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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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柔,竟然是她。
    商辭左右看了看,“你怎麽會在這裏?”
    萬柔抹掉眼淚,將父親遇害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包括她後來怎麽來長安,又怎麽被發現行跡帶來北山。
    商辭靜靜地聽著,神色莫測,在聽到歲安的名字時,他的眼神忽然泛起光芒。
    自今次重逢以來,她瞧著大不相同。
    沒了從前的率性活潑,大膽精靈,整個人變得嫻靜溫雅,靜靜站在她的夫君身邊。
    可這根本不是她。
    直到在萬柔的描述中聽到歲安的名字時,商辭突然於字句之間抓捕到了她昔日的模樣。
    幾麵之緣,她便察覺了萬柔的異常。
    分明還和從前一樣機敏,細心。
    “大人?”
    商辭眼神一動,“我去過鬆州,也找過你。你父親不在後,你也失去了蹤跡。那時你已經來了長安?”
    “是!”萬柔點頭:“您對父親有恩,父親答應您的事,一直都有留心,他是因為發現了線索才被殺害的。我知道您是長安城出來的大官,雖不知要去哪裏找您,但來長安等著,一定能打聽到您的消息。大人,請您為父親伸冤!”
    萬柔衝著商辭重重磕頭。
    商辭默了默,淡淡道:“起來吧。”
    萬柔緩緩起身,抬頭看去。
    夜色之下,男人坐在大石上,沉靜冷冽,一如她從前每次見到他時的模樣。
    商辭:“你父親的事,我會查明,你可以放心。不過,你對謝原說,證據指向朝中重臣,他便沒有懷疑?”
    萬柔遲疑了一下,說,“他得此消息,沒有再追問我,或許已經信了。我得父親囑咐,此事除了大人不可告知任何人。因當時情況緊急,我不說些什麽,他不會放過我。”
    商辭:“所以你便誤導他?”
    說什麽線索指向朝中重臣,不過是萬柔的胡話。
    萬柔兩隻手抓著裙擺,似乎想解釋,商辭已經先替她開口:“無妨,你不必多說。在你看來,朝中沒有重視你父親的案子,隻因他身份卑微,不值得朝中這樣大動幹戈,所以你故意誤導謝原,不過是另一道報複,是不是?”
    萬柔眼神微亂,再次叩首:“是我自作主張,請大人責罰。”
    “為何罰你?”商辭笑了一聲,眼神更沉:“你做的很好。”
    萬柔一愣。
    商辭輕輕轉眼,看向前方。
    謝原也在查這件事情。
    看起來,他似乎是因之前任大理正經手過此案,負有一定責任,又因為霍嶺和萬柔找上門,所以擔下了這樁案子。
    可他查的,當真隻是萬劼被殺和漕銀貪汙案嗎?
    恩師與長公主皆是思慮深沉之人,能入他們的眼,必定經過重重考驗與審視。
    他定是通過了考驗,才成為安娘的夫君,北山的女婿。
    那麽往日舊事,他是否也知情了?
    商辭曾經錯過一次,失去了這個機會,但好在,他懸崖勒馬,及時清醒。
    但努力這麽久,他也隻是爭取到,重新得到機會的可能。
    謝原也在查。
    那很好。
    不妨就來比比,誰能最先得到真相和結果。
    也比一比,誰才是安娘最好的歸宿。
    安娘。
    即便隻是念出這個名字,都讓商辭心中溫暖,忍不住愉悅。
    這次,換他來追著她跑,將她爭取回來。
    他的錯都會彌補,也會為她做一個全新的商辭。
    最重要的,是讓她做回原來的自己,去做她所有想做的事。
    商辭看向萬柔:“令尊留下的線索,當真丟了?”
    萬柔神色一定:“不。還在我手上。”
    ……
    國子監和北山的切磋順利結束,亦在次日掀起了很大的討論。
    一些沒能去的別堂弟子聽聞,紛紛露出羨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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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提議道:“若是能將兩方的切磋變成常例,大家便都能有這個機會了。”
    這個提議引得眾人一致讚同,大家越發火熱的聊起來。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人不小心碰掉了一旁書桌上的書,張驍正好路過,皺了皺眉,彎腰將書撿起來,拍了拍灰,放回矮桌上。
    一轉頭,一旁正熱議的監生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紛紛扭頭盯著他看。
    張驍古怪的看向他們:“怎麽了?”
    眾人紛紛收回目光,沒什麽沒什麽。
    等張驍一走,話題開始分岔。
    “你們有沒有覺得,張驍變了不少?”
