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字數:13727   加入書籤

A+A-


    和所有人想的一樣, 謝升賢和謝世知等人回府後雖過問了謝佑的事,但聽到謝原已處理後就再不多問,仿佛此事已然翻篇, 又像默認交給謝原全權處理。
    次日是前往盧府赴約的日子, 也是謝佑在家的日子。
    張生的案子經過一夜發酵,已經被官府受理,同時引起了國子監和朝廷的重視,但因為沒有真憑實據, 張母就算把嗓子喊劈了也沒用, 還得慢慢查。
    和歲安想的一樣, 的確有人借謝佑有嫌疑一事,暗示謝氏道貌岸然,根本容不下寒門子弟,卻又表態接受。
    然而, 整個謝府, 上至謝升賢,下至朱紅大門上的銜環銅獸,誰也沒被這事兒攪亂了自己的節奏,謝升賢照舊撫東宮講學,各房也按部就班。
    流言猛烈襲來, 卻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裏。
    謝原提早下值回來接歲安時, 她已裝扮完畢, 還幫他選好了衣裳。
    幫謝原換衣裳時, 歲安告訴他,謝佑今日狀態極好, 吃飯一頓不落, 在家也沒有耽誤讀書, 中途還帶著三娘和五娘過來給她送點心。
    “勞逸要結合,所以我們還在院子裏玩了步打和投壺。”歲安眼睛亮晶晶的:“二郎瞧著文質彬彬,可是好厲害呀!”
    聽前半段時,謝原多少鬆了口氣,看來謝佑是真的聽進去了,也重新整理了心情。
    聽到最後一句,他眼神微變,睨歲安一眼,懶洋洋道:“能不好嗎,我手把手教的。”
    歲安已能熟練給他束腰帶,完事抬頭看他一眼,很敷衍的笑了一下,神情仿佛在說:嗯嗯嗯,你真棒,你真棒。
    然後又跑去妝台前最後一次整裝。
    謝原伸手摸下巴,戲謔的想,還真是過了新婚的新鮮勁兒,便越發不將他的長處當回事了?
    成婚才半個多月,除了夜間廝磨,尋常時候已難看到她作為新婦應有的羞赧。
    她適應的速度簡直快的離譜。
    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麽不好。
    她適應謝府生活,習慣有他這個丈夫,他們總會越來越好。
    整裝完畢,兩人同孫氏交代了一聲便出府。
    盧照晉是在自己的院子招待客人的,謝原來過多次,歲安卻是第一次來,時不時撩開車簾往外瞧。
    馬車轉入巷道將要抵達盧府門前時,歲安瞧見了停在前麵的武隆侯府馬車。
    盧照晉雖是以歲安相救之情設宴,但當日世子夫婦也在場,不好單獨將他們隔開,便也一道請了。
    自從應酬事件後,蕭弈狠狠吃了一次虧,近來都安分得很。
    偶爾和謝原在衙署碰到,謝原主動頷首致意,他也會略略回應,彼此話不多。
    謝原見她一直盯著外麵,便也湊過去,與她腦袋挨著腦袋:“謔,這馬車,氣派。”
    歲安扭頭看他:“羨慕呀?”
    謝氏不行奢靡之風,自然也不在意這種外在的奢華。
    謝原笑了一下,眼神意味深長:“那倒沒有,咱們有更氣派的。”
    北山馬車啊。
    歲安瞬間懂了,學他之前的動作,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輕輕晃了晃:“這麽能貧呢!”
    耍完一回合花腔,夫婦二人先後下車,也與前麵的蕭弈夫婦碰上了。
    魏楚環見到歲安,笑容親切如舊,主動打招呼:“表姐,姐夫,好巧呀。”
    歲安更是老樣子,笑容溫和:“是呀,好巧。”
    緊接著,魏楚環露出惋惜又擔憂的表情:“我以為謝府出了這種事,表姐和姐夫都沒心情赴宴了,如今看來,似乎還好?”
    歲安無事人一般:“什麽事呀?”
    魏楚環噎了一下,這是逼她言明嗎?
