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消失的粉紅色糖果, 一開始人類幼崽並沒有注意到。
    毛團團數完象棋，數元寶，數完元寶又開始點兵點將, 介紹他的寶貝玩具。
    “小象, 下雨就一直叫，告訴團團。”
    “羊羊，叫團團穿棉襖。”
    “雀雀，跳舞。”
    ……
    “小鳥……”
    【小鳥怎麽樣？用來做什麽？】
    “小鳥, 會飛！”
    幼崽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玩具的作用, 伸手在毛絨絨的玩具鳥肚子上按了一下, 那隻小鳥就飛了起來，一直圍繞著他轉圈圈, 還會叫。
    毛團團小手捏著遙控器，卻根本不會用, 漆黑的雙眼圓溜溜的, 隻坐在那裏一眨不眨地看著小鳥飛來飛去，格外專注。
    很快的, 小黃鳥飛過來，停在人類幼崽毛絨絨的腦袋上, 毛團團便一動不動, 連呼吸都放輕了。
    科西漠看著他緊張的小模樣, 用觸手輕輕推了一下小鳥。
    那小鳥便往另一邊跳了跳，像是要滑倒。
    毛團團連忙焦急地嚷嚷起來。
    “不，不摸小鳥……”
    他連脖子都不轉一下，就怕小黃鳥掉下來了。
    科西漠好笑地放低了聲音。
    【小鳥不動, 團團就一直坐在這嗎？】
    “是鴨……”
    小孩的聲音很小。
    科西漠卻不知為何, 看著幼崽一點也不敢動的模樣, 微微皺起了眉。
    【脖子不酸嗎？】
    幼崽下意識要點頭，又想起來小鳥在頭上，努力忍住不動。
    “會酸。”
    那為什麽還要玩這個遊戲？
    科西漠下意識要問，又停了下來，沒有問出口，轉而說
    【以前也這樣玩過嗎？】
    毛團團往上瞅了瞅，說悄悄話一樣嘟囔。
    “小朋友玩木頭人。”
    “團團不能，去幼兒園。”
    “團團自己玩。”
    【為什麽不能去幼兒園？】科西漠皺眉。
    “爸爸說團團太可愛。”
    “別人害羞。”
    這個理由……
    科西漠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前因後果。
    看那些超級英雄的反應，人類幼崽出生的時候是全球大進化剛剛開始的幾年，根據史料記載，當時幾乎全民進化。
    而毛團團到現在還是純人類，說明沒能進化成功，或者根本沒有進化過。
    這樣一來，其他進化人的存在，對於幼崽本身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因為宇宙輻射無處不在，進化人身上的輻射濃度尤為誇張。
    如此一來，毛團團被嚴密保護起來，不能去人群之中，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什麽是木頭人？】科西漠低聲問。
    “就是……就是，團團說123，你就不能動！”
    【動了就輸了嗎？】
    “輸了！”
    【這麽說，團團和小鳥也是在玩這個遊戲了？】
    毛團團一聽就不太滿意地皺起小臉。
    “小鳥可愛，不聽話。”
    “團團說可以動，小鳥也不動！”
    “不和團團玩。”
    幼崽理解不了為什麽會飛的小鳥聽不懂他的話，也不會配合他玩遊戲。
    明明他的小鳥玩具也是熱乎乎的，和動物園的小動物一樣。
    科西漠聞言用觸手拍了拍小孩的背，哄他。
    【小鳥是玩具，再仿真也不同，當然聽不懂。】
    【但是，小浣熊聽得懂。】
    【下次叫浣熊來玩木頭人，怎麽樣？】
    “真的鴨？”
    小孩立刻高興地坐直了身子。
    他一動，科西漠的觸手就飛速把小鳥卷起，帶到半空。
    沒了倚仗，玩具鳥又再次重啟，飛了起來。
    而毛團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愣愣地看著亂飛的小鳥，還沒說話，就聽到了科西漠的聲音。
    【浣熊什麽遊戲都會玩。】
