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斯頓牧場，周濟民看著不樂意回小島的孩子們，滿臉無奈。
    由於拍攝任務不多，所以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拍攝完成了。
    可當他說要帶孩子們回家的時候，她們先是裝瘋賣傻，指著別墅就說這裏就是家啊。
    讓他哭笑不得，非要說明白是小島的家，她們才不情願地‘恍然大悟’，然後撒潑打滾，不想回去。
    “行吧，你們不想回去也可以，那我和你們媽媽回去了，你們在這裏自力更生吧。”
    既然她們那麽愛玩，那他隻好出這一招了。
    啊？
    小屁孩們頓時傻眼了。
    更讓她們崩潰的是，爸爸媽媽她們果然真的上了飛機，然後沒有帶上她們，飛機就起飛開走了。
    哇地一下，周清月她們全都哭了出來。
    飛機上，關玲她們都很擔憂孩子們，趴在窗戶往下麵看。
    然而，周濟民說到做到，真的把她們送回小島了。
    不過，把她們送回小島之後，他就馬上返回恩斯頓牧場。
    他沒有在別墅附近降落，而是在外海降落之後，開著遊艇慢慢靠近。
    因為他想看看，幾個孩子獨自待在牧場，會怎麽樣。
    至於她們的安全問題，周濟民一點都不擔心。
    旺財它們在旁邊呢，幾乎是兩條大狗看著一個孩子，所以，她們不會出事。
    等他悄悄登錄碼頭，靠近別墅之後，他自己都傻眼了。
    隻見小家夥們，居然在亭子裏玩鬧，絲毫不是剛才他離開時，孩子們哭鬧傻眼的無助和可憐，而是非常歡快。
    “這幾個孩子，夠可以的啊，這麽沒心沒肺？”
    隻不過，等他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不對勁了。
    因為她們餓了，就朝別墅這邊走來，他才看清楚她們臉蛋上的淚痕。
    “姐姐，爸爸媽媽他們不在家，我們是不是要餓肚子了呀？”
    最小的清歡開口，摸著肚子，滿臉委屈。
    她旁邊的清檸也一樣，嘴巴扁扁，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十分可愛。
    “不要怕，我藏了有零食，不會餓著你們的。”周清月小大人似的安撫著妹妹，明明高不了妹妹多少，氣勢卻很足，一點也不緊張，倒是安撫住雙胞胎了。
    “我也藏了零食，等下我就去拿出來，我們一起吃吧。”
    小旭剛說完，周秉恒也跟著表示他也有零食。
    這讓躲在不遠處偷聽的周濟民，更加無語了。
    真的是小屁孩，果然鬼精靈的。
    不過，他還是蠻欣慰的，孩子們友愛互助，十分團結，把他這個老父親給樂得不行。
    幾個孩子當中，最小的就是吉布楚和的二兒子周秉常，他還不到兩歲，比清歡和清檸兩姐妹晚了幾天。
    而秦京茹的第二胎周清美和關玲的頭胎周清一，還沒滿周歲，所以剛才就帶回去了。
    孩子們走進別墅，拿出零食，然後坐在別墅門口的台階處，一起分食，氣氛倒是很和諧。
    似乎，沒有爸媽在旁邊，她們更加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呢。
    旺財它們已經發現了周濟民，但被他喊住了。
    就是孩子們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旺財它們一直盯著周濟民所在的方向，被清檸好奇地問了出來，小月這個大姐姐，這才提出要去那邊看看。
    得，這個時候，周濟民就知道躲不住了。
    隻好站了出來。
    他一出現，孩子們頓時忍不住了，全都飆淚了，哭著跑過去，要抱抱。
    “慢點，別摔著了！”
    特別是清檸她們三個小不點，才兩歲不到，走路還能很正常，跑起來的話，就跌跌撞撞了。
    看著像是要摔倒了似的，讓人看了揪心。
    不一會兒功夫，他的懷裏都是孩子了。
    沒人摔倒，都安全跑進他懷裏了。
    就是她們哭的很凶，哄不好的那種。
    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們的眼睛都紅腫了起來。
