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山的那邊還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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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黃正乾的突然介入,魏無疆和葉知章終究沒能再打起來。
    黃正乾邀請吳桐等人在白羊宮住下,吳桐自然是十分願意的,賀子衿不以為然,白發老頭魏無疆雖沒表態,但也算是默許了。
    今晚的白羊宮繁星璀璨,葉知章和魏無疆一同待在黃正乾的屋內,這和諧的氣氛就如同白天的大打出手在此刻冰釋前嫌一般。
    白羊宮弟子特意打掃出了兩間廂房供他們暫住,賀子衿要了一間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內,哪也不去。
    雖說被告知不許隨意走動,但一直關在屋裏也憋的慌。吳桐索性出了屋,沿著山體回廊來到了一座小亭子處,靠在亭子旁邊的欄杆就開始欣賞著青城山的美。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這些秘密連他自已都不知道,他雖會幾招江湖把式,但卻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他無名師指點,卻能施展蜀山的獨門劍招。然而這些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黃正乾卻好似了如指掌。看來,若想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還是得去問問黃道長才行。
    黃正乾離開了住所,來到了吳桐身後。他並沒有刻意隱藏身形,所以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吳桐便已發現了他。
    吳桐回過身,望向一臉慈善的黃正乾,恭敬的行禮道:“黃道長。”
    黃正乾走上前去,問道:“怎麽,睡不著嗎?”
    “嗯。”吳桐點了點頭,對於一身仙風道骨模樣的黃正乾,吳桐打第一眼起,就充滿了敬意。
    “是激動的睡不著?”黃正乾如同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語道破。隨後來到吳桐的身旁,與他一起坐了下來。
    吳桐本來就想問黃正乾自己身上的秘密,既然他來了,吳桐哪能放過這個機會。他坐下後便開門見山的問道:“道長,我從未學過武,為什麽白天我能夠施展蜀山的獨門絕技?”
    “嗬嗬。”黃正乾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道:“因為有些東西,你本身就會的,無需去學?”
    “啊?”吳桐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黃正乾指了指他的額頭,繼續說道:“這裏,是你與身俱來的天賦。”
    “道長,您就別賣關子了。”吳桐沒好氣的說道:“如果是我與身俱來的東西,為什麽我自己不知道呢?”
    “這就要你自己去感受它的存在了。”黃正乾說著,隨後他朝吳桐伸開了自己的左手,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吳桐看著那隻蒼老的手,愣神了片刻,問道:“什麽也沒有啊。”
    黃正乾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用這裏去感受。”
    吳桐似懂非懂的閉上了眼睛,用意念去“看”他的左手,卻發現他的手上流光滿溢,活如螢火蟲在上麵飛舞。吳桐笑了,他睜開眼睛,欣喜的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東西了……”
    “那便是氣。”黃正乾欣慰的說道:“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氣,世間萬物均存在著氣。你天姿聰穎,身懷上品仙根,天生能夠感受世間的氣,你能將這些氣為你所用。氣也是一個武者的根本,三教九流的憑仗,感受了氣才能讓自己在這個江湖,有一席之地。”
    吳桐聽不懂這些事情,他隻是問了一個自己比較感興趣的事,道:“我能成為白發老爺爺那樣的高手嗎?”
    “當然。”黃正乾肯定的說道。
    吳桐聽到這裏,異常的興奮。他自小就喜歡闖蕩江湖,喜歡做幾把木劍竹劍,別在腰間當個大俠,就如同評書小說中描述的那樣,一人一馬,劫富濟貧,快意江湖,好不逍遙自在。
    他很崇拜那些闖蕩江湖的俠客們,總幻想著將來有一天別人看見他,能夠喊一聲大俠,那樣他便也心滿意足了。隻不過家中母親管的比較嚴厲,一直不喜歡自己與這方麵搭邊,比起他的大俠夢,母親則更希望他能多讀點書,將來考個狀元。她曾經說過,自己的爹好像就是位狀元郎,當年進京趕考之後,恰逢天下大亂,他也沒有了一點音訊。
    看到吳桐那一臉向往的神情,黃正乾笑了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對那些未知的事物都特別好奇?”
