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朵雪花(二)(我的女主不可能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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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糖糖的爸爸田本華, 在手心被了了的筆戳出一個血洞後當場血流不止,並且發出不弱於一百二十分貝的慘叫, 按理說這種情況下, 後媽跟兩個繼姐的正常反應有兩種:
1,立刻撥打急救電話,叫救護車。
但她們不僅沒有, 還跟著一起叫, 最奇怪得是, 後媽拽紙巾給田本華擦血,茶幾上的半包紙巾被她一股腦全抽出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仿佛她們的腦子裏完全沒有“叫救護車”或是“找藥”的概念, 甚至於在田本華被了了傷到後, 她們連撲過來打了了的想法都沒有。
熱了就脫衣服,冷了就穿棉襖, 一加一肯定等於二,太陽不會從西邊升起——看到血先叫,像被輸入好的程序,但因為輸入程序的人沒有想過尖叫後的行為, 所以她們不會動。
很顯然, 一個稱職的灰姑娘是不會拿筆把自己親爸手心捅穿的,了了的所作所為出乎意料,因此與她有交集的人, 才會不知作何反應,像突然變成雪花屏的電視機。
緊接著, 了了親眼看見田本華手心那個血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複原,最後恢複如初, 然後他再次對著了了吼叫:“我一天天在外累得要死,到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我養你養這麽大有什麽用!你要是不想在這個家待你就給我滾!”
後媽跟成語接龍般想都不想便接茬:“我上完夜班回家,就看見糖糖在客廳睡覺,叫她洗碗做飯也不聽,她爸,我可叫不動她啊,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得嚼舌根說我是壞後媽呢!”
完全一致的台詞,就連田本華對準了了扇來的耳光都如出一轍,他甚至特意走到了之前動手的位置。
了了眼都沒抬,舉起手,田本華的手心再次中招,一家四口發出大合唱般的尖叫,上下左右的鄰居開始來敲門抗議,然後在了了的目光中,田本華手心的血洞又一次重新長出血肉。
田本華:“我一天天在外累得要死——”
田本華動手打人,了了用筆戳他,一家四口尖叫,鄰居敲門,如此來回重複了七八遍,了了總算玩膩了,在田本華的巴掌又一次扇下來時,她沒有反擊,而是躲開,語氣冷靜地說:“你敢打我一下,我就報警。”
田本華一聽,愈發暴怒:“我是你老子!老子打閨女天經地義!你去報警!你去!我看警察還能管老子教訓閨女了!”
他兩隻眼珠左右一瞄,抓過電視櫃,她用腳勾來掃把,開始跟田本華對打,田本華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而且他似乎沒有“對戰”機製,甩著雞毛撣子沒打中了了後,就開始悲催地被了了單方麵暴揍。
了了將掃把隨手一丟,打了還會複原,跟打在棉花上似的,她開始認真思考放一把火把這地方燒了會有什麽結果,這時候其中一個繼姐說話了,語氣酸溜溜的:“看不出來啊,你看著老老實實,骨子裏這麽不安分,家裏還花錢供你讀貴族高中呢,你要是不想上,把名額讓給我們啊。”
另一個繼姐衝了了翻了個白眼:“你在學校怎麽樣我們管不著,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到時候給家裏招來災禍,看我們怎麽收拾你!”
了了沒有吭聲,後媽沒好氣地說:“還傻站著幹嘛,進來廚房幫忙!一天天的就坐等著吃,你以為我是你親媽啊?”
田本華則甕聲甕氣地罵:“不想在這個家待就滾!”
了了抱起雙臂,她問:“我媽呢?”
別看後媽把我不是你親媽掛在嘴邊,田本華也說什麽不想待就滾,但整個家沒人回答了了的問題,仿佛親媽不是個人,隻是後媽嘴裏吐出來的一個詞,田本華也不會真的趕人走。
一號繼姐名叫羅珊珊,至於了了為什麽會知道,是因為剛才田本華手心複原的功夫,這一家四口腦袋邊上浮現了名字,隨著田本華傷口消失,名字也跟著消失了。
羅珊珊說家裏花錢供田糖糖讀貴族高中,了了認為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待商榷,看這一家四口對她的態度,像是會花錢送她讀貴族高中的樣子嗎?真要這麽看重她,還會讓她睡客廳沙發?
