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一看就是男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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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祤寧沒想到自己一通輸出周時聿竟然都不接招, 她無語地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周時聿,“你就這麽想跟我待在一起?”
    這句話雖然是問句, 可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裴祤寧的立場。
    周時聿不禁也反問她:“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裴祤寧頓了頓,又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不想見到你, 隻是——”
    “那就行了。”周時聿不想聽那些轉折後麵的話, “明天上午九點來我辦公室。”
    對話無疾而終, 裴祤寧一時梗住, 沒忍住用隨身的包打了周時聿一下, “不可能, 你想都別想!”
    因為裴祤寧第一天上班, 雲禾早早地就和王叔商量要裝扮一下家裏, 讓下班回來的大小姐高興一下。
    所以早上裴祤寧出門後, 雲禾和傭人們就在積極地準備驚喜,誰知上午十一點,汽車鳴笛, 裴祤寧又回來了。
    門一開,大家還沒來得及驚訝,便從裴祤寧臉上感受到了沉沉的低氣壓,幾乎是鋪天蓋地, 瞬間淹沒了整個房子。
    她更是一眼都沒看那些裝扮的東西, 直接蹬著高跟鞋回了二樓臥室, “馬上給我訂回倫敦的機票。”
    眾人麵麵相覷, 不知該怎麽辦,林蔚暗中給了老王子一個眼神, 老王子敏銳地擺手,壓低聲音:“別弄了,拆掉,快點。”
    說完又吩咐雲禾,“去冰箱裏拿冰淇淋。”
    二樓臥室,裴祤寧憋著一肚子氣地拉出行李箱,把衣服一股腦地往裏塞。
    早上出門前還幻想過自己在君庭施展抱負的樣子,沒想到轉眼才過去了幾個小時,她竟成了周時聿的跟班。
    這要是在圈子裏傳開了,不是天大的笑話。
    林蔚跟上來安慰她:“裴董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再說周總年輕有為,你能跟著他實習,也是一件好事。”
    “什麽好事,這好事給你你要不要?”
    林蔚閉了閉嘴,本想誠實說要,又怕刺激到裴祤寧,隻得婉轉說:“總比掃廁所好多了吧。”
    道理裴祤寧都懂,可她還是不理解爺爺這麽做的原因。
    明明有這麽大一個公司,有那麽多前輩,為什麽要把自己投閑置散送去別人的公司,讓別人教。
    “我寧可掃廁所。”她悶悶地說氣話。
    裴祤寧無法想象自己跟在周時聿身邊做事的消息傳出去,整個圈子會怎麽笑她,原本王不見王,現在卻成了他的小跟班。
    裴祤寧越想越煩躁,一煩躁就忍不住要去洗手。
    她去衛生間關上門,一次又一次地在水下衝洗著手,反反複複六次後,心情依然沒有平複。
    林蔚在外麵敲門,“雲禾給你送好吃的來了。”
    雲禾不知所措地拿出冰淇淋,試圖哄裴祤寧高興,“姐姐,要不要吃——”
    可裴祤寧連看都沒看她,拉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她趕緊放下冰淇淋過去留人,林蔚也沒想到裴祤寧動真格,上前兩步攔下她,“祤寧,你冷靜一下。”
    正躲在過道觀察的老王子見裴祤寧竟然拎著行李箱出來,大驚失色,“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讓開。”
    五分鍾前,老王子收到周時聿的提醒——【她今天心情可能不會好,好好照顧。】
    原以為是兩人吵了架,誰能想到竟是要提著箱子走人的地步。
    這要是把人看丟了,老王子不知道要怎麽跟周時聿交代。
    他忙攔住裴祤寧,拽住箱子,“小姐您別生氣,有什麽好好說,您跟我說,我一定能幫您解決問題!”
    裴祤寧頓住,睨他一眼,“幫我解決?”
    她冷笑了笑,“我爺爺現在要我去你前雇主的公司實習,讓我跟著他做事,你倒說說,怎麽解決?”
    老王子:“……”
    見他語塞,裴祤寧收回視線,冷著臉繼續往前走,誰知老王子又攔下她,“小姐,機會來了!”
    裴祤寧:“?”
    旁邊還站著林蔚和雲禾,老王子咳了聲,走到裴祤寧耳邊,壓低聲音跟她說了句話。
    裴祤寧眉輕皺,看了眼王叔,唇動了動,但還是沒說什麽。
    她依然往樓下走,林蔚和雲禾都跟著,最終也沒能把她留住。
    他們都明白,裴祤寧說一不二,在這京市,沒有人能阻止她的想法和決定。
    門關上,車揚囂離開。
    別墅裏,雲禾還沒回神,“小姐……走了?”
