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朕遠沒有到無所不知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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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天,玉帝便派太白金星來宣自己問話。
而且看太白金星這副摸樣,顯然早就在此等候,隻等自己上天。
蛟魔王不敢怠慢,先對太白金星拱手一禮,然後向身後天河水軍下令:「眾將聽令,自行歸營。」
太白金星引著蛟魔王直入瑤池。
瑤池前殿之中,隻有陛下一人,不隻是隨行的內官與宮女不在,便是王母娘娘也不見蹤影。
太白金星將蛟魔王帶進來之後,也當即告辭,更不多留。
「臣,拜見陛下。」
蛟魔王向玉帝見禮,他心裏難免也在滴咕,這時候把自己叫過來做什麽?
聽二郎神說,李天王不是先一步上天來了?
是了,李天王隻知道火焰山這邊兒的事情,對碧波潭這裏發生的事情並不清楚。
「免禮。」玉帝擺擺手,笑道:「元帥此番下界,可見到了那潑猴?」
「見到了。」蛟魔王連忙道:「多謝陛下成全。」
玉帝在上麵笑嗬嗬說道:「成全你的是二郎神,不是朕。」
蛟魔王聽了心中莫名一緊,「壞了!早就聽聞二郎神與玉帝甥舅不合,雖然玉帝給了二郎神莫大的權柄,可當真說起來玉帝專門囑咐過自己無調令不得下界,而後二郎神便發來了真君神殿的調令調派自己征剿積雷山此事說小也小,說大那可就是得罪陛下的事情。」
難道是玉帝要因此怪罪?
蛟魔王是個聰明人。
因而他腦子裏想的東西很多,而聰明人一向也最喜歡自己嚇唬自己。
就好似如今這般,他想著想著,便想到了此處。
若是心中沒有幾分畏懼那是假的。
他又不是猴子,感覺受了委屈,便能抄起金箍棒反下天去畢竟他知道天庭究竟代表了什麽,也更知道似自己這等妖王,在天庭眼中其實並算不得什麽。
也就是自己一向安分,因此天庭睜一眼閉一隻眼。
想那真武大帝,就在北地降妖除魔,手下龜蛇二將神通本領更不在自己之下,不也正是因此才未曾來征剿自己?
也就是西牛賀洲的妖魔多一些,如今也不行了。
佛門不清剿,但新任的司法天神可不講情麵,便是牛魔王又怎麽樣?如今三界首屈一指的大妖王,不也說剿便剿了麽?
可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二郎真君的想法?
蛟魔王心中苦笑,本以為招安上天,便能輕鬆些,沒想到這就卷入了玉帝與二郎真君之間的漩渦之中。
可他能怎麽辦?
給二郎真君節製天庭兵馬全力的是誰?
不正是自己麵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
玉帝在上麵將蛟魔王的神情便看眼中,明明心裏直樂嗬,可麵上卻愈發威嚴他可並沒有問罪的意思,就隻是順著蛟魔王的話接了兩句,卻沒想到這蛟魔王心中便直接掀起波瀾。
玉帝本也不是喜歡玩弄心術的,見蛟魔王越想越偏,便開口道:「朕有意封你為天河龍君,率領天河水軍征剿四海群妖,不知元帥意下如何?」
也是蛟魔王此行辦事能力叫玉帝看在眼中,剿滅積雷山群妖時的心狠手辣,也頗叫玉帝欣賞。
蛟魔王將玉帝的話聽在耳中,玉帝之言看似是在跟自己商量,詢問自己的意見。
可如今便說自己沒意見,縱然是有,能說麽?敢說麽?
笑話!