    吳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依舊沉浸在喜悅之中。黃正乾則繼續說道:“探索未知的神秘以及那份喜悅是好的,就比如我,打小就上了山,天天呆在蜀山那幾間院子裏修行練功,我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坐在屋頂上一邊望著蜀山一邊發呆。我那時候常常在想,蜀山的那一頭,到底是什麽呢?”
    “我曾幻想過很多東西,直到我二十多歲第一次下山的時候,我偶然翻過蜀山,我才知道原來山的那邊依舊是山。那時的我大夢初醒,幡然證道。”
    “那是我第一次下山,也是唯一一次下山。
    “至此,我就一直留在了山上。即便是後來到這白羊宮擔任住持,我也一直未下過山。”
    吳桐聽著這個故事,不明所以。
    黃正乾歎了口氣,又說道:“可山的那邊到底是什麽,也要自己親自去看了才知道,就比如我,若當時沒有去看一看,哪裏會知道山的那邊還是山,你說呢?”
    吳桐本已打消了當大俠的念頭,可如今在這白羊宮,就在這一刻,他又重拾了自己的想法。大俠是江湖人,哪個大俠沒有闖蕩江湖的經曆?他決定回去之後,便走出青州、走出川蜀,去看看這個江湖,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
    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趁著夜色,莫鬥仙借巡夜為由出了白羊宮,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破木屋前,他這回並沒有進去,而是朝裏麵看了一眼,隨後柔聲說道:“裏麵的是師姐吧?白日裏一直躲在暗處偷窺的也是師姐吧。”
    木屋裏麵,並沒有聲音回應。
    莫鬥仙顯然早已猜到了,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而是繼續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其實早就發現了師姐,隻不過魏師叔和那孩子的突然出現,讓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他們身上罷了。”
    “他還真像師姐呢,模樣像,連能力也像。”莫鬥仙喃喃道:“師姐放心,師父已經替他抹去了雲遊真人種下的烙印,這樣所謂的天命就無法找到他了,也算是成了師姐的心願了。”
    小木屋依舊沒有傳出任何回應,就好像莫鬥仙一直對著空氣在說話一般。
    莫鬥仙微微一笑,不在說話,而是轉身就回去了。
    莫鬥仙剛離去沒多久,一道靚麗的身影便出現在小木屋內,這道身影正是莫鬥仙心心念叨的師姐,蘇曉曉。
    她離開了木屋,跟著莫鬥仙離去的腳步,也往白羊宮而去了……
    她並沒有進去,而是沿著整個後殿悠哉悠哉的散著步。這個時間段,所有人都睡著了,整座白羊宮死氣沉沉,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在店門外,有個女子在一步一步走著兒時的回憶……
    此時的莫鬥仙早己回了屋,弘正大師和寶姝上師也已睡下,白發老頭回了自己房間休酣。賀子衿一晚上都在房間裏沒有出來,吳桐趴在欄杆上昏昏欲睡,黃正乾盤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突然,黃正乾睜開了雙眼,他從椅子上下來,朝不遠處的大殿望去。蘇曉曉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她同樣抬頭看向正中大殿的屋簷之上。
    此時的大殿屋簷之上,站著一個人。
    一個五十多歲左右的男人。
    他溫文儒雅,一襲青袍在空中無風自擺,風度翩翩,盡顯風流。
    這個人,蘇曉曉快二十年沒見過了。
    她來這裏的目的,也就是在等著這一刻。
    她停下腳步,看向那人。同樣的,屋頂上的那人也在看向她。
    蘇曉曉莞爾一笑,臉上盡顯女子百態。
    四目相對。
    他的眼中,慈祥萬千。
    她的眼裏,萬千柔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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