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幼崽口中提到的“時鍾說話了”, 其實是冰雪城堡的生活管理係統。
    類似於成年人設置的鬧鍾，但更加智能，不需要每天輸入提前設置, 它就能根據城堡主人的行動形成下一步指令。
    比方說, 過去的毛團團經常在傍晚時分洗澡，今天的毛團團也還沒洗過，那麽，生活係統就會在這個時間主動提醒幼崽。
    如果幼崽一直拖著不去做, 生活係統就會隔半個小時提醒一次, 一直到今天結束。
    毛團團是生活習慣良好的寶寶, 時鍾一說話他就主動站到了浴缸邊上。
    人類幼崽都舉著蘋果味嬰兒沐浴乳邀請了，蟲族之王總不能在這時候臨陣退縮。
    科西漠當機立斷, 一邊改道穿越另一個蟲洞，準備去尋找生活服務小能手變異浣熊, 一邊和人類幼崽“周旋”。
    【要大人幫忙洗澡嗎？】
    毛團團將沐浴乳抱在懷裏, 認真點著小腦袋。
    “要給團團洗。”
    科西漠看著幼崽期待的模樣，難得定了定神, 仿佛很有經驗似的，說
    【要洗澡, 不先準備換洗衣服嗎？】
    毛團團聽了, 懵懵地眨眼, 然後嘟起嘴巴，奶聲奶氣地嚷嚷
    “都是爸爸拿衣服。”
    “團團拿不到。”
    科西漠【……】
    不知為何，蟲族之王莫名有點心虛。
    科西漠應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小孩也應該有自己的審美, 隻讓我挑難免太獨斷了。一起去？】
    這話說的……人類幼崽還是頭一回遇到大人讓他自己選衣服的情況, 一時新奇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軟軟地交代
    “爸爸都自己選。”
    “團團要穿奧特曼，爸爸給我小鴨子。”
    “爸爸說團團小，不能變奧特曼。”
    人類幼崽蹙著小眉頭，一副苦惱的樣子。
    科西漠卻被可愛到了，感興趣地接話。
    【是這樣嗎？】
    眼看著幼崽點頭，科西漠揚了揚眉，氣定神閑起來。
    【這樣，今天就幼崽來選？】
    毛團團搖了搖小腦袋。
    “要叫團團。”
    科西漠問【你大名叫什麽？】
    人類幼崽翻了翻小口袋，把一張小小的證件拿出來，舉得高高的。
    科西漠微眯起棕色的眼，定定看了看。
    姓名季元宵喜歡自稱團團）
    年齡四周歲
    家庭住址國家一級非進化人保護區無防護服請不要進入，否則按危害國家安全處理）
    監護人季望
    聯係方式186xxxxxxxx
    【季元宵。就叫元宵吧。】
    毛團團聽了，茫然地歪頭。
    “團團叫毛團團，季元宵。”
    科西漠無奈【季是你的姓氏，元宵是名字，別人叫你元宵，和叫團團是一樣的。】
    毛團團似懂非懂地點點腦袋，又嘟囔了一句。
    “團團名字多。”
    大人還都不喜歡喊同一個。
    比如謝爺爺就喜歡喊他“乖崽”，謝叔叔喊他“寶寶”。
    小幼崽想到這裏，皺著小臉委屈巴巴。
    “爸爸也不愛叫團團。”
    “團團好聽。”
    人類幼崽顯然格外偏愛“毛團團”這個看起來很好養活的小名。
    神奇的是這個名字是快九十歲的謝老院長取的，並不是他爹季望。
    為此，季爹也是相當鬱悶。
    科西漠看毛團團沮喪的小模樣，斟酌片刻，改了口。
    【季元宵比較正式。團團比較可愛。】
    【我也喊團團，行不行？】
    人類幼崽聞言立刻開心起來，圓溜溜的黑眼睛瞬間變得亮晶晶的。
    “好！”
    “你，喜歡團團！”
    科西漠為幼崽思維簡單的小腦瓜感到無奈，但還是應了。
    【對……誰來了都會喜歡你的。】
    不會鬧、能溝通的幼崽，不正是古地球說的最省心的好孩子？
    毛團團開心地拍起小手，小臉上也揚起甜滋滋的笑。
    他一拍手就顯得格外活潑，還有種莫名的喜感，簡直小海豹化身。