「臣叩謝天恩,誓死效忠陛下,萬死不辭。」
玉帝也是有意提拔蛟魔王,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今的三界
,大海之中能征善戰的便數這蛟魔王與西海大太子敖摩昂為最。
天庭諸將之中並非沒有善水戰者,但比起他們兩個來,還是差了不少。
「起來吧。」
呼——
蛟魔王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他心裏也愈發琢磨不透這位陛下與二郎真君之間究竟是何等關係,隻覺著天威難測。
「去吧。」
玉帝揮揮手,示意蛟魔王自行退下。
蛟魔王往外走的時候,太白金星入殿來,二人有個錯位對視,隻是相互點頭示意,也沒有多做停留。
「臣觀瞧蛟魔王神情之中似乎有些迷茫之態。」太白金星乃是玉帝的近臣,尋常無人的時候,君臣兩個相處起來也頗有幾分隨意,此番在殿中隻有他們兩個,因而太白金星便舍去了那些繁瑣禮節,還膽敢向玉帝調笑:「可是陛下天威太盛,嚇到了元帥?」
玉帝也不在意,這老倌兒就是這般個性子,他早就習慣了,反諷道:「人家是個忠君的臣子,自然心懷敬畏不似你這等老女幹巨猾之輩,不將朕放在眼中。」
蛟魔王還以為玉帝將自己宣來,主要是詢問碧波潭的事情,沒想到碧波潭的事情是一句話也不問,隻是提了一句老七,而後看似以言語神態威嚇於自己片刻,便給自己升了官兒。
唔這天河龍君是個什麽職位?
又是個什麽品階?
那時候蛟魔王腦袋還有些嗡嗡的,可如今清醒過來了,才想明白這是給自己加了一個虛銜。
不過問題不大,如今又得了四海征討之權,蛟魔王已經隱隱可以預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大海中的妖魔,比陸上更多,隻是他們很少上岸,因為對人族威脅不大,再加上一向是由龍族鎮守四海,因而天庭以往是不插手的。
但如今看來這位陛下似乎是對龍族現狀不太滿意了。
其實在蛟魔王看來,如今的龍族確實也不太像話,早就失了龍族應有的威風四海龍族之中可稱道之輩,除了敖摩昂之外,竟再無一人。
【鑒於大環境如此,
不論玉帝是想要以自己為突破口,激發龍族傲性,還是幹脆讓自己將四海龍族打趴下,蛟魔王都不會退卻。
而且蛟魔王心中已有粗略,他要回去好好整理一番,再看其可行之處。
瑤池之中。
「他無非是奇怪,朕為什麽沒問他碧波潭之事。」玉帝笑嗬嗬的飲下一杯仙茗。
太白金星難得吹捧了一句:「三界諸事皆瞞不過陛下,陛下想要知道的事情,又何須去問旁人隻是這蛟魔王還不知陛下神通,日後他自然慢慢了解,自有體悟。」
「哈哈哈哈——」
玉帝笑出了聲,雖然知道太白金星隻是順著他的話應付,但聽來就是叫人心情舒暢畢竟這老倌兒在沒人的時候,難得說這樣的話。
玉帝也難得謙虛起來:「愛卿話高矣,朕遠沒有到無所不知的境界。」
而後君臣兩個對視一笑,樂在其中。
碧波潭。
審訊工作自然是二郎真君來進行,此前他們各自攻訐的話術皆不少,反正已經撕破了麵皮,大家已經開始胡亂潑髒水了。
九頭蟲說龍女天性,主動勾引自己還不知足,便是跟四海諸多水族甚至與天宮諸多神仙皆有染。
這話看似不合理,但九頭蟲也另有邏輯:「若非如此,憑她一個下界龍女,如能上得天庭盜取王母娘娘培育的靈根九葉靈芝草?必然是天庭之中有相好
的,互為勾結」
隻是偷盜九葉靈芝草,便已經是死罪了,如今九頭蟲又給她按上一個勾引天神的罪名,這已經不是怕龍女死得不夠快了,這叫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龍女豈是好惹的?
