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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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戈又是一腳踹出,於是豺狼人就如斷了線的風箏被再次擊飛。
    接下來就是一陣快到眼花繚亂的毆打。
    豺狼人怒吼著,一次次被亞戈洶湧的蠻力擊上天空,又一次次重重砸落地麵。
    亞戈很懂得怎樣才能給豺狼人製造更多的痛楚,在奧托莊園時他曾無數次遭遇同伴和守衛的毆打,對人體的構造堪稱了如指掌,甚至超越了天天埋頭在醫學教科書中的理論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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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豺狼人與人類是不同的物種,但是在亞戈近乎野獸般的靈敏直覺之下,幾下試探,就能根據豺狼人的反應,探測出哪些位置是它的要害,而打擊哪些位置則能給它造成更大的精神痛楚。
    震顫的技巧則使亞戈的拳法花樣多端,全無反抗之力的豺狼人隻覺得亞戈的力量如波紋般滲進體內,從各種詭異的角度損傷骨骼和內髒。它的體表各處鼓起高高的腫塊,卻沒有一處破皮,更沒有流血。全身的骨骼已經斷的七七八八,而嘴角和鼻息中溢出的血沫,則意味著受了嚴重的內傷。
    豺狼人起先還瘋狂的怒喝著,與他一直保持著精神連接的尼魯隱隱聽出那些吼聲中飽含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一是對亞戈采取刑罰的不屑和蔑視,二則是對暗爪部落宣誓永遠的效忠。
    然而,僅僅半分鍾之後,狼嗥聲就徹底變了個樣。原本急促有力的短嚎漸漸變成了音調拉長、悠揚回旋的長嚎,在荒野上遠遠回蕩開去,再配上漸漸沙啞的聲線和漫地黃沙的背景,頓顯一股淒涼的蕭瑟之意,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大人,差不多了。”尼魯及時提醒亞戈,通過蠻荒圖騰,他能感覺到豺狼人的意誌已經瀕臨崩潰,眼角甚至都溢出了淚水,再打下去,不是打殘,就是打成腦殘。
    然而亞戈卻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樣,沉默不語,隻是手上的動作片刻未停,持續不斷的虐待欺淩著豺狼人,於是慘嚎聲一浪高過一浪,當音量達到某個極點又漸漸衰落,逐漸歸為虛無。
    足足十分鍾之後,這場不公平的毆打才算結束。
    亞戈一手將半死不活的豺狼人拖了回來,隨意的扔在一座沙丘旁。
    豺狼人此時已經腫的完全看不出狼樣,渾身上下鼓起的腫塊使整個身形大了一圈,它渾身無力的倚靠在沙丘上,臉上滿是血汙,狼爪根本無法動彈絲毫,因為那裏的骨骼幾乎已被亞戈完全敲斷。亞戈下手極為陰狠,甚至特意拔掉了豺狼人身上將近一半的狼毛。
    格林、尼魯等人互相對望一眼,皆不動聲色的偷偷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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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戈的手下皆暗暗心驚,如此可怕的審訊手段,若是換了他們,恐怕也支撐不過一時半刻。
    而亞戈則隨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他麵無表情,眼底的嗜血之色則慢慢褪去,逐漸恢複了清明和冷靜。
    “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他揚起頭顱,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著豺狼人開口問道。
    尼魯趕忙通過精神鏈接將原話複述了一遍。
    “名字?”豺狼人已經筋疲力盡,意識模糊的喃喃道,聲音輕的簡直就像蚊子。不過他立馬就高聲嚎叫起來,原本困頓的雙眼倏地睜開,驚叫著忍受傾頭而下的刺骨寒意。
    亞戈從一名斯克拉手邊拿過一壺清水,兜頭就朝豺狼人澆下,被冷水刺激過度的豺狼人立馬清醒了不少。冰冷刺骨的液體粘結在狼毛上緩緩順著脊背流下的感受,簡直是最好的醒神劑。
    “我沒有名字,隻有首領、大祭司、特種品以及等級達到十級有資格獲得先祖賜名的精英豺狼人們才能得到名字,像我這個級別的戰士,在部落中比比皆是,是不配擁有名字的。”
