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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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應過大, 楚酒納悶地看著他,眼中都是:這個距離,你不是能聽到我在想什麽嗎?
    楚酒說:“我正在按照提示走劇情。”
    韓序尷尬了一瞬。
    他確實聽到她在心中默讀什麽“握住未婚夫的手”了, 可是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地來握他的手。
    他扶好方向盤,穩定地繼續開車,任由她握著。
    提示果然往下走了。
    【你的未婚夫和他的朋友都不知道你正在想什麽,他們隻覺得這裏新鮮有趣。】
    神經是有多大條, 才會覺得這個黑沉沉會鬧鬼的地方有趣。
    如果韓序是“未婚夫”, 那白落蘇就是“未婚夫的朋友”, 大家一人領到一個劇情角色。
    提示繼續:
    【你在想,很快就要見到陸西洲了。他現在應該住在莊園裏。】
    可攻略人物的圖標閃了,在靳驚和言不秋旁邊, 一個新的黑色剪影出現。
    【姓名:陸西洲】
    【眷戀值:500】
    【約會:未解鎖】
    楚酒鬆開韓序的手,心想:這次的攻略對象的眷戀值,初始值竟然就有五百?
    這是什麽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在坑爹的遊戲繭裏,如果天上真的往下掉餡餅,那勢必不是餡餅, 說不準餡裏藏著暗器。
    花體字還在繼續:
    【挑戰:和陸西洲跳一支舞。】
    【獎勵:???】
    一上來就發任務。
    “未婚夫的朋友”坐在後座,沒太注意他倆握手的事, 因為他自己也正伸手在眼前的界麵上點來點去。
    “我發了一個新任務。”白落蘇說。
    楚酒好奇:“什麽新任務?”
    “任務就是……”白落蘇歎了口氣, “讓我的精神值恢複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滿格了就有獎勵點數, 可以加在炮塔上。”
    楚酒:“你的精神值又低了??”
    白落蘇悲憤, “本來還行, 有百分之八十幾呢, 剛才被女鬼嚇了一跳, 又掉了, 降到百分之六十了!”
    他那脆弱的小心靈完全經不起嚇唬。
    韓序搭茬:“我們有可能一直要進驚悚類的遊戲繭,你的精神值又很重要,你能不能不這麽容易被嚇到?”
    白落蘇不服:“楚酒不是也經常被嚇到?”
    韓序淡淡答:“第一,她不需要精神值。第二,她就算被嚇到了,也什麽都沒耽誤。”
    白落蘇委屈巴巴,不吭聲了。
    楚酒捅捅韓序,“別說他了,不然你給他講個笑話?”
    聽到“笑話”兩個字,韓序先磨了磨牙。
    “笑話已經沒用了,”白落蘇幽幽道,“從遊戲繭出來以後,我發現有個日常任務可以做,說是保持精神值,就能拿到升炮塔的點數,挖土前我看了一上午的笑話,都快看吐了,現在聽什麽笑話精神值都不動。”
    楚酒忽然想起來,問白落蘇:“你界麵的右上有沒有一根血條?”
    白落蘇:“哈?”
    他也沒有。
    “未婚夫”沒有,“未婚夫的朋友”也沒有,隻有楚酒一個人有這條不斷走著的倒計時,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黑壓壓的密林忽然走到了頭,周圍豁然開朗,前麵出現一座建築。
    這應該就是莊園的主屋,裝飾著複雜的尖頂和回廊,充滿異域風情,在黑暗中燈火輝煌。
    目的地到了。
    韓序把車開上莊園的車道。
    車子一靠近主宅,所有人眼前忽然彈出紅色的小字提示:
    【已簽到。】
    原來簽到是自動的。
    一簽到,就意味著邀請函背麵的所有規則都開始生效了。
    車子在小噴泉旁停下來,有打領結戴白手套的侍者上前,幫楚酒拉開車門。
    一個神情嚴肅的年輕男子走過來,鞠了一躬。
    這位身穿禮服,身材極佳,相貌英俊,“我叫顏七,很高興為您服務,主人吩咐,請客人們抵達莊園後,先去一樓大廳。”
    看來是個npc管家。
    他說的這句話的開頭是“主人吩咐”,按照規則第三條,“進入莊園後,客人在莊園內的活動,請絕對遵從莊園主人的安排”,這大廳一定是要去的。
    楚酒他們剛要進門,忽然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
    莊園另一個方向的樹林裏,沿著一條車道,又開進來一輛車。
    韓序說得對,進入這個遊戲繭的路似乎不止一條。
    那是輛灰撲撲的越野車,車輪和車身上滿是泥巴點,幾乎看不出車身原本的顏色。
    三個年輕人從車上下來,兩男一女。
    男生們都穿著禮服,其中一個男生戴著眼鏡,另一個頭發染成了銀灰色。年輕女生穿著一條黑色的小裙子,和銀灰色頭發的男生手牽手,兩個人大概是情侶。
    他們一下車,就對著迎上來的顏七和侍者七嘴八舌。
    “我們出來玩,開車迷路了,請問這是哪?”
    “開到一半,我們身上的衣服忽然全變成這樣了,摸著也不像真的,剛才眼前還有字冒出來,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手機打不通,你們這兒有沒有電話?”
    “請問你們有汽油嗎?知道在哪能加油嘛?”
    看來是三個不小心闖進遊戲繭的倒黴蛋,被係統強製換了個衣服,嚇得不輕。
    顏七不回答問題,照例鞠了一躬,“主人吩咐,請客人們抵達莊園後,先去一樓大廳。”
    三個人一頭霧水,其中穿黑裙子的女孩示意楚酒他們這邊,“問問他們。”
    幾個人一起走過來。
    眼鏡男打聽:“請問你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他帶著的那副眼鏡估計也是幻化的,鏡片是古典的圓形,圍著細金邊,耳旁掛著細細的金鏈。
    韓序先問他:“你們開車進來的時候,沒注意到有藍色的光牆?”