    【你想玩什麽都可以。】
    【這樣有靈性的動物，星際有很多。都可以陪你。】
    於是，幼崽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走了，很快反應過來，開心地舉起小胳膊歡呼。
    “喜歡大熊！”
    “還要小象！”
    “嗚……小象會來看團團嗎？”
    【你認識的小象？】科西漠問。
    毛團團連連點頭。
    “小象……頭頂，有毛毛！”
    “超可愛！”
    “還吃團團的零食，聰明！”
    毛團團提起小象如數家珍，又補充了一句。
    “小象喜歡玩水，睡在水盆裏！”
    “是不是可愛！”
    【嗯，很有靈性的動物。】
    科西漠斟酌片刻，說
    【等明天檢查完，我去問問謝院長，他應該知道。】
    謝老院長是看著毛團團長大的科學家之一，更是其中的領袖。
    照理說，毛團團的一切行動，研究院都會追蹤記錄，很有可能知道象群的去向。
    隻要那頭小象成功熬過了宇宙大進化，想找到它也不過是分分鍾的事，畢竟星際變異動物都是登記在冊的，都有自己的身份編碼，受到宇宙公約保護。
    科西漠思考著怎麽辦成這件事，又看向毛團團。
    【幫你把小象找回來，你要配合院長，檢查身體，能做到嗎？】
    毛團團聽了，一時蜷縮起來抱住了自己，小手手揣到一起，搖搖頭。
    “爸爸不抱團團，團團就不打針。”
    【檢查身體不一定要打針。不會痛。】
    星際醫學發達，早已不需要繁瑣的人工檢測，體檢非常方便。
    “不紮團團嗎？”
    【不紮。】
    幼崽這才放心了，乖巧地答應。
    他看起來情緒穩定，似乎對體檢沒有太大的抗拒。
    科西漠以為這樣就算把幼崽哄好了，隻是……
    小孩子往往想一出是一出，記起來就要做。
    剛剛才說要玩木頭人，人類幼崽怎麽可能忘記。
    毛團團知道現在沒有小浣熊陪他，但是他有更期待的陪玩對象！
    人類幼崽很快就朝科西漠伸出了手。
    “要你陪團團，玩木頭人。”
    【現在嗎？】
    科西漠這會兒似乎格外好說話，聞言掃了一眼科技園內部。
    謝老院長和其他科研人員看起來都非常忙碌，正在緊鑼密鼓地調試醫療設備。
    看起來，短時間內是沒法給毛團團做檢查了。
    異種索性托起小城堡，直接瞬移到了科技園後麵的聯邦特級野生動物保護區。
    說是保護區，其實現在這裏並沒有動物，因為動物們都去寵物球裏等待進化了，哪怕進化成功，它們也會在宇宙裏某個安逸的星球安家，很少再回到這樣的荒蕪之地。
    這一回，科西漠沒有召喚王座，而是如同幼崽盤著小腳坐在床上一樣，也跟著席地而坐。
    大概暴君當久了，氣場放在那，總讓人無法忽視，哪怕是這麽隨意的坐姿，科西漠看著都像是身處宇宙戰艦的指揮位。
    得虧他提前把外套脫了，現在隻穿著黑色的襯衫，挽起了衣袖。
    即便如此，異種恐怖的體型依舊令人望而卻步，哪怕他真的已經縮小了很多倍了。
    毛團團並不在意帶他的大人是什麽樣的身份，幼崽眼裏隻有玩耍。
    他很快被送到了城堡最高的一層樓，坐在窗戶邊上。
    這樣正好可以看到科西漠的臉。
    【數123，團團就不動？】
    毛團團托著腮幫子，困惑地看著對方。
    “怎麽不是，團團說123……”
    “你轉身……”
    科西漠低頭看了看自己，聳了聳肩。
    【你看我，像是可以隨便轉身的嗎？】
    毛團團好奇地看著異種，沒說話。
    他不吭聲就傻乎乎的，一看就是聽不懂。
    科西漠隻好繼續解釋
    【我太壯了，轉身和走路，造成的動靜都和地震差不多，所以一般不會動，隻會靠能量來做到瞬間移動。】
    【院長去準備醫療設備，要給團團檢查身體，不能被打擾。】
    【團團希望爺爺被吵到嗎？】
    最後幾句話幼崽聽懂了，很快貼心地搖搖頭。
    “不吵爺爺。”
    【好。那現在，你來動？】
    毛團團配合地點頭。
    然後小幼崽站了起來，小手劃來劃去，居然開始跳舞了。