    亞戈眯了眯眼,首領和大祭司都很好理解,一群野獸聚在一起,總要選出一個王者來統領部族。而在崇尚弱肉強食的野獸群中,力量最強、個子最大的那個,往往就是豺狼人們的王。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人類也是一樣,總是需要一個現實或是精神的至高依托才能使社會模式達到穩定。
    亞戈的腦袋裏又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站在耶格爾山頂的那個偉岸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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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狠咒罵了自己一句,搖搖頭,努力將那道身影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大祭司則往往是比首領更加神秘莫測的存在,在豺狼人部落中負責祭奠、喚靈、祈禱等各種各樣的儀式。豺狼人可是擁有傳承和文化的智慧種族,是以大祭司的地位甚至比首領還要高。
    至於可以擁有名字的精銳豺狼人,指的恐怕就是剛剛與亞戈戰鬥過的黑色大狼,那家夥的身形比起普通豺狼人更高更壯,而且力量達到了十級的標準。
    可是,特種品又是什麽?
    尼魯隨即將亞戈的疑惑傳遞給豺狼人。
    那豺狼人仔細思索了一下,卻猶猶豫豫的回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隻是首領和大祭司都這麽稱呼,辛克就是我們部落唯一的特種品。有些體內隱藏著特殊血脈的豺狼人,一旦成功注射藥劑,便能成為特種品,受到不祖庭和聖衛大人的認可,從此一躍成為部族的新星。”
    藥劑?亞戈更加迷惑了,這種東西怎麽想也不可能是豺狼人研究出來的。
    “是血族,是偉大的血族,賜給了我們珍稀的藥劑,可以讓特種品們覺醒十分強力的技能,從而擁有遠超同級的實力。”
    血族,亞戈心頭一驚!
    格林、尼魯等人都有些迷惘,他們可能聽說過血族的名號,卻並不真正了解這兩個字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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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亞戈對血族的了解則深刻許多。早在神殿之中,他就聽聞過血族的傳說,那是一個高貴美麗卻有著可怕力量的種族。他們生著一副人形,與普通人類看上去一般無二,卻長著一副尖利的獠牙,專門用來吸食獵物的血液。而人類,就是他們迄今為止所能找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早在迪布洛斯開國之前,帝國的初代皇帝就是憑借納魯賜予的聖光,帶領人族與血族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戰爭,並與斯特維爾山一戰,將這些可怕的家夥徹底趕出大陸之後,才奠定了迪布洛斯建國的基礎。
    然而時至今日,在宇宙的諸多大陸上,人類和血族依舊在進行著日夜不停的生存戰爭,甚至許多強悍的人類帝國仍舊麵臨著血族的威脅。
    毫不誇張的說,血族,就是人類的天敵!
    這下可麻煩了!亞戈暗暗思忖,如果這頭豺狼人所言非虛,那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任何有關血族的消息都非比尋常,這是帝國上下達成的共識,亞戈已經在思考是否要將此事上報耶格爾家族或是神殿。
    “你們部族的位置在哪?”
    豺狼人閉上了嘴巴,一下不說話了。
    “嗬嗬!”亞戈見豺狼人不肯配合,臉上又重新浮起獰笑,他默默地抽出了血腥收割者,輕輕一劃,就將豺狼人腿部的一個腫塊生生劃開。
    “啊!”豺狼人痛苦萬分的慘嚎起來。他這才知道,亞戈的劍技就和他的拳法一樣精準而又犀利,能精準地將布滿淤青的傷處劃開而絲毫不影響周邊的區域,使得短暫的痛苦變得漫長並且成倍劇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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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換了意誌力最堅韌的武士,也不敢想象,若是讓那柄血劍在自己身上割過一整圈之後,會是怎樣一副情景?