    蕭弈忽然挪步,擋在了魏楚環身前,將她們的視線隔開。
    歲安站在謝原身邊,模樣溫和乖巧,倒是魏楚環,覺得蕭弈影響了她的發揮,默默的朝天翻眼。
    謝原發現,一旦看透了她們之間的關係,彼此言行態度透出的用意便非常清晰。
    他心如明鏡,索性也露出微笑,儼然一副被歲安同化的夫妻相。
    這時,盧照晉得了府奴傳話,親自出來迎接:“貴客到府,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兩方簡單寒暄幾句,已有奴人將各自馬車上的禮盒搬下來。
    然後又是常規客套。
    盧照晉:人來就好了,帶什麽東西嘛。
    兩對夫婦:要的要的,小小薄禮。
    蕭弈夫婦是初來,伴手禮少不了,但謝原這頭,禮物是歲安提前準備的。
    進門時,他偏頭對歲安低語:“下回不必這麽麻煩。”
    歲安知道他們交情深,還是笑道:“哪有空手登門的道理。”
    謝原不讚同:“盧照晉回回找我幫他填詞改文時,也沒給我潤筆費。”
    歲安悄悄摸到他後腰,藏在廣袖中的手輕輕掐了一下,批評道:“計較。”
    謝原不懼這點痛癢,純粹喜歡與她拌嘴耍趣,每當這時候,他多會流露出天真少年的模樣:“就計較。”
    魏楚環忽然扭頭看過來,眼裏帶了審視。
    歲安衝她回了個笑,謝原見狀,有樣學樣,也回了個迷人的微笑。
    魏楚環一個激靈,表情不適的收回目光。
    他們什麽情況?
    盧府這邊已有人先到了,直至謝、蕭兩家到場時,隻剩下周玄逸和段炎未到。
    嚴氏上了好些茶水點心,一旁還有歌姬彈唱,氛圍十分不錯。
    歲安與謝原先後入座,夫妻兩個開始講小話。
    謝原告訴歲安,周玄逸和段炎都是科舉入仕,周玄逸進士及第,段炎則是武舉出身,不過兩人並未外派。
    他們一個去了太府寺,管著兩都市場貿易,一個去了衛尉寺,管著軍械,都屬於實務衙門,事多時長。
    這裏便不得不提,隨著謝原的晉升,世家貴族對於入仕的選擇已然默默發生變化。
    從前,九寺五監因職務與尚書省大量重合,便被歸位實務衙門,實打實幹活兒那種,不符合權貴選官的“清要”條件。
    但謝原這個真實案例讓大家看明白了一件事。
    實務雖累,但容易出政績,能力都實實在在彰顯在每件事情的處理中。
    若走運些遇上大事件,稍稍冒頭便可飛黃騰達,若不走運沒有大事件墊腳,家中為之打點安排時,這些實實在在的政績,多少能讓人更有底氣。
    誰說貴族子弟靠門蔭入仕是占用資源的草包?
    擺政績講道理,我們能幹著呢!
    謝原笑了笑:“如今這九寺五監的職務,可搶手的很。”
    當然,太仆寺、司農司的人氣依舊排在末尾。
    他們二人說話時,盧蕪薇和胡洪一起走進院子。
    胡洪是盧家準女婿,來了盧府必然要拜見準嶽父嶽母,盧蕪薇則在旁陪伴。
    胡洪隻比盧蕪薇大幾個月,也是國子監生,不久前剛剛通過開始進入廣業堂。
    廣業堂屬於初級,還要經過兩年考核,一路升至率性堂,才能得到曆練機會。
    胡洪是盧照晉還在國子監讀書時認識且喜歡上盧蕪薇的。
    胡洪為人溫和沉穩,內斂寬容,盧蕪薇喜歡謝原多少年,他便暗暗愛慕了盧蕪薇多少年。
    謝原成婚,盧蕪薇傷心失落,他全都明白,也給足了時間讓她緩和。
    這次謝佑忽然出事,盧蕪薇很擔心,想打聽情況看看能幫什麽忙。
    胡洪看在眼裏,今日來時主動說了情況——對方並無真憑實據,到目前為止都隻是外界猜測了。
    盧蕪薇感動之餘,亦表態自己隻是尋常朋友的關心,胡洪溫和一笑,什麽都沒說。
    兩人拜見了長輩,一道來後院,剛跨進院門,盧蕪薇一眼就看到了謝原,眼一動,也看到了與謝原咬耳低語的李歲安。
    盧蕪薇垂眼斂眸,雙手端在身前,手指攪纏。
    胡洪不動聲色看在眼裏,溫聲道:“薇娘?”
