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還是範威先開了口。
    “年輕人，你沒有公司？”
    “公司？”
    “這種事都應該是你們老板來談，你是創作者，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就行了。”
    範威這番話很委婉，真相卻很殘酷。
    秦凡的舉動無異於在賣麵子。
    可目前為止他的麵子根本不值錢。
    至少在幾位老戲骨麵前一文不值。
    演藝圈從來都不缺有抱負的年輕人。
    但在資本和名利麵前，抱負能否變現，誰都不敢保證。
    若是張天謀在場，幾個老戲骨不看僧麵看佛麵，八成也會答應。
    秦凡並不氣餒，深吸一口氣笑道：“我一直都是單打獨鬥，除了經紀人和助理幫我，凡事親力親為。”
    這番話並沒有得到老戲骨的欣賞。
    幾人隻善意一笑，沒再多說。
    “老師們，我帶了劇本來，不如你們方便時看一眼？”
    幾人還沒應話，身後一張長桌上忽傳來笑聲。
    “今年的晚宴是怎麽了？阿貓阿狗也能進來，大家在這裏籌善款做好事，還有人想要趁機推銷自己，也不看看場合。”
    這話沒有指名道姓，可誰都聽得出來是在罵秦凡。
    秦凡回身看了一眼，說這話的是近兩年一個迅速飛升的當紅小鮮肉熊子淇。
    其實他也沒什麽本事，不過是憑一張小白臉收獲女友粉無數。
    硬生生靠著女友粉氪金買代言的能力站在了金字塔頂端。
    說是撞了狗屎運也不過分。
    秦凡佯裝沒聽到，將手中劇本整整齊齊放在了桌麵上。
    眼前忽一隻大手出現，指著劇本道：“小夥子，你占了我位子了。”
    秦凡回身一看，竟是陳道民！
    他本以為陳道民不會出現出席了。
    哪料隻是姍姍來遲。
    “哎呀，陳老師，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範威等人忙跟陳道民打招呼。
    其餘嘉賓也都看了過來。
    “正在拍戲，有一場戲怎麽拍都不是滋味兒，耽擱了一陣子，下了戲就立刻趕來了。”
    陳道民意味深長看了秦凡一眼。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凡身上。
    秦凡忙道：“不好意思陳老師。”
    說著就要拿走劇本。
    哪料卻被陳道民一手按下了。
    “這是你的本子？”
    “對。”
    “方才是想請這幾位老師出演？”
    “是的。”
    陳道民點點頭，將厚厚一遝劇本拿在手中翻了翻。..
    “現在像你這麽認真進取的年輕人倒也不多了。”
    眾人愕然！
    陳道民在圈中是鎮山王一般的存在。
    演技不必多說，更是兼具代表的身份，可謂一言九鼎。
    秦凡心下一動，謹慎道：“老師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
    陳道民笑著落座擺擺手。
    “我雖然喜歡踏實的年輕人，但我的戲約已經排到後年了，你的戲不可能等我到後年吧？”
    秦凡擰眉。
    這部戲承載著他和潘雲明的夢想。
    時間就是生命，誰都等不了。
    他本想再自薦，忽然感覺有什麽人正直勾勾盯著他。
    抬頭一看，竟是舞台中央的蘇曉芒。
    原來已經到了晚宴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她將揭曉最後一個拍賣的善品。
    秦凡忙返身回到了座位上。
    此時喧賓奪主可不好。
    哪料他剛坐下，就見跟他隔著兩個座位的陳道民衝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他手中的劇本。
    “凡哥，還愣著幹什麽？陳老師跟你要劇本呢！”熱芭似乎比他還激動。
    秦凡忙貓著腰將劇本遞到了陳道民手中。
    宴會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最後一件拍品所吸引。
    這是一件擁有幾百年曆史的青花轉枝蓮花果紋大碗。
    曾經被炒到將近一個億的價格。
    而台下，秦凡卻目不轉睛盯著陳道民的神色。
    希望能從他的眼角眉梢中看到自己成功的希望……
    “各位來賓，現在是我們本屆慈善晚宴最後一件拍品亮相，多虧了我的一位多年至交願意將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為這次活動助興，不知在場的各位角兒、還有大老板，誰願意珍藏這件珍品？”
    眾人翹首以盼。
    秦凡卻充耳不聞。
    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部正在孕育之中的新戲上。
    方才口出狂言的熊子淇又開始嚼舌根。
    “進圈時間不久，手段倒是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子請幾位老師出演，別人就算不願意也不會拒絕，可惜啊，老戲骨攤上爛劇本，有的人心可真黑啊……”
    秦凡不記得自己跟這個熊子淇結過怨。
    也不懂他怎麽這麽多話。
    每個字都透露著無盡的嫉妒。
    可秦凡轉念一想，熊子淇如此，是不是在座其他人也這麽看他？
    他不在乎自己被誤解。
    但不允許自己的夢想被踐踏。
    此時，青花轉枝蓮花果紋大碗的叫價進入了白熱化。
    “六千萬！華藝兄弟的王總開價六千萬！”
    蘇曉芒激動的聲音響起。
    “七千萬！伯納影業的於總加價一千萬！”
    蘇曉芒笑得花枝亂顫。
    秦凡舉目看了眼揮金如土的各位大老板，忽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衝上了舞台！
    蘇曉芒正準備喊大老板的第三次叫價，話剛出口卻啞火了。
    因為話筒中傳來的聲音是秦凡的！
    “大家好，我是秦凡，也許在座各位有人聽過我的名字，但在這麽多前輩和大腕兒麵前，我還是個新人。”
    話音落下，一片嘩然。
    蘇曉芒更是原地怔愣。
    簡直是反了天了！
    她混跡名利場這麽多年，見證過無數的抓馬場麵和修羅場。
    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硬生生地搶話筒。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珍貴的青花轉枝蓮花果紋大碗最後會花落誰家，而我也在等一個結果，我想在這個特殊的場合，親眼看著自己栽種的種子發芽。”
    他所說的“種子”正是《不要跟大叔談戀愛》這部電影。
    一旦老戲骨答應參演，這部戲就可以開機了！
    “今天我是帶著自己的劇本來的，希望能借這個福地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參演我導演的處女作影片。”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很冒失，但我人已經站上來了，不做點什麽就下去豈非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