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話怎麽能這麽說呢？”
    一直在醫館裏麵忙活，葉雲清的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水，亮晶晶的，她隨手擦了一把，又抹在褂子上。..
    “還說不是？！你們！你們這些黑心肝的，說什麽治病救人，說什麽醫者仁心，我看都是假的！”
    孩子嘴唇上沒有血色，眼睛已經被燒的有些紅了。
    老人的怒氣頓時被點燃，他一把推開葉雲清遞過來的手，接著，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要砸了你們這沒良心的醫館！我，我讓你們騙錢！”
    老人越罵怒火最重，醫館裏還有不少人，老人這一鬧，大家紛紛讓開。
    瓷碗被砸碎在地上，打點滴的用具也都被散在地上，葉雲清哪裏攔得住人。
    她想上去阻攔，可老人一把將她推開。
    葉雲清一個沒站穩，後腰磕在桌子上，臉頓時變了顏色。
    “老人家！”
    葉智信扒開看熱鬧的人群，憑著蠻力將老人禁錮住。
    “老人家，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我怎麽冷靜？！”
    老人的眼睛瞪的很大，脖子上青筋畢露，一張臉已經氣的通紅。
    “你看看我孫子燒成什麽樣子了，你們這些穿著白大褂的，昨天說的好好的。是你們答應我，打了點滴我孫子就能好，結果呢？”
    在這一點上，葉雲清無可反駁。
    她起初覺得隻是小孩子的風寒，一次點滴怎麽都該康複了，所以麵對著急而擔憂的老人，輕易的許下了承諾。
    可誰能想到，這孩子的情況和預計的差別很大，不止是風寒，體內的濕氣更是不小，一次點滴根本不能治愈。
    “老人家，孩子要緊，再這麽燒下去，人隻怕就迷糊了。”
    葉雲清咬著唇，把孩子抱了過來。
    “這樣，我們先給孩子輸液，把燒退下來。這點滴，我們不要錢，成不成？”
    再大的怨氣都源自於對孩子的擔憂，聽葉雲清這麽一說，老人頓時平靜了不少。
    他的眼神在葉雲清和葉智信之間猶疑，像是不怎麽相信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你們真能治好我孫子的病？！我看，我還是帶著我孫子去鎮上的大醫院吧。”
    說著，他便要從葉雲清懷裏把孩子接過去。
    葉雲清傷了腰，懷中又是這麽一個沒力氣的孩子，已經是抱的力不從心。老人這一搶，葉雲清不由得一個踉蹌，趕忙將孩子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老人家，這裏離鎮子上的醫院也太遠了。孩子正是高燒的時候，這萬一再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老人偏著頭，好像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
    葉智信卻不猶豫，他疾走兩步，從櫃子裏拿出吊瓶，幾下配好了藥。
    這邊老人還沒決定好，那邊葉智信已經紮了針。
    孩子燒的迷迷糊糊，看不清針頭，也感受不到痛意，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打上了吊瓶。
    “你們！”
    葉智信調整了點滴的速度，回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兩分自信的笑容。
    “您放心，吊過鹽水以後，您孫子的燒肯定能退下來。等他再睡個好覺，這病也就好的八九不離十了。”
    小孩兒眼睛裏水汪汪一片，老人瞧著，心也軟了下來。
    他一屁股坐在自家孫子旁邊，將大衣給孩子穿上。
    葉雲清低頭收拾著一地狼籍，左手忍不住在後腰上敲了敲。
    葉智信一個健步過來，搶先把碎瓷片收拾了。
    “二哥在呢，你逞什麽強？”
    “葉大夫，你看我這個病……”
    很快，病人又再次圍了上來，一張又一張急切的麵孔將葉雲清徹底淹沒。
    老人已經將孩子抱在了懷裏，他摟著孫子，走到葉智信身前，萬分嚴肅的瞧著葉智信的眸子。
    “葉大夫是吧，老頭子我一生行的直坐得正，我不貪你們的便宜。我孫子要是明天好了，我就過來把藥錢付了，要是沒好。你們就等著關門大吉吧。”
    隨著一聲冷哼，老人邁著大步抱著孩子遠去了。
    葉智信回頭，將剛剛落在地上的醫療器械收起來，曉麗忙著把器械消毒。
    “這老頭兒也太過分了吧。咱們醫館的大夫都是真心實意的，當初他抱著孫子來的時候，我們是怎麽對待他的。真沒想到，一句好話換不來就算了，他竟然還推了姐一把。”
    葉智信看著人群中的葉雲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孩子為重嘛，都可以理解。老人這輩子圖什麽，不就圖個子孫安寧嗎。是咱們答應他的事情沒做到，一時情急，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