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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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的宴席賓主盡歡, 不止是簫翌夫婦,連武隆侯夫婦都出麵對謝原和周玄逸一再感謝。
    在他們看來,此次簫翌能有驚無險, 全賴於謝原等人對黑商的追查。
    謝原不動聲色的看了魏楚環一眼, 她正站在歲安身邊。
    不得不說, 這位初雲縣主從前行事雷厲風行, 大張旗鼓,近來卻是眼見的收斂,變的更有分寸。
    無論是歲安私下帶她出長安還是有孕的事, 魏楚環都知道, 可愣是沒有泄露半個字。
    回去的路上,謝原提到此事,覺得有趣。
    歲安笑笑,不予置評, 倒是說起了和環娘去寺廟上香的事情。
    謝原一聽就知道她是為了靖安長公主, 爽快答應:“好, 我抽空陪你一道去。”
    ……
    另一邊,簫翌送走賓客, 回頭就見魏楚環開始吩咐奴仆收拾席麵,將人拉了過來:“忙了一整日,陪我走走啊。”
    魏楚環:“我這……”
    “走。”簫翌直接把人帶走了。
    簫翌出獄後, 魏楚環就專注於給他補身體, 簫翌前兩頓還很欣喜配合, 可頓頓這麽補他就受不了了。
    作為一個剛剛被妻子救出囹圄的男人,簫翌非常知足, 也非常懂得感恩, 但凡是魏楚環送到嘴邊的湯, 他都不帶眨眼的一口悶掉。
    可今日見到周玄逸,簫翌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環環,你看那周大人,聽說被抓走囚禁了好一陣,救出來的時候人都虛脫了,可人家剛回長安立馬就到位上任。”
    “我雖已脫身,但陛下也說,要我跟著一起追查此事,周大人一個文弱郎君尚且如此堅強,我一個習武之人,在無風無雨的牢裏待了幾日,吃喝管夠,出來補的比他還厲害。這不應當!”
    魏楚環眼瞅著簫翌,沒有說話,簫翌卻在她幽幽的眼神中漸漸失去底氣,賠笑道:“但其實這個也要看具體情況,周玄逸孤家寡人一個,哪兒來細致溫柔的枕邊人時時刻刻幫他燉湯養身……”
    魏楚環忽然抬手,簫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語速都快了:“我這話說的實在是不識抬舉,環環不氣不氣,我喝我喝!”
    魏楚環挑了挑眉,盯住被他抓住的手,意思明確。
    放手。
    簫翌訕訕一笑,慢慢鬆手,索性把臉湊上去,眼一閉:“輕、輕一點哦。”
    魏楚環繃不住了,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簫翌睜眼:?
    魏楚環笑了一聲:“行吧,這臉上的肉也補回來了,補湯不喝就不喝吧。”
    她衝簫翌曖昧眨眼:“你總不至於比周玄逸虛吧?”
    簫翌眼一瞪:“那當然不能!”
    魏楚環話中玩笑居多,笑笑便也揭過。
    簫翌眼神漸漸深沉,握住魏楚環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我這一災,你倒是變了不少。”
    魏楚環斜睨他:“你什麽意思?”
    簫翌笑笑:“你與姐姐關係融洽不少,怎麽,不介意她當年輕易放棄和你一起構築偉願的舊仇了?”
    這話放在從前隻能引火,可現在,魏楚環竟笑了笑,與簫翌十指相扣:“阿翌,如果我現在很需要一樣東西,你會送我嗎?”
    簫翌木著臉:“我錢都在你那,你自己買不就成了。”
    魏楚環作勢要打。
    簫翌佯裝躲閃:“買買買!”
    魏楚環一笑:“那是我得到了這樣東西更重要,還是‘是你送了我需要的這樣東西’比較重要?”
    簫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又反問:“你怎麽選?”
    魏楚環握著簫翌的手,目光落在前方:“我想讓全天下知道,是我魏楚環送了你簫翌最想要的東西。”
    簫翌笑了笑,並不意外。
    卻聽魏楚環話鋒一轉:“因為以往的我,更想讓別人瞧見我魏楚環做了什麽,我是什麽樣的人,我有多麽的好,這種認同在我眼中,便是榮光。”
    簫翌:“這有什麽奇怪的,在朝為官,官職尚且還分個清要卑劣,世人皆愛美名,再正常不過。”
    魏楚環:“可我太想擁有這種榮光,反而不去考量,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到的能力。”
    簫翌看了魏楚環一眼:“就算沒有能力,也隻是一時的事。”
    魏楚環:“可有些事發生也是一時的,讓人猝不及防,沒有絲毫準備的功夫,立刻就要去做。不是所有事都像送個物件兒一樣,找不到東西就一家一家找,沒有錢就一筆一筆的攢。”
    簫翌沒說話,隻是觀察著她。
    魏楚環:“經過這次的事,我忽然覺得,旁人的認同不再是我不可或缺的榮光,難不成我做成了一件事,隻因旁人沒有瞧見和認同,我便一無是處了嗎?反過來,我讓所有人都覺得我能做到,可真的遇到事情卻束手無策,那又怎麽說?”