    科西漠盯著幼崽深深的酒窩看了幾秒，停在一邊的觸手虛影蠢蠢欲動，卻又按耐著垂下去了。
    等小孩高興夠了，科西漠就忽悠他去找衣服。
    【團團應該堅持自己喜歡的，所以第一步，就是……】
    人類幼崽眼巴巴地聽著。
    【就是選你喜歡的東西。先去選衣服。】
    “嗚……好。”
    毛團團懵懵地點頭，想了想，乖乖把懷裏抱著的沐浴露放下，轉頭慢吞吞往外走。
    人類幼崽走起來慢悠悠的，就那麽一點大，一晃一晃，像隻小熊。
    科西漠停在光速變幻的蟲洞裏，任由蟲洞不停往前傳送，隻垂眸看著小孩走出浴室，拐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的設計非常奢華，四麵牆都是巨大的雕花鍍金衣櫃。
    毛團團熟門熟路地走到其中一個衣櫃前。
    科西漠定睛一看，上麵掛著“三歲團”的木牌子。
    衣櫃檢測到幼崽的靠近，自動滑開門。
    毛團團指著最頂上、離地起碼三米高的那層衣服，軟巴巴地求助。
    “奧特曼在這裏。”
    “團團夠不到。”
    【……】
    科西漠一看這衣櫃的設計，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老實的幼崽也會抱怨了。
    季望的“缺德”程度比起科西漠不遑多讓。
    衣櫃一共分了五層，最上麵兩層全是小男孩會喜歡的酷酷的小衣服，有和蝙蝠俠一樣的，和奧特曼同款的，甚至還有遠古俠客穿的短打，小和尚穿的僧袍……
    中間一層全是現代裝束，也都是偏中性風的兒童裝，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圖案。
    但最底下的兩層就不一樣了……
    小鴨子背帶褲、黑白熊貓連體衣、小粉豬短褲短袖……甚至還有鯊魚毛絨裝……
    恐怕地球所有的高顏值動物都在這了。
    這也是三頭身小幼崽唯一能拿到的衣服。
    毛團團小手扯著鯊魚小衣服，悶悶地看了看，又塞回去。
    “團團不……不變小動物。”
    科西漠將所有款式看過，問
    【動物裝很可愛，怎麽不穿？】
    “團團要做小超人！”
    小幼崽舉起小胳膊，比了個奧特曼的經典姿勢。
    然後，他又很認真地仰著腦袋往上看，一字一句地說話。
    “團團喜歡……小動物。”
    “不要天天。”
    【每天都穿不好玩？】
    幼崽老實巴交地點頭。
    科西漠端詳著那些奧特曼衣服……確實顏色不討喜，不是黑就是灰，還很多紅藍配色。
    所以毛團團不理解為什麽他爸爸教他做奧特曼，又告訴他要長大才能穿奧特曼的衣服。
    明明衣櫃裏的衣服都很小。
    科西漠倒是知道為什麽。
    因為超級英雄沒有幼年期，不會進化的人類幼崽可以向往成為超人，卻不能真的把自己當成超人。
    盲目的自信隻會帶來無止境的危險。
    但孤單的幼崽又需要活下去的信念，於是人類幼崽被教導要成為小超人，等待長大。
    這份等待和渴望會化為執念和動力，永遠推著他往前走。
    不過，星際暴君可不喜歡這樣教育孩子。
    科西漠取了一件帶著閃電形狀耳朵的奶黃色小睡衣和同色小睡褲，問
    【這是模仿的誰？】
    毛團團一看就認了出來。
    “皮卡球！”
    【……皮卡丘？他也是超人嗎？】科西漠問。
    毛團團被問住了。
    他睜著圓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皮卡球是小動物，放電，滋滋滋！”
    幼崽認真“滋滋滋”的樣子萌過頭了，科西漠覺得有趣，用觸手將衣服勾了下來，又把毛團團指的奧特曼也取下。
    【穿哪個？】
    兩套的布料都非常柔軟，隻是奧特曼那套，是超人經典的連體衣，穿起來可能比較困難。
    毛團團把衣服抱到懷裏，左摸摸右摸摸，最後，卻選了皮卡丘。
    【不是喜歡奧特曼？】科西漠斂起眉。
    不曾想，小孩卻搖了搖頭。
    “爸爸不要團團做。”
    “團團就不做。”