但昨天晚上了了沒有在手機裏找到任何有關“母親”的信息,通訊錄裏的確有個“媽媽”的號碼,了了打過,是空號,至於社交軟件也都有個被置頂的“媽媽”,可無論發什麽消息過去,對方都不回複,了了試著用“媽媽”的社交數字賬號進行登錄,卻被提示該賬號不存在。
這兩個繼姐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可惜不能相同的湊在一塊消了,兩人的使命就是追著了了冷嘲熱諷,從她們的話語裏可以知道,田糖糖得罪了“不該惹的人”,也許田糖糖被關在放假後的學校女廁,就是那人幹的。
可田糖糖是個存在感等於零,內向自卑的女生,跟人大聲說話都不敢,灰撲撲的像隻小老鼠,她能怎麽得罪人?
田本華回房補覺,後媽進廚房做飯,她叫了了去幫忙,了了不去,她居然也沒有繼續命令,仿佛這個情節過了就是過了,除非遇到難以更改的問題,否則就會開啟下一章節。
現在大概是兩位繼姐的主場,一號繼姐羅珊珊走過來,壓低了聲音:“你把宗言瑉的號碼給我,我有個姐妹認識莫雨安身邊的人,我可以讓她幫你說說好話,當然,你給我宗言瑉號碼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
二號繼姐羅嬌嬌立刻道:“我也要!”
這個手機號碼,看樣子就是水晶鞋了。
姐妹倆齊刷刷開口,羅珊珊不善的目光緊盯了了,簡直像是要將她吃了:“你怎麽可能沒有?莫雨安都放話了,你要是沒有宗言瑉的號碼,她能這麽針對你?”
“不過你這膽子可真夠大的,你都不照鏡子嗎?怎麽長成這個樣子也好意思去跟宗言瑉表白的啊?”羅嬌嬌狀似關心地搖頭,眼神中卻盡是嗤笑,“宗言瑉身體不好,你這副尊容可別把他嚇出個什麽好歹,到時候被當成殺人犯抓起來。”
了了意識到,明明她已經把頭發剪了眼鏡丟了劉海梳上去,但在羅珊珊羅嬌嬌姐妹倆眼中,自己似乎還是那個劉海如鍋蓋鏡片如瓶底的形象。
她有點不懂,按理說昨天晚上的宗言瑉,自己也常有不符合田糖糖性格的言語,可宗言瑉為什麽不像田家四人自顧自說話,而是能對答如流?難道因為他是“王子”?
“想要宗言瑉的號碼,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
羅珊珊羅嬌嬌大喜:“你說!”
了了的問題一共有三個:
1,莫雨安是誰,跟田糖糖有什麽過節。
2,田糖糖跟宗言瑉表白是怎麽回事。
3,田糖糖親媽在哪裏,田糖糖為什麽沒有讀普通高中。
可以肯定得是,田糖糖絕對沒有跟宗言瑉告白,否則昨晚宗言瑉不會還感謝她之前的救命之恩,既然這是謠言,那又是誰傳出去的?
“莫雨安是莫家大小姐,她跟宗言瑉是青梅竹馬,這你不會不知道吧?她可照顧宗言瑉了,要我說啊,你就別做這春秋大夢了,人家宗言瑉能看上你個小土包?”
羅珊珊說完,羅嬌嬌撲哧一聲樂了,她看了了的眼神,就好像了了是某種體表長滿疙瘩自不量力想啃天鵝肉的兩棲動物:“你自己表的白你不知道啊?宗言瑉可是萬千少女的白月光,喜歡他可以,但不能表白不能遞情書不能騷擾,我以為這是大家的共識呢!你可倒好,真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關於12兩個問題,兩個繼姐能給出答案,可當提及田糖糖親媽,以及田糖糖為什麽讀貴族高中時,兩人就跟沒聽見一樣,了了一問,她們就開始重複12兩個問題的答案。
了了隨手報了一串數字,羅嬌嬌羅珊珊立馬掏出手機記,一分鍾後,這事兒就過去了。
了了歪了歪頭,她報的那串數字是田糖糖母親的手機號碼,打過去是空號的數字,這對姐妹居然沒有提出異議,也就是說,她們隻是“要”宗言瑉的號碼,但“要”到之後,“任務”也就結束了,不會有後續。
雖然了了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怎麽回事,但她還是安靜地在田家待了下來,沒錢寸步難行,田糖糖窮得叮當響,趁著四天假期,了了昨天晚上在宗言瑉家就把作業寫完了,隨後她用田糖糖破破爛爛卡得要死的手機下載了時下最火熱的遊戲,並利用搜索附近隊友的功能,成功盯上了幾個小學生,以十塊錢幫忙寫一科作業的價格,接了八個單子。
然後她拉了個群,把小學生們拉進來,約好明天早上取作業現場寫,保證家長老師看不出字跡。
高中生放假不會把課本全部帶回家,田糖糖書包裏的卷子了了已經看過了,班級群裏還有成績單,田糖糖的文化課成績在學校算是中等,理科比較好,文科要差一些,不然一百五十分的數學試卷,她考一百三十二,應當屬於很不錯的成績。
就是背書不行,導致文科拖後腿,典型的偏科。
看著成績單上排在班級三十位年級找不著的“田糖糖”三字,了了很不高興,她不能容忍自己考第一以外的名次。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出門了,田家沒人關心她的去向,跟幾個小學生碰麵後,小學生很不願意在外停留,怕被家裏人看見,於是尋了個公園,一局遊戲沒打完,作業已經完成了,而且完全是她們的筆跡。
“姐姐,你,你還接單嗎!”
