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絕對的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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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略顯尷尬的氣氛中,大家進了二堂,分賓主坐定。
小丫環奉上的飄著清香的鳳凰單樅,從這一手看來,這事還沒壞到頭……
沒有過多寒暄,沈沛直接問道:「小陳千戶是欽差,奉旨查案,和我們一介商賈可沒什麽瓜葛。前來寒舍,不知有何賜教?」
陳源連忙一拱手,鄭重作了個揖道:「在下前來,為了三件事。」
「第一是生意上的事情,想必沈老爺也知道,在下和貴商號多有合作,這次來是商量一些賺錢的買賣。」
「小陳公子點石成金的本事,我是聽過的,此事當然是好事,歡迎之至,下來沈清會和公子詳談……」
沈沛抱著茶盞,語氣開始和緩,示意陳源繼續說下去。
「第二是私事,在下對貴府蕊琪小姐,傾慕已久,今日是先來認個門……」
「當然這是大事,不應該如此簡慢,今日隻是先問問沈老爺的意思,如無不妥之處在下一定三書六禮、三媒六聘,把禮數全數做周全。」
陳源紅著臉,把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硬著頭皮向沈沛說了出來。
言罷,陳源感覺全身好似火燒一般,雖是仲秋,卻是感覺置身火爐之中……
「哦,這事啊……這事怕得從長計議,倒不是老夫有什麽文武之分有什麽成見,而是因為小女雖然不才,但求親之人卻也不少,總得讓她自己合意才好。」
沈沛聽了陳源這話,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動容,臉上看不出是怒是喜,隻是意有所指地對陳源說道。
這個結果,陳源是基本滿意的。
他可一點沒敢奢望心中的未來老丈人一口就答應下來,這樣也太不矜持了,總得有個過程……
沒有出現狗血劇裏老丈人沒來由地站起來攆人的場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於第一個事情,根本不算事,那總得有個便宜的借口不是,再說本來確實有好些生意要談——其實是要有錢小姐姐幫著拿主意,出謀劃策呢。
見氣氛逐漸緩和,陳源清了清嗓子,鄭重行了個禮說道:「咳……這第三件事就是顯明兄的事情,在下是想沈煥的事情,想讓他重歸家中。」
「此事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這孽障還敢回來?」
還沒等沈沛說話,卻聽得堂下一聲斷喝,陳源和王有貴等人都是嚇了一個激靈。
沈煥則更慘。
看樣子這個聲音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嚇得他不住地哆嗦,腿肚子又開始轉筋,站在那裏雙手不由自主地扶在了官帽椅背上。
眾人循著聲音,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龍頭拐杖,由一個青衣小廝扶著緩緩地走上堂來。
沈家眾人一見老者,全都起身行禮問安。
「叔父安好!」這是沈沛和沈清的問安。
「叔公安好!」這是小一輩的晚輩的請安。
「太……太叔公,安……安好。」
沈煥看到老者則本能地「噗通」一聲跪下,五體投地,全身不住地哆嗦。
「這位是族中輩分最高的長老。」
沈煥現在是一灘爛泥,指望不上,沈清連忙悄聲在陳源耳邊提點道。
「老太爺萬安,小子祝您老人家壽比南山,仙福永享……」
陳源見了老頭,連忙站了出來,給老頭來了一段「神龍教」頌詞。
一通發揮讓老頭始料不及,又不好接話,但是卻還對陳源怒目相向。
轉過頭,老頭帶著火氣,怒氣衝衝地在堂上沈沛另一側的主位坐下。
渾濁的老眼一瞪,堂中頓時充滿了殺氣——啊不,緊張的氣息。
「老頭子沒管事了,你們怎麽就胡來了?什麽阿貓阿狗都敢放進沈家莊,這規矩還要不要啊?」
老頭一杵拐杖,殺氣騰騰地衝眾人問道。
「太叔公,這事不怪源公子,更不怪家主和清叔,是小的思鄉心切,自己執意要來的,與旁人無關!」
跪在地上的沈煥雖然全身哆嗦,卻顫聲回稟道,大有一人把事情攬過來的意思。
老頭聞言,眉頭一皺,厲聲喝道:「哼!孽畜,我幾時與你說話了?來人,將他亂棍打出!」
說話間,隻見四名健壯的低等下人,手持水火棒,衝上堂來。
陳源看著這堂上怒氣衝衝地老叔公,躬身肅立的沈沛、沈清,一幫噤若寒蟬的仆人晚輩,地上不住發抖的沈煥,凶神惡煞的低等下人……
突然心中一動,一個念頭閃過,一股豪氣頓生,一下站了出來朗聲道:「住手!老太爺且慢,請聽我分說!」
老叔公一看,那個讓自己仙福永享的半大小子跳了出來。
老頭當即一愣,很快也反應過來,摸著白胡子緩緩說道:「小公子遠來是客,且一邊奉茶,老頭子先處置這個孽障……」
「老太爺您走的橋比晚輩走的路多,吃的鹽比晚輩吃的米還多,自然見識非凡,小子有幾句話,想稟告老太爺,且先聽我說完……」
陳源言辭恭謹地說道。
老叔公渾濁地老眼盯著陳源,看得他心裏兀自也有些發毛,不住地打鼓,但是麵色卻是仍舊如常。
陳源就淡定地拱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著老叔公發話。
大有不答應就站成雕塑的架勢……
「小公子是客,我就聽你說說道理吧……」
老叔公有些無奈地緩緩說道,同時示意其他晚輩各歸其位。
「小子認為沈煥五年前犯下的事情,其實按律他已經無罪了……」
陳源仍是站在,緩緩地恭聲向老叔公說道,其實更像是對堂上沈家眾人說道。
老叔公聽了陳源這話,麵色一沉,略帶不屑地說道:「小公子不要以為自己是客人,我們以禮相待,就不知天高地厚,要是再胡亂為這孽障開脫,休怪寒家無禮了!」
「老叔公不要動氣,且聽我把話說完……小子知道,大家是對沈煥和那位守寡婦人之事動怒,認為此事有違人倫,但其實大家是好心辦了錯事!」
陳源字斟句酌地對老叔公說道,最後用一種最客氣的說法給問題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