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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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秦知意有點意外,公寓的麵積居然隻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並不像富豪們動輒購置的幾百平奢華平層大宅。
    是很普通的三室一廳,其中兩個房間被改造成了書房和健身房,裝潢擺設都很簡單。
    所以隻有一個房間可以睡,怪不得她最開始提出來公寓的時候,宋鄴的反應就很不自然。
    秦知意參觀了每個房間,進去的時候宋鄴在洗水果,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洗水果。
    那葡萄皮都快被他洗爛了。
    秦知意走到宋鄴身邊,將細白柔軟的手放在他腰間,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果不其然,掌心裏的那塊皮肉瞬間繃緊。
    秦知意笑意更甚,手指若即若離地向上,滑到他結實有力的小臂。
    “別洗它啦。”
    別洗它了,言下之意就是——
    言下之意是什麽宋鄴根本不敢想,他被迫轉身麵對秦知意。
    讓宋鄴從未敢想象過的一幕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浴室蒸騰著霧氣,而他手心卻不受控製地冒出冷汗,直到手掌被人握住,觸碰上軟滑如綢緞的瑩白。
    秦知意將他按坐在床邊,長腿跨上去坐著,然後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宋鄴。”
    被叫到了名字,宋鄴隻好看向她,雙手卻還是哪兒也不敢碰,最後隻好摳緊了身下的床單。
    “想不想?”秦知意輕笑著,綿軟的指腹觸碰著他的下頜、鼻梁、臉頰。
    宋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秦知意捏住了他的耳垂,低低地說,“放鬆,你這麽僵硬,我會很痛。”
    帝都的盛夏,雨水並不常見,但今晚卻淅淅瀝瀝下了許久,啁啾的鳥鳴被掩蓋在雨幕中,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
    天光大亮,宋鄴忽地醒過來。
    他張了張嘴:“昨晚……”
    秦知意白他一眼,“睡了啊,不然你以為做夢呢?”
    說著,秦知意蹙眉,“你那是什麽表情,好像我強迫你一樣。”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宋鄴手忙腳亂地解釋,有了昨晚的經驗,他現在倒也敢抱著身邊人了。
    秦知意沒好氣地推他,“去去去,重死了,我這有正事呢。”
    宋鄴躺回他那邊,看秦知意在手機上劈裏啪啦地打字,像是在發微信。
    “你在跟誰發消息?”宋鄴狀若不經意地問。
    “溫學長。”秦知意回答說,“中午有個同學聚會,他問我要不要去。”
    一聽這個名字,宋鄴就酸得要死。
    他冷不丁想起從前那段時間。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個節日,他在地下室老老實實吃完了秦知意留給他的食物和水,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朵紙折的雪絨花。
    宋鄴知道年輕的女孩都喜歡過熱熱鬧鬧的節日,所以想等她下了晚課回來將這朵雪絨花送給她。
    但他等到零點即將要到來,秦知意卻還是沒回家。
    擔心焦慮之下,宋鄴用秦知意留給他的舊手機撥通了電話簿裏唯一的號碼。
    鈴聲鍥而不舍地響了許久,電話才被接通。
    不同於以往的脆甜嬌俏,秦知意的聲音慵懶而又迷離。
    “對不起哦,我忘記告訴你今晚不回家了。對了,我爸應該也不在家吧?他在出差,應該後天才會回來,你可以偷偷去家裏拿點零食吃,鑰匙在門口的花盆
    ……
    宋鄴又嫉又恨,想把秦知意腦海中所有與他無關的記憶全部抹除。
    宋鄴麵色冷下來,聚會上保不齊就有她的前男友,於是開始思索阻止她參加同學聚會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知意發完了微信,眼神橫過來,一副不怎麽待見他的樣子。
    宋鄴剛才還顯得有些冷厲的表情驟然變了。
    是不是他昨晚表現得不好?
    死也要死個明白,宋鄴咬咬牙將這疑慮問出了口。
    果不其然,秦知意斜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嫌棄,“你自己心裏沒數?”
    “……”
    秦知意的不待見並不是沒有道理,昨天晚上有兩三次她都想直接把宋鄴踹下床。
    秦知意從來就沒睡過這麽笨的,怪不得這麽多年娶不到老婆,就這技術,誰願意跟他啊!
