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玩什麽的都有，等到了晚上十點多，五個人全在打巔峰賽。
    有像輔助小馮那樣一路連勝的，也有像聞息這樣輸輸輸贏輸輸輸，連跪更多掉了不少分的。
    快晚上零點了，看到聞息在輸了一局後想繼續匹配，中路徐瑞文連忙勸他：“別點別點，萬一最後一局也輸了，你今晚還睡不睡了？”
    聞息轉頭看過來，被白色的燈光照著，清冷沉靜，讓人聯想起瑩白的白玉雕像，還是捂不熱的那種。
    徐瑞文擺擺手：“行，當我沒說，忘了你心態穩得一批根本不會被輸贏影響。”
    “你們都不回去，我一個人走也沒什麽意思，幹脆再匹配一局巔峰賽算了。”徐瑞文點了排隊，雙手合十祈禱，“拜托拜托，我沒有聞息那種大心髒，一定要給我匹配靠譜的隊友讓我贏，要不然……”
    沒等徐瑞文說完，零點就到了，他匹配失敗，無緣巔峰賽。
    全隊五個人，隻有聞息一個人匹配成功。
    徐瑞文突然想整個活，站起來走到聞息身旁問道：“聞息，這次就你一個人匹配成了，考不考慮給我們直播巔峰賽？”
    直播、被別人看自己打遊戲對電競選手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聞息沒有拒絕：“開電視。”    投屏一開，訓練室包括徐瑞文在內的四個人都去沙發那邊坐好了，聞息周圍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徐瑞文喊他：“聞息，過來玩不？”
    聞息：“吵。”
    “本來不打算吵的，你不來，那我可就放心鬧騰了……”徐瑞文小聲嗶嗶，打開微信給人在家中的輔助劉澤昊播了語音視頻。
    劉澤昊秒接視頻，露出一張又瘦又秀氣的臉：“兒子，找爸爸幹嘛呢？”
    徐瑞文把攝像頭對準電視屏幕，怕劉澤昊看不清，連人帶沙發墩一起往前挪了挪：“給你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
    “切，我又不是沒看過聞神打巔峰賽，不……”劉澤昊看著看著改口了，“爸爸，你坐得太遠了我看不清，你再往前坐一點，攝像頭離屏幕近一點。”
    “看到什麽東西了改口這麽快。”徐瑞文嘟囔著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站起來把沙發墩挪到電視右側的空地坐下了，離屏幕夠近，又不會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藍方的馬可有點東西。”
    劉澤昊一邊看一邊叨叨叨說個不停，像極了不停念彈幕的直播軟件。
    徐瑞文覺得他說的挺有意思，幹脆開了免提，讓坐在沙發上的人也能聽到。
    【我們聞神！聞神在繞了！】
    【他選的這個草叢風水特別好，過去就能把對麵殘血全殺了。】
    【窩草？那個馬可怎麽回事，他怎麽又看到我們聞神了？他是不是和聞神有什麽奇奇怪怪的心電感應！？】
    【聞神快跑！沒跑掉，聞神的鏡死了。】
    【沒事，這波不虧，馬可被我們聞神的隊友殺了，四舍五入就是我們聞神極限一換一。】
    ……
    一口氣以紅方視角“解說”了幾波團戰，劉澤昊終於閉嘴了。
    徐瑞文笑了：“兒子，你也有累的時候？”
    “你先把揚聲器關了……”劉澤昊左看看右看看，又招手讓徐瑞文湊過去聽他說。
    劉澤昊：“聞神這會開直播沒？”
    “沒。”徐瑞文疑惑道，“怎麽了？”
    劉澤昊：“你去聞神那邊看一眼，看他這會是不是悄悄和對麵馬可掛著語音。”
    “……你什麽意思？”徐瑞文眉頭皺得很緊，“你不會覺得聞息認識那個射手，在給對麵放水吧？”
    “當然沒有！”劉澤昊否定得很快，“我其實也不覺得他們這會掛著語音。但就是……”
    “但就是他們打得實在太同步了！鏡的團戰切入點幾乎每次都被馬可看得清清楚楚，反過來也一樣，除了他們掛著語音，交流過一舉一動，還能有什麽別的可能？”
    “說實話，人的手動得比腦子快，就算實時交流，也不一定能打出來他們這樣的效果。”
    “其實有個人，可以和聞息打出那樣的配合。”徐瑞文怕聞息聽到那四個字，像打電話一樣把手機屏幕貼著耳朵，半掩著嘴說給劉澤昊聽，“就是那個，聞息的夢中情射。”
    徐瑞文沒看到，在聽到這四個字的瞬間，劉澤昊激動地坐了起來：“還真有可能！可這也太巧了吧？”
