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防衛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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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四足奔行的野獸就算戰鬥等級不高,在沙海上的敏捷也超出人類數等,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
這也是豺狼人真正的變態之處,隻要在沙海中遇到,戰爭的主動權永遠在豺狼人的手中。
你打得過它,沒用,因為它可以跑;你若是打不過它,那在雙方見麵的第一眼,幾乎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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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傭兵們紛紛如臨大敵,圍攏在賈斯丁的身後。
他們一旦四散奔逃,被追上後隻會逐個擊破,抱團抵抗倒還能多苟活一段時間。
隻有紅甲隊長的臉色如常,因為他若是不管手下的隊伍,便有十足的自信可以甩脫豺狼人的追擊,即使是那頭精銳級別的大狼,也不可能追得上他。
不過此行的任務是獵殺亞戈,若是沒了這些手下的幫襯,倒還真有些麻煩。
所以賈斯丁並不準備輕易逃跑,而是微微認真了一點,直視著從遠方奔來的狼群。
在血腥傭兵發現狼群的一刹,漢弗萊也在同時發現了這支獨特的人類隊伍。
賈斯丁的紅甲太醒目了,在一片灰黃的沙海中,簡直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般耀眼。
視野中剛一出現賈斯丁的身影,漢弗萊就頸毛倒豎。這位紅甲弩手的氣勢全部深蘊體內,絲毫不外露,可隻是兀自立在那裏,就散發出極度危險的氣息,尤其他手中的那柄紅弩,更是令漢弗萊的雙目微微刺痛。
至少十級以上的人類獵手!漢弗萊轉瞬間就對賈斯丁的戰力下了判斷。
另外他身後的九名黑甲傭兵個個實力不低,每一個都有與漢弗萊一戰的實力。他們身上隱隱散發出的血腥氣味和塞滿黑甲胸袋的各式小型暗器,都令漢弗萊感到極度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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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巨狼驟然停步,仰天長嚎一聲。身後的豺狼人戰士紛紛停下腳步,排列在漢弗萊身後。
漢弗萊距離巨石隻有五十米,這個微妙的距離不禁讓賈斯丁有些意動。他的手指已經扣在了弩機的扳機上,並且弩槽中已經架上了一支比普通箭矢粗大兩倍的重型箭矢。
這種箭矢由漢弗萊特意打造,專門用來對付像漢弗萊這樣的巨型豺狼人。箭頭的紋路經過特製處理,擁有“破甲”的效果,足以射穿漢弗萊身上那層深綠色的足以媲美護甲的狼皮。
雙方距離不遠,如此近的距離之內,賈斯丁有把握一擊射殺或者重傷漢弗萊。
但他也隻是思索了這麽一瞬,便放棄了這個幼稚的念頭。漢弗萊背後可足足停駐了三百多頭豺狼人戰士,要是正式開起戰來,即使殺掉狼族的頭領,賈斯丁和他的隊伍也會在頃刻之間被淹沒。
另一麵的漢弗萊也同樣投鼠忌器,他思索了片刻,突然低頭,發現了一串陡然出現在地上的腳印。
這是一些極其淩亂的痕跡,包含了武士戰靴、蠻人腳掌還有人類的足跡,這串腳印從東向西,一路向沙海深處行進,卻在這裏詭異的調轉了方向,進而轉向南邊。
漢弗萊心頭立馬升起一絲明悟,這是亞戈的隊伍留下的痕跡!