    科西漠眉頭緩緩擰起。
    【你父親不在，隻穿一天玩，也不要緊。】
    毛團團還是搖著小腦袋，又咧開小嘴巴，露出一個靦腆的笑。
    小蔥似的手指戳了戳自己，又胡亂往天上指著。
    “喜歡皮卡球。”
    “團團穿。給你看。”
    【……】
    科西漠怔了好久，都沒開口。
    其實選那套奶黃色的小衣服，隻是因為帽子上兩隻閃電形狀的小耳朵，看起來挺特別。
    科西漠覺得，要是小幼崽穿這個，戴上帽子，一定會很好玩。
    而且此時已經是傍晚了，也該換睡衣了。
    但異種沒有想到的是，人類幼崽居然真的因為他喜歡，而選擇這套衣服，想要穿給他看。
    科西漠垂眼，操控觸手把皮卡丘衣服勾走。
    【喜歡奧特曼就穿奧特曼。哪來那麽多講究。】
    可毛團團使勁抱著小衣服，又嫩生生地嚷嚷。
    “團團要穿！”
    “誇團團！”
    科西漠實在拿他沒辦法。
    【你穿奧特曼，我也誇。】
    毛團團堅定搖頭。
    “團團聽話。”
    “爸爸說過就不做。”
    科西漠不悅擰眉。
    【異種的話有什麽好……】
    差點掃射到自己，星際暴君捏了捏眉心，手背青筋爆起。
    人類幼崽又不知道科西漠對季望的不滿，隻抓著皮卡丘睡衣。
    “團團會放電。”
    “會跳皮卡球舞。”
    “給你看看。”
    科西漠閉了閉眼，覺得這隻幼崽可能是踩在他心髒上蹦迪。
    到底是把皮卡丘睡衣給了毛團團。
    眼看著小孩抓著睡衣翻來覆去地看，觸手虛影輕輕推了推毛團團的背。
    【拿好衣服，是不是該去放熱水了？】
    “噢。”
    幼崽乖乖應著，停下翻看的動作，抱著小衣服走出門，把衣服放在浴室的收納籃裏。
    他還渾然不覺科西漠的不對勁之處，隻站在浴缸邊上，等著大人放熱水。
    科西漠這時候就為難了。
    小孩洗澡熱水要放多少？溫度控製在幾度？
    異種先是放出一團磁場能量，將小幼崽悄悄裹了起來，這才用觸手虛影去開水龍頭。
    先放了半缸熱水，又轉到冷水。
    毛團團很習慣地拖了一隻小凳子，就坐在邊上，小手托著臉蛋，乖乖地瞅著。
    看了一會兒，他就仰起頭。
    “鴨鴨呢？”
    正在一邊對照古地球史前養崽資料一邊調節水溫的科西漠【……什麽鴨？】
    “洗澡要鴨鴨。”
    幼崽理直氣壯。
    科西漠掃視了一遍，可算是在牆上的架子找到了一隻木頭雕的鴨子，用觸手卷了放到人類幼崽的懷裏。
    毛團團這才心滿意足地抱著鴨鴨等，一邊等一邊唱兒歌。
    得虧他沒有唱《好爸爸》這首歌，否則科西漠還得想辦法讓他別唱了。
    放滿水也要不了多久，科西漠很快就讓毛團團自己進水裏去。
    可是在人類幼崽這裏，洗澡都是一步一步來的。
    笨拙地脫了背帶褲，在脫上衣的時候，毛團團停住不動了。
    “團團卡住。”
    幼崽可憐巴巴地被裹在衣服裏，小腦袋出不來。
    星際暴君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大頭寶寶，脫個上衣都能卡住小腦袋。
    但這時候根本沒心情去關注幼崽有多可愛，科西漠隻擔心毛團團會不會被悶到。
    本就小巧的觸手虛影急劇縮小，變得更加柔軟，然後小心地扶住了毛團團，勾著衣領把幼崽解救出來。
    “嗚……團團討厭小衣服。”
    人類幼崽蹙著小眉頭發脾氣。
    基本上，每次他自己脫都會被卡住。
    人類幼崽對自己毛絨絨又蓬鬆的腦袋一無所知。
    科西漠用觸手勾起小衣服，瞥了一眼。
    其實衣服是合身的，隻是大人懂得用巧勁，小孩子卻隻會拔蘿卜……加上毛團團的胎毛很蓬鬆，還卷，一炸起來，看著就像大頭寶寶了。
    新上任的家長隻得用觸手拍了拍小孩的背。
    【哪裏疼？】
    毛團團立刻仰起腦袋，讓異種看他紅彤彤的小脖子。
    幼崽太小了，科西漠隻得將他卷起來，靠近了檢查。
    哪知毛團團一看自己“飛”了起來，頓時脖子不疼了，咯咯笑著到處看。
