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位裏，隻有兩個工位的桌子是拚接在一起，沒有間隔。
    桌麵做得足夠大，但被內凹的桌沿包起來的空間是有限的，使用者坐在椅子上移動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撞到坐在旁邊工位上的人。
    聞息現在使用的，就是這兩個位置裏靠左的位置，他旁邊的位置一直空著，沒有人用。
    現在，他旁邊坐著陸棲。
    聞息伸手指了下陸棲腿旁邊的抽屜櫃：“桌麵不是很幹淨，最
    陸棲：“嗯，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聞息回身開了下一局，而後調整椅子往自己桌子這邊挪了挪，電競椅背後，給陸棲留了這片區域裏近三分之二的空地。
    徐瑞文坐在陸棲對麵的桌位，隔著一米多的距離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沒再聽到他們說別的，徐瑞文把手機放在一邊，劈裏啪啦地敲著台式電腦的外接機械鍵盤，給他被寶寶鎖ban在家中的“兒子”劉澤昊發消息。
    最帥法師小徐：你還記得我當時想坐在聞息旁邊的時候，他是怎麽回答我的嗎？
    泥巴昊：記得，就兩個字。
    泥巴昊：不行。
    最帥法師小徐：我給你說！
    最帥法師小徐：剛剛u坐聞息旁邊的位置了！沒問聞息意見，沒經過聞息的同意，直接坐的！
    最帥法師小徐：我本來想提醒u，讓他換個位置，但我看熱鬧的dna正好動了，特別好奇聞息會是什麽反應，就多糾結了一會。沒想到的是，就在我猶豫的那十幾秒裏，u弄出動靜讓聞息發現了。
    最帥法師小徐：你猜怎麽著？聞息不僅沒讓他走，讓他換個位置，還告訴他抽屜裏有紙，想擦桌子可以用。
    最帥法師小徐：為什麽他行我不行？
    最帥法師小徐：是我不配嗎？
    最帥法師小徐：我和他一起拿過冠軍，打比賽的時候我也是坐得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我不配嗎？
    劉澤昊直接補刀。
    泥巴昊：你確實不配。
    泥巴昊：你又不是他夢中情射。
    最帥法師小徐：……對對對，那我確實不配。
    徐瑞文想了想，把上午他們一起去小區門口接u的事情給劉澤昊說了，順便提了一嘴u的行李這會正放在這棟別墅的事。
    最帥法師小徐：也不知道聞息讓u把行李放哪兒了。
    泥巴昊：還能是哪裏？
    泥巴昊：聞神隻知道他自己房間的密碼，肯定是送到他房間。
    泥巴昊：而且看聞神的意思，多半是讓他夢中情射住進去了。
    劉澤昊打完字開始鬱悶了。
    泥巴昊：啊啊啊啊啊啊啊！
    泥巴昊：兒子，爸爸好難受。
    泥巴昊：馮嚴進了一隊要住我的房間，我回家之前跟聞神說，反正他房間空間大，就想把我的行李放進空著的那半邊，他沒讓。
    泥巴昊：夢中情射憑什麽啊！他憑什麽！
    泥巴昊：怎麽就住進去了呢？
    泥巴昊：我要是夠閑，我就要把雙標狗複製粘貼一萬次，給他發過去。
    最帥法師小徐：發微信嗎？微信有字數限製，你最多隻能給他發幾千字，三萬字肯定不行。
    泥巴昊：……
    最帥法師小徐：還有兒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泥巴昊：什麽？
    最帥法師小徐：我和你不一樣。
    最帥法師小徐：不是聞息不讓我坐那裏，是我發現那個位置有問題，我不坐了。
    意識到這一點，徐瑞文整個人都舒服了。
    泥巴昊：鋪墊呢？你沒鋪墊就硬反轉？
    最帥法師小徐：你忘啦？
