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福緣深厚,別家羨慕不來;再臨寶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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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那些在封神榜的神仙們比起來,雷震子這樣“肉身成聖”的,自然是要自由許多的。
    況且連勾陳大帝都放雷震子下界,司法天神楊戩又是雷震子的好兄弟,本就是符合規程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生出什麽波折來。
    隻是眼下多事之秋,作為師尊的雲中子,確實不想讓雷震子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到下界來,尤其是別在那位三藏法師的麵前晃蕩。
    雖然西遊已經結束了,但依然餘波未了身為能在封神大劫之中順利保全自身的福德金仙,雲中子自然是有一套趨利避害的本領。
    隻是這些小輩們不知厲害,很多時候總是會出現“不自量力”的情形。
    當年封神大劫之中,闡教不也死傷了諸多二代弟子
    似小師弟清虛道德真君門下的兩位弟子,不論是黃天化還是楊任,封神大戰之中那可都是戰功赫赫之輩尤其是楊任,依仗這一柄五火七禽扇破了瘟癀陣,連截教大仙呂嶽都死在他的手中。
    豈料在封神大戰之末,遭遇了袁洪雖然那五火七禽扇的威力驚人,但燒不到人,也是白費最後被袁洪一棍正中頂門,一命嗚呼,神魂就此上封神榜,受封甲子太歲神。
    同樣仗著神通行事無所顧忌的還有一個土行孫,被張奎在師門外一刀斬死。
    其實說到底,一來是他們幾個人雖然各有能耐,但缺陷也十分明顯被人抓住了破綻,難免落得個陣前亡的下場。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楊戩一般,全方位均衡發展,且不論武藝、神通與心性,也都是頂尖。
    當年肉身封神的七個人,除了哪吒是依憑蓮花化身躲過幾場災劫之外,其實就包括楊戩在內,都是性情相對穩健的別看楊戩三番兩次弄險,若他沒有玄功,他也絕不會去刀尖兒上跳舞。
    看似凶險,其實全在他的算計之中。
    相對而言,自己這個徒弟就要憨直一些,好在他自小便跟在自己身邊,言傳身教之下,也並沒有養成魯莽的性子。
    或許有人見他相貌凶悍,便會認為他是一個脾性暴躁之人,但其實雷震子性情忠厚孝順,隻要不是當真惹惱了他,通常來說比金吒與木吒還要穩便一些。
    師徒二人之間的切磋結果,也並沒有什麽意外,以雷震子完敗而告終。
    對此,雷震子心中毫無波瀾,自己的天賦與根性,本就算不得上佳,若非當年誤吃了仙杏,生出風雷二翅,又得了千鈞之力,恐也就是個尋常修士。
    即便如此,當年在封神大戰時,也是敗績頗多表現也遠沒有諸多同門師兄弟們亮眼,隻是僥幸留的性命罷了至於說“肉身成聖”,雷震子頓覺十分慚愧。
    這也是沾了前世的光,若非前世就是勾陳大帝麾下執掌風雷的神將,恐怕自己也沒有這個機緣。
    鼻青臉腫的雷震子這會兒攤在地上,望著洞府頂上的石岩,心說:“還是在師父這裏自在。”
    “你也當真是沒什麽長進。”雲中子用拂塵掃了掃地麵,就在雷震子身邊坐下,他出手有分寸,這小子看著模樣淒慘,其實就是些皮外傷以他的體質,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應該就會痊愈了。
    隻是相對於身體上的創傷,雲中子還是敏銳的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徒兒真正的問題,其實是出在了心境上。
    “讓師父失望了。”一雙翅膀將疊過來,將自己的麵容遮住師父說的沒錯,自從上了勾陳宮之後,自己的修行便懈怠下來了。
    這也是他為什麽下凡來的原因之一。
    “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前些時候,韋護、金吒與木吒三位師兄上天尋過弟子。”雷震子依舊掩著麵,但對於師父的問話,他是有問必答,且從不扯謊,“他們幾個已經退出佛門了。”
    雲中子眉頭稍凝,指尖掐算一陣,輕歎了一聲,道:“你跟他們比什麽”