    科西漠一開始都愣住了，但在看到幼崽很笨地朝他比了個心的時候，又回過神來。
    【1，2……3，木頭人。】
    小孩立刻緊張地停住，正好停在揮手的動作。
    可不過一秒，他就晃了晃，手忙腳亂地抓住了圍著他的觸手虛影。
    科西漠勾了勾唇。
    【動了一次，要受懲罰。】
    “嗚……團團不挨打！”
    毛團團立刻捂住了屁股。
    科西漠好笑地看著他。
    【誰說要揍你了？】
    【懲罰項目就是……沒有懲罰。】
    毛團團一聽就呆呆的，像是不理解。
    科西漠看著幼崽，解釋
    【隻有團團玩，團團受懲罰，豈不是不公平？】
    “不……不公平是什麽？”
    【……就是出去買糖，隻給小象買，不給你。】
    “團團把糖，都給小象！”
    【……不是這麽說。】
    蟲族之王實在講不來道理。
    【總之沒有懲罰。】
    “團團要玩乘法！”
    【是懲罰……就罰團團，今天準點睡覺。】
    “噢……”
    小孩撓了撓頭，自己嘀嘀咕咕。
    “乘法不好玩。”
    “爸爸也不讓團團晚睡覺。”
    “超人晚上都睜眼睛。”
    【……】
    科西漠耳尖地聽到這幾句話，當做無事發生。
    雖然超級英雄和異種確實晚上睜著眼睛，不需要睡覺。
    【開始第二次。】
    【第二次，1……2……】
    毛團團舉著手慢吞吞轉了個圈，然後坐到小床上，兩隻小腳分開……
    科西漠雙目一凝，立刻出聲。
    【3，木頭人。】
    幼崽連忙停住，無辜地看過來。
    科西漠無聲地鬆了口氣……
    可算沒劈叉成功。
    古地球幼兒園教的都是什麽舞蹈？為什麽讓小崽子劈叉？
    星際暴君思想落後，是真的無法理解。
    為了不讓毛團團繼續做高難度舞蹈動作……雖然隻有某個家長因為心疼而覺得幼崽柔軟得像麵條的身體做不出這種動作……
    但是！科西漠堅決不讓幼崽繼續了。
    【好了，團團贏了，站起來，給你獎勵。】
    毛團團果然老實巴交地爬了起來，小小一團衝過去，被觸手接了個正著。
    “獎勵！”
    幼崽都是喜歡禮物和獎品的。
    科西漠想了想，自覺自己擁有的物品體積都太大，不適合幼崽，便抬手用黑色的磁場能量捏了一隻圓頭圓腦尾巴短短的小狗崽，放到窗台上。
    【獎勵先欠著，和戒指一起，做好了就給你。】
    【這隻小狗是異種能量凝結而成，可以幫你嚇唬別人。】
    其實是把磁場能量留在毛團團身邊，可以更清楚地感知到幼崽的氣息，方便科西漠確定人類幼崽的生命體征，防止發生意外。
    “嗷嗚！”
    黑漆漆的小狗甩了甩尾巴，跳到幼崽麵前，打了個滾。
    毛團團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小狗胖胖的身體，怎麽也想不通一件事。
    “狗狗，不是汪汪嗎？”
    “不嗷嗚。”
    【……是這樣？】
    科西漠回憶了一番星際的變異狗……
    大部分體長都有十幾米，叫聲確實和狼群差不多。
    沒辦法，異種隻好憑著記憶，把小狗的叫聲改了一下。
    【像不像？】
    “汪汪。”
    小狗崽平靜如水地“汪”了兩下。
    毛團團看著更懵了。
    明明古地球的小狗都很活潑，“汪汪”也是第四聲。
    可這隻狗崽，仿佛步入中老年的真正的王者，叫聲安詳，淡定，哪怕頂著來自異種的壓力和幼崽無辜的質疑，依舊有一種謎一般的從容……
    毛團團狐疑地歪著小腦袋，瞅了它半天，才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把狗崽摟了過去。
    小孩子的懷抱很小，擠了一隻小狗就差不多滿了。
    他很認真地摸著小狗的毛，又低下頭，把小臉蛋貼上去，和狗崽挨著腦袋。
    “狗狗乖乖。”
    科西漠見幼崽一下一下地蹭著那隻狗，一時也不知道能量凝結出來的動物是什麽手感。
    但是，就像異種的身體看起來和超級英雄差不多一樣，這隻狗大抵和真正的小狗，非常接近了。
