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人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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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文慈臉色僵硬,拿著杯子停在半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葉笙壓抑住心裏的煩躁,語氣冷漠,簡明意賅:“黃怡月讓我來找你。走吧,去謝家。”
    謝文慈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紅,最後氣得要死,他黑著臉質問:“你就是葉笙?”
    “嗯,我是。”
    傻子也能看出謝文慈的不配合。
    葉笙對於謝家的人沒有任何好感,和善待人的為人處世原則又一次下線。
    他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又關上,隨後說道:“我宿舍門禁時間是晚上十二點,你要是今天沒空,就回去告訴黃怡月讓她改天把東西送到我學校來。我不會主動第二次。她知道我是個怪胎,能做出什麽事。”
    黃怡月知道他有陰陽眼,可以看見孤魂野鬼。所以從小到大,除了厭惡嫌棄,還壓著一種見髒東西的恐懼。黃怡月文化不高,迷信鬼神。他這句話說出去,足夠她心驚膽戰了。
    哦,生怕他給她招小鬼。
    葉笙諷刺地扯了下嘴角。
    親生母親對他來說真像個詛咒一樣的四個字。
    謝文慈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少年,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他身後的一群富二代也不說話了。
    胖子手機裏開著的錄像都忘記關,把謝文慈和葉笙的對峙拍的清清楚楚。
    謝文慈的長相是那種鄰家弟弟的可愛掛,他靠著這張臉一直在圈子裏順風順水,在網絡上圈粉無數。然而清秀的麵容,在對上真正樣貌鋒冷精致的人時,完全被碾壓。
    樣貌,氣質,衣著,方方麵麵。
    葉笙見他不說話,神情冷漠,扭頭就走。
    如果這就是黃怡月想給他的下馬威,那她可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你站住!”
    謝文慈一下子憤怒出聲。他難以置信——葉笙怎麽敢的?一個小三的兒子,一個從陰山出來的垃圾,居然有膽給他甩臉色!
    葉笙頭也不回,沒有理他。
    謝文慈一肚子刻薄惡毒的話差點罵出來,可是他想到秦家那個惡心要求,一下子又憋了出去,握緊拳頭。“我帶你去謝家。”謝文慈妥協開口:“黃怡月今天出門了,要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我帶你過去。”
    葉笙步伐停下,皺了下眉。
    十點。
    來回也夠了。
    謝文慈跟著葉笙出去後,酒吧裏的其餘人才反應過來。
    胖子後知後覺關掉手機攝像,嘀咕了句“我滴乖乖”。
    壽星王高陽吞了下口水,隨後偏頭眼睛發光去搶胖子的手機:“你剛剛錄像了?”
    胖子點頭:“謝文慈要求的,我就錄了。”
    王高陽一連急色:“快發給我發給我。”
    胖子知道他的愛好,警惕道:“你幹什麽,你看上他了?”
    王高陽猥瑣的臉上露出個感興趣的笑:“你不覺得帶勁嗎?”
    胖子覺得他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這是謝家要給秦老頭的人。”
    王高陽:“我知道啊,玩玩又不要緊。”
    一個一直不說話的文弱青年突然開口:“可我覺得,他不像是好惹的人。”
    此時王高陽已經搶過胖子手機,點開了視頻。
    開頭就是葉笙那一句冷到極致的“謝文慈”。嗓音平靜無波,卻跟鉤子一樣纏在人心頭。
    王高陽心癢癢:“一個無權無勢的土包子,能有什麽不好惹的。”
    文弱青年搖頭道:“他是陰山出來的。你們是不是忘了,陰山除了貧窮,同樣出名的還有犯罪率。”
    “他身上這種犯罪的特質就挺明顯的。”他喝了口酒,眼神複雜說:“而且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是斯蒂芬的設計。這位瑞典知名的設計師隻為幾位固定客戶服務,謝家可不在客戶名單之內。”
    胖子愣住:“靠,斯蒂芬?我知道,我媽迷他迷得要死,設計的每件單品都有市無價,一塊方巾都幾萬美金。”他下巴都要驚掉:“你說他那一身都是斯蒂芬設計的?!”