豺狼人們早就知道亞戈的隊伍中魚龍混雜,包含著各種各樣的成分,與一般貴族私軍和傭兵勢力截然不同。
如此鮮明的特征,定是亞戈無疑,漢弗萊不再多想,調轉狼群向南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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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之上的賈斯丁微微一愕,似乎對豺狼人竟然沒有動手感到詫異。
一名屬下湊上前來,試探著問道:“賈斯丁大人,他們好像也是衝著亞戈去的。”
賈斯丁點了點頭,熟悉豺狼人習性的他知道這些可怕的野獸,實則個個是十分聰明的智慧物種。
想在茫茫沙海中精準定位到一個人的蹤跡,並想辦法出手獵殺,是件極為費心費力且不劃算的事情。所以,豺狼人和人類之間雖然相互拚殺,但更多是為了純粹的利益,很少有結成死敵誓要追殺千裏也不罷休的事例。
三百多頭豺狼人一齊出動,還在如此靠近人類城鎮的位置,這可真是極其罕見。
不,還不止三百頭!賈斯丁他們一路深入沙海,路上殺的那幾支小股豺狼人狩獵隊說不定跟眼前這批軍隊出自同一個部族。
賈斯丁估摸著在心中粗算了一下,便得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數字。
“那小子究竟幹了什麽?”賈斯丁喃喃自語。
“等等!”正在行進中的狼群卻突然停了下來,原因是頭領漢弗萊突然揮爪遏製了他們。
漢弗萊伸長脖頸,鼻子在空氣中用力的翕動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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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之上的賈斯丁臉色巨變:“不好,快逃!”
他隨即轉身,一個縱躍,躍下巨石。
漢弗萊突然轉頭,望向血腥傭兵們的方向,惡狠狠的咆哮道:“他們殺了我們的同族。”
狼群普遍使用了偽裝藥水掩蓋氣息是沒錯,可是黑甲傭兵全體經過數場鏖戰,整整殺害了近百頭豺狼人,渾身上下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極為濃重的狼血氣息。
走在路上,漢弗萊一路收攏遊散在外的狩獵隊時就有些察覺不對。
他分別派出幾名年輕有力的豺狼人戰士當做傳令兵,向分散在各地的狩獵隊發出集合的信號,可在原本的預定區域內收到回應的隻有區區半數,而剩下的一半則全都沒有找到。
當其中一名傳令兵回來報告,說他見到了一隊已經完全變成屍體的狩獵隊後,漢弗萊的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而現在,看到麵前這支沾染著新鮮狼血的傭兵小隊,他已經十分確信自己的同胞們都已經回歸魂海!
狼群立馬意識到是怎麽回事,紛紛群情激憤的咆哮起來。
黑甲傭兵個個臉色煞白,不再猶豫,迅速跟著賈斯丁躍下巨石,朝東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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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時已經完全記不得什麽巴杜大人的命令,畢竟若是連命都沒有了,即使嚴格執行任務又有什麽用?
漢弗萊看見這群可惡的人類掉頭奔逃,更堅定了他心中所想,仰天長嚎一聲,帶著激憤的狼群在沙海中追殺傭兵。
血腥傭兵無一不是實力超過十級的強悍之輩,全力爆發之下的速度快到驚人,破開黃沙,一路前行,將周邊區域的野獸驚的不敢靠近。
而後方,豺狼人軍隊的聲勢更是浩大,為首的漢弗萊此刻已經完全不再收斂速度,而是全力衝刺,所以狼群的聲勢比之前甚至還要浩大數倍。滾滾的黃沙飛揚漫天,如同卷起一陣小型沙暴,而無數狼影則隱匿在其中奔行。
一場盛大的追逐戰在沙海上拉開序幕!
……
而在沙海的另一邊,一支隊伍也正在緩緩前行。
亞戈率領隊伍向南邊轉折,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程後隨即下令轉向東邊,返回安全地帶。
一路上,亞戈表現得十分淡定,從容不迫地指揮著隊伍的行進,可是心頭卻始終籠罩了一層陰霾。
北邊,也就是他們方才行進的路線上揚起了淡淡的沙塵,相隔遙遠的距離,那沙塵是如此渺小,看似微不足道,可亞戈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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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好像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格瑞湊近身來,望著北方的天空,憂心忡忡的道。
亞戈點點頭,心中略微盤算了一下,隨即果決的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不適合與豺狼軍隊進行大規模的作戰,進行原計劃迅速返回安全地帶。”
“是!”