    “光牆?”眼鏡男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了,“對,路兩邊好像有柵欄,柵欄在發藍光,我們還在納悶是什麽呢……”
    黑裙女孩忽然醒悟,“我們是不是一不小心,開到遊戲繭裏來了?這裏正在玩遊戲?”
    幻界遊戲繭的概念最近正火爆,她也知道。
    不過下一秒,她的臉色就變了,驚恐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楚酒他們。
    “可是我們沒帶著那種遊戲手環,為什麽也能看見這些假衣服??”
    楚酒提醒她:“不止有假衣服,你視野的右下角有個小光斑吧?點一下,就會調出遊戲的詳細界麵。”
    不點光斑的話,默認會隱藏各種遊戲圖標,視野中除了提示什麽都沒有。
    小光斑不太起眼,很容易就被忽略。
    幾個人伸手點了點,很明顯看到了遊戲界麵了,臉色更白了。
    韓序說:“這是一個出錯的驚悚遊戲繭,你們不小心闖進來了。”
    眼鏡男掉頭就往回走,“我們不找油了,我們出去。”
    韓序在他背後說:“我建議你不要走。”
    白落蘇也問:“剛才開上車道時,你們眼前是不是也有紅字提示?你們已經簽過到了,一簽到,邀請函背麵的規則就開始生效,你們走不了了。”
    按出錯遊戲繭向來的規矩,一旦進來了,就別想隨隨便便活著出去。
    銀灰頭發的男生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張一樣的卡片,“你們說的是這個?”
    他們這樣說話,顏七隻麵無表情地在旁邊站著,這會兒忽然開口:“主人說了,儀式不結束,誰都不能離開莊園。”
    和邀請函上第一條規則寫的一樣。
    楚酒直接問他:“是什麽儀式?”
    顏七不答,隻伸出手示意裏麵,“幾位請進。”
    然後越過楚酒他們,自己帶頭走在前麵。
    楚酒他們跟上顏七,白落蘇回過頭,“我建議你們也進來,這不是開玩笑,遊戲繭出錯了,一定要服從規則,否則會有危險。”
    他的口氣太過嚴肅,那三個年輕男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聲商量了半天,最終還是猶猶豫豫地跟在了後麵。
    有侍者拉開前門。
    大宅裏燈火通明,打蠟的木地板反射著水晶燈的光,裝飾豪奢,隻是看起來都有年頭了,就算維護得不錯,也透出濃重的古舊的氣息。
    顏七帶著他們一路往裏,來到一扇雕花的雙開門前。
    裏麵傳出音樂聲和人聲。
    顏七把門拉開,自己退到門旁,微微鞠躬,“幾位客人請自便。”
    裏麵竟然是個派對。
    放著音樂,衣香鬢影,男男女女,人人都穿著禮服,靠裏的餐台旁有侍者在招待客人,從龍蝦螃蟹生蠔到各式甜點,美食美酒,應有盡有。
    眼鏡男狐疑:“你們說這是個驚悚遊戲繭?怎麽看著一點都不像驚悚遊戲?”
    楚酒留意觀察,發現大多數人神情都很放鬆,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吃東西,像是絲毫都不覺得危險。
    韓序低聲說:“難道這些都是npc?”
    楚酒往裏麵走,“我們進去看看。”
    餐台旁邊人最多,楚酒在人群裏轉了一圈,耳朵一直在聽著人們的竊竊私語。
    “你們也是接到了幻界的試玩邀請?”
    “我們也是,說是有一種不用手環就能玩的新型遊戲繭,正在找人內測呢,據說內測玩得好的話,還有高額獎金。”
    “多少錢?”
    “好像有十萬。”
    “我們不是,我們是不小心開車進來的,這裏原來是個遊戲繭啊?怪不得。”
    “據說是個戀愛約會遊戲的遊戲繭。”
    “不是啊,我接到的邀請函上寫的是解謎遊戲啊。”
    “嗯?我的說是在古宅裏做各種小任務布置房間。”
    “可是你們看了遊戲詳情沒有,明明就是個驚悚遊戲繭……”
    楚酒弄明白了。
    是幻界係統又在到處發試玩邀請,拉了這麽多對狀況一無所知的人進來。
    韓序問:“先吃點東西?”
    憑經驗,一進遊戲繭,就又是幾天幾夜艱苦卓絕的奮戰,確實應該吃飽。
    楚酒問:“白落蘇,吃隻龍蝦你會不會高興一點,漲漲精神值?”
    白落蘇看了一眼,含蓄地表示:“這龍蝦有點一般。”
    少爺看不上。
    楚酒站在餐台旁,掃視整個大廳。
    沒看到什麽長得特別帥的人,不知道那個她要做跳舞任務的攻略對象陸西洲在哪裏。
    突然“嘭”地一聲,大廳的門被人撞開了。
    是個披頭散發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
    她滿臉血汙,亂糟糟的頭發裏還勾著枯枝和樹葉,好像剛在密林裏瘋狂地跑過,腳上丟了一隻鞋,身上紫色的禮服裙劃得一道一道的。
    最奇怪的是,裙子上有大片的汙跡,好像抹了不少血紅色的泥漿。
    音樂聲停下來,大廳裏所有人都望著她。
    “我們跑不了了,”她聲音嘶啞,眼中都是絕望,“他們都被泥巴怪殺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回來,我們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