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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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口安吾好好的休息了一天。
不過要說有多好,他感覺一點都不好。
不光是預想到接下來和太宰治一起行動的心塞,雖然這位好友很靠譜,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人大部分時候都喜歡逗他,等待他的大概是勞累的雙重加倍。
再加上驟然得知太宰治有了兒子,而且從他異能看到的畫麵來看這個兒子百分之百身份不簡單,更讓他身心都感受到了疲憊。
於是阪口安吾這個覺睡得非常不安穩,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有很多大大小小各個年齡的太宰治,他們圍著他打鬧,一張張賤兮兮的臉格外嚇人。
在夢的最後阪口安吾看見了一個疑似織田作之助的背影,就在他準備去觸碰對方的時候,那人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太宰治的臉。
然後對著他張口叫道:“安吾媽媽!”
阪口安吾被硬生生嚇醒了,從榻榻米上彈起來,心髒狂跳不止。
“……”阪口安吾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在心裏臥槽一聲。
“這是什麽世界級噩夢,太可怕了……”
都怪太宰治教孩子那樣叫他。
他恍恍惚惚的起床去洗漱吃早餐,看著其樂融融互相喂飯一看感情就很好的太宰父子,恨不得搬到另外一張桌子去。
這個家不應該有他安吾媽媽)
吃過早飯之後就應該去那些除妖世家那裏拜訪打探消息了,而作為孩子的太宰繃帶,理所當然的就被他們留在了旅店裏,頂著孩子控訴幽怨的目光,阪口安吾開車載著太宰治出門。
“安吾,我覺得你都要疲勞駕駛了,難道一會我就可以通過車禍得到夢寐以求的死亡了嗎?”太宰治坐在副駕駛座上,眼神蠢蠢欲動的看著方向盤,“為了你的生命安全,不要疲勞駕駛。”
阪口安吾淡定回答:“為了我的生命安全,絕對不能讓你掌握方向盤。”
“我怕你直接把車開到山溝溝裏,車毀人亡,現在你有孩子了,總不能英年早逝,留下可憐孤兒。”
太宰治嘟囔兩聲,說道:“大不了丟給安吾你養好了,畢竟是安吾媽媽嘛。”
聽見這個稱呼,阪口安吾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夢,頭上爆起青筋,被他兩個呼吸壓下去。
“那孩子是怎麽回事?”
“我怎麽知道,幾天前突然找上門來的,總歸不是我親生的。”太宰治擺擺手,“所以安吾你看到了什麽?”
“……我沒有對人用異能,更何況你不是和我說那孩子是無效化嗎?”
阪口安吾的墮落論並不是不能對人用,隻不過人類的記憶裏是有感情的,很容易會讓他精神錯亂。
太宰治:“誰知道他的無效化是真是假,而且他自己都說我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你還真看見了?”
“看見了。”阪口安吾歎口氣,“我對了他身上的繃帶用。”
“看見啥了?繃帶可是我親手給他纏上的新的,能看見什麽。”太宰治說道。
“正是因為看見了,我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阪口安吾頓了頓,眼神飄忽了一瞬:“我看見的是你的記憶。”
太宰治一愣:“……什麽?”
“我大概是沒有看錯的。”阪口安吾開著車拐了個彎,說道,“我看到了你以前的事情,一開始是一座大宅子,我想那應該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吧,然後……後麵是我們和織田作先生一起喝酒的場景。”
“這些都是我以你的角度看到的東西,不管怎麽想,都是你的記憶。”
太宰治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這可真是……”
“太宰繃帶啊。”
[當前認可度:10]
……
收到係統提示的時候,江渡尋英正在翻牆。
要讓他乖乖待在旅店是不可能的了,就算不跟著一起去找那些除妖師,江渡尋英也不可能待在房間裏等塑料爸爸回來,趁著店員不注意,他直接變回了本體,一條白色的繃帶飄飄忽忽的從牆頭翻了出去,落在外麵變回了人形的樣子。
[看來太宰治是意識到我不是人了啊,不過怎麽還帶自我攻略的?]江渡尋英忍不住在腦子裏跟係統吐槽,可惜在宿主沒有提出疑問的時候係統是不會冒出來的,自然也聽不見。
男孩深呼吸一口小鎮的新鮮空氣,慢悠悠的走在路邊。
民風淳樸的小鎮裏大概除了壞除妖師和壞妖怪,壞人沒有幾個,江渡尋英走在路上,已經遇到了好幾個問他要不要幫忙的和藹居民了。
又和一個漂亮姐姐解釋了自己家就在附近的江渡尋英吐出一口氣,找了條河在河邊坐下,秋天的河水已經有些涼了,男孩脫了鞋子,在水裏晃著腿。
水麵上晃晃悠悠的漂來一隻綠色的河童,在它經過自己的腳邊的時候,江渡尋英好奇的伸腳去踹了踹。
“嗚哇!”河童被嚇了一跳,在水裏害怕的打了幾個滾,濺了江渡尋英一臉的水。
看著倉惶遊走的妖怪,江渡尋英摸了把臉,忍不住笑出聲。
這些小妖怪還挺好玩的嘛。
“你……”
就在江渡尋英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男孩的聲音,對方怯生生的開口問道:“你看得到……它們嗎?”