    不過又轉念一想,按原劇情裏的描述,宋鄴這十幾年一直醉心於工作,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
    技術稀爛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也不是沒有優點,起碼身材很棒,有肌肉但不過分健碩。
    秦知意勉強給他打個59分,差一分及格。
    但這一分就是天塹鴻溝。
    “哼。”秦知意沒好氣地在被子底下踢了踢他的小腿,“去做飯,我餓了。”
    宋鄴覺得自己可能有病,總之被她踢到的那塊皮膚麻酥酥的,還想再來一下。
    但秦知意並不搭理他,一翻身,卷走所有的被子睡回籠覺去了。
    宋鄴把昨天買來的水果仔仔細細切好擺盤,有臨時打電話叫人送了一些生鮮食材過來,這才總算做好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一個小時之後,秦知意終於起床,她裹著宋鄴的睡袍,寬大的領口根本遮不住多少,鎖骨和胸口處斑斑點點的印記清晰可見。
    宋鄴清清嗓子,“下午有空嗎?”
    秦知意掀起眼皮,“不是跟你說了我中午要去參加同學聚會?”
    “我想下午和你去選戒指。”
    宋鄴很想把之前托宋老夫人買的藍鑽送她,但至今工匠還沒鑲嵌好,隻能暫時作罷。
    “選一對對戒,然後再買個鑽戒。”
    不料,秦知意突然眉心緊蹙,這和她想象中的發展有些差別。
    她放下湯勺,瓷器碰撞之間發出很輕微的聲響。
    秦知意正色道:“宋鄴,我覺得有些話得說清楚。”
    宋鄴直覺有些不妙,逃避道:“先吃飯,你不是餓了麽。”
    然後不停地往她碗裏夾些食物。
    秦知意平靜地看著,沒打斷他的動作,但也沒耽誤她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老宋,咱們倆隻是協議結婚,當初彼此之間都沒什麽感情,壓根談不上從一而終。”
    “而且咱們都是成年人,現在也不是舊社會了,不興過去恪守貞潔那一套。”
    看著宋鄴的臉色慢慢沉下來,秦知意想了想,言辭委婉了一些,“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是說咱們這個婚姻,有跟沒有差別不大,本質上都是自由人,所以昨天晚上……你別太往心裏去。”
    秦知意說完,繼續低頭吃她的飯。
    宋鄴臉色很難看,過了半晌,突然道:“誰說當初沒感情?”
    秦知意仔細回想書中劇情,每個犄角旮旯都回憶了一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領證之前我們都不認識彼此。”
    “你記錯了。”宋鄴斬釘截鐵道。
    秦知意不信,隻當他是耍賴,“我哪兒記錯了?我當時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糊咖,上哪認識首富去。”
    “要不是我大伯陰差陽錯救了你一次然後攜恩圖報逼你娶我,咱們倆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見麵。”
    宋鄴在心裏一句一句地反駁,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絕不是這樣,但宋鄴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在蒼岐市的最後一天,也是他能夠隔著千萬裏穿越到她身邊的最後一天。
    那天他在蒼岐遇到了山洪,而記憶中救了他一命的,是秦耀庭不假。幾個月前他尚沒有恢複記憶,會有這場婚姻也確實是為了回報救命之恩。
    但山洪爆發的那一天,秦知意也和她的父親去了蒼岐市旅遊。
    宋鄴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可他根本無法向她證明,如果這時候把過去的事情說出來,秦知意隻會認為他在編故事,對他的信任和好感隻會一降再降。
    宋鄴不明白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攤上這種事情,又攤上這麽個沒心肝的。
    宋鄴的臉色難看得嚇人,陰沉著臉說:“我不知道你居然是這種想法。”
    秦知意:“……你要是覺得我不負責任傷害你感情了,那我跟你道個歉?”
    宋鄴一聽,更氣了,忍了又忍,才勉強克製住把眼前人鎖在屋裏一輩子都不放她出去的衝動。
    過了會兒,見秦知意吃飽了,宋鄴硬邦邦地說:“是去劇院還是回家,我送你。”
    秦知意:“不用啦,我叫司機過來就行,都九點多了,你上班去吧。”
    宋鄴堅持,寸步不讓,字眼咬得很重,“我送你。”
    秦知意拗不過他,隻好說回家。
    把人送回家,宋鄴也沒急著出門上班。
    宋沅看了看鍾表,又看了看他爸,滿臉不可思議。
    都十點半了,他爸居然還在家?實在是反常。
    不過昨天晚上他就沒看到他爸的身影,也沒看到秦知意。
    宋沅眼珠一轉,鬼鬼祟祟湊過去,“爸,你倆昨天夜不歸宿啊?是不是有重要進展了?”