了了點頭。
妹妹頭小學生激動不已:“我還有好幾個同學,她們也不喜歡寫作業!”
經由口碑發酵,了了在一天之內賺了七百多塊錢,下到一年級上不封頂,隨作業數量與難度增加收費,但寫得又快又好且完全是自己的字跡,這年頭,小學生都比田糖糖有錢,她們相當願意買賬。
了了說:“以後也接。”
她的群裏現在已經有三十個人了,其中最小的三年級,最大的初二,都屬於潛力客戶。
四天假期,小學生初中生們一傳十十傳百,讓了了一共入賬近三千塊,大多數人轉賬,也有的付現金,了了來者不拒。
因為她寫作業實在是太快了!不看題目就算了,好像也完全不用思考,提筆就能立刻寫出答案,而且還能根據買家成績判斷她們到底能答出多少題,至於純抄寫的作業更難不倒她,了了可以兩隻手同時寫。
賺夠錢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了個一千出頭的新手機,舊手機泡水了老是自動關機,而且卡得像ppt,半天喚不醒菜單。
這四天,什麽宗言瑉啊莫雨安啊親爸後媽繼姐,了了通通不記得,田家離學校步行都得一個小時,高三了,田本華還舍不得給田糖糖錢讓她住校,田糖糖連輛自行車都沒有,兩個繼姐反倒一人一輛小電動。
假期結束後第一天上學,了了發現班裏同學把她當成洪水猛獸,沒人主動跟她說話,都當她不存在。
要是換成敏感自卑的田糖糖,恐怕會坐立難安,但對了了來說剛剛好。
她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課本翻一遍,尋找沒有學過的新知識,因為離月底還有十來天,下次月考,即便是“田糖糖”這個名字,也必須排在第一。
因為兩位繼姐口中的“莫雨安”始終沒有出現,了了想當然便將她忘了,直到大課間下樓梯時有人伸腿故意想害了了摔倒,她才想起還有這麽位人物。
從在女廁醒來到現在,了了發現,除卻田本華外,所有對她有惡意的人,從把她關在廁所裏的無名氏,到後媽繼姐,再到今天樓梯伸腿的這幾個,無一例外都是女人。
不知道是田糖糖特別容易引起同性的厭惡與針對,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了了目不斜視,踩在對方腳上下樓了。
女生痛呼不已,“喂!你眼瞎了啊,沒看到這裏有人?你踩我腳了,怎麽說!”
了了理都不理,對方來追時,她拔腿往操場跑,幾步便將那女生甩到身後。
到了操場排列隊形,問題又來了——了了不知道田糖糖平時站在哪兒,她慢慢吞吞往後走,觀察著每一個膽敢跟她對視的同學,最後走到了隊伍靠後的位置。
剛站好,了了就往前跨了一步,隻聽一聲哀嚎伴隨響亮的“刺啦”,站她右後方的男生居然當眾劈叉,貴族高中的校服不像普通高中寬鬆,這刺啦一聲響,真可以說是精彩紛呈。
看樣子,像是想趁了了不注意給她來一腳,沒想到了了跟後腦勺長眼睛似的避開,反倒是他這一腳太用力,直接一字馬貼上大地,從此失去貞潔。
從沒劈過叉的人這一腿下去,可有得受了,了了冷冷地看著他,周圍同學趕緊來幫忙,但褲子襠|部撕裂了老長一大條口子,顯得裏頭的紅內褲愈發鮮豔奪目。
等到開始做操,尤其是伸展運動跟踢腿運動,站在了了前後左右的人,無論女男,都想借機給她來一巴掌或是一腿,這些高中生打人毫無章法,連碰都碰不到了了,反倒是被了了借力打力教訓了好幾個。
東倒西歪躺了一地,班主任鐵青著臉過來把人訓了一頓,有個女生不滿地說:“老師你怎麽光怪我們啊,要不是田糖糖故意絆人,我們怎麽會摔倒?”
