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愧疚和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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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晚自習,狗蛋坐著聶大民的自行車回家。
    “王謙己,你咋回事?你咋不理柳晴了?”聶大民問道。
    “不是我不理她...事情鬧得她爸媽和秦老師都知道了,我總得避一下...”狗蛋歎道。
    “秦老師今天晚上叫你去...和你說啥了?柳晴的爸是不是公報私仇,要學校開除你?”聶大民又問道。
    “別胡說,柳晴的爸...可是柳晴的爸。”
    “那秦老師和你咋說的?”聶大民又問。
    “啥都沒有說...我就閱了一晚上的試卷。”
    “啥?秦老師又啥都沒有和你說啊?他到底啥意思嘛?”
    “他當然...是要我不再纏著柳晴!”
    狗蛋喟然長歎:“其實,我一個窮廚師的娃子,的確不應該再纏著柳晴,除了給他丟臉,我還能帶給她啥呢?”
    “那你真的就打算這麽和柳晴...斷了?”
    聶大民忽然刹住了自行車,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狗蛋,又激動的說道:“柳晴為了你都和家裏鬧翻了,你居然要和她斷,你...也太狠心了!”
    “我...先冷一陣子再說吧,總不能真的讓柳晴和家裏鬧翻啊!”狗蛋又歎道。
    “那麽多人追柳晴,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對你有意思,還啥都不顧的和你好,你要是對不起她,將來肯定會後悔,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聶大民氣呼呼的用力蹬起自行車。
    回到家,狗蛋扔下書包就去酒店裏幫忙,卻看到了趙有仁和馬成剛的父親坐在飯廳裏,和父親說話。
    狗蛋心裏又咯噔一下。
    他們來做什麽?
    又來找麻煩嗎?
    是不是要把自己和柳晴的事情,說給父親?
    那可就完了!
    狗蛋愣在飯廳後門,卻見馬成剛的父親招手笑道:“王謙己,下晚自習了啊?”
    “嗯...”
    狗蛋答應一聲,滿腹狐疑地走進了飯廳。
    馬成剛的父親叫馬文斌,是水利局的財務股長,平常戴著眼鏡一本正經,從來不給自己打招呼,一向都是白眼冷瞥...
    他今天怎麽破天荒的給自己打起招呼了?
    “王謙己,你可真給你爸爭氣啊,學習好不說,還是班長,我們家的友德要是有你的一半,我就省心多了!”趙日炎也眉開眼笑的說道。
    “額...”
    狗蛋徹底愣住了。
    這個趙日炎,昨天酒後還說上次打架的事情呢,今天怎麽又說起好話了?
    “王大師,昨天我酒喝高了,也不知道胡說八道了些啥,你可別往心裏去啊!”趙日炎又打著哈哈說道。
    “我壓根就沒在意,娃娃們打打鬧鬧的很正常,事情過去就不提了...”
    父親頓了頓又說道:“馬股長,趙股長,你們這麽晚了...該是有事呢吧?有事就直接說。”
    “這個...”趙日炎幹笑了一下,轉頭對馬文斌說道,“馬股長,我嘴笨得很,你來說。”
    “好吧...”
    馬文斌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道:“王大師,我們今天,是來求你們幫個幫的!”
    “幫忙?我能給你們幫啥忙?”父親愕然。
    “你雖然幫不了啥,可你們家王謙己卻能幫我們家剛子和趙股長家友德啊!”馬文斌笑道。
    “啥意思?王謙己在學校裏...又惹他們兩個了?”
    父親眼睛就瞪向狗蛋,嚇得他趕緊低頭。
    “不是的,我們是想讓王謙己在技校考試的時候,幫一下剛子和友德。”馬文斌趕緊低聲說道。
    “這...”
    父親和狗蛋對視一眼,有些明白趙日炎和馬成剛的意思。
    “實話給你們說了吧,我們已經找好了人,將來技校考試的時候,能把友德和剛子安排在王謙己前後,所以就想讓王謙己到時候幫忙照應一下!”
