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兩儀陣,你們攔不住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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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象既然把鼻子練成的神通,自然不會露出這樣大的一個破綻來。
    隻是這猴子的靈巧,沒有連帶著他的雙臂一同困住,其次是這猴子下手又快又黑,叫他下意識心裏發虛。
    八戒見六耳將白象壓製了片刻,他也不講武德,舉著釘鈀就往白象身上亂築,也沒有什麽章法,就是向著白象周身要害招呼。
    “你這豬妖,好不要臉!”白象長槍舞動,連招架了幾個回合,出言叱罵道:“竟乘人之危。”
    “呔!”八戒也喝道:“你這妖魔還敢狂吠,且再吃你豬爺爺幾鈀子。”
    跟妖精有什麽規矩可講
    八戒下手狠,六耳獼猴也沒閑著這白象看似連連後退,其實也並沒有露出什麽太大的頹相那鼻子上的神通,多是用來唬人的,身為截教大仙,通天教主門下隨侍七仙之一,若隻有這點本事,也太說不過去了。
    果不其然,隻見這白象且戰且退,眼看著跟青獅拉開許些距離之後,卻厲聲大嗬道:“兄長且出洞!”
    轟!
    話音才落下,見他自懷中拋出了一張陣圖出來。
    相對於玩鬧一般的鼻子卷人神通,這一張兩儀陣圖才是他一生修行之精華所在。
    當年三位大士破他師兄弟的三座大陣時,也是借助了聖人法器才能馬到成功。
    尤其是破虯首仙太極陣時,準提聖人更是一指將文殊廣法天尊當年在九曲黃河陣中被封閉的修為恢複,泥丸複開,三光迸出,瑞氣盤旋重歸仙人之軀;非但如此,元始天尊更是賜下盤古旛,這才將太極陣鎮住。
    而靈牙仙布下的兩儀陣,則是被元始天尊賜下以【太極符印】護身的普賢真人破去。
    所謂太極生兩儀。
    任憑兩儀變化之精妙,以陰陽二氣來消磨,卻如何能奈何得【太極符印】
    或許虯首仙早將本門陣法丟棄一旁不再鑽研,但白象深知這【兩儀陣圖】才是真正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法寶,再加上普賢真人對白象也並沒有什麽禁錮之處,他反而還能靜心修行。
    若非這虯首仙幾幾經屈辱,導致性情大變,引他至此豎旗為妖,日後即便修不成靈牙象佛,想來修一個靈牙菩薩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兩儀陣圖霎時張開,他在此地為妖多年,再加上早知青獅要對付唐三藏,自然有所布置。
    截教出身的大仙,具是三界一流的陣法大師,而他靈牙仙更有宗師之姿,揮手間,陣法即成。
    黑白交錯的兩道兩儀之氣,頓分陰陽,清氣向上直衝山崖,濁氣向下鎮壓地脈,陣法成時整個獅駝洞頓時坍塌成了一大片。
    山外飛石亂舞,不知傷了多少正在交戰的小妖與天兵。
    轟轟轟!
    陣外一片混沌,陣卻轟鳴不斷,雷鳴電閃,玄妙非常。
    陣法由白象一心操控,陣法成時,白象便將師徒幾人全都囊括在內,卻把青獅拒之於陣外,直接推出了洞外。
    法海此刻在陣法的最邊緣處,但他知道,即便是就此一步之遙,想要出陣也得先將則為靈牙仙擊敗。
    白象立於陣台之上,指尖發覺不斷,卻見陰陽二氣變化水火,向著他們師徒覆蓋而來,攻勢迅猛
    那陽火化作龍形焚燒,就做玄武生波濤。
    八戒被燒的吱哇亂叫,險些把釘耙也扔了,悟淨的九道靈體盡數歸入屍軀之中這火不是凡火,能傷到他的靈體,但卻奈何不得他的身軀。
    六耳獼猴手段雜多,一手掐著避水訣,一手口中辟火法
    這白象催動法訣,將陣法運轉,法海自然不會幹看著,袈裟自身後高揚,隨著手臂一卷,正是袖裏乾坤之術,將陣法中的異象盡數卷走。
    隻是此法治標不治本,這才將火龍火龍與玄武卷走,便又生了玄黃二氣。
    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元元遂初,芒芒太始,清濁同流,玄黃錯跱。
    隻見大陣挪移,除卻雷霆霹靂,地麵生出利器如林,若萬仞之山,頃刻間成化刀山火海,又有狂風化作龍卷無形無相,內雜陰柔之法鞭。
    六耳依憑變化,且身形靈巧,自無大礙;悟淨的百煉屍軀金剛不壞,也不必擔心。
    念及此處,法海幹脆將身形狼狽的八戒收在袖子裏。
    白象上下合手,卻見大陣如陰陽大磨一般,向著法海直碾了過去。
    “大威天龍,輪身密藏。”
    法海將九環錫杖立於身前,雙手內縛,兩拇指置於掌內,手上結成印法,口中也念動真言,“不動明王,般若金剛!”