    科西漠固定住他，看了看脖子。
    【有點紅，沒事。】
    “團團飛！”
    毛團團又興奮又害怕地抱緊了觸手。
    科西漠見他喜歡，又故意卷著他晃了兩下，這才試探地把幼崽放到浴缸裏。
    當然，科西漠也沒直接把崽丟進去，而是先讓小家夥用腳丫子試了試。
    【燙不燙？】
    “不。”
    “玩水。”
    幼崽看起來急不可待，很想去玩了。
    科西漠便放他下去。
    然後，一浴缸的水直接淹到了幼崽的下巴……
    毛團團一時唬得揮著小手撲棱起來。
    “水……高高！”
    科西漠忙卷住幼崽，帶他浮起來，毫無章法地安慰
    【沒事……沒淹到。水放少點就行了。】
    “耳朵有水。”
    人類幼崽可憐兮兮地胡亂晃著頭。
    科西漠立刻卷了幹淨的小毛巾，給他擦耳朵。
    【還有嗎？】
    “不。”
    毛團團晃晃腦袋，終於懶乎乎地垂著小胳膊小腿，蔫搭搭地不動了。
    科西漠見狀，放掉了一半熱水，這樣幼崽坐下來，也隻是淹到肋骨的地方。
    然後，木頭鴨子塞到小崽子懷裏，浴球也塞過去，毛團團終於安分地窩在浴缸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水。
    小崽子暫時沒有別的需求，科西漠隱隱鬆了口氣，踏出蟲洞，直接降臨了一個陌生的小星球。
    早已等候在那裏的服務員——某隻剛剛成年不久的變異浣熊，一看顧客是一千多米高的異種，當即就啪的一下撲到地上了。
    五體投地。
    夭壽了。
    科西漠這張臉這個體型，哪怕是專門從三千多米高等比縮小到了一千多米，那磁場也還是騙不了直覺敏銳的動物。
    化成灰都認得。
    說實話，這是變異浣熊一族，有史以來第一次為異種提供服務。
    星際變異浣熊是體型最小的進化動物，直立起來身高隻有一米多，身上的毛發也格外蓬鬆柔軟。
    比起動不動就幾十米高的鬆鼠、幾百米高的大熊貓，變異浣熊可以說嚴重發育不良了。
    但是，小也有小的好處。
    因為體型“嬌小”，性格又普遍進化得非常溫和，患有嚴重的社交牛逼症，所以高大的超級英雄們經常會雇傭一批又一批的變異浣熊去給他們清理第二形態高達幾百米的身體，報酬也極為豐厚。
    今天，某隻剛剛出來營業的變異浣熊接到了一單為蟲族幼崽做清潔的工作，報酬是一千萬星幣，等值於古地球的人民幣。
    聽起來多好的工作，蟲族幼崽體型都不算大，太賺了。
    以往為超級英雄做清潔，報酬也就一萬左右。
    為了搶這個單子，變異浣熊之間還進行了激烈的丟骰子比大小競爭。
    最終，幾乎沒有服務經驗的年輕浣熊運氣不錯，勝出了。
    可是，這會兒麵對著冷酷的蟲族首領，變異浣熊瑟瑟發抖，叫都不會叫了。
    科西漠全部心思都在玩水的毛團團身上，也沒多留意那隻隻有一米高的浣熊。
    他沒打算進入浣熊居住的領地，隻隨意尋了一處草地，將小城堡放下來，再調節好大小。
    變異浣熊戰戰兢兢地跟著，見蟲族之王在陡然出現的王座上隨意坐下，俯身察看城堡，便知道自己服務的幼崽正在裏麵。
    它迅速挪過去，毛絨絨的身體很標準地鞠了一躬。
    科西漠掃了它一眼，微微頷首。
    【幼崽身體非常脆弱，不要使用任何變異磁場能量，純手工清潔，能做到嗎？】
    浣熊肯定地比了個手勢。
    它們行動都很小心，隻要不使用來自宇宙的力量，其他都不用太擔心。
    而城堡裏頭，拍了好幾次水的毛團團終於玩夠了，扯著小嗓子喚人。
    “陪團團！”
    【怎麽了？】
    “要潑水。”
    “和小象一樣。”
    【小象？】
    科西漠恍惚記起，古地球是有一種動物叫大象。
    調出全息投影，看了一眼資料……
    確實是“小”象，喜歡玩水，尤其喜歡和人類一起過潑水節。
    科西漠看過去……
    果然，毛團團已經抓住了一隻小水瓢，開始往外潑水，又巴巴地撒嬌。
    “陪團團～”
    觸手虛影悄悄摸了過去，又被冷下臉的科西漠召了回去，不讓亂動。