    “弟子弟子”雷震子唯唯諾諾,想要說些緣由出來,但話到嘴邊,卻一時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行了。”雲中子拍拍雷震子的肩頭,“先起來吧他們幾個想要建立全真一道,這事兒卻不該來尋你。”
    畢竟那韋護、金吒與木吒,已然是學通了佛道兩家而自己這個弟子,便是連自家的道經,都算不得精通,若隻憑當年義氣,便去跟他們一道“創基業”顯然也是不太現實的。
    “怪不得你想要去結交三藏法師若你能得他的指點,想必在佛法一道的進境,也能在短時間內迎頭趕上。”
    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畢竟三藏法師門下那幾個弟子,以前對佛經一道,也基本就是雷震子這個一竅不通的水準,可如今呢除了那豬八戒當日在靈山沒有展露自身的佛法境界之外,其餘三個弟子可都是技驚四座。
    才從地上坐起來的雷震子,見自己的算盤根本瞞不過師父,更是低著頭不敢直視師父的眼睛,但片刻之後,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師父啊您認為弟子不該去麽”
    “若為師不讓你去,你心中可情願”
    雷震子愣了愣,緩緩開口道:“弟子聽師父的。”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雲中子見雷震子有些迷茫,便指點了他一句,“比起他們幾個來,你是最沒有主見的非常容易被旁人所左右。尋常時候倒也沒什麽,可若是遇見了關鍵之處為師很難不擔心你。”
    “因此你自作主張,貿然辭了神職,為師很不高興;但你下凡之後,能最先來尋為師,並且此番講明了緣由,為師還是很欣慰的。”
    聽師父一席話,雷震子更是左右為難,道:“師父,您這樣說來弟子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倒也簡單。”雲中子嗬嗬一笑,竟沒有要責備雷震子的意思。
    “還請師父指點。”
    “依照你的本心,且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遇事不決不妨再來尋為師。”
    雷震子撓撓頭,總覺著師父這個法子不太靠譜但他也不敢有什麽意見,便對師父說道:“師父,那弟子這幾日便在洞府請您指導修行吧。”
    雲中子點頭笑道:“善,全真亦是以道為基,你的基礎本就不太牢靠,此番也正該夯實。”
    其實雲中子此前所言的法子,對於別家的修士來說,還真不太可行。
    畢竟走一步,看一步這種事情,若是福緣淺薄之輩,那可就跟等死無異但好在他們終南山一脈沒有什麽別的特點,就是福緣深厚。
    這是別家羨慕不來,也學不來的。
    不提雷震子下凡之後,跟著師父修行。
    且說法海自離開了平頂山,這一路奔著寶象國就去了。
    雲頭之上,大聖還是有幾分擔憂:“師父,咱們畢竟是超度了靈牙仙,一會兒見了悟相師弟”
    “無妨。”
    法海示意悟空稍安勿躁,這件事情法海已經做好了準備去麵對,不論悟相的態度如何,他都會尊重對方的選擇,即便是對方決定為父親報仇,要脫離師門法海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這本就是悟相作為一個兒子,該有的行為。
    也別說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最起碼法海不會用這樣拙劣的借口來糊弄小象。
    事實就是,子為父報仇,天經地義。
    除非是他自己選擇放棄,否則旁人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幹預的立場,更何況還是自己這個超度了他父親的師父想必這件事情對於小象來說,也是極為煎熬吧。
    從另一個方向來說是否也是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太過冷酷無情了呢
    竟然將這種殘忍的事情,讓他一個孩子來做出抉擇。
    當年的事情,已成了定局,說是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殘忍靈牙仙這個當爹的,其實也沒好到什麽地方去,生了個兒子,是卻是奔著自己跟兄弟“殉情”去的。
