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可能是因為窗簾是拉上的, 房間裏的光線有點暗。
    “沒想什麽。”聞息轉了下手腕，把房卡從陸棲手裏帶出來，直接進了房門, 插卡取電, 又抬手按了附近的開關開燈, 整個標間瞬間亮了起來。
    陸棲把掛在肩膀上的包拿下來拎在手裏, 看到兩張床的時候，才發現標間裏兩張單人床之間的距離比他以為的要短很多。
    陸棲：“聞息你睡哪邊？”
    聞息：“離窗戶近的。”
    “好。”陸棲在他要睡的那張床坐下了，隨意地把包扔在了床尾，仰著頭看著他麵前的聞息, “你不摘耳機，是還有歌想聽？”
    聞息這才發現已經沒有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了, 抬起胳膊摘耳塞。
    陸棲見狀抬手伸了過去，聞息順勢把耳塞放到陸棲的手心。
    聞息轉身收拾行李。陸棲五指合攏, 皮膚與耳塞緊緊貼合的時候, 傳給他的溫熱溫度比剛剛耳塞落在掌心時更加明顯。
    陸棲摘下塞在自己耳朵的耳塞，發現這隻耳塞的溫度比聞息用過的要稍微熱一點。
    他笑了一下, 難得耐心地把左右兩隻耳塞對齊捏住了，拉直耳機線對折，又繞著手指纏了幾圈, 收到了專門裝耳機的收納袋裏。
    聞息顯然對房間的陳設沒什麽興趣, 把他自帶的一些洗漱用品、手機、充電器拿出來擺整齊後, 就拿著手機坐在書桌前的座椅上不動了。
    以防戰隊的工作人員找他們有事，聞息沒開遊戲，隻點了bht在世冠時期的比賽看著, 由於音量處於關閉狀態, 陸棲遠遠看著, 隻知道他在看手機，並不知道具體在看什麽。
    陸棲邁腿把房間內部逛了個遍，可能因為從中午開始，他人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車上，整個人狀態都有點懶，一時想不到有什麽事情可以幹，發現聞息在看比賽後，就幹脆站在他背後看了起來。
    “開聲音吧。”陸棲說，“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人。”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種虎狼之詞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徐瑞文的頭從門外探了進來，迎著陸棲和聞息的視線，抬手敲了兩下門，“本來打算先敲的，但你們門沒關，我就……”
    聞息先進的門，陸棲走在他身後。
    按照他們最近的相處習慣，陸棲肯定會在進門之後隨手把門關了，順帶擰按鈕反鎖門。
    可今天……
    聞息看向陸棲：“想什麽呢，忘了關門？”
    想起他進門前跟聞息說的那句話，陸棲覺得有點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
    聞息抬起拳頭抵住嘴，把頭轉向了沒人能看見的那一邊。
    從門外走進來的徐瑞文一臉懵逼。
    劉澤昊跟在他身後：“是什麽新笑話嗎？展開講講，讓我也笑一下。”
    陸棲和聞息都沒理他。
    出門在外，徐瑞文多的是事情幹，不像人在戰隊的時候那麽喜歡湊熱鬧，眼下過來找他們多半有事。
    聞息：“說正事。”
    徐瑞文說道：“徐教練剛剛在群裏說ao戰隊的人找我們約今晚的訓練賽，他同意了，讓大家一起先下樓吃個飯。”
    “你們沒在群裏說話，徐教練本來是想給你們打電話的，反正我閑著沒事，又你們住同一層，就過來跟你們說一下。”徐瑞文左右各看了一眼，接著說道，“聞息，跟你當了一年多隊友，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去外地比賽的時候進你住的地方。”
    聞息沒吭聲，劉澤昊先說話了：“誇張了吧你？我在被ban之前都來過，你沒有？”
    “真沒有。”徐瑞文努力回憶，“我最接近聞息住的地方的一次，是我站在門外，他站在門裏，隔著一道門縫給我遞……具體遞什麽我忘了。聞息，你記得嗎？”
    “忘了。”聞息站了起來，一臉不想再繼續聽徐瑞文說下去的表情，“別隻顧著說話，下去吃飯。”
    “進戰隊之前的事你都記得……”徐瑞文中途看了陸棲一眼，沒再繼續說下去，轉身攔著劉澤昊的肩膀往外走，“兒子，還是你更愛爸爸。”
    劉澤昊：“你走開，別壓我肩膀，影響我長個。”
    徐瑞文稍微使了點勁：“不怕，我回去就自費給你訂牛奶，一天兩斤。”