    “一般吧？”徐瑞文回憶了下曾經的痛苦經曆，“我有次打巔峰賽，連著四局都匹配到同一個憨批射手隊友，每局都連累我輸……靠，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氣。”
    劉澤昊：“嗐，主要聞神不是說他夢中情射不怎麽打遊戲麽，應該不會打巔峰賽吧，還打到高分段？”
    過了一會，劉澤昊提議道：“要不問問？”
    徐瑞文：“我不敢。”
    徐瑞文把昨晚被聞息扣健康電競積分的事給劉澤昊說了一遍，省略了有關他拉劉澤昊墊背的細節。
    徐瑞文：“雖然他表現得不像，但我越想越覺得他扣我三分和我提夢中情射四個字有關，為了守護我的積分，以後我不會在當著他的麵說這四個字了。”
    他人在家中不怕被扣分，劉澤昊立馬支棱起來了：“行，兒子，爸爸一會幫你問他。”
    徐瑞文：“最好不要。”
    劉澤昊：“為什麽？”
    徐瑞文坦白：“我告訴他……夢中情射是你起的。”
    “靠！”劉澤昊立刻炸毛，“我沒有你這種賣爸爸背鍋的兒子。”
    徐瑞文：“淡定，你暫時來不了基地，他不能把你怎麽樣的。”
    劉澤昊：“你放屁，我九月初就十八歲，就成年了。”
    “別慌，小馮最近狀態越來越好，你能不能留在戰隊都不一定，實在害怕的話，你可以換個戰隊待。”看著劉澤昊氣鼓鼓的樣子，徐瑞文忍不住多逗了幾句，“想去哪個戰隊試訓？我幫你推薦？”
    “要走你走，我不走。”劉澤昊給自己催眠，努力回憶聞息的“溫柔”操作，“我們聞神隻是人看著冷，不太喜歡開玩笑。打遊戲的時候脾氣可好了，跟菩薩似的。讓玩野核玩野核，讓玩藍領野玩藍領野，進對麵野區、抓人、打團、帶線，幹啥啥行……”
    劉澤昊很快說道了最重要的一環：“最重要的是，你們都嫌棄我玩瑤妹吵，他從來沒說過我一句。”
    徐瑞文沉默了片刻：“你有沒有想過，他關了語音，根本聽不到你說話？”
    劉澤昊：“……”
    手機屏幕裏，愣神的劉澤昊像卡了一樣。
    “defeat！”
    聽到王者榮耀局內提醒遊戲失敗的音效，徐瑞文抬眼看向電腦，正好看到局內結算信息，藍方馬可波羅的頭像旁邊的名字有點眼熟。
    是uq。
    比u多了一個字母。
    “靠……我靠！”徐瑞文捂著嘴原地踱了兩步，“難道馬可真的是他？”
    下一秒，聞息退出投屏，他們什麽也看不到了。
    想起另外一個相似的名字，徐瑞文大步走到二隊射手陳橋涼身旁，開口催他：“你手機登錄的是小號吧？快去平台直播首頁看看，看那個叫u的新人主播有沒有在直播……”
    “有的。”陳橋涼在王者榮耀分區的第一排找到u的直播間，點了進去。
    四個人腦袋外加一個手機攝像頭湊一起，一進直播間就看到主播點ua.en的頭像添加好友。
    “哈哈哈哈……就……挺可愛的？”記掛著這可是聞息的夢中情射，徐瑞文忍住了，沒和彈幕一樣說主播傻。
    很快，刺激的來了。    自從他們認識他起，就沒主動加過任何人好友的打野en，給主播u發了好友申請。
    徐瑞文：“兒子你怎麽看？”    劉澤昊：“看出來了吧，連我和你都覺得有點不對勁，聞神肯定認出來他是誰了。”
    徐瑞文和劉澤昊很默契地都沒提那四個字。
    “就一局巔峰賽，一局……保不齊以前他們倆也就真的隻打過一局排位，如果這都能認出來……”
    “雖然他們可能、大概、應該、肯定不是那種關係。”徐瑞文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但兒子，爸爸我又相信愛情了。”
    徐瑞文本來想再說點騷話，比如讓我們一起見證這段愛情之類的。沒想到一低頭，他就看到主播u關閉直播，畫麵全黑了。
    旁邊評論區的屏幕刷得飛快。
    【主播下播太快了我沒看清，到底有沒有點同意啊？】
    【肯定點了，一開始是主播想加en好友，沒道理人家主動加了，他拒絕了。】
    【我就不明白了，以我們的關係，他和en之間有什麽是不能讓我們看的？如果真的有，求主播一定要讓我們多看看，就一眼也行。】
    【rkk！rkk！】
    ……
    直播間的觀眾不知道，今晚陸棲一下播就把電腦關了，他們刷了上百條的“rkk”，陸棲一個字母都沒看到。
    他點擊同意添加好友，拿著數據線和充電寶，給聞息發了一條消息。
    【uq：在？】
        有空……
    陸棲正在打字，就看到聞息的第二條消息發過來了。    陸棲刪掉打好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