    隻是，因為這件事，科西漠開始考慮要不要把毛團團的寵物——變異白虎抓回來。
    小崽子看起來，總莫名有些寂寞。
    ……
    有了小狗追著幼崽在城堡裏跑來跑去，毛團團看著似乎更開心了。
    但科西漠還是時刻留了一半的心神在幼崽身上。
    大抵蟲族之王日子過得太過“悠閑”，隨時隨地都可以處理永遠都看不完的文件，也可以一心二用關注他搶回來的幼崽。
    當然，順走糖果的事情，因為科西漠的打岔，毛團團一時間沒有發現。
    一堆寶貝散在小床上，都忘了去整理。
    科技園那邊派了一名科研助手過來告知籌備的進度，說是有一樣檢查要早晨起床才能做，而今天天又快黑了，研究院邀請科西漠和毛團團進園裏休息。
    科西漠表麵上傲慢地應了，實際上，根本不需要睡眠的異種連地方都懶得換，召喚出王座，就開始處理蟲族的事務。
    殘陽如血，漫天的火燒雲在高大的異種身後，慢慢往下落，直到消失不見。
    過了快一個小時，天已經徹底黑了，點點星光映照在夜空。
    這是人類幼崽在星際過的第一個夜晚。
    毛團團本來還在丟飛盤讓小狗接，乍然聽到時鍾“說話”，小孩立刻從地毯上爬了起來。
    他站在房間中央，烏黑的雙瞳直勾勾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小臉上安安靜靜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城堡裏的燈已經悉數亮了起來，鯨魚小夜燈感應到時鍾的提示，自動開啟，正散發著暖黃的光線，將幼崽小小的身影在地毯上勾勒了出來。
    小孩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跟著去踩一腳。
    但是，他走一步，影子也跟著移動。
    就這麽一腳一腳地踩，卻始終踩不到狡猾的影子。
    直到毛團團追著影子，來到了窗戶邊上……
    影子已經跑到外麵去了。
    毛團團後知後覺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仰頭去看漫天的星河。
    厄爾比斯距離其他行星非常近，一顆又一顆星子又大又亮。
    小孩踮起腳尖，小胳膊舉起來，往天上抓了抓。
    他低頭看著白白嫩嫩的小拳頭，慢慢攤開，卻什麽都沒有。
    幼崽忽然就不太高興了。
    他再次舉起手，朝外麵揮了揮，有些急切地呼喚。
    “團團在介裏！”
    幼崽獨有的小奶音在黑暗中傳得並不遠，很快就消失不見。
    無邊的黑暗仿佛要將這座孤獨的小城堡吞沒，永遠留在無邊的宇宙裏。
    可偏偏，窗外撐著額頭、隱沒在黑夜裏的異種，漫不經心地將這句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科西漠側頭看了一眼揮來揮去的小手，低聲開口。
    【團團跟誰揮手呢？】
    小幼崽一聽這話，就停下了揮手，眼巴巴地到處看，試圖找到科西漠。
    “在哪裏……”
    “團團找不著……”
    【我在外頭。】
    科西漠閑閑應著。
    【還沒說，團團在跟誰揮手？】
    毛團團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小聲說
    “團團不記得，你叫什麽名字了。”
    科西漠把玩通訊器的手一頓。
    【為什麽要知道名字？你想叫我？】
    “團團要喊你。”
    毛團團認真地說
    “團團不記得名字。”
    “會難過。”
    毛團團看起來很沮喪。
    小崽子似乎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科西漠。
    他甚至不喊科西漠叔叔。
    明明是隨便一聲“叔叔”就能解決的事情。
    可是小孩一直沒有喊。
    【我知道了。】
    【所以，剛剛你是在和我揮手，是嗎？】
    人類幼崽老實地點頭。
    【我叫科西漠。名字是科西漠。】
    “可可……”毛團團脫口而出。