    “你也發現了?我也發現了。”
    “之前,就他被打那件事情,他娘差點從京兆府鬧到大理寺,哪怕沒有證據,都一口咬死了謝二,誰知道他們鬧著鬧著忽然就不鬧了,不僅不鬧了,連對謝二的態度都不同了。”
    “剛才那書桌,是謝二的吧?他居然幫謝二撿書。”
    有人嗤笑,開始加料:“這算什麽?前兩日有件事,你們怕是都沒來得及聽說,我也是偶然才撞見的。”
    “什麽什麽!?”
    “就誠心堂那幾個和張驍走得近的監生,被打的不是他們,可他們比張驍還積極,打算設計謝二套他的話,結果張驍發現自己壓不住他們,直接把這事兒告知到博士和學監那兒去了,當時連祭酒都驚動了,把張驍並幾個監生一起叫過去談話。”
    張驍的事會鬧大的原因之一是他的寒門出身對上了朝中近來敏感的點。
    國子監不想二度鬧大,處理時自然極力低調。
    據說,張驍當著祭酒等人的麵,明確表示自己已不想浪費時間再追究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謝佑所為,他不想冤枉好人。
    不過案子還掛在衙門,查案有官府來做,學生隻管好好讀書,做分內之事。
    天曉得張驍這番話感動了多少老師,祭酒欣慰的拍著他的肩膀應下了此事,這事也徹底壓下來。
    那幾個監生出來後,拉著張驍一通質問,沒想到張驍比他們還強硬,毫不客氣的反問,他們到底是想替他找到真凶,還是想借他的名義來鬧事?
    幾人被張驍問的啞口無言,最後不歡而散。
    “會不會是張驍知道是誰幹的,自己已經解決了?”
    “我不知道張驍知不知道真凶是誰,但我覺得肯定不是謝二,張驍態度轉變就是最好的說明。”
    “我也覺得不是謝二,老實說,謝家是台之中唯一明確讚成聖人扶持寒門的一方,謝佑就是腦袋被門板夾了,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讓家族立場不穩,此事更像是有人刻意把風向指向謝二,實則是要搞謝家!”
    “說的有道理!話說回來,若我是張驍,之前搞風搞雨,搞得謝二一身髒水,現在又發現他是無辜的,必然沒了底氣。”
    “我都有些佩服謝二了。換了是我,無端端一盆髒水潑過來,擦都擦不幹淨,甚至還可能影響仕途清譽,那我非得和他拚命,可人家非但沒有被影響,還越發勤奮努力。”
    “哎,這世上最叫人唏噓的,就是比你勤奮的人,還比你優秀。”
    “我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讀書了!”
    “我也不說了,不過下次交流是什麽時候?怎麽才能去?”
    “成績好的去唄。”
    “……我去讀書了!”
    說是這麽說,可天下哪有不漏風的牆。
    正經的解釋無力,有趣的反轉卻能瘋傳,一處說,便處處傳,很快,盧照晉找到了謝佑。
    雖然祭酒說過,即便張驍已有表態也不要外傳,以免再掀議論,隻管叫此事平平淡淡過去就好,但謝佑之前深受其害,他還是私下告訴了謝佑。
    “二郎,這件事上你處理的極好。張驍是此事苦主,他表這一次態,比你自己解釋十句都更有用。如今雖沒有當眾為你正名,但大家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你可以放心了。”
    謝佑聽完,態度比盧照晉想象的要更冷靜。
    盧照晉笑道:“我隻是來知會你一聲,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謝佑聞言,忙向盧照晉道謝。
    盧照晉話鋒一轉:“對了,這幾日太忙,都沒工夫約你兄長出來喝酒,他近來都還好吧?”
