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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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酒收回手, 飛快地轉移話題,“我想再見一次言不秋。”
找言不秋很容易,讓韓序假裝肚子疼, 按鈴叫人就行了。
兩個人重新回到三樓。
說曹操,曹操到,還沒走到306,楚酒就看到言不秋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了。
他身上的白大褂衣擺飄飄, 白到耀眼,在陰暗老舊的走廊裏,全身上下像是鍍了一層眩光,隻是走近一點就能看出,這人臉上有點疲態,精神不佳。
他也看見楚酒和韓序了, 目光先落在韓序的肚子上。
“是你們兩個。”他說, “今天手術室有點問題,正在維修, 所以所有手術全部取消了,你的剖腹產估計要改到明天。”
楚酒代韓序答:“沒事,他不著急。”
韓序肯定不急。
言不秋聽見楚酒說話,眼神回到楚酒那張被黑長直遮掉一大半的臉上,定住了。
他看她的眼神和昨天好像不太一樣。
楚酒:怎麽說……就不那麽像在看案板上的豬肉了?
楚酒不動聲色地問:“言醫生,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言不秋問, “什麽忙?”
楚酒往前走幾步,稍微有點心虛, 覺得自己就像正在算計良家婦男, 打算占人便宜的不良少女,
“我……呃……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腰?”
楚酒光速補充, “就稍微碰一下,”她胡說八道,“我們和韓序打賭,我跟他說,懷孕的人的腰的手感和不懷孕時不太一樣。”
這理由莫名其妙,這要求也奇奇怪怪。
言不秋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就在楚酒覺得他會拒絕的時候,他開口了:“我覺得你說得對,當然是會不一樣。”
楚酒伸出手,“言醫生……”
言不秋站著沒動,臉上仍然冷冰冰的,卻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楚酒的爪子立刻搭上去了。
楚酒現在知道,如果能平安關停遊戲繭,言不秋應該還會記得繭裏發生過的事,必須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能像靳驚那時候那麽社死。
她隻用手指尖稍微碰了碰。
言不秋由著她碰,也不吭聲,低頭看著她的頭頂。
楚酒前後都小心地按了按,才籲了口氣,退後一步,“是不太一樣。”
是真的不一樣,如果仔細體會,差異很大。
韓序的腰部緊繃,隔著衣服也能覺得肌肉走向分明,顯然是長期保持訓練和規律生活的結果。言不秋皮下的原身不知道是什麽職業,雖然身材不錯,腰也很瘦,但比起韓序,肌肉量確實少一些。
言不秋點了點頭。
“我現在要去院長室開一個會,必須得走了。”他轉身走了。
韓序問楚酒:“怎麽了?”
楚酒望著言不秋的背影,輕聲說:“昨天見到言不秋,我就覺得他長成那樣,一定是攻略對象,結果攻略對象卻是黑袍醫生,所以昨天晚上,我在碰到黑醫生的時候,特意摸了摸它的腰,我覺得,它的手感和言不秋的一模一樣。”
這件事上楚酒沒什麽經驗,隻能先用韓序試一試,事實證明,人與人之間手感的差別很大。
“不止這樣,我還注意了褲袢和皮帶。”楚酒說。
韓序進遊戲繭前,把外套脫在車上,隻穿著襯衣和卡其長褲,隻不過現在看起來是穿虛擬病號服的樣子。
“你們兩個在幻象下真實的衣服都是襯衣和褲子,他腰上的皮帶,皮帶扣和你的很像,但是皮麵手感更光滑,你的有點磨砂,他的褲袢也感覺薄一點……”
正說著,白落蘇從旁邊的307病房裏出來了。
“你們在說什麽?摸誰的腰?”
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要靠觸覺判定東西對不對?我這幾天也一直在遊戲繭裏學著摸東西,畢竟眼睛現在不可靠。”
他大方地舉起胳膊,“來,你們倆要不要摸摸我的腰。”
楚酒:“……”
楚酒:“不太需要。我覺得已經夠了。”
沒湊成這個熱鬧,白落蘇放下胳膊,一臉失望。
楚酒說:“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韓序,我真的覺得言不秋應該就是黑醫生,我打算攻略他試試。”
一說完這句話,楚酒眼前忽然彈出花體字的提示:
【對他的好奇,讓你逐步探索他的內心】
【你終於猜到了他隱藏的秘密】
可攻略人物圖標開始閃爍,楚酒點了進去。
界麵上,黑袍醫生的頭像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樣,一片片裂開,悄然脫落,露出
詳細信息中姓名的“???”也變了。
【姓名:言不秋】
【眷戀值:500】
【約會:未解鎖】
他們二合一了。
言不秋的眷戀值已經變成了五百,怪不得今天看她的眼神都多了點溫度,還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為了一個她編出來的奇葩理由,給她摸腰。
韓序:“真的是言不秋?接近言不秋至少比接近那個黑袍醫生好。”
黑醫生太喜歡動不動就舉著手術刀切人,攻略言不秋感覺比攻略它要安全一點。
楚酒同意:“可惜他說要去院長室開會。”
暫時沒法接近,不能下手。
白落蘇一直在旁邊安靜地聽著,這次沒聽懂,“你倆到底在說什麽?言不秋又是誰?他怎麽了?”
307裏出來一個中年人,跟白落蘇打了個招呼,聽見白落蘇的話,“你們在說言醫生啊?”