    盧蕪薇抬頭,扯出個笑:“走吧。”
    歲安也瞧見了盧蕪薇和胡洪,她一眼掃過並無逗留,而是轉眼看向一旁的袁家兄弟。
    這兩人來得早,吃吃喝喝都不耽誤,可總給人一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歲安想了想,問謝原,他二人是不是憋得慌。
    謝原笑了一聲:“眼睛倒是尖。”
    之前歲安總是調侃謝原,是在哪裏聽說了關於北山和她的瞎話,謝原避而不答,歲安便從他的日常社交推測,說不定是哪個友人。
    後來幾次見麵,她便鎖定了袁家兄弟。
    這兩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秘聞逸事,想來若是他們兄弟友人間私下聚會,這會兒大概已經暢快的開講了,但今日來了其他人,還帶了妻室,自然就不能暢所欲言,憋得慌了。
    歲安好奇的問謝原:“那他們說的事,是真的比較多,還是假的比較多。”
    謝原喝著茶,睨她一眼,低聲道:“別問我。”
    “為何不問你?”
    “怕你生氣。”
    歲安恍然,他又在預警“有疾”的典故了。
    她擰起眉頭:“你這話沒有道理,我何時生過這種氣?”
    謝原調侃:“是,你也不曾大半夜裏一把鼻涕一半眼淚,嗚嗚咽咽的質問我,‘什麽叫李歲安身有隱疾,我到底染了哪種疾’。”
    歲安雙目一睜,小臉一沉,悄悄摸上謝原後腰,尋找最好下手的一塊肉。
    謝原不動聲色,借著理袖子的動作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身前控住。
    他認輸了,斟酌道:“隻能說……空穴不來風。”
    歲安聞言,若有所思的“喔”了一聲。
    這一頭,袁培英忽然對袁培正強調:“我看表兄夫妻兩個淡定的很,你可管好這張嘴,今日別胡說。”
    袁培正睨親哥一眼,不服氣回敬:“彼此彼此。”
    關於謝佑的事情,他們都已經知道,換在平常,隻有他們兄弟友人私下小聚,他們肯定早就提了此事,再加以寬慰。
    可一來,今日在場的客人有不大熟悉的外人,他們不好去提謝府的家事;二來,表兄如今是北山女婿,若謝家真有什麽事,李歲安甚至靖安長公主焉能毫無作為?
    動動小指頭,真凶都立馬給找出來。
    加上這夫妻二人一副趣味閑談的姿態,根本不像在為府裏的事情煩惱,袁家兄弟左思右想,決定不提,省的掃興。
    他二人能這麽想,其他人自然也知情識趣,心照不宣,隻管盡情玩樂。
    除了魏楚環。
    “表姐……”魏楚環盯著歲安,剛剛開口就被謝原打斷了。
    “世子之前就說,想要專程設個宴以謝歲歲在沁園的救命之恩,隻因盧兄搶了先,你們不好重複名頭設宴,便一道受邀來此。”
    謝原看向歲安,一臉寵溺笑容:“其實完全不必如此,歲歲早已忘了這事。”
    蕭弈:……
    魏楚環:……
    歲安愣愣看向謝原,隻見他眼含深意,還挑了一下眉。
    我拿捏的好不好?
    歲安抿唇,輕輕壓下嘴角,狀似無意的點了一下頭。
    好得很。
    想也知道謝原是在堵初雲縣主的嘴,盧照晉見狀,順勢接話:“說起來,舍妹也未曾向弟妹好好道謝。”
    說著,盧照晉看了盧蕪薇一眼。
    盧蕪薇抿了抿唇,也不遲疑,走到歲安麵前作拜:“多謝夫人在沁園相救。”
    歲安實實在在的受了,笑著回道:“小事而已,盧娘子不必掛心,下次要小心。”
    謝原意外的看了歲安一眼。
    憑他對妻子的了解,一般情況下,她會輕描淡寫揭過此事,絕不會居功。
    但盧蕪薇性格驕傲,未必願意在歲安麵前矮一頭或是欠些什麽,若歲安當真謙虛客氣免了她道謝,隻會叫盧蕪薇覺得虛偽不喜。
    所以大大方方讓盧蕪薇謝,她受得起,大家誰也不欠誰。
    謝原正琢磨著,歲安忽然朝他看來,兩人不光不期然的對上,謝原敏銳的捕捉到歲安眼中沒來得及藏起的隱晦審視。
    他衝她露出了然於心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歲安有種心思被看穿的不自在,扭過頭不看他了。
    “咦,還設了投壺和箭靶,還有蹴鞠呢!”袁家兄弟不能說八卦,實在悶得很,瞄見了嚴氏設在院中供客人解悶的遊戲,當即來了興趣。
    往日裏盧照晉他們在一起玩,也愛弄些簡單的切磋,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彼此有輸有贏。
    隨著袁家兄弟嚷嚷組局,席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左右周玄逸和段炎還沒到,他們先玩著也好。
    謝原問歲安:“要不要試試?”