    謝佑心頭一動,立刻道:“很好!日前,大哥大嫂還帶著家人前往北山拜見靖安長公主。”
    盧照晉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笑著點頭:“是,我聽說了,那就太好了。”
    謝佑挑了挑眉,露出笑來:“有勞盧博士。”
    和盧照晉談完,謝佑有一瞬間的恍惚,同時也留意到國子監不同的氛圍。
    如果說這之前他是壓抑著情緒,半演半忍來行事,那麽在嚐到如此行事的甜頭和利處後,扮演的成分越來越少,隱忍的情緒也越來越弱
    不知不覺間,他已是自動自發願意去這麽做。
    在對待張驍的態度上,他是用了些心機的。
    不必對他刻意的釋放關懷善意,但在他需要幫助時,也不必猶豫遲疑。
    隻管將他當做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去想自己應該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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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張驍的出身與謝氏差距太大,哪怕謝氏找到凶手,都會被質疑是否找了替死鬼。
    所以,沒有比讓張驍來證明他的清白更合適的選擇。
    而今,這些都如大嫂所言,一一實現了。
    他未費口舌便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他不是凶手,謝家在朝中的立場自然得穩,甚至能反過來將此事疑為政敵對謝家的惡意汙蔑。
    大哥看待他的目光和態度,也不同了,從北山回來時,甚至還誇了他。
    可是,當謝佑真的走到這一步時,竟沒有想象中那種獲得圓滿的滋味。
    除了在重新維護謝家立場一事上感到欣慰喜悅,其他的,好像沒那麽在意了。
    因為他想做的,想實現達成的,不止這些。
    謝佑走著,熱風迎麵而來,將心中最後一層陰霾吹散。
    他露出輕鬆的笑容,步伐輕快的走向教舍。
    ……
    謝佑事情剛剛告一段落,又有兩件事先後在朝中炸開。
    其一,商辭得安王引薦入京,憑數年政績、十足資曆,以揚州都督府錄事拜為殿中侍禦史。
    隨著這個年輕人在朝中冒頭,立馬有人開始摸他的底,這一摸,竟徹底熄了聲。
    除了設在邊關的聖人親兵,大周境內還設都督府,其中又有四大都督府,多為聖人親信所領。
    這商辭不僅是北山門生,還在北山結業之後投身揚州都督府安王麾下為其幕僚,數年來政績可觀,深得安王器重。
    商辭雖沒有經曆科舉,但一來他本就是寒門學子,二來又有真才實學,來已有了卓越政績,最重要的是,他背後是安王和北山。
    如此人才,一朝冒頭,來勢洶洶。
    其二,商辭上任之後,並沒有空享殊榮或經營交際。相反,他第一時間向聖人獻策,針對由尚書省左司郎謝原提出的、且經朝臣討論多時都無定果的國庫空虛一事,提出了切實的辦法。
    據說,聖人在散朝後,竟單獨召見商辭,談了近一個時辰,禦書房中頻頻傳出聖人爽朗大笑之聲,伺候在外的內侍都驚了,一時間紛紛傳開,越發讓商辭這個朝中新貴在朝內朝外聲名大噪。
    “括戶?”散值後的小酒肆裏,段炎聽著袁家兄弟打聽來的消息,麵色驚詫:“這就是他出的法子?”
    袁培正:“可不是,直接檢括脫籍逃稅的流人,重新入籍,收其賦稅。”
    段炎一個初級武官,對錢財並不敏感:“這能括多少?”
    周玄逸麵色沉靜,淡淡開口:“流人之所以會出現,多為地方豪紳與官員相互勾結,強占百姓土地,百姓沒有土地,無法拿出足夠的錢穀交稅,但落在他們頭上的賦稅卻仍是那麽多。綜曆年各道上貢賦稅之差,若真鋪開來查,幾十至上百萬貫不等吧。”
    “百、百萬貫?”段炎就算再不差錢,也被這數目嚇得險些咬了舌頭:“能有這麽多?”
    周玄逸瞥他一眼,懶得解釋。
    盧照晉蹙眉:“可這樣的收入並非常賦,朝中難道沒有反對?”
    袁培正扯扯嘴角:“你們國子監的消息真不靈通,當然反對啊!商辭此舉被視作惡意斂財,可聖人一連個反問,直接將朝臣問的啞口無言。此事自被提上議程,就一直沒有商量出結果,都跟著渾水摸魚,如今突然來一人,出謀劃策,細致具體,隻要你拉開錢兜準備裝錢即可,試問誰不願意?”
    所以,聖人不僅準了商辭的提議,還特封他為括戶使,命尚書省全程配合。
    畢竟,無論是檢括流人重新入籍,還是收稅入庫,都需要各部配合。
    “這不,原本老謝早該來了,遲到現在,大概還跟尚書省那兒應付這位禦前新貴呢。”
    周玄逸微微斂眸,若有所思。
    ……
    “左司郎,我要的是近十年的戶籍卷宗,你就給我看這些?”商辭手指一鬆,皺皺巴巴的卷宗掉落在案,他負手於身後,輕搓指尖,一身公服在身,威儀嚴肅。
    這個時辰,尚書省兩位上首和各司侍郎早走了,隻有謝原和幾司郎中員外郎守職。
    隨著商辭到來,眾人紛紛被聚集過來配合他。
    謝原淡定自若:“是,都在這裏。”
    商辭想了想,說:“那可能要勞煩謝司郎費些功夫,將近十年的文卷重新整理,若有缺失,也隻能想想辦法了。若無總數對照參考,檢括流人一事很難展開。”
    謝原笑了一聲,直接道:“本官任職不到一月,連各司所設的倉庫都沒走全,括戶使突然作此要求,本官就是不吃不睡,日以繼夜留在這裏,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找全。”
    商辭:“那是你的事。”
    謝原:“這麽說,我找個五七月,括戶使就跟我耽誤五七月?”
    商辭輕笑起來,搖搖頭:“左司郎若真能耗上五七月,我也很是佩服,隻怕到時候,左司郎就不是跟我交代,而是要跟聖人交代了。”
    謝原挑了挑眉,“所以閣下今日來,就隻是為了要近十年的卷宗?”
