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弛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師父，雖然造夢本領沒有什麽可質疑的地方，但他從來沒有教弟子全麵地了解造夢的複雜體係。
    當然也不能怪他，他和師兄都是天才，他也根本沒有做過外包的工作，第一款夢境就因為美色而大紅大紫，之後更是平步青雲，雖然大家都覺得他是個不正經的非主流造夢師，但並不妨礙他的夢境大受歡迎。.
    吳弛本來就是個不正經的造夢師，對於主流也是不屑一顧，認為金木水火土陰陽的分院都是死板的分類，扼殺天賦。林茹之是天才，當然得用不同的教育方式。
    但林茹之想的不是展現自己的天賦，而是經濟獨立，所以當她發現造夢分類如此細致之後，意識到自己應該如何賺錢了，不是造夢去買，而是接外包工作練手。
    外包賺錢，然後買種子造夢出售，達到收入平衡才好。
    於是林茹之跑到了吳弛的丹碧院，發現他正在教章初九禮儀，還給他準備了一套新衣服，發型也重新打理過了，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不過還是不懂師父在幹什麽。
    “師父，你這是幹什麽呢？”林茹之終於問出來了，十分好奇師父想要拿章初九幹什麽？
    “沒什麽。”吳弛不想解釋，因為還不到時候，章初九還差火候呢。想要激勵韓煜，就憑他現在的水平不行，還得繼續訓練。“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麽？是不是想要知道《九龍方塊》的銷量？目前才賣出了一百六十四份，不用著急。”吳弛也在關注，其中一百份是他買的。
    “不是，師父，我是想到了以後造夢的方向了，我想去接外包的活。”林茹之說道。
    吳弛不由看向自己的天才弟子，這是多麽俗不可耐的想法啊。她是個天才，竟然想要接受那種扼殺創造力的工作？簡直就是不自愛。
    “不行，外包的造夢就是扼殺靈魂，做多了，再好的天賦都會抹殺的。”吳弛嚴肅地說道，他真的是這麽認為的。
    “可九龍學院不是也分了不同的科目麽？為了更好地造夢，不是術業有專攻的麽？”如果分工真的會扼殺創造，那麽九龍學院也不會成為大家趨之若鶩的最高學府了。
    “九龍學院就是進去鍍金的，你還真以為是進去學習的？你有我這麽厲害的師父就行了，聽我的，我一定讓你超過九龍學院的所有學生。”吳弛自信滿滿地說道，他的弟子進入九龍學院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顯擺，是為了讓九龍學院的學生羞愧，是為了讓自己的師兄羞愧。
    林茹之說道：“師父，經過之前的造夢，我深深地意識到了造夢是一個非常費錢的職業。光是一個小夢境就需要五十兩銀子，這還沒有算上種子的費用。如果我不能賺錢的話，以後怎麽購買種子，怎麽出售夢境？而我現在的水平也很低，《九龍方塊》這種取巧的夢境並不能達到收支平衡，所以如果是外包工作的話，就能賺錢了。師父，我肯定不會放棄造夢，外包隻是權宜之計。”
    吳弛說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對於弟子的思量，倒是能理解，畢竟在長夢中生活過的，理解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難處，理解錢財的重要。“你才十歲，如果需要錢，小青肯定會幫你支付的。”這點吳弛不懷疑，韓家這麽多錢都是老太君在管，她肯定不會吝嗇的。
    但林茹之卻說道：“我知道姥姥疼愛我，但韓家人口眾多，要花錢的地方本來就多，而且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姥姥在我身上多花錢，大家肯定會有閑言碎語，姥姥肯定會難做，反而引得韓府家無寧日。所以還是自己賺錢自己花最為踏實。”
    吳弛得承認，經曆過長夢的人考慮問題確實周到，確實是成年了。弟子雖然外表是丫頭，但內在已經是大人了，有自己的考量。
    吳弛沉思了一遍，徒弟也是心疼小青，也是為了盡孝。“既然你有這麽一片孝心，行吧，我同意了。不過你最好得通過眼識的認證，不然也接不到任務。雖然很多造夢師為了壓低成本、節約時間會找一些水平有限的造夢師合作，但就算要求再低，肯定也得是一識水平。如果連一識都沒有，別人也不放心把工作交給你。”
    “師父，那怎麽才能算達到一識？”林茹之問道。
    “你要製造一個足以欺騙眼睛的場景，可以是建築，也可以是山水，或者是動物之類的夢境。隻要夢境通過考驗，就能得到認證了。”吳弛說道。
    能騙過眼睛的夢境，就是造夢師需要跨過的第一道坎。林茹之的水平已經差不多了，現在隻要打磨一個考試作品就好了。
    她也知道在異世界不用擔心版權的問題，因為所有造夢都是在阿賴耶識的基礎上完成的，所以根本不存在造假的問題，每個夢境都有作者的靈魂印記，很難被改變。這點也減弱了考試作弊的可能，沒人能夠張冠李戴通過一識的考驗。
    “好，我爭取一個月內通過考試。”林茹之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一個月完成考驗。
    吳弛點點頭，弟子的鬥誌很不錯，然後又拿出了一枚種子遞給她，說道：“通過上次的造夢，我發現你已經基本掌握了《飄零心法》，本身的底子也不錯，能量不弱，可以完成‘庭院’大小的夢境了。既然你有心參加考試，這個種子拿去用吧。”“記住，想要欺騙眼睛最重要的是細節必須符合現實，不能胡編亂造。所以我建議你可以重現記憶，而不是添加亂七八糟的東西。”
    “師父，你這些建議完全不像你的風格啊。”林茹之發現了師父的變化。
    “造夢是造夢，考試是考試，沒辦法，我雖然也希望能天馬行空，不希望被限製，可考試這東西就是有一個標準的，不服不行。”吳弛聳肩說道，這是為了通過考試的建議，自然和平日裏不一樣。
    “沒想師父你還蠻會變通的。”
    吳弛輕輕拍了拍弟子的後腦勺，說道：“小丫頭，快回去準備考試吧。”為了考試，他也妥協了很多。
    他擅長營造風花雪月的美夢，可這些夢總是不能通過考試，最終為了通過考試，他也是造了好幾個在他看來就是黑曆史的夢境。
    “對了，眼識考試除了騙過眼睛，還有大小的要求，考官必須能在夢境中走上十步。”吳弛對子弟的可愛背影說道。
    “師父，你還有什麽需要交代的麽？”對於不靠譜的師父，林茹之也很無奈。
    “考試的時候，對考官尊重一點。”吳弛說道：“還有考試的時候，最好別說太多的話，免得得罪考官。我可知道很多考官都不是什麽好人，甚至會索要賄賂，希望你運氣好一點。要是遇上索要賄賂的人，你就報上我的名字。”
    林茹之無語，心想異世界果然不是什麽大同社會，違法犯罪的事情也不少，隻能回答道：“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