    “乖，爸爸錯了，爸爸不應該把你們留在這裏的……”
    “不，爸爸沒錯，是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貪玩，不聽爸爸的話……”
    帶著淚珠的周清月，小臉一抽一抽地哭著說道。
    懂事多了！
    乖巧的讓人心疼。
    清歡她們也是哭著承認錯誤，一個個都沒了之前強嘴的倔強和胡攪蠻纏了。
    “爸爸你原諒我們吧，我們錯了，以後不要再丟下我們不管了好不好？”
    “行，爸爸原諒你們了，小鼻涕蟲，看看你們的糗樣兒……”
    “哎呀，爸爸你壞，不許拍照……”
    見她們爸爸變戲法似的掏出照相機，孩子們都害羞地躲開了。
    特別是周清月，她已經四歲了，更加知道害羞呢。
    “哈哈，別躲開呀，我女兒那麽漂亮，兒子那麽帥氣對吧？”
    嘻嘻哈哈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都煙消雲散了。
    冰釋前嫌之後，周濟民帶著孩子們返回了小島。
    旋即把視頻拿給關玲她們看，又惹得孩子們大呼小叫。
    “哼哼哼，爸爸你太壞了，快把視頻刪掉……”
    “哈哈，多好看呀，就要保留下來，等以後給你們看……”
    秦京茹她們卻哈哈大笑，扒拉開孩子們，津津有味地繼續看。
    轉過天，所有已經製作好的攝影材料都被送回公司進行剪輯。
    不同於電影，音樂短片的剪輯工作看似簡單，但由於沒有過先例，剪輯師也是抓瞎啊。
    當天傍晚，從京城返回小島的周濟民，聽說此事之後，頓時大發雷霆。
    晚上九點，把剪輯師全都喊回公司訓話。
    “攏共就是三四分鍾的短片，按照分鏡頭腳本來進行剪輯就可以了，你們有什麽下不來手的嗎？”
    三位剪輯師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老板，被如此嚴厲的苛責，也是嚇得瑟瑟發抖。
    跟鵪鶉似的，低著頭站一旁，不敢吭聲。
    “怎麽不說話？白天的時候不是很能說會道的嗎？”
    又是一聲嗬斥，剪輯師集體顫抖，可還是沒人敢吭聲。
    辦公室外麵，陪著周濟民一起過來的關玲和秦京茹兩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濟民這麽生氣，沒敢吱聲。
    兩人也很清楚，周濟民對小月這張唱片專輯非常重視。
    不僅前後在小島待了一個多月，幾乎是有空就陪著小月她們這群孩子，不少事情更是親力親為。
    而且還投資了不少錢，還拍攝了音樂短片，這在以前是絕無僅有的。
    恐怕也不僅僅隻是陪伴孩子那麽簡單，更多的是其他吧。
    關玲和秦京茹都沒整明白，周清月的這張童年唱片專輯，說穿了也隻不過是一張唱片而已，能有什麽讓她們都看不懂的呢？
    不過，如此重視之下，這張專輯的質量確實非常完美。
    訓斥完三位剪輯師之後，周濟民又讓他們三人連夜繼續加班，先剪出其中一首歌的短片再說。
    忙活到了淩晨兩點，這才放過他們三人。
    其實，這年代的電影用的可是膠片，這玩意兒可是非常昂貴的。
    不僅如此，這種膠片是需要用剪刀來進行剪輯的。
    還有疊印、溶出、淡入、淡出等剪輯技巧，剪輯師根據“打板”記錄，先把同步錄音的聲帶轉成與工作樣片相對應的磁帶，與攝有畫麵的膠片以相同的速度合在一起，然後再在含有音樂和部分效果聲的對白雙片上進行剪輯。
    所以，整個過程不僅複雜，而是一刀下去之後，如果不符合導演的意思，那麽這個膠片就白費了。
    當年的王墨鏡王家衛，為什麽會虧得好幾個電影投資商家破人亡？
    還不就是浪費了太多膠片咯，導致投資額加了又加，最後市場還不買賬，直接虧得投資商褲衩都沒得穿。
    剪輯師們雖然是被高薪聘請過來的，但麵對音樂短片，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這才有了被周濟民訓斥的一幕。
    不過，被訓斥過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剪輯師頓時就悟了。