    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死後留下一個孤苦伶仃的兒子在三界,是否能生存下去麽
    大聖見師父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而後望向寶象國,也正瞧見了悟相、悟真與悟性三個師弟,以及百花羞公主正在城門外等候。
    大聖見小象神情正常,反而覺著有些怪異心下稍起了些堤防。
    “拜見師父。”
    小象與兩隻小狼向著三藏法師恭恭敬敬一拜,一旁的百花羞也同樣是持了弟子禮。
    法海按照慣例,讓他們起身,且囑咐了往後無需多禮。
    眾人也知道三藏法師的脾性,但他們這些當徒弟的,怎敢對師父不敬
    何況他們早也知道了師父如今在佛門是什麽身份地位。
    “大乘天”、“解脫天”以及“正遍知”這難道不是貨真價實的聖佛
    如今的三界,但凡是有供奉三藏法師之相的,都已經把寺廟的名字換成了“聖佛寺”。這往後裏,就如同提起“菩薩”時一樣,大家提起聖佛二字的時候,首相想到的怕也隻能是“三藏法師”了。
    而三界第一座“聖佛寺”,便也正是落座在寶象國碗子山寺中掌院住持,正是這位百花羞。
    也就是當年跟她爭“聖佛寺”這個名號的,寶相國寺的老主持已經圓寂了,否則若是知曉了如今這等情形,恐怕還得再受一回氣。
    眾人並沒有去皇宮,而是直接去了寶相國寺之中。
    在此之前,法海還專程去了老主持的墓前,祭拜了一番,並且親自誦念了一段超度經文。
    而此刻,遠在西天極樂佛國之中的一道神魂忽然綻放佛光,自此前懵懂之態,漸漸恢複了神采
    不多時,寶象國太子匆匆而來,是替他的父王表明歉意的。
    對此,法海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並且讓太子轉告國主,國事為重,民生為先。
    太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路小跑,去向父王回話。
    這寶象國的國王與烏雞國的國王一樣,整日裏基本都是被國事纏身的,很少能夠有脫身清閑的時候,尤其是同大唐建交以來,各種事情的接踵而來。
    偏偏他們又是那種十分勤政的君王,恨不得事事自己都能親自過手,最不濟也得看兩眼。
    反倒是那車遲國的國主,相對來說日子就好過很多,最起碼不用擔心積勞成疾的風險。
    即便是如今不得不親自署理國事,但其性情使然,在一定程度上是敢於給臣下放權的。也是當年子輿先生教出了有一批學生,再加上對方也有識人之明,故而才能這般作為。
    “師父。”
    小象向著師父磕了一個頭,而後鄭重且嚴肅的說道:“獅駝嶺之事,弟子已經知曉了。”
    “阿彌陀佛。”
    法海念了一聲佛號,道:“本該是為師親口告知你”
    “是普賢菩薩來過。”小象與師父雙目對視一處,“菩薩以神通讓弟子見到了獅駝嶺往事,我父親求仁得仁況且我爹的善念與象靈融合一處,重新化入肉身之中,從此跟著普賢菩薩在人間行善”
    說著,說著小象就繃不住了。
    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原本還算是沉穩的聲音,也成了一片顫音。
    法海是想要安慰他一下的,但他也很清楚在這種時候自己的話,恐怕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不過好在如今的小象已經不是當年的無知妖靈了,那是貨真價實的寶相國寺住持,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控製好了自己失控的情緒。
    小象雙手合十,向著師父微微一欠身:“讓師父見笑了。”
    一旁的悟真與悟性,也跟著一同行禮。
    說來他們師兄弟有緣分,父親皆是被師父超度而所不同的是,小象的父親終究還是將小象記掛在心上的;而他們兄弟兩個的父親,不提也罷。
    法海見小象心境調控的還算得當,便也安心幾分,且從袈裟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個留影法器,送到了小象麵前,道:“此物之中記錄了當日情形本想著此番到了寶象國,親自向你講一講這件事情的始末,隻是為師也沒想到你已經從普賢菩薩處得知了當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