軍隊隨即繼續向東推進。
……
“賈斯丁大人,他們又回來了!”三米多高的破舊石牆上,一名正在眺望遠方的黑甲傭兵大喊道。
他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幾分顫抖。
“我知道!”賈斯丁冷酷的聲音從哨塔上傳來,語氣之冰冷,顯然對剛剛發聲的那名黑甲傭兵的慌亂很是不滿,因為此刻這位隊長大人的情緒也並不能稱得上是穩定。
站在遠高於城牆的哨塔之上的賈斯丁,麵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紅弩正掛在腰間,一個伸手就可以摘到的位置。
這是一座古老的軍事基地,規模相當於一個極小型的小型村莊,內裏隻有十餘座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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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破舊建築上插著的家徽旗幟,以及經過十餘年風沙打磨依舊保留著的些許痕跡來看,這座防衛基地曾屬於西境的霸主——耶格爾家族。
西境中人,誰不知道西蒙戰績彪炳?僅僅三十年的時間,就在沙海中打下了偌大的疆域。諸如血腥小鎮之類的灰色地帶以及現在帝國境內的千裏土地,在西蒙崛起之前,全都是屬於豺狼人的荒漠。
在初期那段充滿血腥和屠殺的擴張階段,人族的戰鬥艱苦卓絕,在消滅一兩個豺狼人部落後並占據大片土地之後,往往需要設立防衛基地以此當做據點,來鞏固占領的土地。
賈斯丁他們腳下所站的防衛基地大概也是由此而來。
像豺狼人這種適合野戰的迅猛殺手,若是遇到了堅固的城防、工事和成陣列的正規軍隊威力便要大打折扣。
這些防衛基地曾經為西蒙和他的部下們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漫長的歲月過去,在風沙的摧殘下,防衛基地隻剩下殘垣斷壁,基地中的建築大多都已倒塌,尤其是基地中央那座三層高的主樓,更是直接橫斷了一半,隻剩下底層的大廳還勉強可以使用。
這裏,或許曾經是軍隊中的重要將領和參謀休息和會議的地方。
事先發聲的那名黑甲傭兵陡然打了個冷戰,他明顯聽出了賈斯丁語氣中的暴躁,於是顫顫巍巍地將嘴閉上。
這位喜怒無常的紅甲隊長可不會管身後是否有豺狼人正在追襲,若是真的惹惱了他,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會不假思索的出手,奪去那些讓他看不順眼的同伴的性命。
防衛基地的城牆下倒了數十具豺狼的屍體,那些家夥早已沒了聲息。他們中的一半身上全部插著沾有劇毒的猩紅弩箭,而剩下則是被刀劍棍棒等武器襲擊,或是墜下牆頭遭踩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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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人的屍體上還帶有陣陣餘溫,很顯然,就在不久前,這裏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攻城戰。
賈斯丁的視線在塔下的手下身上一掃而過,臉色更是不悅。
原本十人的小隊現在隻剩下八人,更有一名被凶暴的豺狼人咬斷了一條手臂,剩下的也人人帶傷。
那名重傷的傭兵隻能倚靠在牆角,絕望的等待命運的宣判,由於過度失血,身體已經開始發熱。
對他來說,戰不戰鬥已無必要,已經喪失了幾乎所有的行動能力,反正都是死路一條,就算在下一波的守城戰中多宰幾條狼崽子,也隻是在幫助他的同伴逃出生天而已。
然而,血腥傭兵之間又怎麽會出現值得生死相托的真摯友誼?