    歲安笑著搖搖頭。
    謝原瞟了眼躍躍欲試的初雲縣主夫婦,心中了然。
    她若是去玩,魏楚環保不齊又得追著較勁,萬一玩砸了,還將氣氛毀了。
    幹脆老實坐這兒,我不動,敵不動。
    謝原失笑,他其實玩不玩都行:“那我陪你。”
    “別呀。”歲安推推他手臂:“你去玩,我看你玩。”
    謝原紋絲未動:“不玩。”
    歲安偏偏頭:“你還怕輸呀。”
    謝原像是聽了個笑話:“激誰呢?輸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覺得奮力贏了也沒彩頭,大熱天的,何必勞動一身汗。”
    歲安覺得好笑:“那你要什麽彩頭。”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謝原從善如流的偏過頭,在她耳邊低語。
    歲安笑容一僵,旋即臉蛋爆紅!
    她含怒望向身邊的男人,聲音壓到最低:“不要臉!”
    竟然提這種要求!
    歲安心跳加速,看了看周圍,還好沒人聽見。又忍不住想,真是過了新婚初期,彼此都熟悉了解對方,就開始奔向下流。
    什麽清正郎君,骨子裏還是個食髓知味的臭男人!
    謝原眉眼清亮,近乎期待,“如何?”
    “不如何!你別去了。”
    謝原:“偏去,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誰和你一言為定了!
    恰好嚴氏一早準備的涼茶送了過來,她笑道:“天有些熱,請諸位先飲些涼茶再去吧。”
    說話間,婢子已分好茶,一一送到各位客人的小案前。
    “貴客請。”
    謝原頷首點頭,剛端起來,身邊忽然伸來一隻白嫩的手,輕輕按住他提盞的手腕。
    他抬眼,卻見歲安的目光是從蕭弈夫婦方向收回,眼裏無端多了幾分肅然,壓低聲音:“先別喝,我有件事要同你說。”
    ……
    喝完涼茶,眾郎君開始分組開局。
    他們選了蹴鞠,因為是在院子裏組的簡單局,場地縮小,身後的球門也是簡略支架豎起的,比起真正的蹴鞠場輕鬆不少,不至於大汗淋漓。
    毫無意外,蕭弈和謝原分在了不同組,又是對立。
    蕭弈同組有盧照晉和陳瑚,謝原選了袁家兄弟,胡洪判分。
    上場前,蕭弈捏了捏魏楚環的手,在她看過來時,風流瀟灑的擠了擠眼:“瞧好吧,看你夫君我怎麽給你掙麵子。”
    魏楚環想笑又忍笑:“不要你掙麵子,你當心些,謝原習武,玩的不見得比你差。”
    蕭弈:“他習武,我難道是弱雞不成?”
    蕭弈也習武,最精騎射,他與魏楚環還是因此結緣。
    魏楚環倍感窩心,還是提醒道:“別受傷。”
    蕭弈已褪去廣袖外袍,拿過奴人遞來的護腕,聞言,猛一拉緊腕帶,眸光淩厲:“這話,你還是和姐夫說去吧。”
    這頭,歲安借幫謝原纏腕帶的動作,湊近說了一句。
    “下手輕些。”
    謝原淡定的拍拍她的手:“我心裏有數。”
    ……
    事實上,戰局剛剛拉開,勢頭就完全一邊倒了。
    嗖——
    隻見藤球如離弦之箭般衝射而來,蕭弈幾乎本能閃躲,壓根沒想過要回踢。
    藤球穿過木架球門,直接飛躍荷花池,重重撞上另一頭的涼亭紅柱,柔韌的球身撞癟反彈,落回這一頭的池邊。
    滿場寂靜。
    穩重如盧照晉,慢慢抬起手,按在了心口。
    陳瑚滿眼震驚,謝原平日裏和他們玩有輸有贏,如今看來,分明是沒有下狠勁兒。
    可、可他今日為何這麽狠啊。
    球是擦著蕭弈眼前而過的,他驚魂未定的看向謝原——你是要殺人嗎!