    【不是什麽可可，科西漠，跟我念一遍。】
    毛團團搖了搖頭。
    “爸爸說……叫名字，沒有禮貌。”
    【地球還有這種講究？什麽歪理？】
    科西漠雙眸眯了眯，玩味地想了想。
    【那你叫我叔叔？哥哥？伯伯？】
    小幼崽還是搖頭。
    “團團不喜歡。”
    【沒喊過別人？】
    【謝院長的兒子不就是你叔叔？有什麽不同？】
    幼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悶悶地晃著腦袋。
    “你對團團好。”
    【嗯，然後呢？】
    “不一樣。”
    幼崽的理解就到這裏了。
    科西漠垂了眸，大概也明白幼崽不想那麽隨便地稱呼他。
    小孩雖然看著傻乎乎的，但真遇到了某些事情，他又驚人地懂事聰明。
    科西漠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這樣吧，團團真想喊，就喊你喜歡的那個。隻不過不要在外人麵前叫。】
    科西漠也不太在意名字。
    異種可以成為任何生物。
    可剛剛還叫異種“可可”的毛團團，這會兒連“可可”都不叫了。
    “可可，不好。”
    他什麽稱呼都不肯叫，科西漠也不覺得麻煩，操控觸手拍了拍小孩的背。
    其實可以趁機讓幼崽喊爸爸的，起碼可以騙一下。
    但異種並沒有要做第二個團團爸爸的喜好。
    科西漠巴不得離其他異種十萬八千裏，最厭惡和同類沾親帶故。
    哪怕他確實在誠心誠意地養崽。
    【不叫名字，我也知道團團在喊我。】
    科西漠最終隻說了這一句。
    神奇的是，本來坐立不安的幼崽，聽了居然老實了。
    幼崽巴巴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手放在背後，看起來很聽話。
    【天黑了害怕嗎？】科西漠問。
    “團團怕。”
    毛團團指指空蕩蕩的房間。
    “團團不，一個在家裏。”
    【我在外頭看著你。】
    【又沒狼能把你叼走。】
    【好好玩就是了。】
    科西漠瞥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城堡，還檢查了一番能量供給，確保不會“停電”。
    他將毛團團卷到了小床上，試圖讓幼崽安分地玩耍。
    【少嚇唬自己。】
    星際暴君到了夜晚，連說話語氣都放得極緩，隨意得和白天就像兩個異種。
    當然，也有可能是仗著人類幼崽什麽都不懂，不需要維持暴君人設。
    科西漠將毛團團的“寶貝們”推到他麵前，提醒他。
    【這些寶貝都沒收好。】
    哪知就是這一提醒，讓毛團團注意到了他沒數完的寶貝。
    毛團團接著下午的“工作”，繼續一樣一樣往下數。
    然後……
    人類幼崽在寶貝堆裏摸來摸去，找了半天，突然向科西漠求助。
    “草莓糖，不見了。”
    【……是不是被團團吃了，你又忘了？】
    “是寶石。”
    “團團撿到的……”
    人類幼崽甚至把儲錢罐倒了過來，試圖找到他的“寶石”。
    科西漠抽了抽嘴角。
    前老父親是有多窮，真寶石一個沒有，拿糖果哄崽。
    把過期糖果給幼崽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
    【看這裏。】
    坐擁八千顆行星、無數綠洲的宇宙神豪、蟲族之王，直接劃開空間裂縫，給毛團團拎了一箱寶石出來。
    一打開，個個拳頭那麽大，亮閃閃，五顏六色。
    【這些也是團團的。】
    【沒丟。】
    人類幼崽驚奇地趴在箱子邊上瞅了瞅，很誠實地搖搖小腦袋。
    “不是團團的。”
    “團團是草莓糖。”
    小幼崽伸出手，隻要那一顆粉色的硬糖。
    【……】
    《蟲族之王連夜收購廢棄製糖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