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路上怎不見妖魔來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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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就是妖。
    如白素貞之流,終究是少數。
    可如白素貞這般已經化人的,還能稱得上是妖麽?
    暫且將這些念頭按下,麵對吃人的妖魔,在法海這裏隻有金剛怒目才是慈悲之相。
    一隻花貓而已,竟敢在貧僧麵前懲凶。
    法海都沒正眼瞧他,看似被輕提在三藏法師手中的九環錫杖,猛然下揮。
    似有泰山壓頂之威,本是惡虎撲殺之勢的寅將軍,身形在半空出現了片刻停滯,嘭——
    九環錫杖重重的砸在了寅將軍的頭顱上。
    “吼——”
    寅將軍被一杖直接打出了原形,好一隻白額吊睛大蟲,身形碩大好似小山,皮毛緊湊,花紋條理,若是將虎皮剝下來,定能賣個好價錢。
    嘶吼之中帶著腥風,其音已有顫抖。
    “孽畜!”
    法海起腳一蹬,九環錫杖順勢畫了一個圓,隨著口中一聲爆嗬,第二杖已然落下。
    “阿彌陀佛。”
    寅將軍的身體在地上抽搐幾下,便再沒了聲息。
    所謂金剛亦慈悲,沒有讓寅將軍承受太多痛苦折磨。
    法海指尖掐著法訣,將寅將軍離體的魂魄也懾在原處,口中念念有詞,正此時金烏出海,光耀三界,寅將軍被法海度化,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前一秒特處士還在琢磨是把這和尚紅燒還是清蒸,下一秒他已經顯出了原形,撒開牛蹄子就要逃之夭夭。
    這究竟是哪位羅漢臨凡了?
    還來微服私訪,釣魚執法這一套?
    這位法師您是不是犯了殺戒了?
    現在求饒還來得及麽?
    “孽畜休走!”
    哢吧!
    一聲脆響,特處士隻覺自己的腰身一重,緊接著前蹄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它前麵的兩條腿已經斷了,仿佛背著泰山,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法海踩在特處士的身上,九環錫杖橫欄在群妖之前,雙唇微張:“阿彌陀佛。”
    佛吟之聲卻在群妖耳邊炸響。
    小妖們哪兒管這些?
    要是真留下不動,豈非小命不保?
    頓時便做鳥獸散,法海看著四散而去的小妖,眉頭微微一皺,若是讓這些小妖散於人間,還不知道要有多少凡人遭殃。
    我佛慈悲,得把他們全都超度了才行。
    眾所周知,超度是功德,不是殺生。
    法海一杖將特處士超度之後,將一雙的金剛怒目對向了熊山君,小妖畢竟法力有限,這頭老熊到是頗讓人看不透徹。
    正此時卻見天邊生有祥雲,一老道落雲而來,停在了自己麵前。
    這位是?
    以往不曾見過,但觀其相貌神韻,法海心中也有所猜測。
    “孽障。”
    太白金星擋在法海身前,揮手輕擺,手中拂塵掃在了熊山君的頭顱之上,熊山君就地一個翻滾,顯出了原形。
    “爾本山神,不思盡忠職守,卻於妖魔為伍,自甘墮落,力士何在?”
    太白金星話音剛落,便有兩員黃巾帶著數十員天兵現身,那黃巾將熊山君當場擒拿,天兵則去清除那些四下逃散的小妖。
    布置完這些,太白金星才對著一旁的三藏法師笑道:“不知法師在何處修行,為何來此?”
    不能再看了,再等下去小老弟就要被這位三藏法師超度了。
    之前準備的劇本怕是用不上了,得隨機應變。
    法海想了想,道:“貧僧在金山寺出家,受唐王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經”
    說道這裏,法海似乎想到了什麽,竟有起身返還之意而且他也不想跟天庭之人多做糾纏。
    太白金星見狀,眼中也透出了幾許疑惑,急忙道:“法師何去?”
    何去?
    法海乃是後世高僧,別說是三藏法師自西天取來的真經,佛門的典籍少有他不精通的更何況他本身對於佛法,另有獨到見解。
    既如此,又何須往西天去?
    直接去金山寺開壇講佛就是了。
    說來也是緣分,三藏法師出家之地竟也名曰金山寺,可惜並非同一家寺院。
    在佛法一途,法海同靈山主流相左,或許正是如此,才不得靈山慧眼,“蹉跎”於凡俗之中。
    尤其是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一說,最不認同,否則也不至於捏碎成佛舍利,雖說是情緒上漲之舉,但並非沒有緣故。
    此刻東土正缺高深佛法,豈非正是機遇?
    念及此處,法海便準備回返長安。
    佛者在於天,在於地,在於眾生,唯獨不應隻在西天。
    誰說除了西天靈山,世間便無高深佛法?
    但行出幾步,忽覺不妥當,三藏法師前往西天取經,看似是受了唐王之命,其實還擔著莫大的幹係,隻是自己對西行之事所知並不詳細若自己此刻做出反複之舉,恐惹禍端。
    若是惱了靈山的一眾菩薩佛陀,別說傳揚佛法,怕是三界都沒自己的立足之地。
    法海縱然自負,卻也不認為自己能夠與靈山作對。
    這位領著天兵的星君,恐怕也是在暗中護持三藏法師的人馬,又思量到被天兵捉拿的熊山君,心中暗自盤算,莫非這九九八十一難,難道真如傳言一般,多是逢場作戲?
    念及此處,法海回頭道:“馬兒與行李不知散落何處,小僧正要沿途尋找還未曾請教仙長尊號。”
    “貧道李長庚。”
    “原來是太白星君,小僧有禮了。”
    雙方淺談一二,心中皆有顧忌,自是沒有多言。
    天庭與靈山畢竟不是一個係統,現在大致處在一個在合作中競爭的關係,三藏法師的變化雖然讓他感到奇怪,但這跟天庭有什麽關係?
    自己的任務就是讓唐僧平安過了這座山,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任務還算是順利完成。
    至於其他的,就算其中有什麽算計,也得等自己回去稟報了玉帝,讓他們去頭疼。
    隻是觀此法師行徑,卻不知這一路上安排下的九九八十一難,就竟是誰人之磨難。
    法海看了看太白金星領著天兵天將返回天界的背影,心中卻在反思自己剛才衝動的行為,三藏法師雖是高僧,但目前終還是凡俗,與自己剛才降妖除魔時的形象大不相符,若是無人問詢自是最好不過,可若是天庭與靈山的神佛探究起來,還是得想一個說辭。
    太白金星不問,可不代表觀音菩薩與靈山諸佛也能視若無睹。
    法海尋到了白馬,背上了行囊,牽著馬走入了山嶺之中。
    出了大唐地界,倒也並非全是窮山惡水。
    寒颯颯雨林風,響潺潺澗下水。香馥馥野花開,密叢叢亂石磊。鬧嚷嚷鹿與猿,一隊隊獐和麂。喧雜雜鳥聲多,靜悄悄人事靡。
    隻是
    “這一路上,怎不見妖魔來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