    趙日炎笑道。
    “這恐怕不行吧...”父親皺起了眉頭。
    “王大師,你放心,我們的娃娃也沒想著上啥正經技校,隻要進了預選,能上我們內部的水利技校就行了,不會和你們家王謙己競爭的!”趙日炎笑道。
    “是啊,王謙己隻要讓開叫剛子友德看幾眼就行了,分數絕對不可能比王謙己高的...”
    馬文斌說著又打開了腳下的皮包,取出了兩瓶好酒笑道:“王大師,你不抽煙,我和趙股長就給你帶了兩瓶好酒,你不了嫌少。”
    “馬股長,你這是幹啥呢?咋能叫你們送酒給我喝?”
    父親趕緊按住了馬文斌的手說道:“娃娃們的事,不是我不想幫...關鍵是怕影響了王謙己的考試發揮啊!”
    “王謙己肯定能考上中專,後麵的技校考試不過是隨便參加一下,到時候幫幫剛子和友德,就是舉手之勞嘛!”馬文斌又笑道。
    “王大師,我們可是十幾年的老同事,你這點忙也不給幫,可太不夠意思了!”趙日炎也假裝親熱的笑道。
    “王謙己的學習也就那麽個,比他好的學生多得是,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免得耽誤了大事。”父親不冷不熱的說道。
    “這...”.
    趙日炎和馬文斌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王大師,你就真的不給幫忙嗎?”馬文斌扶了扶眼鏡說道。
    “不是不幫,實在是沒有辦法幫...”
    父親又說道:“一來怕影響王謙己的臨場發揮,二來也怕耽誤你們的事情,萬一到時候出的題王謙己都不會做,我咋給你們交代嘛?”
    “這...”
    趙日炎見父親態度堅決,便隻好悻悻的把酒裝回了包裏說道:“那行,我們先回,完了問問人了再說!”
    “王大師,這事...我們也隻是個想法,其實還沒說好呢,你可別和再的人說呀!”馬文斌又說道。
    “放心,我也是有幾歲的人了,不會到處亂說的。”
    父親平靜地說道。
    “那我們先走了。”
    趙日炎和馬文斌就提著包灰溜溜地走了。
    “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居然敢這麽日鬼搗棒地弄事?”母親憤憤不平地說道。
    “他們那天才打了王謙己,今天又想叫王謙己幫他們考試,真不要臉!”
    東子也走進飯廳說道。
    他和母親剛才躲在後堂裏,聽到了飯廳裏的談話。
    “他們就算日鬼搗棒的讓娃娃上個水校,將來出來還是個沒本事,他們能護著娃娃一輩子嗎?”
    父親冷笑道:“要讓娃娃有出息,就得讓他有真本事,日鬼搗棒的,遲早沒有好下場!”
    “他們搗他們的鬼,我們把我們的正路走...”
    母親拉著狗蛋的手說道:“王謙己,這幾天把你也纏在飯館裏,耽誤了不少時間,今天人不是很多了,我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快去學習吧!”
    “沒事,我...學校裏學就行了。”
    狗蛋說道,心裏一陣愧疚。
    父親母親和哥哥,盡可能的給他提供最好的學習條件,可他卻辜負了家人...
    可是,柳晴的一片深情,又怎麽能辜負?
    狗蛋戴起了圍裙,幫著東子洗碗,想用幹活讓自己忘卻和柳晴的決斷,彌補自己對家裏的愧疚。
    接下來的日子,狗蛋一直躲避著柳晴。
    既躲避著她哀怨的眼神,也躲避著和她的任何接觸。
    柳晴漸漸的也開始躲避著狗蛋,兩個人仿佛變成了最陌生的人。
    想起和柳晴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的下午,狗蛋覺得那仿佛就是夢境,從來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