    剪輯速度飛快，質量也非常好。
    沒多久，周濟民便拿到了最終版的唱片原聲母帶和短片的原聲母帶。
    山頂別墅，他打開了電視機，一家人已經排排坐在了沙發上，等待著欣賞短片大作。
    “爸爸，我肯定很好看。”
    “我也很帥”
    “我唱歌唱得最好聽”
    小家夥們吵吵鬧鬧的聲音中，電視機的畫麵開始閃爍，然後出現了一個畫麵。
    童年這首歌，不僅旋律優美好聽，歌詞更是一絕。
    而周清月並沒有黃婆賣瓜自賣自誇，而是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很抓耳的那種稚嫩卻空靈婉轉的音色。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一家人，一個晚上，都在看這張專輯短片，完全沉迷在其中。
    “通知工廠，我們先灌製一百萬張這樣的唱片，帶有短片的膠片，就灌製一萬張吧”
    周濟民衝徐梅她們四女笑著說道。
    但這話卻嚇了她們四女一大跳，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這張唱片要是不火，我第一個不信。”
    對此，他非常有自信。
    不僅僅隻是唱片本身的質量很高，加上短片這個王炸，可以說已經遇到了今年的唱片冠軍了。
    再說了，百萬張專輯，不僅僅隻是在小島這邊鋪貨，還會拉去歐美、東南亞等地方進行鋪貨。
    至於說渠道什麽的，有玫瑰花唱片公司在，還怕賣不出去？
    而歐美人會不會拒絕甜美可愛的小月和優美的歌聲，那就等待市場驗證了。
    最後，內地市場也同樣可以消耗部分。
    所以，周濟民一點都不擔心賣不出去。
    實在不行，還有六四小城兜底呢。
    轉過天，唱片公司管理層收到了要灌製百萬張童年唱片的通知，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什麽情況？
    老板這是要瘋了嗎？
    管理層很清楚，童年這張專輯裏麵的孩子，就是老板的女兒。
    要捧自己的孩子成為明星，管理層很是可以理解老板的心態。
    可隨著不斷增加的成本，也讓管理層越來越瞠目結舌，現在更是差點把他們的天靈蓋給掀翻了。
    百萬張專輯，這是多麽恐怖的消息啊。
    不可否認，童年這張專輯的質量非常高，但周清月隻是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啊。
    並且之前壓根沒有任何名氣，能賣出去幾千張唱片就十分不錯了，還百萬張？
    難道把唱片灌製出來後，堆積在倉庫裏積灰嗎？
    出於職業素養，管理層跟徐梅她們幾位老板娘闡述了市場情況，想要說服老板娘不要莽撞行事。
    結果，徐梅她們霸氣十足，表示不用勸了，讓工廠開足馬力，加班加點，半個月內要全部灌製完成。
    並且，還要通知工廠，在半個月後，有可能還會增加訂單，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管理層聞言，差點沒暈死過去。
    得，老板要敗家，攔也攔不住，那就敗吧。
    反正老板家裏有錢得很，那個蘋果日報，那個啟航出版社，每天都能賺不少錢呢。
    於是工廠的機器嗡嗡響起，工人們都開始加班加點，賣力幹活。
    百萬張唱片的任務，可不是小事啊。
    原本的機器還不夠，還得要多增加幾條生產線，再增添人手才行。
    就這樣，小島的工廠在賣力開始備貨，周濟民卻拿著生產出來的十張唱片來到了六四小城。
    這天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
    中央廣場這邊，一批工人終於忙活完了廣場的改造，這會兒正通水呢。
    “熊貓同誌，你搗鼓的這個，到底是什麽呀？又是水管又是電腦的，還有這些石頭……”
