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葉何時黃了心何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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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鞭響,於白鷺出手又快又狠,攻擊丁衛的唐小蓁躲閃不及,裙擺翻起,碎了一條大口子。
於白鷺明眸微冷,不怒自威:“你的辱罵詆毀對於我來說不痛不癢,不甚在意。但你敢傷我師弟,定將你剝層皮。”
於白鷺是出了名的護短,而擅長挑撥的唐小蓁則一臉委屈的向顏華年告狀。
“師兄,於白鷺傷師弟邵陽等人,毀我衣裙,你定要為吾等做主。”
“是你自己找打。”
於白鷺眸光掃過一眾天劍山仙師:“損吾家門,驚吾家人。今日,爾等若不給我個說法,誰都休想走。”
她可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呸,好大的口氣。”
唐小茶扯住再次跳腳的妹妹:“小蓁,你莫要衝動。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定是她聽聞姐姐你與大師兄議親,不甘被棄,心生妒恨。是以,今日便在兩界山將氣撒在邵陽師弟等人身上。隻因同門,受此牽累,何其無辜。我定要將邵陽師弟身上受的每一處傷,都在她身上找回來。”
一頭霧水,稀裏糊塗的於白鷺隻聽清楚了一件事兒,顏華年已與唐小茶議親,不由得脊背一僵,眸光釘在顏華年身上。
顏華年嘴角冰冷,眼神淡漠,麵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似是默認。
似乎,他看了一眼她,但又像是沒看,隻是她的錯覺。
就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了嗎?
他們兩個,到底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個局麵?
天何時暗了;葉何時黃了;情何時淡了;心又是在何時變了?
她與顏華年相識十數載,兩小無猜,一同長大。
五年前,師父遭妖獸“踏雪尋梅”殺害離世,萬分痛苦的她約他在鴛鴦潭處相見,想要依靠在他的肩上大哭一場,尋求安慰。
姍姍來遲的他,停在距離她五步的距離,說她是不入流的獵妖師,與他仙師身份不匹,門不當、戶不對。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勿再往來!
堂前竹馬,舊院青梅。
兩小無猜的十數年情分,一朝倏然而斷,她以為自己身在惡夢之中。
雖二人未許下“以吾之姓,冠汝之名”的承諾,但早已心照不宣。
師父驟然離世,青梅竹馬又在她心髒上狠狠插上一刀,手腳冰涼的她如墜冰窟。
“為何?”
“吾已言。門戶之差,你配不上我。”
她是吃上頓沒下頓的三流獵妖師,他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天劍山未來掌門人。
雲泥之別,確實不般配。
僅剩的自尊讓她未在言語糾纏,指甲刺破掌心。
拭去麵上淚花兒,她維持最後的顏麵,倔強的朝其展顏一笑。
“好。願你我此生來世,不見,不欠,不念。從此風花雪月,各自怦然,再不相逢!”
不再相見,互不相欠,永不思念。
賭氣的她,說了最為狠絕的話,不留餘地!
一句簡短的分離後,他們各自轉身,走向不同的軌道。
明明生活在同一地域,卻五年未曾相逢。
今日再見,聽聞其已議親,心髒還是會隱隱不適。
你若無情我便休,她就是這般性子。
“妒恨?此言還真是好笑,莫不是唐姑娘覺得天底下除了你家師兄便無男子了?”
於白鷺眸光帶著一絲譏誚,落在顏華年身上:“亦或是,身份尊貴的顏仙師覺得自己魅力無邊,任何女子都該為你神魂顛倒,念念不忘?”
顏華年被推到風口浪尖,兩片薄唇微張:“今日,你可曾去過兩界山?”
“你懷疑我?”
雖已割袍斷義,成為陌路。但曾經十數年的相處,他會不了解她的為人?
還是,他從前就不曾真心信任過她。
所以可以輕易揮刀斬斷所有情分,決絕轉身。
思及至此,於白鷺才發現,她似乎未曾真的了解過顏華年。
“不是我懷疑你,而是有人看到了你。”
顏華年聲音淡漠,沒有情緒。
數日未出仙龍鎮境內的於白鷺挑起眉,一臉狐疑:“看到了我?”
“沒錯。今日在兩界山,邵陽師弟幾人被你襲擊,乃其等親眼所見,怎會有誤,你休想抵賴。”
唐小蓁言之鑿鑿,天劍山幾名受傷弟子上前指認於白鷺,滿眼憤恨:“沒錯,就是你打傷吾等。”
為證明所言非虛,幾人翻起衣袖,扯開衣領,展示身上細長鞭痕。
誓要將於白鷺捶到坑底,不令其翻身的唐小蓁,上前點指丁衛:“你也曾親眼看到,是想要說謊包庇自己師姐嗎?”
不知丁衛去了兩界山的於白鷺,狐疑的看向師弟。
之前,丁衛與唐小茶衝出桂樹林時,確實看到一像是他師姐的女子從眼前閃過。
但他知道,性子爽利且有些豪放的師姐,絕對不會因與顏華年的感情糾葛去傷害無辜之人。
欲開口的丁衛對上唐小茶看過來的目光,不知為何,無法撒謊說他沒看見,隻能不作聲。
顏華年見丁衛默認,人證物證充足,看向於白鷺的眸光透著失望,這讓於白鷺的心涼了又涼。
“莫以為,爾等人多勢眾就可顛倒黑白,眾口鑠金。吾自清白,亦無懼。”
打架,是她比吵架更擅長的事情。
手握在獵妖鞭鞭柄上,五福錢叮當作響,於白鷺眸光陡然銳利如獵鷹。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不少人不自覺的吞咽口水,身體繃緊。
“我與她今日不曾分開,未出鎮子半步。”
冷溶替於白鷺證明清白,引得顏華年看向他,冷溶也不避諱的迎上其目光。
與冷溶對視的顏華年一怔,心道這人眼神好生古怪,似飽含滄桑,看透世間萬物,但又似未將任何東西看在眼中。
明明隻是淡淡一眼,卻氣勢驚人,若不是其身上並無修為,他都要誤以為他是一隻上古大妖。
這男人是什麽人,怎會待在於白鷺家中?
“我也可以證明,姐姐她今日並未出家門。”
門內坐在輪椅上的於白晨涼涼出聲,唐小蓁柳眉一豎,眸光不屑的掃過丁衛、冷溶,還有麵色陰鬱盯著她的於白晨。
“家裏養這麽多男人真是不知檢點。可見師兄當年棄之真是先見之明,明智之舉,否則定受牽累,玷汙名聲。”
唐小蓁揭人傷疤還撒鹽,於白鷺並不生氣。畢竟遭棄這是事實,無可反駁。
但眼見顏華年仿若未聞,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心底湧出些許怒氣,嘴角一彎。
“拿個鐵疙瘩當金錠子,這病叫有眼無珠,得治。”
一句話,明嘲暗貶。
差點兒被噎死的唐小蓁氣急敗壞,直接指著於白鷺開罵:“一個買不起劍的不入流獵妖師,也敢覬覦我天才大師兄。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
身影忽的一閃,終是忍無可忍的丁衛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