    宋鄴心情正差,敷衍道,“大人的事,別瞎打聽。”
    宋沅不服氣地撇嘴,心想昨天花籃的事他還沒計較呢,大人真是小心眼兒。
    宋沅哼哼唧唧地出門打球去,過了會兒,老管家又滿臉喜慶地過來。
    老管家對兩人夜不歸宿的事情心裏有數,昨晚那些煙花和無人機,他在家裏隔著這麽遠都看到了,實在是壯觀。
    太太離得近,又是當事人,肯定更歡喜,要不怎麽兩人一晚上都沒回家呢?
    “休息休息也好,我叫廚房做了一些補身體的東西,中午在家吃吧。”老管家慈愛道。
    宋鄴微頓,正要說話,神采奕奕的秦知意從樓上下來。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白色及膝的連衣裙,戴著瑩潤的珍珠耳墜和手鏈,連頭發絲都透露著精致,無一處不美麗。
    老管家笑容更甚,太太狀態這麽好,想必昨天晚上過得還不錯。
    “太太,中午在家吃飯嗎?我再去讓廚房加幾個小菜。”老管家懷著親切期盼道。
    秦知意笑著搖搖頭,“不用啦,王叔,我要去參加同學聚會,晚上再回來吃飯。”
    老管家有些遺憾,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轉向宋鄴,說:“那先生中午在家吃吧,吃過午飯再去上班。”
    宋鄴:“不了,我也去參加同學聚會。”
    話一說出口,老管家和秦知意雙雙同時感到意外。
    老管家很迷茫,先生這輩子……也會參加同學聚會?
    而秦知意是覺得有些不妙,“你參加什麽同學聚會?”
    宋鄴:“你的同學聚會在哪?”
    秦知意:“在維多利亞酒店。”
    宋鄴點點頭:“正好,順路,我也在維多利亞酒店。”
    “……?”
    十五分鍾之後,全黑的幻影穩穩當當停在酒店門前,秦知意氣鼓鼓地下車,看也不看身後就往裏走。
    宋鄴將車交給門童,三兩步追上她。
    秦知意猛地轉身,質問道:“有意思嗎?”
    宋鄴黑著臉,“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一起參加同學聚會怎麽了。”
    “我這樣給你丟臉了?還是我見不得人?”
    秦知意抓狂,“你能不能對自己的首富身份有點自覺性,你往那一坐,叫別人怎麽自在地聊天吃飯?”
    宋鄴頓了頓,悶聲道:“那我不管,來都來了。”
    最讓人無奈的三句話:來都來了,大過年的,還是孩子。
    秦知意無可奈何,帶著他去前台。
    前台小姐姐職業素養非常高,見這兩人在大堂裏吵了半天,也依然笑得很和善。
    秦知意報了同學們訂好的包房號,又問,“請問還有空餘的包間嗎?”
    前台小姐姐點點頭,“有的,608,706和880都還沒有預定出去。”
    宋鄴突然開口道:“我要607。”
    秦知意他們的包間號是606,那麽他要個最近的607,這總可以吧。宋鄴自認為自己已經非常大度。
    “給他來個607。”秦知意翻了個白眼,掏出錢包,準備刷卡。
    而前台小姐姐非常尷尬地說:“不好意思,607已經有預約。”
    宋鄴忽然笑道:“正好,那就不用麻煩了。”
    天意如此,讓他跟著一起去606,很好。
    秦知意想了想,“那就608或者706,一個在正樓上,一個隻隔了一間,都不遠。”
    宋鄴:“我不同意!”
    兩人僵持不下,前台小姐姐沒了法子,勸誰誰都不聽。
    突然一道溫和的笑聲突兀地插進兩人的爭吵聲。
    兩人暫時休戰,扭頭看,是溫城柳。
    不顧宋鄴的黑臉,秦知意笑著揮手打招呼,“溫學長。”
    溫城柳走近前來,問:“怎麽了小秦,怎麽還不上去?”
    秦知意笑笑,“沒什麽事,學長你先上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她很想吐槽一番,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有個神經病老公,傳出去不好聽。
    秦知意歎氣,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個強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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