賈斯丁的目光已經不下十次來回掃蕩在那名瀕臨死亡的傭兵身上,看著他灰暗破敗的臉色,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幾下。
賈斯丁狠狠的咬住牙關才能勉強克製住心中的暴虐,不把那名一直在散發著負麵能量、影響隊伍士氣的累贅品幹掉,因為他知道若是這麽做,一定會在隊伍中掀起更大的不安。
距離遇見漢弗萊所率領的豺狼人軍隊,已是一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了,整整一個小時,賈斯丁都在沙海中拚命奔逃。
就算他本身以速度見長,想要長時間保持超越豺狼人的追擊速度,也不會是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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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手下的黑甲傭兵來說,就更是如此。
血腥傭兵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輩,然而他們的勇氣僅僅出現在能夠完勝或者虐殺對手的前提下,而當聽見身後群狼奔騰的猶如雷霆般的恐怖聲響,他們的膽氣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黑甲傭兵們爭先恐後的逃跑著,他們不求比豺狼人快,隻求能跑的比身邊的同伴快上一分。
在群狼的追擊下,起先體力充沛的傭兵們還能保持高速的行進,甩開身後的豺狼人一截。
狼群咬得很緊,不斷有不甘心的豺狼人從狼群中加速奔出,頻頻向落在隊尾的傭兵噬咬過來。而那些過於激進的家夥,都被驟然轉身的賈斯丁射上了一發紅箭。
猩紅弩箭極為陰狠,隻要中上一箭,必定破皮入肉,中毒死亡。
而賈斯丁射箭的速度又是極快,一般的豺狼人根本無從躲避,就連漢弗萊也差點著了道。
有了賈斯丁的威懾,豺狼人的追擊速度被迫放緩,可是好景不長,傭兵們或許能在短途衝刺中壓過豺狼人一頭,可若比拚耐力則遠遠不及這些凶惡的野獸。
四十分鍾後,血腥傭兵的速度開始明顯下滑。
落在隊尾的一名身穿黑色板甲、手持巨斧的大漢驚叫連連,因為他的身後就綴著四五頭凶惡的豺狼人,彼此之間的距離隻要一個撲擊便能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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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黑甲大漢這種力量型的猛士,在陣地戰、攻堅戰當中都能爆發出可怕的威能,手中的重武器全力一揮甚至能夠劈碎不那麽厚實的牆壁,在狹小的空間中更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令對手無所遁形。
可是,逃跑就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眼看就要被銜尾追上,黑甲大漢怒罵一聲,手中大斧赫然飛出,卻不是朝著身後的豺狼,而是砸向前方二十幾米遠處的一名同伴。
那名同伴屬於氣息綿長的敏捷型選手,在奔逃中一直顯得猶有餘力,隱隱聽到身後傳來的犀利破風聲,根本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巨斧砸中。
黑甲大漢的出手極為陰險,直接截斷地斬去了他的雙腿。
“啊!”他嘶吼著發出絕望的呐喊,隨後就被緊隨其後的狼群淹沒。
而黑甲大漢則趁狼群發生短暫混亂的機會,一舉衝到了前麵,身後還傳來瀕死的傭兵發出的世間最惡毒、最深刻的詛咒。
黑甲大漢臉上卻露出一抹笑意。哼,詛咒有什麽用?還真能讓人下地獄不成?就算真是如此,也總比現在就落入狼腹中的結局好的多。
血腥傭兵們無一不是手中沾滿無數罪孽和殺戮的凶惡家夥,早已不再相信神聖教廷那套死後可以進入永恒天國享樂的飄渺說法,按他們自己平常調侃時的說法,本就是該全部墮入地獄的低等貨色,也就根本不在意,是否再加上一條背叛同伴的罪名。
極速的奔跑中本就很難辨認方向,再加上豺狼人不斷的追襲、包抄,傭兵隊無意間偏離了方向,鬼使神差般朝著偏南的方向奔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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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上每每有巨石、石柱、沙丘之類的特殊地形,賈斯丁總會逮準機會憑借靈活的身法與豺狼人們周旋一二,可就算死在弩箭之下的豺狼人數量達到了兩位數,對於狼群來說也無傷大雅。
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血腥傭兵們開始力竭、感到絕望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破舊的防衛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