    “我說我說。”豺狼人立馬舉起雙爪妥協,眼神一閃,顫顫巍巍的指向西方:“朝這個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我們的部族。”
    然而回應他的則是亞戈的又一劍。
    “啊!”
    接下來,不管豺狼人說了什麽,亞戈都毫不留情的揮動血腥收割者,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深淺淺的傷痕。
    終於,當豺狼人無力呻吟時,亞戈再一次開口問道:“我最後問你一遍,部族的位置在哪兒?”
    豺狼人的眼神近乎完全黯淡下去,終於不再說謊,手指一轉,指向西北處:“朝這個方向大約一百裏的路程,你會見到幾座荒山,荒山之前的兩塊巨石背後,就是我們部族的入口。”
    它說這話的時候虛弱無力,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它背叛了部族,死後的靈魂將徹底無法得到先祖的認可,這對豺狼人來說將是最大的懲罰。
    可是,與亞戈惡魔般的刑法手段相比,好像背負上罵名也算不得什麽了。
    接下來,亞戈又從不同角度問了幾個問題,每個問題都反複問了好幾遍,以免豺狼人表述不清或是有意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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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問,亞戈的麵色就越是凝重。從豺狼人口中他才得知,原來上次斬殺的那頭深藍色豺狼人便是特種品辛克。暗爪部落唯一的特種品戰死在他手中,大首領沙塔努早已對亞戈深惡痛絕,提前派出兩名精銳豺狼人率領豺狼人軍團在沙海前端布下天羅地網,隻等著亞戈往裏鑽入。
    從豺狼人提供的情報來看,暗爪部落是一支擁有超過千人人口的中型部落,上一戰中見到的兩頭巨型豺狼人便是僅有的兩名精銳。除此之外,首領沙塔努的實力深不可測,據說全力一擊甚至能崩碎堅硬的山石。而古老神秘的大祭司則終日隱藏在鬥篷之下,極少有人見過他出手。
    亞戈眉頭一皺,被一群強大的豺狼人盯上的滋味可絕不好受。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在沙海中人類與豺狼人之間的關係,大致處在一個相互追獵的狀態,很難說清誰是絕對的獵手或是獵物,在情況複雜的沙海,雙方的身份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發生轉換。人類需要軍功和戰利品,豺狼人則需要食物,於是雙方在這片偌大的沙海爭鬥不休,互有死傷,可卻很少有結成仇敵的時候。
    但這一次,特種品辛克對於暗爪部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像是某個貴族世家出來曆練的少爺小姐一不小心死在豺狼人手中,那麽那個世家勢必舉兵征討沙海,為了替血親複仇。
    “你們怎麽看?”亞戈轉頭向身邊人問道。
    聽完豺狼人的供詞,一眾部下的麵色也不禁凝重起來。打掃完戰場的格瑞早已靠近過來,他低頭沉思片刻,正要答話,卻被一旁的格林搶了先。
    這名入夥不久的斯克拉向前邁出一步,朗聲道:“亞戈大人,我認為我們應該先行撤退。我曾聽聞豺狼人的生育周期極短,生長速度更是迅速,幼年狼崽誕生下來年僅一歲就能步入成年期,具有初步的戰鬥力,必要時刻豺狼人部落完全可以全民皆兵。這樣算來,暗爪部落可是擁有足足上千名豺狼人戰士,就按每一頭都有五級的實力來算,也可以輕易將我們淹沒。”
    眾人不禁點頭,格林的話不無道理,暗爪部落的絕對戰力不知是他們的多少倍,隻要一個簡單的包圍加衝鋒就能將亞戈的部隊全部殲滅。
    原本大家都覺得,這支可惡的小股豺狼人部隊打擾了他們午餐後的悠閑時光,可仔細深想,卻不禁脊背發涼。如果吉爾森沒有發動偷襲,現在的他們完全不知道已經落入了豺狼人的圈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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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想想,在廣闊無垠的沙海上,被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數千隻豺狼人包圍淹沒的場景,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格林繼續訴說:“但是,情況也未必那麽糟糕。上千豺狼人如果全體出動,那麽食物必將是一個重大的隱患。現在是冬季,即使在沙漠也是食物匱乏的季節。暗爪部落如果動用所有的力量圍追堵截我們,那他們自身的後勤必將出現巨大的漏洞,隻要我們回到血腥小鎮,耐心的等上兩個星期,暗爪部落的圈套就將不攻自破。”
