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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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昭摟著宋玉章睡得正香, 忽然就被拽出了被窩。
“庭靜哥?”
宋明昭捂著被勒疼的脖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孟庭靜。
孟庭靜冷著臉,怒火膨脹得快要掀翻屋頂。
宋明昭看出了他的暴怒, 心裏很不知所以然,不明白孟庭靜這是發的哪門子脾氣,但同樣的他也不高興起來。
一大早, 他好好的在自己家裏抱著自己的弟弟睡覺, 孟庭靜憑什麽一句話都不說硬生生地把他從被窩裏拖出來?
宋明昭揉了下脖子, 勉強道:“玉還在睡, 有什麽事出去說吧。”
孟庭靜慢慢道:“玉?”
宋明昭還是糊塗,他回頭看了一眼宋玉章, 宋玉章仍在睡,興許是真的不舒服或者是累壞了, 宋明昭被拉出被窩, 被子就有些淩亂了,他回過身想去給宋玉章蓋好被子, 人一回頭, 領子又被拽住了。
“幹什麽?”孟庭靜冷厲道。
宋明昭不理解孟庭靜為什麽這麽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地瞪著他。
是, 孟家是了不起, 孟家整個都由孟庭靜做主,孟庭靜也了不起,但孟庭靜再了不起,也不能把威風耍到他們宋家來吧?
宋明昭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幹什麽?”
孟庭靜盯著宋明昭,腦子裏有些亂。
宋玉章不是真正的“宋玉章”,也就是說宋玉章同宋家四兄弟都不是親兄弟, 不是親兄弟,睡一塊兒?
宋明昭是個傻子不知道,宋玉章自個難道不知道?
孟庭靜瞥向床。
這一瞥,瞥出了事。
宋玉章的脖子上極為鮮明的露出層層疊疊的牙印。
那不是他咬的。
他又不是狗,在床上並沒有咬人的習慣。
孟庭靜慢慢將目光落在宋明昭臉上,沒說一句人話,直接就將人打了。
而宋明昭呢,麵對不說人話的孟庭靜,也沒有傻站著光挨打的道理,立即就暴跳如雷地開始還手。
動靜鬧起來,傭人們被驚動了,過去一看,兩個少爺在打架,他們也不敢上去攔,趕緊去請了家裏唯一的主子。
孟素珊急匆匆地趕到宋玉章的屋子,裏頭地板“咚咚咚”的亂響,簡直如同地震,孟素珊花容失色地叫了一聲“庭靜”!
孟庭靜正處於絕對的上風,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按著宋明昭的脖子似乎是要當場將人掐死。
孟素珊一見這情形,話都說不利索了,連忙上去拉扯,晚蘭心有靈犀的一齊撲了上去。
兩位女眷雖然力氣不夠,但很快喚回了孟庭靜的理智,孟庭靜見宋明昭臉漲紅得如同豬肝,哂笑一下終於還是放開了手。
他手一放開,孟素珊立馬對著宋明昭用手帕扇風,同時叫傭人們趕緊把四少爺抬下去,請醫生過來瞧一瞧。
宋明昭被掐得半死,雙手按住脖子,話說不出,隻能一聲聲地咳,眼睛充血紅腫地看向床,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玉……”
他怕孟庭靜發瘋,會打宋玉章。
孟庭靜耳力絕佳,聽了宋明昭的呼喚,立即過來又想踹宋明昭,被孟素珊極力攔下,“庭靜!”
孟庭靜到底還是給了這位長姐麵子,由著孟素珊帶傭人把宋明昭抬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屋裏重又安靜下來,孟庭靜慢慢平複了胸膛裏狂跳的心髒,猛然扭過了臉。
宋玉章竟然閉著眼睛還在睡。
這麽大的動靜都沒吵醒他!
孟庭靜暴怒地再三猶豫,還是以自我為主,疾步上前要去把人弄醒。
等他腳步一動,宋玉章也動了——他緩緩地拉上了被子,將被子一直蓋到了臉上。
孟庭靜頓時就更加的暴怒了,“你醒著?!”
宋玉章臉躲在被子裏“嗯”了一聲。
“什麽時候醒的?”