    簫翌失笑:“可這次就是你把我救出來的,環娘,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魏楚環並無得意之色,反而定聲道:“別誇了,虛名而已,不重要!低頭不妨做大事,悶聲才能發大財!”
    說著,她忽然拎起腰間的一枚荷包來看。
    荷包繡工極其精美,是江南時興的樣式,也是魏楚環喜歡的花樣和顏色。
    簫翌:“這不是安王府的平陽縣主送給你那個荷包?你好像很喜歡,近來都戴著。真是怪了,安王府人沒來,卻送了好些禮,除了謝家、袁家,還有送去北山的,我都收到一份茶餅。”
    魏楚環握住荷包,邁步往前走:“我就喜歡這個荷包,管他誰送的。”
    簫翌緊隨其後:“怎麽能不管,得還禮的……”
    “我還了!”
    “誒?你還什麽了?這個還禮也是很講究的啊……”
    ……
    又歇了一日,謝原終於去上值了。
    新政的問題雖然解決了,但是還在繼續推行,尤其周玄逸,從哪裏跌倒又從哪裏爬起來,繼續鹽政革新。
    趁著謝原上值這日,歲安也進了一趟宮。
    稅銀案後,建熙帝趁機讚賞太子好幾次,還把後續諸事都交給他負責,所以太子近來上課的時辰略有縮減,全攤在政務上了。
    許是在建熙帝那裏得了什麽指點,太子見到歲安,第一反應便是為她不值。
    “孤知道姐姐也去了揚州,還出了不少力,可到頭來竟連個嘉獎都撈不到,太氣人了!”
    歲安淺笑:“可我倒是聽說,殿下得了不少嘉獎。”
    太子赧然:“孤是半道請纓,也隻委派了些人手,真正奔走的是你們。”
    歲安:“我與殿下一脈相承,殿下得到嘉獎,和我得到嘉獎是一樣的。”
    這話太子愛聽,看向歲安的眼神也亮晶晶起來:“孤有姐姐作伴,什麽都不怕!孤向姐姐保證,等到合適的時候,該姐姐得的,孤都會補償給你!”
    歲安搖搖頭:“殿下不必為我費心,但殿下手頭若有什麽難事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定為殿下分憂。”
    太子眼神都要放光了,一把拉過歲安:“姐姐你來!”
    一日晃眼而過,謝原從案頭堆的小山高的文書中抬起頭來,正活絡著脖子,商辭過來了。
    自從寺中那晚後,他便很少出麵,今日陡然見到,謝原頗感意外。
    商辭瞧著很憔悴,麵色顯黯然,眼下泛烏青,顯然是沒吃好睡好的樣子,渾身上下唯一顯出精神氣的是眼神。
    他來,是要說裴愫的事情。
    押送山錚回來之前,裴愫的狀況就已經很不好。
    回到長安後,裴愫被秘密送到了北山。長公主當年為拔除蠱毒,手下有好些了解蠱毒的藥師,也得出結論,裴愫身上作祟的是蠱毒。
    聽到蠱毒,謝原臉色忽變。
    商辭走近一步,壓低聲音:“謝郎君,你當日那個假設,可能未必是假設啊。”
    ……
    距離下值的時辰已經過了一刻鍾,簫翌風風火火從外麵走進來,見到謝原和商辭在談什麽,驚奇的“咦”了一聲。
    兩人同時看向簫翌。
    簫翌指外頭:“謝夫人是在等你們倆嗎?”
    一個“倆”就很有靈性。
    謝原騰的從座中起身,“今日就聊到這,先走一步!”然後頭也不回的出去。
    反觀商辭,背脊一僵,竟跟釘在了座中一樣。
    簫翌看看謝原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商辭,皺了皺眉,轉身走掉了。
    他好忙的。
    謝原一出來,果然見到歲安在外麵等著,這場景熟悉的很,但不同的是,上回她還翹首以盼,今日竟姿態悠閑,就著夕陽踩自己的影子玩,偶爾往裏看一眼。
    謝原神色一鬆,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你這一人動,兩人蕩,就不能消停些?”
    朔月在旁解釋:“郎君誤會了,夫人今日進宮和太子說了好一會兒話,已經坐了好久,這才坐不住了。”
    謝原一聽便知深意,也不再說什麽,拉著她就走:“那行吧,陪你走走。”
    離開時,謝原看了眼門內,商辭始終沒有出來。
    他挑了挑眉,心道,看來後勁兒更還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