    亞戈眼睛一亮,格林的意見中肯而又實用,精準的點出了對方的弱點。
    上千名豺狼人戰士聽起來凶猛,卻也意味著一千多張嘴巴,隻要他們不頭鐵到硬闖狼巢,退卻一步,豺狼人們便會自顧不暇。
    亞戈在心頭衡量了一下,雖然對於建功利益以及還上欠下格林的一百枚金幣的渴望,令他有點不想放棄此次的出征之旅,但是形勢比人強,超出預計之外的強大敵人已經迫使隊伍不得再向前一步。
    這沒什麽好糾結的,無非是要錢還是要命的問題,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能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然而,正值此時,那頭垂垂欲死的豺狼人卻突然開口道:“沒用的,我們的封鎖線一直向東邊蔓延幾十裏,你們早就已經落入圈套了。”
    眾人臉色驟變。
    ……
    此時,亞戈的部隊向東十裏處,一支三十人的豺狼人隊伍正在遊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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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該死,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個頭?”隊伍中一名豺狼人一揮狼爪,用力拍去飛舞在鼻尖的蚊蟲,憤怒的咆哮道。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豺狼人頭領回過身,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是首領親自下達的命令,你是要背叛部族嗎?”
    這頭豺狼人顯然是隊伍的領隊,實力達到八級,比其他的豺狼人都要強上一截。
    若從極高的天空向下俯瞰,偌大的沙海中已經形成了一張巨大並且在不斷流動著的包圍網絡,每一支隊伍的人數都在三十左右,由一頭八級的豺狼人領隊帶領。
    可是八級的實力,距離漢弗萊和吉爾森兩頭精銳豺狼人的等級還差上許多,為了保持戰力,在戰士的數量上會做出略微的補償。
    聽到領隊的斥責,先前抱怨的那頭豺狼人頓時低下了頭,雙爪扭捏的絞在一起,委屈的道:“我隻是好久都沒有吃到肉了。”
    旁邊的豺狼人戰士們聽到這話也不禁神情黯淡,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豺狼人領隊環視一周,看看身後的戰士們已經餓得幾近空癟的肚子,不禁仰頭望天,長歎一口氣。
    要布下如此嚴密的封鎖網,豺狼人戰士們需要待在特定的區域進行連續不斷的巡邏和監視。這個任務枯燥而且並不輕鬆,更要命的是,兩位精銳豺狼人頭領並沒有打算給他們提供任何的食物。也就是說,填飽肚子的問題需要靠每一支隊伍在巡邏的途中自行解決。
    這可不是件易事,以每支巡邏隊負責搜尋的範圍,若想要搜捕到亞戈的準確行蹤可謂是太大了。即使是上百人的部隊在茫茫沙海中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忽視的小點,豺狼人戰士們就算跑斷了腿,也無法二十四小時無空隙的監視整片區域,極有可能露出空檔,讓亞戈的隊伍從區域之間的間隙中溜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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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對捕捉到能夠滿足三十頭豺狼人食量的獵物來說又顯得太小了,冬季的沙海食物匱乏,以往部族的狩獵隊想要得到充足的食物都必須日行百裏。更何況,經過兩日的掃蕩下來,整片區域裏的野獸們都感知到危險,提前避開了這片區域。
    豺狼人領隊已經率隊搜尋了整整半天,卻隻抓到零星幾隻野兔,連一頭大型野獸的蹤跡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