    最帥法師小徐：爸爸再給你說一次，聞息和u現在坐的那兩個位置，工作人員把直播用的攝像頭放在了很奇葩的地方。隻要一個人直播，就會把兩個人一起拍進攝像頭，雖然一般隻能錄進去背影、側臉之類的，但我肯定不想和聞息同框啊。
    最帥法師小徐：有他在，我直播間的人肯定都去看他了，誰會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臉上？
    泥巴昊：你不會覺得人觀眾進來是為了看你的臉吧？
    最帥法師小徐：管他是不是，反正進我直播間，總不能衝著聞息去吧？我不接受。
    泥巴昊：格局太小，真是活該你直播間人少。
    泥巴昊：你要是真坐在那個位置，就衝著你攝像頭有聞神，他沒直播的時候，他的粉絲也會去看你。
    最帥法師小徐：靠！
    最帥法師小徐：你怎麽不早說？
    最帥法師小徐：我現在和u換位置還來得及嗎？
    泥巴昊：你先問問人家換不換吧？
    最帥法師小徐：應該會換的吧？他們倆又不熟，不是那種非得坐在一起的關係。
    泥巴昊：他們都住在一起了，你還覺得他們不熟？
    徐瑞文站起來看向對麵。
    視線裏，聞息的椅子都快貼上桌子邊緣了，隻占用了一小塊空間，自帶屏蔽罩似的隔絕了周圍的一切。陸棲大咧咧地坐在他那張桌子的正中間，正低頭擺弄比賽專用的手機，多半是工作人員剛剛送進來的。
    怎麽看，都不像是兩個相熟的人該有的狀態。
    最帥法師小徐：我去問！
    徐瑞文發完這條消息就去找陸棲了。
    確定三部手機都處於正在更新王者榮耀客戶端的狀態，陸棲放下手機，把椅子往右轉了轉，背對著聞息所在的方向跟徐瑞文說話：“不換。”
    “為什麽？”徐瑞文指了指陸棲桌子上的電腦和攝像頭，“你不是要直播嗎？坐在這個位置直播，會把旁邊的聞息也拍進去，到時候，你直播間的人都知道你在ua戰隊。”
        結果他還沒開口，陸棲就把他的話堵死了。
    陸棲說：“還有你想多了，我最近不直播。”
    徐瑞文愣住了：“不直播？你直播間的熱度那麽高，直播了幾天，就比很多職業選手和主播都高了。”
    “不播，我直播打遊戲就是為了來這裏，現在我人都來了，隻要好好練習就行，還直播幹什麽。”陸棲記得王者榮耀職業選手都有合同在身，“等以後簽合同了再說吧。”
    話說到這裏，徐瑞文已經忘記了他來的初衷，開始可惜u直播間的熱度，也擔心他會被人罵：“可你的觀眾都在你的直播間守著，等著你直播，你不播，就不怕他們罵你嗎？”
    陸棲：“隨他們便，反正我聽不到也看不到。”
    很快到中午休息的時間了。
    從小到大，陸棲換過幾次新環境，雖然每次新環境裏都有以前認識的熟人，但他更喜歡一個人適應，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變得比熟人更熟悉周圍的情況。    陸棲打著哈欠把三台安卓手機疊在一起。
    正好一局遊戲結束，聞息轉身看著陸棲，椅背緊緊貼著桌子的邊緣：“陸棲，你早上幾點吃的飯，是先回房間休息，還是吃飯？”
    陸棲站起來：“先回房間收拾東西。”
    陸棲說完向樓梯口走去，聞息跟在他身後。
    樓梯走了一半，陸棲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你也回房間，不去吃飯？”
    聞息：“先幫你收拾。”
    陸棲所站的位置比聞息高了兩個台階，這個角度，能更清晰地看到聞息的頸部線條，還有隔著隊服透出來的，直得像一筆劃過去的薄而直的肩線。
    太瘦了。
    “不用管我，去做你的事。”陸棲胳膊貼牆站著，垂眼看著聞息，“我能用密碼開門，也能自己收拾東西。”