    轟!
    身後當即便出現了一尊明王法相,身若青藍,頂帶花瓣冠,腦後熊熊烈焰,做忿怒形。
    三目圓睜,右眼仰視蒼穹,左眼俯視九幽,額眼平視觀世間眾生。
    右手高舉龍劍,左手持金剛長索;右腿弓,左屈膝著地,跪於蓮花月輪寶座上。
    這是一尊密宗不動明王法相,依然是來自大日如來所傳之密藏。
    印法成時,似火佛光耀。
    轟轟轟!
    借著法身在此,陣中諸多異象臨身而不能傷,法海踏步向前,招來六耳與悟淨左右護持,要一舉衝上這妖精的陣台。
    陣外。
    獅駝洞中的變故,雖然在預料之外,但此刻楊戩見到了,倒也不算驚訝。
    隻是有一點沒想到,那白象為何卻把青獅單單丟出了陣外
    楊戩這時候正施分身之法,處理這獅駝嶺主山落下的碎石,正要騰出手來去對付這青獅的時候,卻見那青獅提著大刀仰天怒吼了一聲,一腦袋便向兩儀陣撞了過去。
    彭!
    大陣將他彈開,在山間滾落十數步。
    轟!
    起身之後又是一刀劈在了大陣上,這一刀劈出的法力似能避開山嶽,卻也隻是在這兩儀陣上稍引起了些波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青獅大吼道:“讓老子進去!”
    轟轟轟!
    接連又是幾刀。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布下陣法是三藏法師嘞。
    因為有大陣覆蓋,楊戩也看不到裏麵究竟是怎樣一副景象,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變故,但這也不妨礙他向這個好不容易送上門青獅出手。
    “青獅。”楊戩居高臨下,嗬了一聲:“你在人間為惡,犯下天條重罪,還不束手就擒!”
    誰知道這青獅竟對楊戩之言理也不理因劈不開陣法,他入不得其內,故而瘋性愈盛,竟直接變化了青獅本相——
    好大的身軀!
    這青獅本相,足有半山大小,這山嶺倒似花園一般。
    隻是他為何要變本相出來
    楊戩正暗中思索時,豈料這青獅催動神通,把個身軀迎風再漲,隻變得千丈身軀
    吼——
    大吼之下,掀起腥風,吹飛了無數的天兵與小妖。
    有些個小妖不注意,或是來不及躲閃的,也要被它踩成肉醬。
    “好大的瘋性!”
    楊戩見狀,當即也施展法天象地六耳說的沒錯,這青獅腦子不正常,發起瘋病來,還不知道要造成怎樣的後果。
    踏踏踏踏!
    青獅向著兩儀陣猛踩了幾腳,依舊毫無反應,又見了一天神下凡欲要降服自己,便張口一吞竟然連山帶陣,一同吞入了腹中。
    見識了
    若當真放了十萬天兵在此,此獠說不定當真都能一口吞下去。
    千丈身軀,遠非這青獅的極限。
    楊戩便能依憑玄功,身化萬丈巨神
    相比起來,天庭中的巨靈神,就好似個小娃娃。
    彭!
    楊戩揮拳砸了下去。
    將這青獅砸的是眼冒金星,可下一刻他看向楊戩的時候,明明是一張獸臉,卻露出了一副詭異的瘋笑之相,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二郎神楊戩,心中都難免打個滴咕但降妖之信念也愈發堅定,此等瘋魔,斷不能放任其於三界。
    兩儀陣內。
    正當師徒三個要衝上陣台的時候,卻忽覺腳下一空,然後便是天地翻轉,陣法顛倒——
    就連陣台上的白象一時不察,也被橫甩了出去,還是鼻子一卷,這才重新掛在了陣台之上。
    四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但此刻都選擇憑虛禦空
    “不好!”