    謝原活絡了一下腳踝,看向一旁觀賽的歲安。
    歲安很配合的露出了崇敬的表情。
    袁家兄弟在謝原身後對視一眼。
    袁培正:我覺得我們現在躺下也能贏。
    袁培英:有道理。
    謝原看向對麵:“還來嗎?”
    一語驚醒全場,蕭弈長這麽大,還不曾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於同一人手中吃癟,他被激出血性:“來!怎麽不來!”
    盧照晉和陳瑚對視一眼,神情複雜。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嚴氏看著盧照晉,一顆心揪的老高,能不來了嗎?
    胡洪拽緊分牌,還好他隻是分判。
    比賽繼續,謝原變本加厲,越踢越狠,蕭弈不遑多讓,兩人眼看著就要一對一杠起來。
    魏楚環看的莫名其妙:“怎麽回事……”
    突然,蕭弈身子晃了一下,謝原一球過來,蕭弈閃身一躲,下盤一軟,竟摔倒在地。
    “阿羿!”魏楚環嚇了一跳,衝上前去,其他人也紛紛圍過來。
    “我沒事……”蕭弈擺擺手,一來是要麵子,二來他的確沒受傷,“方才沒站穩。”
    魏楚環猛地轉頭,狠狠瞪向謝原:“你是踢球還是殺人!”
    謝原神色淡淡的:“抱歉,不是故意的。”
    他身邊探出一顆腦袋,歲安麵露關切:“沒事吧?”
    你說有沒有事!
    盧照晉連忙喚來仆從:“天氣熱,剛才又踢得太狠了,現在離開宴還有一陣,府中有廂房,先扶世子去休息片刻吧。”
    魏楚環揮開前來幫忙的人,自己將蕭弈扶起來,兩人去了廂房休息。
    盧照晉讓人收拾了蹴鞠場,走到謝原跟前,無奈笑道:“怎麽玩這麽狠。”
    謝原的目光從蕭弈身上收回,他握住身邊歲安的手,一反常態的囂張:“誰讓他們夫婦欺負歲歲,看他們不順眼。”
    歲安站在謝原身邊,臉蛋紅紅的,當真像個被保護的小嬌妻。
    這一幕震驚了袁家兄弟等人。
    老謝他,竟然是個護妻狂魔!
    盧照晉哭笑不得,還是端起了主人家的姿態,招呼客人們重新入座。
    蕭弈夫婦已經走遠,謝原和歲安對視一眼,眼神間交匯著彼此才懂的深意。
    這一頭,蕭弈在客房躺下。
    魏楚環擔心得很:“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打到哪裏了?”
    蕭弈實話實說:“真沒事,沒被打到。”但還是心有戚戚焉:“想不到這個謝大郎,看著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發起狠來這麽瘋。”
    魏楚環握拳:“隻怕是有人教唆!”
    蕭弈笑了一下,頂著昏沉的腦袋和她說話:“誰?你那綿軟的像隻兔子似的表姐?”
    “兔子?狼牙兔嗎?”魏楚環現在不想談他們:“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不對勁。”
    蕭弈:“大約是最近長輩的應酬多,沒怎麽練功,天氣熱,突然用力過猛,頭有些暈。”
    剛才也是因為這個摔倒的。
    魏楚環一聽就來氣:“讓你少去些!”
    蕭弈苦笑著哄:“多虧夫人體諒。”
    他舒了舒氣:“環娘,我想睡會兒,若你不想回去,讓盧郎君在旁邊給你另開間客房?等會兒正宴開了,我大概也休息好了,正好入席。”
    魏楚環壓著火氣:“過門是客,你抱恙休息也就罷了,我也呆在客房不出不合適。我不打擾你休息,等會宴席快開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她再驕縱,也始終將他放在第一位,蕭弈抬手按了按她緊擰的眉心:“好了,別生氣了。”
    不氣才怪!
    李歲安,你給我等著!
    安置好蕭弈後,魏楚環留了個貼身婢女守在這裏,自己回了席間。
    隨著魏楚環離開,房間裏安靜下來。
    蕭弈躺了會兒,非但沒有好轉,身上還開始發出異樣的燥熱,一種異樣的癢攜著渴望從身下奔騰而上。
    蕭弈神情驟變,不對勁!
    正當他想要喊人時,一個人砸進了他的懷裏。
    蕭弈伸手一抱,是魏楚環留在外麵的貼身婢子,人已經昏了過去,女人的幽香蕩開,身體處處柔軟。
    蕭弈腦中一轟,不受控製的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