    楚歡好奇地看著細小的管道出水口，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電腦，對旁邊的周濟民小聲說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後者並沒有透露什麽，反正等下對方就會看明白了。
    音樂噴泉嘛，不就是一邊播放音樂，一邊看噴泉的嘛。
    那些石頭就是普通可以快速滲水的石板，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不一會兒的功夫，石板底部的水池已經蓄滿了水，噴泉可以正式開始工作了。
    音樂響起，噴泉也開始工作了。
    隻見楚歡等人張大嘴巴看著那些水柱，滿臉不敢置信。
    陽光下的噴泉，閃爍著彩虹，格外的漂亮。
    加上音樂的襯托，就更美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不遠處玩耍的小孩，也全都聚集了過來。
    娛樂匱乏的年代，噴泉這樣的新鮮玩意，自然受到了大家的追捧。
    何況，播放的歌曲還是稚嫩的童音，又格外好聽，旋律還那麽優美，對孩子們來說，吸引力直接拉滿了。
    “真好聽，這些都是外界的新歌嗎？”
    一首童年之後，楚歡回過神來，朝周濟民詢問道。
    “是的，這是最新的歌曲，估計要不了多久，小城內應該有得賣，你要是想買，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好，我倒是想買來寄給我家的孩子”
    聽到這裏，周濟民頓了頓，突然道：
    “你有沒有想過，把你的妻兒接到這裏來？”
    在小城裏，軍人不算多，但算上那些‘退役’偷學工藝的學徒，現在也已經過千人了。
    如此龐大的規模，大部分還都是已婚的情況下，一兩年可能沒什麽，但時間一長，他們肯定也會有情緒。
    盡管軍人跟軍嫂兩地分隔是十分正常的情況，但如果有可能，周濟民很樂意提升他們的幸福感。
    “熊貓同誌，你有辦法嗎？對吧，你一定有辦法的”
    楚歡頓時激動了，滿眼通紅。
    若是可以把妻兒接到身邊，那該有多好。
    每次巡邏、訓練的時候，看到小城內其他人，一家老小一起散步的時候，他都很羨慕。
    “我是有辦法，但你要明白一點，一旦你的妻兒來到了這裏，也必然會跟你一樣，估計這輩子都隻能待在這裏了，明白嗎？”
    “一輩子有什麽不好的？這裏環境好，有工作，有學上，吃穿不愁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就算是一輩子，我也值了。”
    “那行，等下我跟柳排長、王同誌他們商量一下，看看這件事應該怎麽做。”
    周濟民當然知道這件事不好辦，因為不是每個人都願意來這裏的。
    就像是安澤勝一樣，他家在京城，還有兩位老人，又有房子，怎麽可能願意讓家人來大西北這邊陪他吃苦呢？
    盡管六四小城在各方麵條件都比六二小鎮要好很多，可這裏是大沙漠地帶，不願意讓家人來的，大有人在。
    夕陽的餘暉下，王平安等人也站在音樂噴泉旁邊，看著廣場這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不由滿是感慨。
    音樂噴泉剛出來沒多久，孩子們第一個看到，就不願意離開了。
    下班的工人等，全都圍在一旁了。
    有一說一，有免費好聽的歌曲，還有噴泉可以看，誰不願意駐足來觀望一二？
    結果就是越來越多人不想回家吃飯，全都留在廣場這邊，聽得津津有味。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魅力。
    周濟民看著這一幕，也是滿心感慨。
    以前從文字裏麵記錄說上海灘播出的那段時間，萬人空巷，還覺得很誇張。
    但現在看看，其實並不難理解。
    因為這年代的人，太缺乏娛樂了。
    生活在六四小城的人，已經有了經濟基礎，幾乎不怎麽為五髒廟發愁了，所以才會迫切追求精神層麵的滿足。
    而音樂加噴泉，可以恰到好處地滿足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