽不看我啊?”
“……你居然能夠叫出口,你也挺厲害啊。”太宰治欲言又止,就差來一句“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江渡尋英也不尷尬:“謝謝誇獎,我也覺得我很厲害。”
太宰治一噎,小聲嘀咕:“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沒有那麽不要臉啊?”
不過看江渡尋英這副反應,太宰治也終於不懷疑人生了,這小鬼怎麽看都不會是他的兒子,他幾年前還在給隔壁森老板打工呢,一天到晚都沒個休息的,哪來的時間去造人。
“我又不是你小時候,爸爸。”
太宰治:“……能不能換個稱呼?”他還年輕得很呢,他不想英年養孩!
江渡尋英:“不可以哦,爸爸。”
仿佛有無數聲‘爸爸’在腦海中回響,太宰治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好的兒子。”
反正被占便宜的不是他,他幹嘛不認下來,不就是比誰更不要臉嗎,他太宰治才不會認輸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移開了視線:“哼!”
休息室裏安靜了一會,太宰治才幽幽說道,“雖然不知道你頂著這張臉接近我是什麽目的,但勸你最好趕緊給我滾,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可不會見你是個孩子就放過你。”
他打量了一下江渡尋英:“更何況,你是不是個孩子都還說不定呢。”
“我當然是!”雖然作為繃帶已經跟了太宰治十幾年了,但這不妨礙江渡尋英把自己當成五年前才誕生神誌的小孩。
男孩氣呼呼的瞪圓了眼睛:“而且我是不可能滾的,我就是來找你的,就算你把我灌水泥沉到橫濱海裏,我也會爬上來的。”
爬上來的是什麽?鬼魂嗎!
“你還做鬼都不放過我啊,我到底怎麽招惹你了?”太宰治忍不住吐槽,“你怎麽不去纏著隔壁森先生,來纏我幹什麽,我覺得他要是見到你這幅樣子應該會很樂意把你留在那裏的。”
之後當然不會少森鷗外一個。江渡尋英想。
“我還以為你會更想把不確定的因素留在眼皮底下呢。”
“我可不想把定時|炸彈留在身邊,我對把自己炸死沒有興趣,那也太醜了。”
太宰治翻了個白眼:“反正你又不是真的我兒子,等亂步先生回來一指,你也得走。”
“話不能說得太絕對啊。”男孩甜甜的笑出聲,聽上去就像是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樣開心,“我是你‘兒子’這一點可是毋庸置疑的哦。”
太宰治:“你……”
“太宰!聽說你兒子找上門了?”江戶川亂步一把推開休息室的門,“來讓亂步大人看一看!”
名偵探眼鏡一戴,眼睛一睜,視線投向坐在那裏的男孩,頓了頓,轉向太宰治說道:“恭喜啊太宰,真是你兒子啊。”
太宰治:“……啥?”他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男孩露出來的那雙鳶色的眼睛閃過得逞的狡黠,語氣卻是委屈了好幾分,雙手揪著自己的衣服:“爸爸還不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