    聞息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餐廳在隔壁，你想吃飯了就過去。”
    陸棲：“好。”
    陸棲和聞息住的地方像是一個沒安臥室門，隻帶一個衛生間的小兩室。
    半邊是聞息住的地方，除了嵌入牆裏的大衣櫃，放了一張一米五寬的床、床頭櫃、懶人沙發、落地燈、小茶幾。
    另外半邊是陸棲從今天起要住的地方，除了小茶幾，聞息那邊有的東西，陸棲這邊都有。
    衛生間安在陸棲住的這邊靠裏的位置，陸棲從背包裏拿出慣用的洗漱用品，放到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以後聞息要使用衛生間，就要拐進他住的這片區域，路過他的沙發和床。
    有點不方便。
    但他生活習慣挺好，沒什麽怕人看的。
    就是不知道聞息會不會覺得麻煩。
    陸棲比較愛幹淨，放衣服之前本想用紙巾把櫃子裏的隔板擦一下，濕巾都放進去了，才發現隔板都被人擦過了，一點灰都沒有。
    除了聞息，沒人知道他會搬進這個房間住，這種事，也隻有他會做了。
    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陸棲坐在床墊上給聞息發了條微信。
    陸棲：謝了。
    接著拉開衣櫃門，拍了張裏麵的照片給聞息看。
    聞息過了幾分鍾才回複。
    聞：不必謝。
    聞：我在衣櫃裏放過幾件衣服，昨晚收拾的時候，順手擦了。
    聞：一隊宿舍的床品都是自己買的。
    聞：我的床頭櫃上放了一套新買的，洗了沒用過的三件套，你換了先用。
    陸棲：嗯。
    陸棲：現在總可以說謝謝了吧？
    聞：不必。
    聞：我不喜歡那套床品的顏色，色差大，和商品例圖不一樣。
    陸棲走到聞息那邊看了眼，放在聞息床頭櫃上的是一套深藍色的三件套。
    陸棲：顏色我挺喜歡，既然你不喜歡，就不把它還你了。
    聞息：嗯。
    陸棲：晚上你挑一套你喜歡的，我給你買。
    幾分鍾沒等到聞息的回複，陸棲打開王者榮耀登錄q區大號準備開一局，看到聞息在線，就邀請他一起打排位。
    一局開了，陸棲玩輔助馬可波羅，聞息玩打野露娜，野輔連體在雙方野區橫行霸道。
    開局四分鍾，陸棲剛複活的隊友甄姬站在泉水打字發消息。
    【真呀甄高興甄姬）：你是u嗎？】
    昨晚陸棲抽空把q的大號名字也改成了u。
    【真呀甄高興甄姬）：你是不是在xx平台直播過？】
    【真呀甄高興甄姬）：隻直播了兩天還是三天？特別帥？】
    【真呀甄高興甄姬）：直播標題我忘了，讓我退出查一下，很快。】
    【真呀甄高興甄姬）：查到了！是本人長相如封麵。】
    一直到這裏，陸棲才回了一個問號。
    u馬可波羅）：？
    【真呀甄高興甄姬）：真是你啊？哈哈哈哈！】
    【真呀甄高興甄姬）：你去王者營地社區搜一下尋人啟事這四個字就知道了。】
    一局打完，陸棲給聞息說了一聲，打開王者營地搜了尋人啟事四個字。
    被頂在最上麵，轉發評論最多的是這樣一條。
    某廢棄直播間苦逼留守觀眾長期在線找一位射手，特征如下：
    1、id：u，xx平台未簽約罷工主播，超級大帥比；
    2、英雄勺，隻會玩射手，會有一些射手走上、射手走中、射手打野、射手輔助的騷操作；
    3、喜歡紅buff，不問就拿，不給就搶，擅長把打野氣到高血壓；
    4、順風就浪，逆風就送但送不死，死的一般都是對麵；
    5、還有很多，以後補……
    除了文字，這則尋人啟事還配了圖。
    配圖是陸棲直播時的截圖，打了八百米厚的碼，連陸棲本人都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