    那白象示意三藏法師先停手,開口說道:“我大哥連山帶陣圖,將咱們一同吞入腹中了。”
    這話聽起來實在離譜,便是一路西來,見過了諸般妖魔的法海,一時間稍愣了片刻了,他見白象收了陣法神妙,便也將明王法相解除,於陣法半空向白象問道:“這是何故”
    總要有個理由吧
    吞了自己師徒幾個,法海還能理解,畢竟這青獅是要吃唐僧肉的。
    但沒道理連這兩儀陣,連帶著白象也一起吞了呀。
    他從一開就看出這兩位妖王不大對勁,但也沒有多問想著將他們降服之後,該知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隻是沒想到出現了這等變故,始料未及。
    “我兄長道心受創,因而亂了神魂,壞了根基,故而會發瘋病這些年來以藥酒壓製,也少見發作不料今日爆發。”白象開始反思,“是吾之過也。”
    聽聞此言,法海也稍靜了靜心神,隻問道:“你的陣法,可能扛得住他的胃口”
    “不見得。”白象搖搖頭:“我兄長是修太極陣的,雖早將陣圖廢棄,但這吞食神通,卻化用了太極精要正克我的兩儀陣法。”
    “那就放貧僧出去。”法海對著白象說道。
    “你要做什麽”白象頓時神情一凝。
    法海:“你適才說過,讓他不要隨意吞食貧僧,不然貧僧會在他腹中以大日佛焰煉之。”
    白象急道:“不可!”
    “也罷。”法海見白象不允,便道:“貧僧先將你超度,破了這兩儀陣,再去超度那青獅就是。”
    話音才落下,便向白象揮出一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還在人家的大陣之中,更不管這陣法早被青獅吞入腹中,此刻法海的目標很明確,超度白象,破開陣法,再超度青獅與大鵬。
    青獅白象在此占山為王,他們兩個是不吃人的,吃人的都是山中的小妖。
    但法海並不會因此而放過他們,即便是他們有什麽苦衷,亦或是跟自己有些因果糾纏,這也不是讓自己手下留情的理由。
    就好似那麒麟山的金毛犼,他不吃人,還能約束麾下的小妖不吃人因此隻要他不來招惹法海,法海自然不會去對付他。
    但青獅白象就完全不同,獅駝嶺能有如今這般的聲勢,全是依著他們兩個的威勢,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吃人,但那些被小妖們烹食的人,跟入了他們兩個的口沒什麽區別。
    差別就是這獅駝嶺是青獅先占了的,而後白象才過來。
    白象來時,這獅駝嶺附近的人,早就被小妖們吃空了往後再吃那些路過行人的時候,白象也隻是視而不見。
    談不攏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白象也不會因為三藏法師是自己兒子的師父,便對其手下留情,否則何必布下這一座兩儀陣
    法海對於陣法之道,並不算精通。
    破解些個尋常陣法,依照陣理自然能夠做到,但這兩儀陣之玄妙,再加上陣法在青獅腹中翻滾之無序變化,讓法海也根本無從下手。
    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辦法他的辦法就是解決了布陣的人。
    轟轟轟轟!
    獅駝嶺這一戰,注定了動靜不會小。
    除了天庭、靈山與南海這三地之外,便是五莊觀的鎮元大仙,以及正在西昆侖做客的黎山老母與西王母也多有關注。
    而他們隻是看的。
    有些人已經來了,比如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薩。
    隻是他被人攔住了,麵前是韋陀菩薩、法戒尊者以及金吒與木吒兩兄弟。
    “你們要攔我”見來的基本都是熟人,孔雀大明王收起菩薩女相,變成了孔宣模樣,陰陽轉化純乎一心,且身負先天五行之氣,此等天資任誰見了也得說一聲羨慕。
    若非他出生的晚一些,此刻在三界也是稱宗做祖的人物。
    “前方是非之地,佛母超然物外,何必要沾染凡塵。”開口說話的韋陀菩薩。
    當年他還是闡教韋護的時候,在金雞嶺下曾經會過這位明王,自己無往不利,出必建功的降魔杵眾目睽睽之下,被他一道五色神光刷走。
    其中真玄,直到如今他也不知究竟何等奧妙。
    孔宣見他們依舊做佛門扮相,便又變回了孔雀大明王女相,雙手合十道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然後踏步往前,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