    文弱青年說:“對。”
    胖子自認是個天才,聯係上下文捉摸了下。馬上瞳孔地震,大著嗓門道:“我靠,所以他這一身衣服是搶過來的?他窮瘋了吧,誰都敢搶,斯蒂芬的客戶哪個是簡單角色啊。那他撞槍口上了啊。”
    文弱青年:“……”
    雖然他很想反駁這智障推論,但是又找不出合適理由來解釋。仔細想了想,竟然還覺得胖子說的還有點道理。
    兩人一起打了個寒戰。
    王高陽還在看視頻。
    鏡頭裏葉笙的臉被光影勾勒得冷而利。
    他垂涎欲滴,視線都要把屏幕盯穿了。
    很久後,王高陽終於念念不舍地關掉手機,然後朝兩個好友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來:“我要追他。”追一個無權無勢來自大山的清貧大學生上床,他可真是太有經驗了。
    胖子:“……”
    文弱青年:“……”
    胖子好心勸告他說:“你這已經不是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是色字頭上一把槍了。”
    王高陽嗤之以鼻:“我看你們就是瞎操心。謝家和秦家聯姻,難免走得近,他那身打扮說不定就是秦家給的呢。好歹人要嫁給老頭子啊,太寒磣也不行。”
    胖子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說的對。”
    文弱青年扯了下嘴角,又喝了口酒,不再說話。
    本來就是酒肉朋友,勸不動拉倒。
    如果那少年真不好惹,王高陽活該;如果那少年就是個紙老虎,他們以後也多了個樂子。
    反正都是看戲。
    謝文慈沒有駕照,他習慣於被人吹捧保護,從來都是專人接送。一張小臉氣得發青,本來想打電話給自己的備胎過來,可是想到剛才屋裏人看葉笙的眼神,又憤憤選擇了叫管家。今天不是時候,他沒有打扮好。
    葉笙全程都不說話,他看著這銷金區繁華絢爛的夜晚,眼裏滿是不耐煩,隻想著回去繼續折騰他的床鋪。
    謝家的司機很快過來。
    謝文慈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又冒出來,想上車好好挖苦葉笙一番。
    誰料葉笙幹脆利落地打開副駕駛頭也不抬的坐了進去,進去後就低頭玩手機,一副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的樣子。
    “……”
    謝文慈覺得自己開口主動跟他聊天也是掉價,怨恨地打開手機,登錄微博,滿含惡意地發了一篇小作文。
    【今天黃阿姨的兒子被接到淮城來了。黃阿姨說他的兒子從小到大生活在陰山,什麽都不懂,讓我帶他好好熟悉一下家裏。我去見了他,他好像很不喜歡我,一直警惕地打量著我,還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問我的手機多少錢,鞋子多少錢。帶他進家門後,我發現他吃東西還喜歡藏起來吃,進我的臥室拿我的東西,穿我的衣服也理所當然。我很不舒服,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講。】
    這其實是他想象中的葉笙的樣子。
    自卑、貪婪、敏感、跳梁小醜一般的存在。
    他的微博粉絲活躍度很高,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很多他滿意的回複。
    熱評全是鐵粉。
    【亂拿我寶的東西真的好惡心,典型的我窮我有理】
    【慈寶真是太善良了,讓一個小三的兒子進門已經看得起他了,他還有臉把自己當主子。】
    【陰山?有一說一,不是地圖炮,陰山出來的人性格多少有點惡心。】
    【請下流o貨遠離我們白富美小少爺[喇叭]請窮鬼遠離我們的小天鵝[喇叭]】
    謝文慈滿意地勾唇一笑,心裏的恨意終於散了點。
    葉笙早就習慣把時間充分利用起來,在去謝家的路上,主動聯係夏文石,說自己明天就可以上班。
    夏文石大學畢業就開鬼屋,勉強也算個初創老板,對待自己的員工恨不得掏心掏肺。他建了一個群,名叫【嚇你一跳鬼屋工作群】,群裏麵除了他和夏文石,還有個頭像是朵小黃花的女生。
    【夏文石:撒花撒花撒花,歡迎新人~!轉圈圈轉圈圈轉圈圈,學弟歡迎加入我們愛的大家庭~!】
    葉笙:“……”
    他退出聊天界麵,第一時間想打開招聘軟件重新找份工作,可是看到右下角那個紅紅的眼睛,又默默返回。
    算了賺錢換手機要緊。
    葉笙硬邦邦地打字。
    【葉笙:學長,我明天什麽時候上班。】
    【夏文石:什麽時候上班都可以,琪琪在店裏,你找她就行了。我這兩天不在淮城。】
    【葉笙:你不在淮城嗎?】
    【夏文石:對啊,我在凶宅裏搞靈異直播賺錢給你們發工資呢。】
    靈異直播???