一個男生幫腔:“就是就是,她剛才還朝我身上撞呢!真可怕,我對這種土包子可沒興趣。”
了了發現,隔壁班領隊的女生朝自己看了過來,對方長相漂亮打扮時尚,光頭上的發卡便鑲嵌了不少小鑽石,恐怕價值不菲,隻不過眼神不善,敵意毫不掩飾,可能就是傳聞中的莫雨安。
她一語不發,班主任問:“田糖糖,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故意的?”
了了冷冷地說:“證據呢?”
“要什麽證據,難道我們還會冤枉你不成?”
班主任喝斥道:“行了,都別說了!先做操,一會散隊了,田糖糖,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了了沒去,她倒不是特意挑釁老師,而是她不知道班主任的辦公室在哪裏,好在接下來的課便是班主任的,她似乎很生氣,所以第一個提了了起來背課文。
好長好長一篇文言文,高三下學期才開啟複習階段,這篇文言文還是新課,田糖糖的筆記隻做了前麵兩段,說明這篇還沒學完,現在點“田糖糖”起來背,不是刻意刁難?
了了能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那些幸災樂禍的目光。
她不以為意,連沒學到的也背了出來,從頭到尾一字不差,毫無停頓或卡殼。
班主任:“……坐下吧。”
田糖糖不擅長背書,這是老師們最清楚的,沒想到她居然全篇都背下來了,可見她私下有多用功,這樣一想,因為她不聽話沒去辦公室而生氣的班主任瞬間火氣全消,和顏悅色對了了說:“下課跟我來。”
這回了了去了,她跟在班主任身後進了辦公室,班主任也相信她沒撞人,因為田糖糖平時真的非常乖,說實話,她在這光鮮亮麗的貴族高中,簡直是雞立鶴群,可能也正因如此,才更加膽小。
班主任關心了下了了的日常,又問了問她最近的學習狀況,並且委婉暗示學生要以學習為主,不要早戀。
看樣子,田糖糖跟宗言瑉表白的事,老師們也有所耳聞。
了了點頭,“請放心,我隻想考第一。”
班主任:“……挺好,年輕人,就是得有夢想。”
上次月考還是年級前三百開外呢,想考第一恐怕不容易,學校裏從來不缺優等生,尤其是出身好的這些學生,不僅文化課優秀,還多才多藝,像田糖糖這種小康家庭的學生,跟人家基本沒有可比性。
但班主任還是肯定了這份認真與誌氣:“好好加油,離高考還有半年多,隻要你把文科成績提上去,到時考個好大學不是問題。”
了了奇怪地看她,總感覺老師的肯定與自己想要的有所出入。
算了,她想,等到月考見分曉。
就這樣,時間一晃而過,眨眼到了月底,高三每月一次的摸底考試再臨,從下雨那晚後就沒有見過的宗言瑉也返校參加考試,他的臉色比上次見麵還要再白一些,並且他一進教室,先主動跟了了打招呼:“早上好,你已經不近視了嗎?”
這也是讓了了感到奇怪的事,在其它人印象中,她還是鍋蓋劉海瓶底眼鏡的“田糖糖”,可宗言瑉眼裏的,卻是剪了頭發去掉眼睛的“了了”。
了了沒理他,宗言瑉有點失落,但很快便被別的同學圍住,他脾氣很好,每個跟他打招呼的人都能得到回應,鈴聲響起,考生們開始去往考場,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生身後在鈴聲響起的同時走進二班教室,直奔宗言瑉:“阿瑉,你今天怎麽來了?不是說身體不舒服?”
宗言瑉咳嗽了兩聲,溫聲道:“我沒事,在家學習累了,就想到學校來看看。”
了了後知後覺,每天大課間做操時,隔壁班那個瞪自己的女生原來不是莫雨安。
莫雨安也認得她,“真是晦氣,看到這種人,把我一整天的好心情都給弄沒了。”
宗言瑉皺了下眉:“雨安。”
莫雨安警告地看了眼周圍學生,意思很明顯,不許任何人跟宗言瑉說她跟田糖糖的事,至於了了,了了壓根沒管這倆人說什麽話,她在心裏鄭重發誓,下一次考試,絕對不要去後麵的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