    商辭:“也不盡然。”
    謝原:“還有何事?”
    商辭目光微動,慢慢從謝原身上移開,在眾司郎和員外郎的身影中,找到了蕭弈。
    “若要大範圍的檢括流戶,必然要調動兵馬,本官已稟明聖人,亦得聖人口諭,後續若有調動兵馬之需要,或許還得勞煩兵部司諸位,當然,若人手不夠,哪裏缺了,就直接填哪裏,屆時若有安排不周,還請諸位見諒。”
    蕭弈總覺得,商辭說這話時,眼神總忘自己身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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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很奇怪,他又不認識商辭。
    商辭說完這話,目光又轉回謝原身上:“總之,聖人既許此舉,便需多方助力,左司郎能不能給個準話,我要的卷宗,多久能齊備?”
    謝原:“是不是我給了準話,今日就能先散了?”
    商辭看向他,挑了挑眉,發出一個疑問的意思。
    謝原笑了笑:“括戶使見笑,本官新婚,答應妻子每日下值都要回府用飯,往日裏再忙也都沒耽誤,今日竟叫括戶使攔住,不知道的,還以為閣下誠心不讓我們回家吃飯。”
    商辭盯著謝原看了片刻,沉笑兩聲:“此事做得好,自然能回家吃飯,但若有差池,怕是得下獄吃飯,左司郎是想少吃兩頓家常飯,還是想多吃幾頓牢飯?”
    兩人你來我往,看的各司郎中與員外郎一陣發麻。
    都說新官上任把火,這個商辭兼具安王和北山的背景,也隻有左司郎這位謝家大郎兼北山女婿的身份能鎮壓了。
    “日。日之內,本官會將括戶使需要的卷宗奉上,如何?”
    日?
    商辭看了眼麵前稀稀拉拉、顯然沒有被認真保管封存的卷宗,扯扯嘴角:“好。就日。”
    謝原:“那麽,括戶使還有其他吩咐嗎?”
    商辭饒有趣味的審視起謝原。
    你真的,很想回家吃飯啊。
    “沒有了。”
    謝原二話不說,轉身下令:“散值。”
    眾司郎愣了愣,還在靜靜觀望,謝原卻已入內堂,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蕭弈是第二個動身的,他眼神冷漠的掃了商辭一眼,昂首挺胸離開了。
    剛進內堂,蕭弈立馬擠到謝原身邊說起這商辭的古怪。
    他怎麽那麽看我?
    謝原將案頭的文書頓齊,淡淡道:“世子難道忘了,他是北山門生,世子不認識他,縣主興許認識,這麽好奇,世子不妨早些回府去問問縣主。”
    一聽到初雲縣主的名號,蕭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臉色驟變:“難、難道是他?”
    謝原動作一頓,眯著眼看向蕭弈:“什麽?”
    蕭弈回過神,收斂神情:“沒事。”卻不再與謝原廢話,飛快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謝原盯著蕭弈的背影,手上收拾的動作繼續,眼底卻含了思慮。
    收拾完文書,謝原剛跨出都堂門檻,便被一個聲音攔住:“謝司郎。”
    謝原頓足,側首看去,商辭還沒走,負手而立靜候於此。
    他臉上掛著淺淡的笑:“你我之間,今後或許還有許多交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謝司郎見諒。”
    謝原挑眉,這是……先禮後兵?
    男人之間的較勁,一個眼神,一句挑釁便可悉知。
    既然上回在北山連戰場都不算。
    那今朝這個戰場,你覺得如何?
    謝原勾勾唇角:“那得看情況了。”
    兩人都沒在多說,同時往外走,又在快到大門時同時頓住。
    大門之外,立著一抹等候已久的纖影。
    原本,她百無聊賴的等著,卻在看向這頭時,倏地綻出笑容。
    商辭眼神一震,下意識要走上前,旁邊身影一動,比他更快的走了出去。
    兩人的站位拉開,商辭清晰的看到,那少女的目光一點點移開,隻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謝原本以為歲安是來接她,可見她穿著打扮得體隆重,開口就問道:“你進宮了?”
    歲安一愣,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華麗的裙子,驚訝又好笑:“這你也猜的到?”
    謝原沒問她為何進宮,又幹了些什麽,隻笑了一聲,懶嘰嘰道:“你來接我,能盛裝打扮成這樣?”
    歲安睜大眼,不可思議道:“我以前來接你穿的很差嗎?”
    謝原破功,拉過她的手親了一下:“穿什麽不重要,你來就好。”
    歲安佯裝生氣要甩開他,目光一錯,看到了他身後出來的人。
    她反應很快,手勁一收,衝那人淡淡一笑:“商師兄。”
    商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扯了扯嘴角:“安娘。”
    謝原轉過身,伸臂摟過歲安,衝商辭頷首一笑:“括戶使,我夫人來接我了,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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