    葉笙:“……”
    他這次是真的退出聊天界麵,重新去找新工作了。
    可是夏文石真的很熱情,瘋狂給他發消息,手機震動個不停。
    葉笙翻了下兼職也沒找到合適的,再返回界麵時,夏文石已經發了十幾張照片來。照片裏,他和好幾個人擠在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房子裏,男女手裏都拿著自拍杆,看樣子是一群主播在結伴搞靈異探險。
    【夏文石:不枉費我想方設法偷溜進這棟殺人別墅,我下播前直播間熱度都破五萬了,在線人數一百,成為大主播指日可待。】
    【夏文石:嗚嗚嗚嗚我一定會好好打工給你們發工資的[握拳]。】
    ……大概這就是每一個初創公司老板的辛酸吧。
    葉笙幽幽吐口氣,他不想去關注老板的創業多艱辛,隻想關注自己的未來。
    【葉笙:老板,我不當npc,但我可以當清潔工道具師和收銀員。如果鬼屋缺人的話,什麽事我都可以先幹著。】
    因為夏文石工資給的是真的很高。
    【夏文石:哇,學弟你那麽能幹的嗎。我可真是撿到寶了!放心,收銀員和npc都有人了,是你大二的學姐呢。剛好你們可以認識一下,琪琪快出來歡迎新人琪琪黃琪琪。】
    他半天沒人搭理。
    【夏文石:人呢!死哪去了!黃琪琪黃琪琪】
    名叫黃琪琪的女生終於冒泡,卻是興致缺缺的,強顏歡笑歡迎葉笙。
    【黃琪琪:學弟你好呀,歡迎你加入鬼屋[大笑][歡迎][鞭炮]】
    然後對夏文石道。
    【黃琪琪:老板,對不起啊,我今天心情有點差。你們先聊著吧,學弟明天來了我會跟他說清楚鬼屋的事的。】
    【夏文石:你怎麽了?】
    【黃琪琪:我閨蜜和我男朋友吵架了。】
    葉笙:“?”
    他隱隱約約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夏文石:啊?怎麽回事?】
    【黃琪琪:唉,他們冷戰三天了。兩個人聊天都要通過我傳話,我夾在中間好難做人啊。】
    葉笙確定了。
    這就是電台那位“站旁邊”女士。
    【夏文石:嗐,多大點事,你讓他們看在你的麵子上各退一步唄。】
    【黃琪琪:可我麵子不管用啊,我閨蜜非要我男朋友親自帶禮物給她道歉,否則免談。】
    葉笙覺得自己加入這個鬼屋遇見這兩人真是撞到寶了。
    他垂眸,麵無表情打字。
    【葉笙:學姐,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之間的事,你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
    你就該站旁邊,離這兩人遠點。
    【黃琪琪:嗚嗚嗚嗚嗚學弟,我該怎麽辦啊。】
    葉笙跟人打交道都不熟練,別提處理這種塵世間複雜的男女關係了,沒再說話。
    倒是夏文石被他點醒,反應過來。
    【夏文石:操,琪琪,我覺得你頭上有點綠啊。】
    【黃琪琪:什麽?】
    【夏文石:你男朋友和你閨蜜都不對勁。他們是不是背著你搞在一起了?!】
    【黃琪琪:不會吧,可我和我男朋友上個月才走了情人湖的驗真橋啊,他愛我是真的qaq】
    【夏文石:嗯?那再走一次吧,可能那天湖裏的水鬼在睡覺。】
    葉笙:“……”
    葉笙:“………………”
    葉笙離開陰山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寧微塵,再然後程局長,非自然局的一行人和李管家。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如今回到現實世界中,看著這兩人的對話,他有種世界繽紛魔幻的感覺。
    夏文石和黃琪琪商量半天,最後敲磚釘板,讓黃琪琪拉著她男朋友再走一遍驗真橋,先解決渣男再解決塑料閨蜜。
    黃琪琪膽子有點小。
    【黃琪琪:老板,你說情人湖真的有鬼嗎】
    【夏文石: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情人湖有鬼,我早就拿著手機去那裏蹲著了,真見鬼能長一大波熱度。】
    【黃琪琪:那如果他撒謊了,真的被水鬼拉下去怎麽辦,我有點怕qaq】
    【夏文石:no,妹子,雖然我是個男的,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心疼男人是美女不幸的開始。渣男就讓他見鬼去吧。】
    葉笙沒有加入他們的對話,他對這種事毫無表達欲。
    退出去搜了下情人湖驗真橋,在電台裏聽到的時候他還沒發現原來這是淮安大學的東西。搜索結果出來,情人湖確實死過一些人,但基本都是夏天遊泳淹死的,不存在什麽半夜被水鬼害死。隻是這些死的人基本都玩過驗真橋驗真心的遊戲,所以讓這個怪誕越來越玄乎。
    無比確定世上有鬼的葉笙,關上手機,垂眸摸了下自己的腹部,輕輕地皺了下眉。
    胎女的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麽順利。