“從你進來的時候,我就醒著。”
孟庭靜怒到極點,怒得無話可說了。
宋玉章也並不想理會他,蓋被子就是他一個委婉的暗示。
孟庭靜看不懂這個暗示,或者是看懂了不願意理會,上來就將宋玉章臉上的被子掀了。
宋玉章睜開眼,神情很複雜地看向孟庭靜。
孟庭靜被他這樣無動於衷地看著,內心的怒火隻增不減,兩道長眉微微蹙緊,手指向了宋玉章,怒道:“你瘋了?!”
宋玉章一直醒著,他醒得還挺早,見宋明昭沉睡得如同嬰兒,他就沒動彈,反正他也不想起來,於是便繼續閉目養神。
屁股依舊是疼,但好歹休息了一天就沒有那麽疼了,隻是感覺還是很異樣。
宋玉章躺在床上,心靈與肉體抗衡,類似於苦修一般,苦修了沒多久,孟庭靜就進來了。
孟庭靜毆打宋明昭時,他躺在床上撇著眼看完了全程。
看孟庭靜這麽急赤白臉的,他心中大概也有了數。
——孟庭靜是真知道他不是宋家的少爺。
宋玉章心裏一麵想著孟庭靜到底是有他什麽把柄,一麵又想著孟庭靜會如何利用那把柄,對於宋明昭的挨打則是毫不動心。
“我瘋了?”麵對孟庭靜的詰問,宋玉章躺得穩穩當當,一揚下巴,淡笑道,“那你掐死我吧。”
他一揚下巴,孟庭靜便將他脖子上的牙印看得更清晰了,宋玉章倒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宋明昭在他脖子上留下了牙印。
孟庭靜在極度的憤怒之下又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
宋玉章總不會真同宋明昭做了什麽。
他還要當這冒牌少爺呢。
可即使宋玉章同人睡覺了,他又為什麽這樣生氣?氣一個濫貨同人睡覺?如果這也要生氣,他還不如早點一頭撞死來得痛快。
說到底他還是上了宋玉章的當!宋玉章自己墮落了不夠,還要拉他下水!
孟庭靜手指了下宋玉章,那眼神憤恨痛楚,仿佛是宋玉章將他玩弄拋棄了一般,宋玉章微眯了眼睛,也終於是按捺不住了,“你指什麽?”
孟庭靜口齒咬緊,從牙縫裏扔出兩個字——“濫貨!”
宋玉章毫無反應道:“這詞不新鮮了,換一個。”
孟庭靜說換就換,立即罵道:“賤貨!”
這回宋玉章有反應了。
“賤貨”這詞,馬既明也常用來稱呼櫻桃,同“婊子”堪稱他嘴裏的哼哈二將,宋玉章從聽到大,對這詞匯裏的看輕性質清楚明了,他掀起被子下了床,下床時牽動了大腿上的肌肉,又是一陣酸疼,他木著臉過去,對著孟庭靜微微笑了一下,孟庭靜一晃神,人就被宋玉章按倒在地了。
這回輪到宋玉章掐了孟庭靜的脖子。
宋玉章的脾性從來都是因人而異千變萬化,先前他對孟庭靜一直無論如何都殘留一絲對待白臉與救命恩人的態度,經過了前夜之,孟庭靜就他媽徹徹底底隻是個狗娘養的了!
宋玉章下了狠手,用了吃奶的力氣,孟庭靜起先是不以為意,等到發覺宋玉章是真存了弄死他的心思也暴躁了。
兩人很快打作一團。
宋玉章原本就不是孟庭靜的對手,如今身體受創就更力不從心了,不過他夠下三濫,專衝著孟庭靜的重要部位下手,孟庭靜狼狽地擋了一會兒,發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興奮了起來。
兩人正是貼身肉搏的狀態,宋玉章馬上就察覺到了,立即在孟庭靜鐵青的臉上糊了個大耳光,推開孟庭靜站了起來,孟庭靜也跟著爬了起來,他捂著臉,盯著宋玉章的背影,惡向膽邊生,恨不得就在此時此地把宋玉章再幹一回!
宋玉章送了孟庭靜一個耳光又很悔。
這樣的行為太像個氣急敗壞的兔子了!
宋玉章背對著孟庭靜,平息起伏之,他心平氣和道:“孟兄,我睡糊塗了,多有冒犯,對不住。”
孟庭靜自己是個喜怒無常的性子,對宋玉章這忽然的態度轉變竟一點都不覺著有什麽,反而冷冷道:“你確實是糊塗了。”
宋玉章真他媽想把孟庭靜的頭給擰下來。
無話可說,真的是無話可說。
宋玉章有過數不清的情人,什麽性子的人他都能津津有味地咂出好味道,孟庭靜不行,孟庭靜從裏到外,實在是沒有一點可愛之處!