她也不多說,隻對二郎真君說道:「真君明鑒,九頭蟲食人為樂,每日都要外出行獵」
他們隻管言說,至於真假還得是楊戩等人來判斷。
碧波潭的無辜水族,自然不會受到牽連,除了萬聖老龍與龍女之外,便是幾個日間為惡之輩,被楊戩差人拿下,餘下的那些便被交給了三藏法師,請三藏法師以佛法勸他們今後一心向善,不再作惡。
而後眾人壓著這些嫌犯,先回去了火焰山大營。
其實碧波潭此番屬於無妄之災,若非老龍一時興起,派了九頭蟲前去積雷山邀請牛魔王做客,也不至於現在就被一鍋端了。
不過在眾人看來,就算沒有九頭從這一遭,碧波潭也逃不過這一劫。
畢竟三藏法師等人過了火焰山,在西行不遠,便是祭賽國。
到時候自然不難發現金光寺舍利被盜走。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躲不過去。
「二爺。」
梅山老六見眾人歸來,連忙上前稟報:「招了。」
「什麽招了?」二郎神稍稍一愣。
老六知道是自己沒說清楚,連忙道:「是天奴,他全招了。」
「你不說我險些將他忘了。」楊戩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將這天奴交給了老六,隻是適才對付牛魔王一眾與追殺九頭蟲一事幹係破重,卻叫他一時將這天奴忽視,「證詞何在?」
老六將證詞掏出。
這天奴是玉帝派下凡間來的,以楊戩與玉帝如今的默契,自然知道這天奴並非是玉帝的監軍耳目八成是這貨沒什麽用處了,叫自己順手處理了他。
這天奴不是什麽好鳥,他犯的事兒但凡挑出一件來,也夠十八層地獄走一遭。
而且楊戩也答應過三藏法師,關於流沙河之事,會給他們師徒一個交待。隻是以往自己難以插手天庭事物,況且這天奴一直躲在玉帝身邊兒,也叫他無從下手
但如今不一樣了,自己是三界司法天神不說,這天奴也被玉帝親自送到了手上,楊戩豈能不好好招待他一番?
而梅山老六正是此間好手,隻看手上的證詞,便知絕對沒有虧待於他。
畢竟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全在上麵了。
楊戩將證詞快速瀏覽一邊,便交給了三藏法師觀瞧,且順口說道:「此前見大聖與陸兄施展留影道術,不知三藏法師可否指點一二?」
其實研究這等術法,並非什麽難事,楊戩問三藏法師一句,也是出於尊重畢竟自己是在人家師徒這裏得了啟發,若不知會一聲,顯得沒有禮貌。
「真君若想用此法記錄證據貧僧建議真君可煉製一些留影法寶,要比道法方便許多。」法海絕非藏私之輩,況且隻是一篇法門而已,也沒有什麽可藏的。
「多謝聖僧指點。」
煉製法器這種事情,不是楊戩的強項,他準備找個時間,再回去一趟玉泉山,此事還得麻煩師父他老人出手。
三界皆知玉虛門下最善煉器者,乃是雲中子。
可少有人知道,玉鼎真人這位雜學大師,對此道也頗為精通。
眾人跟著梅山老六入了大帳,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麽法子,竟然叫這天奴把自己所犯之事,一個不漏的全撂了個幹淨。
其中不乏還有許多證詞涉及到了玉帝。
「阿彌陀佛。」看著攤在椅子上,一副速速求死模樣的天奴,法海念了一聲佛號,道:「原來許多事情,當真是施主在暗中挑唆。」
「黃風嶺、流沙河、碗子山金角銀角下界,青牛下界以及到此攛掇九頭蛇與老龍盜取舍利子,還欲要嫁禍貧僧」法海好奇問道:「你說這些全都是玉帝授意?」
眾人也屬實也沒想到,這天奴竟然能把這些全都供出來。
黃風嶺、流沙河以及碗子山的事情眾人是知道的。
當年法海在黃風嶺親眼見過這天奴遁走的神魂,在流沙河更是被孝天犬嗅出了對方的蹤跡……哪吒更是在天庭探得這天奴私下凡間去了寶象國附近的碗子山,但他去的快,走的也快,並沒有抓住他的現行,但這些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可往後金角銀角以及青牛先後下界,也是他在背後挑唆。如今更是讓九頭蛇與老龍盜取舍利子,等三藏法師等人去了祭賽國行嫁禍之事未免也太囂張了些。
卻不想三藏法師還沒有去祭賽國,他們事兒便先發了。
可謂是害人不成反累己。
天奴如此作為,玉帝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的供詞中雖然處處都在暗示這是玉帝的指示,但卻並沒有實證說明這些事情是玉帝讓他做的。
大帳之中,眾人一言不發,便是楊戩也將眉頭暗皺。
梅山老六自然不知道自家二爺跟玉帝之間的事情,因此他見天奴供詞之中,涉及了玉帝,還頗為暗喜,說是自己為二爺抓住了玉帝的把柄。
隻是沒想到,二爺的反應似乎跟自己所想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