    妹妹很安靜,可是他還是能清晰感覺到,肚子裏有東西,很輕,卻很冷。
    車很快抵達謝家。
    謝家的別墅在淮城有名的富人區。
    葉笙對這裏的景觀、建築、噴泉一律無視,下了車後就往房內走。謝文慈一肚子挖苦的話又被迫吞了回去,氣得他狠狠踹了一腳車門。
    葉笙進去的時候,黃怡月剛回來,她身上還帶著一股很淡的寺廟的香。
    看樣子是去拜佛了。
    從屋內快步走出的女人,年近四十依舊不掩樣貌的俗豔,見到葉笙時眼裏明顯掠過驚愕,可很快掩去,保養到不自然的臉上強行露出一個笑來。
    “笙笙。”
    黃怡月衣著打扮處處都是珠光寶氣,這位貴婦人十年如一日喜歡這樣的奢華。
    葉笙說:“我來了,盒子給我。”
    黃怡月張了張唇:“你跟我上樓。”
    葉笙點頭,抬步就往樓上走。
    黃怡月在後麵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有了點歲月錯亂的不真實感。
    她還記得葉笙剛出生時的樣子,古怪恐怖,血肉模糊。她見到的第一眼就尖聲驚叫。
    沒想到時光像把刻刀,把當初那麽一個瘦猴一樣的早產兒,打磨成如今這般樣子。
    黃怡月說:“去三樓最裏麵那間。”
    房門沒關,葉笙走進去後,看到屋內的布置真的是差點被逗笑。牆上掛著一張黃怡月抱著小時候的他的照片。估計是唯一一張,也不知道她怎麽翻出來的。
    黃怡月關上門後,苦澀說:“笙笙,媽媽這些年真的一直都在想你。”
    葉笙道:“你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黃怡月是知道葉笙性子的。
    她畢竟是他的母親,小時候就跟這個怪胎打過交道。同一件事最多隻能威脅葉笙一次。聯想到他身上那些邪門的事,其實也不敢去賭。
    她老老實實地把那個深紫色的盒子拿出來。盒子樣式古舊,是那種農村老人會專門留下用來存放東西的玩意兒,並不特殊。
    上麵有著一個貝殼樣式的鎖。
    很奇怪的一個鎖。沒有鑰匙孔,也沒有密碼,就這麽擺放在這裏。葉笙看到盒子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鑿痕、砍痕,看來黃怡月以為裏麵藏著什麽好東西,還試圖撬開過,隻是失敗了。
    黃怡月抿了下塗得鮮紅的唇,開口道:“笙笙,媽媽把盒子給你。你今晚留下來陪媽媽聊聊好嗎。”
    葉笙理都沒理她,拿著盒子轉身就走。
    黃怡月麵色難看憤怒,卻很快換上副泫然若泣的樣子,她抓住葉笙的衣角,淚水不自覺就流了下來。眼淚多是真的,想到自己在謝家的步步艱辛,想到原配子女對自己的不屑玩弄,就辛酸難過。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扭轉境地的機會,她怎麽能放過。
    “笙笙,過幾天有場宴會,你陪媽媽參加一下好嗎。”
    “你的親弟弟少榮現在才十二歲,他參加不了,到時候……到時候媽媽又是一個人。”
    她眼眶通紅,好像真的是全天下最可憐的女人。
    “你讓媽媽有個依靠好嗎。這些年來,謝家原配的子女看不上我,每一次這種宴會對媽媽都是折磨。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就站在那裏。讓我看到你在,媽媽就心安了。”她吸了吸鼻子,澀聲說:“媽媽還想讓所有人知道我黃怡月有這麽一個優秀的兒子。”
    葉笙回頭見鬼一樣看她一眼,甩開她的手,拿著盒子往外走。
    寧微塵那種演技,他都能直覺有點假。
    黃怡月還能騙的了他?
    不會演戲的人往往最能看穿真相。
    黃怡月驟然出聲:“笙笙!”
    “你答應媽媽一次好嗎。媽媽沒想過威脅你,你一來我就把盒子給你了不是嗎?我真的就隻是想看看你。”
    她紅著眼哽咽說:“笙笙,你想知道……外婆死前說了什麽嗎。”
    葉笙手指把玩著盒子上麵的貝殼鑰匙。
    黃怡月說:“你外婆在最後一天跟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事。你陪媽媽參加一次宴會,媽媽就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好不好。外婆死前一直念叨的都是你。”
    葉笙鬆開手指,回過頭,眼眸像是浸水的玻璃珠,語調也很冷:“黃怡月。”
    黃怡月在他開口前一下子痛哭,她崩潰地說:“其實你外婆也罵了我,她說我拋下你奔向榮華富貴後悔了嗎?我現在後悔了,可是我回不去了。你外婆看著我在謝家的生活也一直難過心疼,她說如果笙笙在這,一定不會讓他媽媽這樣受欺負。我真的很後悔,笙笙。”
    她眼眶含淚,輕聲說:“你外婆最遺憾的就是我們母子反目。你就當是演一場戲,給外婆看好嗎?”
    黃怡月再三保證:“就一次。”
    葉笙眼眸深不見底盯著她。
    黃怡月抽抽搭搭,含淚懇求地說:“一周後我去淮安大學接你,好嗎,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