    裴祤寧離開不是一件小事,林蔚當即給裴老爺子打電話匯報,誰知老爺子很是淡定,“讓她走,要真就這麽走了,也不配做我裴家的繼承人。”
    另一邊,“失職”的老王子也心驚膽戰地給周時聿發去消息:
    【少爺,裴小姐拎著行李走了,說是要回倫敦。】
    周時聿收到這條消息皺了皺眉,隨即就給裴祤寧撥去了電話,誰知接通兩聲,電話被戛然掛斷。
    再打過去就是關機。
    “抱歉。”他起身,朝正在見麵的客戶說:“我有點急事要處理,剩下的內容可以跟我助理跟進。”
    客戶怔住,“周總?誒周——”
    連孟澤都沒回神,周時聿就這樣離開了現場。
    他坐到車裏,一邊朝機場方向開,一邊不斷撥打裴祤寧的手機,可陸陸續續撥了十多次,都是關機狀態。
    再給宋沅沅,裴昭她們打,也都說裴祤寧沒聯係過她們。
    周時聿找不到人,隻能讓機場的朋友去查航班,得知今明兩天飛往倫敦的航班名單裏,並沒有裴祤寧的名字。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周時聿才好像鬆了口氣。
    但這樣的放鬆也隻是短暫一瞬,他仍然沒找到裴祤寧,不知道她去了哪,又或者,會不會去別的城市。
    不想把事情鬧大,周時聿並沒有對外聲張,隻是獨自暗中找人,林蔚中途給他來過一通電話交換消息,說裴祤寧讓司機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在五環的某條路上下了車,沒再讓司機跟著。
    周時聿一邊罵這女人是不是瘋了,一邊開著車趕去了五環。
    那會已經是下午快六點。
    華燈初上,大街上人影匆忙,車流如織,白日裏熙攘的京市泛上浮華夜色,本是流動的繁華景致,周時聿卻無心去欣賞。
    他沿著五環的大街小巷找了裴祤寧很久,卻始終沒找到她的影子。
    機場,酒店,甚至是火車站的朋友都告訴她,目前沒有裴祤寧預定的消息。
    也就是說,她還在外麵。
    十字路口,周時聿等著紅燈,努力壓下焦躁地扯鬆領帶。
    就在這時,家裏的某個遠房親戚打來電話,“時聿啊,你和裴家那位小姐熟不熟?”
    周時聿心裏正煩著,“怎麽了。”
    “是這樣。”打電話來的正是那位包攬了周裴兩家車保業務的親戚,“我剛剛聽一個朋友說,裴家大小姐在五環一個洗車店待了快兩個小時了,什麽也不幹,就坐那看別人洗車。”
    周時聿:“……”
    天色越來越暗,五環郊外的某個洗車小店門口,幾個年輕力壯的洗車工手持高壓水槍,忙碌地圍繞著一輛看上去十年沒洗的沃爾沃上。
    黑色大風扇滋啦滋啦地吹,水花迸濺,空氣裏混雜著悶熱和汗水的味道。
    這樣的畫麵之外,卻坐著一道格格不入的風景。
    兩個洗車工聚到一起小聲交流,
    “那個美女沒事吧,就這麽看了兩個小時了。”
    “管她呢,人家給了錢,看我們洗車,平時哪有這種好事。”
    “我是擔心她是不是——”對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萬一待會來個家長說我們騙錢怎麽辦。”
    “……”
    裴祤寧沒聽到他們的話,她斜靠在老板特地給她搬出來的舒服沙發上,手肘輕撐下巴,墨鏡帶在臉上沒摘。
    就算是離家出走,大小姐的體麵也不能丟。
    這已經是裴祤寧看的第四輛車了。
    當高壓水槍衝走那些灰塵汙垢,當髒亂不堪變得嶄新發亮,她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和放鬆。
    過去一個人在倫敦遇到不開心的事時,她也會這樣,在路邊找一個洗車店,點杯咖啡,就這樣看一下午,比任何解壓方式都管用。
    今天沒有咖啡,但有老板送的薄荷水。
    裴祤寧端起薄荷水,剛喝到口中,眼角餘光便瞥到一輛黑色的車停到了洗車店門口。
    緊接著,從裏麵下來個熟悉的身影。
    門燈昏黃,兩人對望,夾雜著電風扇的嗡嗡聲。
    裴祤寧閉了閉嘴,隻覺得這一幕遙遠又熟悉。
    像極了小時候和周時聿吵架,他最後無奈服軟的樣子。
    往往到最後,她也會一聲不吭地順著他給的台階,默認和好。
    原來這麽多年了,他們處理矛盾的方式還是會像過去一樣。
    裴祤寧放下水杯,很安靜地跟老板說了聲,“走了,謝謝。”
    幾個洗車工也循著聲音看出來,竊竊私語:
    “家長來了?”
