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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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有花魁的自信,她相信自己能和任何人成為朋友,這是她的天賦。

    林茹之也不知道花魁找她幹什麽,就是聊,反正是東拉西扯,一會兒說敬仰,一會兒又說羨慕。她算看出來了花魁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要結交自己。

    “秦姑娘,你屋裏這些字畫可不簡單阿。”林茹之把話題引向了名人字畫:“都是當世著名人物的作品,能求到他們其中一人留下墨寶已經是三生有幸,但姑娘屋裏卻有這麽多墨寶,姑娘定然是才貌雙全,才會使他們心甘情願地揮毫潑墨。”

    “都是大家對我的厚愛,不然我一個弱女子怎麽能讓諸位大家青睞。”花魁謙虛地說道:“不知公子能否也留下墨寶?日後你我分別,也好做個紀念。”

    “我就不嫌醜了,我的字要是掛起來和這些名家作品相比,真是自取其辱。”林茹之說道。

    秦青說道:“公子太謙虛了,公子是吳宗師的弟子,實力強大,身份尊貴,字肯定也不會差的。”

    林茹之笑而不語,然後停在了一副字畫前:“這幅畫的墨水和宣紙雖然一般,但這畫、這詩卻不錯。春來哪曾晴半日,人散芳菲地;苔生翡翠衣,花滴胭脂淚;偏嫌錦鳩枝上啼。雖然短小,但清新盎然,好一副春雨的畫麵,清醒脫俗。”

    “這位是一位布衣書生所做,是非常很好的小品,我甚是喜愛,所以掛在這裏。”花魁說道,顯然這又是一段故事。

    因為沒錢,所以用的筆和墨都是一般貨色,比起其他名家用高檔筆墨紙硯形成對比。

    “哦?不知道這位布衣書生現在如何?”林茹之問道。

    “我也不知道。”秦青遺憾地說道:“我也隻和王公子見過一次罷了,當時他是陪同同窗來怡香苑的,當日進行了詩歌比賽,我做評委,客人作詩,最後我選了這首作品成為冠軍,還和對方暢談一番,王公子雖是布衣,卻有匡扶天下之心。我本想推薦他去北境王處謀一份工作,但他卻想自謀出路。”

    北境王?這可是齊國的一方諸侯,果然能成為花魁的人都不簡單,竟然和北境王有關係。

    不過這是齊國的政局,她沒興趣,所以說道:“確實是個有誌氣的人。”

    秦青心想難道是因為對方是假公子的緣故麽?所以對方的態度一直很平淡?不過青樓裏的姑娘和她交流得很好阿,也沒因為都是姑娘就有隔閡。

    現在想來以前自己認識的很多人都有求於自己,自己對他們有用,而這次是自己想要結交對方,是自己有求於對方。

    秦青是個聰明的姑娘,很快發現了不同,以前她結交的那些人,他們捧自己要麽就是垂涎自己的美色,要麽就是希望通過自己結交達官貴人,或者就是對自己花魁的身份敬畏三分。所以自己和他們交流,他們都非常配合。但這次不一樣,對方既不垂涎自己的美色,也不需要通過自己認識貴人,更不需要給區區花魁麵子,所以才會如此平淡如水,興趣缺缺。

    對方身份尊貴,也不求自己什麽,如果如平常那樣隻怕是無法結交了。得想辦法,她在進行大腦風暴,希望可以拉近兩人的關係。

    可是一時間也找不到突破口,畢竟她們一點也不熟悉。

    林茹之繼續觀看牆壁上的作品,這些東西拿出去也能賣不少錢,很快她發現了一個熟人的作品,落筆是‘齊方濟’。當年她落在齊國漁村,離開的時候,這個老頭偷渡上船,跟著她一起去了九龍城。這老頭也是齊國的老臣,因為剛正不阿得罪了同僚,被人陷害,不但被抄家,還被通緝,最後隻能遠走他鄉。

    齊方濟說自己清廉,其實也沒清廉到哪裏去,不然他的字畫也不會掛在這裏。

    “公子,這幅字畫有問題麽?”秦青問道。

    “齊方濟,我認識,這可是齊國的通緝犯,你膽子可不小,竟然把通緝犯的字畫掛在這裏。”

    花魁卻正直地說道:“齊大人是被冤枉的,他仗義執言,上書呈情,實乃好官。”

    “沒想到你在青樓還心係齊國。”林茹之心想對方的政治傾向有點嚴重啊,顯然是偏向北境王一派,而這一派和朝堂是針鋒相對,形成了諸侯和朝廷的對抗。

    齊方濟的遭遇證明了朝廷的腐朽無能,更加證明了北境王的英明神武,所以掛在這裏也是很正常的。其實所有的字畫都是偏向地方諸侯的名人留下的,所以林茹之說道:“齊國皇帝和這些名家共治天下,不是和百姓共治天下,皇帝得罪了他們,哪裏能有好果子吃?也難怪齊國皇帝口碑越來越壞。”

    林茹之覺得現在的齊國很像是宋朝,齊國就算有改革的想法,也推動不下去。

    就好像宋朝皇帝說我改革,對百姓好,對士大夫不好,有什麽不對的?

    人家就直接說了,你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是和百姓共治天下,你的改革找誰推行?還不是找士大夫推行,找士大夫推行一個對自己不利的改革,玩呢?

    士大夫又不傻,改革再好,隻要對自己不利,就不會推行,反而要瘋狂反對。

    花魁聽了,便說道:“陛下被奸臣蒙蔽,親小人遠賢臣,齊方濟這樣的股肱之臣卻被冤枉,實在是陛下的失職。”

    “我認識的齊方濟,雖然嘴皮子不錯,觀察問題也很敏銳,但他隻是提出問題的人,而不是解決問題的人,沒你說的那麽好。齊國的矛盾就是諸侯和朝廷的矛盾,也是分封製和郡縣製的矛盾。皇帝想要削藩,就會變成昏君,而諸侯想要幹什麽都是為民請命,可就我觀察下來,齊國百姓的日子是越發不行了。要我說齊國皇帝和諸侯都是完蛋貨,非要說誰更完蛋,肯定是諸侯更完蛋。齊國皇帝至少還在嚐試解決問題,而諸侯麽,他們隻想自己做皇帝,而不是配合皇帝解決問題。”

    “問題不解決,誰做皇帝都一樣,就算北境王登基,也一樣沒辦法,除非他大殺四方,殺一個人頭滾滾。”林茹之知道眼下的情況最好就是殺人,把諸侯的資源集中起來,才能想辦法發展齊國。

    “齊國朝堂貪官橫行,都是因為皇帝不作為。”花魁說道。

    “這話說的,東西南北四個境王難道手下沒有貪汙?不見得吧,據我所知前些年北境王才調查貪汙,還有人背叛到了燕國。手下都有貪汙,唯一不同的是皇帝沒辦法殺掉諸侯,搶奪他們的資源,所以才是昏庸無能。而諸侯卻可以不斷攻擊皇帝,搶奪朝廷的資源,所以才顯得北境王英明神武。”林茹之說道:“當然我不否認北境王確實有能力,但他的能力不足以讓他兵不血刃地解決問題,他能走的是排除異己、搶奪資源的路。然後齊國會安穩幾年,但殺人隻是推延矛盾爆發,不是解決矛盾,幾年之後,新皇帝隻有兩個選擇,對外戰爭或者成為昏君。”

    林茹之不是看不起北境王,而是齊國是結構性問題,其實不僅僅是齊國,五國都有這問題,不是換個皇帝就能解決的。

    花魁顯然是不服,還想繼續爭論。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