    【我找了一隻小浣熊，讓它陪你玩，怎麽樣】
    “浣熊……”
    人類幼崽跟著重複，呆呆的，似乎並不認得。
    又或許，他見過，但沒有記住。
    科西漠直接給變異浣熊身上裹了一層密不透風的磁場。
    那浣熊一時被壓製得腿軟趴到地上，又戰戰兢兢地偷看，一副等死的模樣。
    【隻是隔絕了你和幼崽的身體接觸，他很脆弱，可能會感染。】
    浣熊一聽瞬間活了過來，又打起精神，走進科西漠給它劃開的空間裂縫。
    黑色的裂縫裏走出來一頭可愛的“小”浣熊。
    人類幼崽傻乎乎地看著，一動也不動。
    科西漠也斂起眉，觀察著毛團團的反應。
    這浣熊雖說隻有一米多高，很小，但對於幼崽來說，就是猛獸。
    小孩子不一定會喜歡這樣大型的動物。
    誰知，毛團團趴在浴缸邊上瞅了一會兒大浣熊之後，就舉起小水瓢歡呼了起來！
    “大熊！”
    “玩！”
    幼崽開心地爬起來，就要從浴缸裏出去。
    科西漠忙用觸手按住他。
    【等它過去就好了。別著涼。】
    毛團團便坐在浴缸裏往小浣熊身上潑水。
    這一潑，直接把驚呆了的年輕浣熊給潑醒了。
    千算萬算沒想到，服務對象是一隻人類幼崽！
    小浣熊已經風中淩亂了，怎麽都想不通，星際哪來的人類幼崽？
    但它以前在家也是聽媽媽說過人類的，加上本能的求生欲，浣熊還是夢遊似的朝幼崽走了過去。
    然後，被毛團團潑了一頭的熱水。
    “大熊不要傻乎乎！”
    “來玩！”
    人類幼崽對著動物似乎一點也不怕生。
    他笑得太可愛了，眼睛彎起來月牙似的，仿佛有星星在裏麵。
    小浣熊很快也被這股快樂的情緒感染，投入了起來，陪著毛團團玩潑水。
    兩隻可愛獸你潑我我潑你，小浣熊熟悉各種撒嬌賣萌攻勢，手段頻出，老是假裝被潑到眼睛，騙毛團團探頭，再潑幼崽一個措手不及。
    科西漠一開始還以為毛團團玩不過這隻浣熊，畢竟人類幼崽看起來傻乎乎的，潑水也慢悠悠，經常潑到自己身上。
    可誰知道，玩了沒一會兒，毛團團居然險勝！
    因為人類幼崽每每要被潑到，就緊張地閉眼轉過身，然後科西漠那些忍到爆炸根本不聽話的觸手就總忍不住去幫他擋。
    以至於小浣熊身上濕漉漉的，毛團團一頭黑乎乎的胎毛還是蓬鬆的。
    “團團贏！”
    “熊熊瘦！”
    脆生生的小奶音喊得超大聲！
    甚至，人類幼崽因為太高興，小身子一歪撲通摔進了水裏，又揮著小手要浣熊拉他。
    “瘦瘦熊拉團團。”
    濕了毛發的浣熊確實瘦了一圈，看起來卻格外精神。
    一聽到幼崽撒嬌，小浣熊激動得根本顧不上自己，伸出爪子就去撈崽崽。
    怎麽說也是成年沒多久的浣熊，一身精力用不完。
    而且也正是因為它年輕，能和幼崽玩到一塊，科西漠才預訂了它，沒有因為它缺乏經驗就駁回。
    浴室裏玩得熱火朝天，科西漠見幼崽適應良好，將用掉的水補足，就不再去幹涉了。
    進來之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等玩得差不多，到時間了，浣熊就會自覺幫玩累的毛團團洗澡。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人類幼崽沒一會兒就累得不動了，軟趴趴地坐在水裏，玩小鴨子。
    “團團不玩了。”
    “大熊坐介裏。”
    毛團團指了指邊上的小凳子。
    可浣熊並沒有答應，隻和善地叫了一聲，就抓了浴球，去擠寶寶沐浴露，準備給毛團團洗澡。
    哪知浴球剛剛碰到崽崽，毛團團就把小手收回去了，還兩隻都藏到背後，不讓摸。
    浣熊看著搖頭的幼崽，發出不解的叫聲。
    科西漠聞聲，銳利的視線掃過去。
    就見毛團團朝小浣熊搖了搖頭，又可憐巴巴地瞅天花板……
    竟是直接看向了科西漠所在的方向。
    然後，小孩如同之前那樣，伸出了胳膊。
    “要爸爸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