    劉澤昊：“……”你還不如不訂。    所以對於聞息當時的回答，陸棲是高興的。
        剛才聽過徐瑞文說的那些話，得知他不經意的設想是真的，陸棲站在聞息背後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手癢的不行，隻要是跟聞息沾邊的，哪裏都想拽一下。
    最終，隻是在聞息邁步往前走之前扯了下他的衣領，鬆手的時候，指尖無意間劃過了聞息的後頸。
    溫玉一樣的觸感停留在指尖，像是陸棲的手指燒了一把火，撩的他說話比往日更直接了一些：“聞息，我在這些人裏，是不是最特別的？”
    因為很特別。
    所以那些你以前不會跟別人一起做的事情，都想和我一起。
    對於確定的事情，聞息很少回避正確答案：“是。”
    “眼光不錯。”陸棲的語氣裏帶著藏不住的嘚瑟和笑意，經過聞息身邊的時候，抬起胳膊伸向聞息的頭頂，修長的指尖在他的黑發上輕掃了幾下，“我也一樣，覺得你很特別。”
    快走到電梯口了才發現身後沒人，徐瑞文又拽著劉澤昊回來了：“你們怎麽還在裏麵？”
    陸棲：“想晚上吃什麽。”
    “別聊了，我們聊吃什麽根本沒用。隻要是去外地參加比賽，賽前吃的都是些清湯寡水的東西，火鍋、燒烤之類的，一口都不給，問就是吃辛辣刺激的可能引發腸胃問題。”徐瑞文黑著臉打開話匣子，越說越覺得憋屈，“我距離得腸胃炎就差那麽一口辣的嗎？”
    劉澤昊補刀：“兒子，你可以許願下次轉會期的時候，戰隊會斥巨資買個操作牛逼的中路選手回來，保證你跟隊去外地的時候，能頓頓吃燒烤和火鍋。”
    徐瑞文氣到沒脾氣了：“……”
    兒子這是咒他當替補呢。
    還是上不了場的那種。
    吃晚飯的時候，所有一隊選手坐一桌，桌子大人少，大家就坐得比較鬆散，隻有陸棲和聞息像桌子坐滿了似的挨在一起。
    徐瑞文路過的時候，盯著他們倆的衣服看了好幾眼，被聞息冷眼瞪了。
    徐瑞文解釋道：“我就是想找找看，確認一下你們倆是不是還戴著一副有線耳機，所以隻能坐在一起，不能相隔半米以上的距離。”
    “戴著呢。”陸棲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抬起胳膊在耳朵附近做了個調整耳機位置的動作，“那種隻有要臉的人才能看到的耳機。”
    徐瑞文：“……”
    劉澤昊：“兒子你真秀，和閃現空大被收人頭一樣秀。”
    下午受的委屈，徐瑞文晚上全還回去了。
    賽前ao戰隊中路六一八給他發消息詢問今晚打訓練賽的人都有誰的時候，徐瑞文當著劉澤昊的麵拿起手機，按語音鍵說話：“徐教練的夢中情坦，u的夢中情野，泥巴的夢中情法，en的夢中情射，和我兒子泥巴。”
    對麵的618：“……”
    夢中情射是誰他知道，那剩下的呢？
    劉澤昊：“我要向聞神實名舉報你給他起外號。”
    爽過就算完，徐瑞文破罐子破摔道：“你去吧，聞息要是問我，我就說是從你起的夢中情射來的靈感。”
    最終劉澤昊沒找聞息，在酒店會議室打訓練賽選陣容的時候，攛掇教練給ua單拿了一局薑子牙，又拿了一局火舞。
    徐瑞文的火舞一直很吃狀態，狀態好的時候很秀，帶節奏帶得飛起，不好的時候就各種送節奏。
    最近他玩火舞的狀態不太好，跟他對線的又是外號“不知火六”的六一八，聯盟玩火舞玩的最好的選手之一。
    玩火舞的那局，徐瑞文壓力巨大，直到開局三分鍾時陸棲秀起來單殺了對麵射手，聞息又和許鳴在上路帶了節奏讓他蹭了波助攻，徐瑞文的狀態才好起來了。
    在沒有什麽壓力的情況下，徐瑞文超常發揮打完了這局，差點拿了vp。
    三局訓練賽結束，柳漸鑫主教練滿意地拍了拍徐瑞文的肩膀：“明天給你拿火舞的時候，你也這麽打。”
    徐瑞文心裏苦。
    別說明天首發是陳橋涼，不是陸棲，就算是陸棲，也不一定能給他和聞息拿到剛剛拿的英雄，退一萬步講，就算拿到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像這局一樣秀起來……
        想到這裏，徐瑞文扭頭看向身旁。
    本該坐著陸棲的座位空蕩蕩的，轉過頭，就看到陸棲拉了把椅子坐在聞息身旁，表情放鬆地和聞息聊剛打完的那局比賽的細節。
    徐瑞文心想，真是不知道緊張啊。
    而晚上十一點，在徐瑞文眼中不知道緊張是何物的陸棲，躺在床上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