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俠客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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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螺山升仙台。
    此時那刺骨的寒風已經漸漸褪去,山頂之上躁動的氣蘊也全部退卻。王重陽端坐在升仙台正中央的坑底,靜氣凝神的呼吸吐納著。
    此刻的她能夠發現,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與天地共鳴一般,自身與天地融會貫通,達到了所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有了這一層微妙的變化,她知道,自己成了。
    雲遊真人站在升仙台邊緣,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初他遇到王重陽時,便知道此子體質不凡,隻是雖生而劍仙境,卻被各種塵世因緣所束縛,若有名師指點,借外力衝破這層束縛,那未來必定不可估量。
    所以他果斷收了王重陽為徒,因算到她九月九日出生,乃道教純陽之體,故給她取道號“重陽子”。
    如今看來,王重陽並沒有辜負自己多年的栽培。自己將她的潛能盡數開發出來了,也算功德圓滿,是時候功成名退了。
    王重陽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異常的高興。她收回替自己護法的幾柄小劍,輕輕一躍便出了大坑,來到雲遊真人身旁。
    “弟子重陽多謝師父。”王重陽抬手做揖行禮,微笑道。
    “徒兒不必多禮。”雲遊真人一甩拂塵,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道:“你自身本就有這番造化,為師也沒有過多幫忙,無非是順水推舟,引導一下罷了。”
    “沒有師父多年來的栽培與養育,徒兒怕幼年就已死了,哪有如今的成就。”王重陽收回笑臉,認真的說道。
    她清楚,自己能有這身本領,都是麵前之人所教授的,所以她打心底十分敬重他。
    雲遊真人微微一笑,道:“如今你已步入道家一品登仙境界,為師也已經沒什麽可以教給你的了,剩下的路,就要靠自己去走了。”
    “師父?!”
    王重陽一聽,便知道師父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本想試圖開口挽留,卻不曾想自己的師父早已有了這個打算。他抬手阻止王重陽繼續說下去,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為師知道你有些舍不得,但你繼續跟在為師身旁隻會對你的修行百害而無一利。我們修道之人要獨自遊曆世間,踏遍千山萬水,看盡人生百態;才能找到一門屬於自己的道,方能有始有終。”
    “為師心意已決,咱們師徒就此別過吧!”
    “師父……”王重陽看著麵前的老人,先前的喜悅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失落感由然而生,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雲遊真人麵露微笑,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笑道:“傻徒兒,你傷心啥,你獨自遊曆世間,追求自己的道,這也是一種曆練啊。當年師父我也是在跟你差不多的年紀離開了師門,這麽多年來,走遍了五湖四海、萬水千山。踏足的名川古跡數不勝數,若不是靠著這些年的閱曆積累,為師哪有如今的成就啊。”
    “師……”王重陽依舊還想說些挽留的話語,不曽雲遊真人收起來原來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轉而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說道:“你難道連為師的話也不聽了嗎?”
    王重陽呆呆的看著他,眼含淚光。
    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這麽多年來,雲遊真人可算是第一次對自己凶了。
    王重陽臉一梗,哭著轉身離去了。
    望著王重陽離去的背影,饒是見過了人生百味、經曆了世事無常的他,也不由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雖活了幾百歲,卻也隻有她這麽一個徒弟啊,多年的栽培,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孫女看待,可他沒辦法,這一步是遲早要來的。
    他歎息一口氣,望著身前的升仙台,苦笑道:“黃正乾啊黃正乾,你大逆不道竟想違背天理。看在你爽快‘借劍’的情麵上,貧道最後再幫你一把吧。”
    說罷不知從哪裏摸出一麵小旗子出來,手一揮便將那旗子插入升仙台的中心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旗子一觸地麵,竟然消失不見了,仿佛與周遭的亂石融為一體了一般。
    雲遊真人不去理會這些,而是抬頭看了一眼永州鬼城的方向,麵無表情,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幾日之後,從遙遠的最北方,一道震驚整個江湖的傳聞流出。蘇夜在靈山山頂小靈天上擊殺了靈山老祖趙磐,成了冀國靈國,兩座江湖毫無爭議的天下第一。
    不久之後,江湖上又傳出一位白衣劍仙遊曆世間,濟世為民、匡扶正義的傳聞。而據說此人便是當初在青城山白羊宮中,打敗了莫鬥仙的王重陽。
    江湖上幾件大事的頻繁發生,讓這個本該太平的祥和十二年重新熱鬧起來了。為此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輩聯合起來,重新製定了天下武榜前十,就以近年來在江湖上活躍的程度做為比較。其中蘇夜穩坐天下第一的寶坐,而王重陽也因為打敗了莫鬥仙而意外登榜,代替他成為了新的天下第十。
    由於靈山因為老祖宗趙磐的死,靈山劍池再也沒有能力與蜀山爭奪天下第一宗的能力了。甚至是整個靈國江湖,因為趙磐的死也將變得一蹶不振,至少二十年的時間,是沒法再與冀國江湖,一較高下了。
    當然,這些很多都是後話了……
    在永州折騰了近一個月的蘇曉曉母子,也終於回到了青州。
    原本隻是山上一天,卻因為各種事而耽擱了三天,對此吳桐以為回到客棧後會麵對母親的大發雷霆,卻沒想到母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沒事人一樣,這倒是讓吳桐暗自鬆了口氣。
    這趟經曆可是令吳桐印象深刻啊,他都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徐小姐,與她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了。
    不過,當他一回來迫不及待想去找徐小姐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徐小姐與自己最好的兄弟餘霖成親了,並且兩人也已經離開青州了。
    他聽到這個消息後,呆呆的杵在徐小姐家門前,久久未曾挪動。
    他就這樣,在那裏站了很久很久。那一刻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這些年來自己與她所經曆的一切,這一幕幕就像走馬燈一樣。從初遇,到初識;從同窗之誼,到無話不談的好友,再到暗戀的對象……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仿佛還是昨日一般。
    他看著徐小姐家那扇緊閉的院門,此時就仿佛置身於自己離開青州時的那一刻。門口的徐小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裏,衝自己微笑著說道:一定會等你回來……
    他多麽想衝上前,想要觸摸徐小姐,想要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一聲:我不走了……
    可是,吳桐觸摸到的,隻是冰冷的門板罷了。
    他無力的癱坐在台階處,眼裏滿含淚水,卻怎麽也哭不出聲來;他的靈魂仿佛就在此刻離體了一般,他的心死了。
    誰能想到,自己的初戀還未開始,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而且對方嫁的,還是自己的結拜兄弟,這種事情換成誰能夠受得了呢?
    夜裏,吳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蘇曉曉望著滿眼無神的兒子,做為過來人的她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正準備勸勸,卻發現他根本沒心思聽別人說話,一到家,便將自己鎖在了屋內,連飯也吃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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