    “什麽家長,一看就是男朋友好不好,我猜肯定是小情侶吵架了。”
    “俊男靚女,是挺般配的。”
    ……
    提著行李箱,裴祤寧慢慢走到周時聿麵前,抬頭看他,聲音溫吞,“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原以為見麵會罵她,會怪她任性不懂事,會說很多很多。
    但真的見到了,周時聿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就跟那年看到失去父母,失魂落魄的她搬到家裏來一樣。
    不忍心,也不舍得。
    周時聿深深地吸了口氣,什麽都沒說,把行李放到了後備箱。
    “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誰都沒有主動開口。
    周時聿偶爾側眸看一眼裴祤寧,見她一直在看窗外,過去很久才很輕地歎了口氣,“你實在不願意就算了,我明天去跟你爺爺說。”
    “不用了。”裴祤寧說。
    有些道理雖然在氣頭上沒能想通,但出來的這一個下午,裴祤寧冷靜了很多。
    她23歲了,肩負著裴祖望的信任和期望,身後還有整個君庭集團在等她接手。
    裴祤寧明白自己應該成熟一點,去相信爺爺,甚至是……
    相信周時聿。
    他們不會傷害自己。
    “我聽爺爺的。”裴祤寧轉身,看著周時聿,“你也要說到做到,用心教我才行。”
    也不知怎麽,聽到回複的周時聿驀地一鬆。
    他麵不改色地繼續開車,“所以是幾輛洗幹淨的髒車讓你想通了?”
    要真說,也的確有一點因素存在。
    裴祤寧看到這麽熱的天,那些洗車小哥們就隻有兩台大電扇對著吹,而她——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爺爺為他操心,朋友願意親自教她。
    世上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讓她占盡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裴祤寧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算是想通這件事的根本原因。
    而次要的……
    出門之前,老王子在她耳邊說:
    “去周總那,靠近他,您就能發現他最大的秘密,您一定會震驚的。”
    為了這個會讓自己震驚的秘密——
    裴祤寧看向周時聿,唇角翹了翹,“也有些特別的原因,不過不能告訴你。”
    周時聿不禁失笑,懶理她的故弄玄虛。
    裴祤寧注意到他這個貌似不屑的表情,嗤了聲,“周時聿,其實你是不是挺得意的?
    “我得意什麽?”
    “又可以跟小時候一樣管著我了。”
    “……”
    車穩速朝翡翠湖開,裴祤寧亦開始了絮絮叨叨的翻舊賬:
    “你知不知道小時侯我最怕你給我講錯題,講完了還要我舉一反三,班主任都沒你那麽嚴。”
    “現在爺爺又要我和你學習管理公司,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從小到大什麽都比不過你,都在跟著你的腳印走,什麽時候你也跟著我走走。”
    周時聿沒想到裴祤寧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沉默了幾秒,才吸了口氣輕聲說:
    “你怎麽知道我沒跟著你走。”
    等了許久,身邊的人卻沒回應。
    周時聿轉頭去看。
    不知是不是在外麵晃蕩太久太累,裴祤寧說著說著睡著了。
    她閉著眼睛,眉微皺,長發柔順地散落在身側。
    ——原來沒聽見。
    周時聿自嘲地笑了聲。
    是老天也覺得……時機不對嗎。
    不知怎的,這一刻,周時聿突然想起裴祤寧成人禮那天,他送禮物過去時,聽到女孩們開玩笑的對話。
    當時她們在聊身邊的男生,周時聿過去時,剛好有人問裴祤寧:
    “那周時聿呢,你會喜歡他那樣的嗎?”
    房間外的周時聿腳步頓住。
    “怎麽可能。”房間裏的裴祤寧輕輕笑,“我跟他八字不合,不來電的。”
    ……
    車開到了翡翠湖,周時聿停在路邊拉下手刹,卻沒有馬上叫醒裴祤寧。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熟睡的她,半晌,手輕撥開她臉頰的碎發。
    那一年,周時聿的執念看似沒了結果。
    但那又如何。
    人會變,月會圓。
    就算不圓——
    他也會一步一步,等到圓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