楚酒察言觀色,立刻問:“你認識言不秋?”
中年人點點頭,“我當然認識。我們兩個是同一家醫院的,不同科室,這次也是一起來的。”
楚酒立刻感興趣了,“言不秋本來就是個醫生?”
“對。我是耳鼻喉科的,他是婦產科的。”中年人答。
原來兩個人都是來度假村休假的,言不秋被係統洗腦,安排當了醫生,中年人被安排做了病人。
“言醫生現在已經完全不認識我了。”中年人歎了口氣,“他最近壓力很大,一直失眠,睡不好,正好我們院有個度假村兩天兩夜的名額,他想來休息兩天,結果偏偏遇到這種事……”
楚酒心想,怪不得一用“安然入夢”,就立刻漲了四百眷戀值,安然入夢還能再用一次,豈不是又能漲四百?
旁邊305病房忽然探出一顆腦袋。
這腦袋楚酒見過,是剛入院時,在送藥的尖銳警告音中一路狂奔跑回病房的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眼鏡哥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楚酒他們,小聲問:“你們幾個是306還是307的?我們正在開會,你們要不要來?”
身後有個男人的聲音傳出來,“不是我們公司的人,算了吧。”
男聲軟塌塌的,又時不時尖銳地拐個彎,聽著像個太監。
鍾瑤也從門裏探頭出來,“他們是我們病房的,我都認識,他們特別厲害,絕對靠譜。”
眼鏡男也回過頭,對門裏說:“趙總,人手多點沒壞處。”
門裏那太監嗓的男人有點不耐煩:“好好好,算了,讓他們進來。”
不知道他們在開什麽會。
中年人沒有想進的意思,韓序低聲對楚酒說:“我們去看看。”
眼鏡哥把門稍微開大一點,一等楚酒他們三個進病房,就火速關上門。
病房裏竟然擠著一大群人,病床上都坐滿了,還有很多人站著,大概一共有二三十個,鍾瑤和薛懷仰都在。
鍾瑤拉楚酒到她旁邊,小聲說:“這差不多都是我們公司過來團建的人。”
她指指前麵,“那個是趙副總,是這次團建帶隊的領導。”
趙副總是個中年男人,就是剛剛那個太監嗓,腦袋上的發蠟打了不少,這兩天沒法打理,油乎乎亂七八糟,身上也套著虛擬的病號服,站在最前麵,在主持會議。
她又介紹旁邊的眼鏡哥,“他叫黃澤,這兩天一直都在忙著組織大家想辦法。”
楚酒點點頭,掃視一圈,忽然看到一個人。
是曾業的兒子,小歐。
小歐也穿著病號服,和照片上一樣,麵龐清秀,眼神明亮。
楚酒悄悄指著小歐,問鍾瑤:“那個也是你們公司的?”
“不是,”鍾瑤說,“好像說是一個什麽很厲害的人的兒子,我們公司的趙副總聽說了,就也讓他一起來開會了。”
趙副總正在說:“目前的狀況大家都很清楚了,我們現在沒有選擇。多數人早晚都得動手術,現在動過手術的人,基本都在停屍房。”
整間病房裏這麽多人,卻很安靜。
眼鏡哥黃澤在旁邊插口說:“據說今天手術室維修,所有手術都停了。”
“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這裏的時間那麽奇怪,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天黑,等天一亮,大家就又得動手術了。”趙副總總結,“所以咱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衝出去。”
楚酒下意識地瞟了一眼牆上,他們305病房也掛著同樣的鏡框,裏麵是內容一樣的規章製度。
第一條就是:所有患者在完全康複前,不得離開醫院大樓。
規則不是鬧著玩的。
鍾瑤忍不住開口,“趙總,第一天就有人往外衝,結果都死了。”
別人也在紛紛說:“是,就算運氣好,護士沒抓住,一邁出樓門就倒了。”
“氣都沒了,還是被護士拖進停屍房。”
大家都在反駁趙副總,他太不高興,眉頭擰起來,“難道就這麽等死?總得再試試。”
沒人吭氣,誰也不想試試。
趙副總好像也沒有自己去試試的意思,他接著說:“不然就還有一個辦法,我們所有人一起動手,把這裏的醫生和護士全都抓起來,人都關起來了,當然就沒人動手術了。”
楚酒又抬頭看了一眼規章製度。
規章製度第六條:嚴格禁止對醫護人員使用暴力,禁止毆打、傷害與脅迫醫護人員。
趙副總像是完全沒意識到這些規章製度的存在,繼續說:“我們的人不少,可以一層樓一層樓地處理醫生護士,集中兵力,分樓層各個擊破,以多對少,很有勝算。”
這位頂著油頭,挺著肚子,就像站在戰地指揮部的地圖前,信心滿滿,做了個揮手斬下去的果斷手勢。
楚酒忍不住出聲提醒他:“牆上的規章製度裏寫了,不能對醫護人員使用暴力。”
趙副總轉過眼珠,瞥了一眼,看清是楚酒這個外人在說話,沒什麽想理的意思。
他繼續說:“我們分配一下,幾個人一個戰鬥小組,每個小組對付一個醫生護士,現在還需要想辦法找到大量的繩子,好把他們全部捆起來……”
楚酒默了默。
他這麽玩,下次他們公司員工集體開會的地點就是停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