宋玉章不想再理會他,幹脆回到床上重新蓋好被子預備繼續修行。
孟庭靜手背在身,雕像一般站了一會兒,走到宋玉章的床前,他看了宋玉章的脖子,覺著很刺眼,然便伸手去拉扯宋玉章的睡衣。
宋玉章一扭頭,眼睛裏冒出了火光。
孟庭靜不管,板著張臭臉往裏瞧,見宋玉章的身軀隻有他留下的印記,麵色終於是緩和了一點。
“孟庭靜。”
宋玉章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孟庭靜有些紆尊降貴地看向他。
宋玉章薄唇微動,字正腔圓道:“你給我滾。”
孟庭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宋玉章,“你再說一遍。”
“滾。”
宋玉章顯然是懶得再同他多說,他這樣輕慢的態度令孟庭靜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他冰冷道:“宋玉章,你不要以為你同我睡了一覺,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
宋玉章無比愕然地看著孟庭靜。
他發覺他真的是遇上了個怪物。
這一回,宋玉章終於是徹底悔了。
他不是不該招惹孟庭靜,他是壓根就不該來到海洲。
到了這個地步,宋玉章反而釋然了。
都說有得必有失,孟庭靜救的他,孟庭靜陰差陽錯地將他送進宋家,好,那麽他們現在算是兩清了吧。
宋玉章真正地達到了苦修脫俗的境界,他和顏悅色道:“孟兄,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有些累了,想休息,可否請你先離開?”
宋玉章這樣,孟庭靜卻又不舒服了,他挑不出宋玉章話裏的錯,手背在身互相摩挲了一下,眼睛四處晃了一下,看到床頭有顆血紅的鴿血石,目光停頓又看向宋玉章,“有些事,你我心照不宣,你別以為我真會對你縱容到底。”
這已經幾乎是挑明了宋玉章這假少爺的身份了。
宋玉章靜靜躺著,溫和地一點頭,柔聲道:“我知道了。”
孟庭靜看他似是心悅誠服,心裏的那一點火氣就慢慢散了,在床上坐了下來。
他一坐下,宋玉章立刻就垂下了眼睫不想看他。
孟庭靜沉默片刻,肅然道:“前夜,你我都有些衝動,我想你本來也未曾懷有好意,隻是你未曾得逞,也不能算我欺負了你,對不對?”
“對。”
“嗯,”孟庭靜將是非理順,愈加傲然地擺起架子來,“不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會賴賬。”
宋玉章心平氣和道:“孟兄,這你多慮了,咱們不過是一夜露水情緣,你不必放在心上。”
孟庭靜醞釀好的長篇大論被宋玉章這風過無痕的態度給有些打亂了,他又是沉默片刻,目光銳利地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麵帶微笑,滿麵平和,顯然是緩過勁了。
那慌亂掙紮,風情冶豔,被他逼得汙言穢語憤而扇他耳光的宋玉章又不見了。
孟庭靜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怒氣,他語氣也冷了下來,道:“宋兄可真是大方。”
“哪裏哪裏,”宋玉章淡笑道,“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
孟庭靜幾乎是有些坐不住,他慢慢攥緊了手,切齒道:“宋兄雖這樣說,前夜也確實是吃苦受罪了,我想宋兄你如此生疏緊張,應當是初次吧?”
宋玉章極少與人鬥氣,他是心性通達之輩,往往是別人越是想要激將他,他卻越是冷靜,沒有這樣的心理素質,他也幹不了那一行。
“孟兄說的不錯,”宋玉章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唇角微勾,“孟兄說不會賴賬,難不成是要給我開苞賞錢?”
孟庭靜來時全然沒有往那方麵想過,他想說的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麽他願意對宋玉章負起責任,隻要宋玉章肯好好地跟著他,他可以既往不咎,他們兩人也或許可以組成一個好的全新的模型。
然而宋玉章的態度卻是令他感到一種別樣的羞辱,這種羞辱之感全所未有,將他內心僅剩的一點得意喜悅都碾壓成了粉末,孟庭靜幾欲發抖,然而他並未將這種心情顯露,忍耐了心中異樣的痛楚,極為冷淡道:“你放心,總不會比你賞給玉仙那一萬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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