江渡尋英扭過頭,看向出聲的人,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著茶色短發的男孩,對方年紀和他現在差不多,臉上和手上都貼著膠布,顯然是受了傷。
注意到江渡尋英的眼神,男孩本能的一縮脖子,慌張的說道:“對、對不起,我剛才……”
誒,這就被嚇到了嗎?江渡尋英迷茫了一瞬,剛要開口安慰,突然一陣熟悉的牽扯力傳來,他不受控製的往旁邊一歪,在男孩的驚叫聲中噗通一聲掉進了河裏。
江渡尋英:“……”
我的老爹啊,你怎麽又入水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在河裏吐了兩個泡泡,熟練的在水麵上翻了個身,讓自己仰躺在水上,盯著蔚藍的天空思考人生。
“你、你沒事吧?我去找大人!”可惜這平平常常的一件事大概是把旁邊的男孩嚇到了,對方一副急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抬腳就要去找人。
“不用找人啦。”江渡尋英不得不開口,“我沒事,你就當我太熱了,想在水裏泡一泡,泡夠了就會自己出來了。”
反正找人也撈不出來他,太宰治不從水裏出來他也出不了。
男孩跟著江渡尋英順著水流走:“真的?”
“真的真的!”江渡尋英肯定點頭,“不是自殺入水也不是被什麽水鬼纏上了,更不是因為剛才踹了河童一腳被拽下水了。”
男孩:“……所以你為什麽要踹它?”
江渡尋英:“你不覺得河童君很可愛嗎?醜萌醜萌的。”
“可、可愛?”男孩的表情好像是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一樣震驚,不過他思考了片刻,看上去是認同了江渡尋英的說法,“話說,你可以看見它們?”
“當然可以啊,這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江渡尋英打量了一下男孩,大概知道對方為什麽這麽害怕了,他放柔了聲音說道:“世界上能看見的人很多,等以後你就會遇到了。”
“這不是病不是你的幻想,隻是因為你與眾不同而已,而像我們這樣與眾不同的人多了去了,可能是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但不代表世界上不存在。”
江渡尋英在水裏立起來,遊到了岸邊,趴在邊上抬頭和男孩說話:“不用害怕,來和我聊聊天怎麽樣?”
他拍了拍手邊的位置:“來坐!”
男孩遲疑的坐下了。
“我叫太宰繃帶,今年五歲了,你呢?”江渡尋英軟軟的開口。
小孩子之間總是比較容易放下戒心的,見江渡尋英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排斥他,男孩很快就放鬆了下來,靦腆的笑道:“我叫夏目貴誌,七歲了,你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嗎?”
“從橫濱那邊來的,我爸爸來這邊出差,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就一起帶過來了。”江渡尋英張開手比劃了一下,“橫濱很大的哦,等你長大了可以去那裏看看,還可以來找我玩!”
夏目貴誌眼睛亮亮的:“真的嗎?我以前也去過大城市,但是很快就又被送走了,都沒怎麽出過門……”
“真的!而且那裏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他們都很厲害!”江渡尋英說道,“其他地方也有,八原也是有的,不過這邊大多都是除妖師,有的除妖師可壞了可壞了,你不要靠近他們。”
驟然得知世界的不同,小男孩有些暈乎乎的問道:“很壞是指?”
“因為你也能看見妖怪,他們就會強硬的把你抓走,給你布置好多作業,讓你天天鍛煉到累死!”
江渡尋英拿出了以前麵對成堆作業的憤怒:“你不得不給他們打工,還不給你飯吃,還要去和妖怪打架,受傷了也沒人管你,比你現在的生活更要糟糕透了!”
那也太可怕了!夏目貴誌臉色都白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不過我教你一招!”江渡尋英“嘿嘿”的笑兩聲,示意夏目貴誌低下頭,湊到了男孩耳邊小聲說道,“你在那些大人和妖怪麵前裝作看不見,就連眼神都不要接觸到他們就可以了。”
“你就當在玩一個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的遊戲,不要和大人說妖怪的事情,如果你分辨不出來人形的妖怪和人類的話也沒關係,隻要他們沒有傷害你,就不用害怕。”
江渡尋英說道:“大人裏有很壞的大人,妖怪裏也有很好的妖怪哦,它們大多數時候隻是想和你玩。”
“等你長大了,就更不用在意這個了。”
夏目貴誌眨眨眼:“好神奇。”
“是吧是吧,世界就是很神奇的。”江渡尋英在水裏晃了晃腿,“對了,你一個人在外麵走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我爸爸?”
“嗯、叔叔和阿姨說沒空管我……”夏目貴誌失落的點頭,“你怎麽沒有跟在你爸爸身邊?”
“我偷偷溜出來玩的,嘿嘿。”江渡尋英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教了你怎麽應付那些大人和妖怪,要不你也來幫我一個忙好了,很簡單的!”
江渡尋英苦惱的說道:“因為我是前幾天才從我媽媽那裏來到我爸爸身邊,他好像不太喜歡我,我想給他準備一份禮物。”
“夏目來幫我好不好?”
對上江渡尋英期待的眼神,夏目貴誌抵擋不住,點了點頭:“要我怎麽做?”
“來,我們這樣這樣……”
兩個小男孩湊到一塊嘀嘀咕咕了好一會,等到江渡尋英發現自己能從水裏出來了,就興衝衝的拉著夏目貴誌去找被撈出來的太宰治了。
於是就在太宰治回到旅店準備洗個澡換身衣服的時候,他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他的冤種兒子渾身濕漉漉,帶著一個不認識的小孩,朝他喊道。
“爸爸,我拐帶了一個……啊不對,我帶朋友來一起玩!”
太宰治:……你也拐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