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一葦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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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望著麵前的中年儒生殷武周,神情巨變,體內氣蘊暗潮湧動,拉開架勢,擺出了一副隨時都準備出手的樣子。
殷武周看著白衣女子那如臨大敵般的模樣,趕緊擺了擺手,說道:“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殷武周說罷,便緩緩朝她走去,手中絲毫沒有任何動作,就連體內的氣蘊也不曾半點流轉的痕跡。
雖說殷武周表現的如此友好,但白衣女子並不知道他是敵是友,雖說沒有主動出手,卻也不曾卸下身上的防備。
殷武周走到白衣女子的身旁,望著麵前這水波蕩漾的豫江,問道:“姑娘為何不過江去?”
白衣女子沒有話說,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殷武周回頭看了一眼江對岸的稷下學宮,似乎是明白了什麽,笑道:“你是在顧忌那個吧。”
“其實如今的稷下學宮,也沒什麽好顧忌的。”殷武周繼續說道:“老夫子周勃不在學宮,韓童也閉關了,剩下個徐來其實不足為懼。”
“江南的避劍山莊廣大英雄帖,想讓天下名門正派一起去討伐魔教餘孽。一個小小的餘孽,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嗎,可想而知,這其中也不單單隻是討伐魔教餘孽這麽簡單。”
“別的門派都已經集合了起來,火急火燎的朝這廬陵地界而來。他稷下學宮做為東道主,卻是沒有半點動靜,這徐來也無非是想保存實力罷了。”
殷武周自言自語說了這麽些,也不管一旁的白衣女子聽得懂聽不懂,也不管她會不會在意去聽,反正他就要說出來。
這話看似說給白衣女子聽的,其實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沒有去理會白衣女子的神情,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姑娘,我來給你打個樣。”
說罷,殷武周隨手扯下江岸邊的一杆蘆葦給丟入江中。隨後他身形一躍便跳下江去,正好落在了那杆蘆葦杆上。
他體內氣蘊流轉,那杆蘆葦就好似有了動力一般,在著江麵上快速行駛著,就要往那江對岸而去。
殷武周身輕如燕,那輕如鴻毛的蘆葦在他腳下就如同一葉扁舟一般,即快又穩當,可著實把在江岸上觀望的白衣女子給看的瞪目結舌。
一葦渡江,輕功了得。
饒是在同等境界下的白衣女子,都確信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幕。可想而知,那殷武周的實力是何等深厚,估摸著,都快接近巔峰的地步了。也萬幸對方對自己毫無敵意,要不然真打起來,自己恐怕在他手上討不到半分好處。
難怪在自己來這邊之前,師父千叮嚀萬囑咐,務必叫自己行事低調小心。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地之大,臥虎藏龍者不甚其多。
今日,她也算是見識到了。
江麵上,那殷武周就這般輕巧又簡單的借著那杆蘆葦來到了江的對岸,隨後腳尖一踩,一個躍起便棄了蘆葦,飛身上到了岸邊。
殷武周回頭看了江對岸的白衣女子一眼,沒有動作,之後便自顧自的朝稷下學宮而去了……
在夫子殿內,正殿之上的徐來徐夫子正在給底下那些前來參加座談的儒生讀書人以及慕名而來的江湖俠士們講著儒家的經典和奧義。
其實對於外行來說,聽徐夫子講那些東西確實會很晦澀難懂,猶如聽天書一般,根本聽不懂。但對於那些讀書人來說,他所講的這些對自己卻有很好的幫助。
甚至是那些學了儒家經典的江湖武者們,隻要將徐夫子所說的東西稍加參悟,對自己日後修行必然大有好處。
吳桐和顏奚鳳、顏珞珞因為來的較晚,靠前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就連位置後麵,都還擠滿了許多的人。
那些與儒家毫無關係的人,此時會出現在這裏,無非是想沾沾學宮的聖氣。聽說以前有個資質愚鈍的人,因為無意間聽了夫子的授課,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一朝頓悟,瞬間便成為了這天底下鼎鼎有名的武者和讀書人。
所以大家都奔著這個目的來著,想著來碰碰運氣,萬一我也如那個年輕人一般,在聽完夫子講課之後,同樣醍醐灌頂變成高手了呢。
吳桐雖去私墅讀了幾年書,但對那些東西絲毫提不起興趣,也算是個半吊子的儒生。顏珞凰就更如此了,自小便喜歡刀劍棍棒,常與各種兵器伴身,又如何會去學那張孔文章。他們三人當中,也就隻有顏奚鳳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儒家典故。所以在如今聽到徐夫子的座談時,她也是聽的最認真的那個,生怕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遺漏些什麽。
待座談快結束之時,徐來似乎感應到了什麽。他吩咐一位學宮的學究先生接著將座談講完,自己則悄悄離開了夫子殿。
其實不僅是徐來,在場的一小部分人同樣感受到了。待徐來離開之後,他們同時起身,在其餘人疑惑的目光中悄然退場。
顏奚鳳看著台下這一幕幕,很好奇的問道:“他們怎麽走了?”
“估計有好戲可以看了。”吳桐同樣感受到了那顧奇特的氣息。那是一種很強的壓迫感,是境界高深之人對境界低微的人施加的威壓。而要想感受到這種威壓,也必須達到一定的境界才行。
就比如三品境界。
所以還處在四品境界的顏珞凰感受不到什麽,但身為三品境界的吳桐就能感受到。
三人也沒在夫子殿多加停留,也隨著那些人的步伐離開了夫子殿。
待幾人離去之時,他們不遠處有位老者,正悄悄的,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著顏奚鳳和顏珞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浮現出一抹變態的笑容。
此時剛剛渡江而來的殷武周已經來到了學宮門前,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修為實力。學宮暗處藏著的幾位學究和老先生也都紛紛被逼了出來,他們都想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硬闖稷下學宮。
畢竟稷下學宮傳世千年,其間不斷湧現出飛升者,他們飛升之前都會給學宮施加一道庇佑,這便是所謂的聖人之氣。
有聖人之氣加持的稷下學宮,江湖中人無人敢來造次。就連當初名震天下的魔教教主肖丞,來稷下學宮也隻敢以拜訪的名義前來。
若要說像麵前這位中年儒生這般硬闖的話,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到過了。
殷武周不管這些,渡江的方式能有很多種,而他選擇了最高調的一種。一葦渡江,毫無隱藏實力,這不僅僅是做給兩對岸的白衣女子看的,更多的還是做給學宮看的。
殷武周的出現,吸引了學宮很多的高手。除了那些學宮裏的學生、先生以及學究外,就連那些慕名前來參觀遊玩的江湖高手同樣被吸引了。
他們都悄悄的注視著門口的變化,等著看這一出好戲。
這其中有位吊兒郎當的年輕道士,望著這一幕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對於那些人的目光,殷武周根本不在意。他也完全可以不需要去在意,因為那些人對於殷武周來說也不過是螻蟻罷了。就連學宮所謂的聖人之氣他也不在意,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種唬人的噱頭罷了。
他真正在意的人還沒出現,他在門口,屏氣凝神的說道:“麓林書院殷武周前來拜訪,徐來,還不現身一敘。”
“殷先生不遠萬裏從嶺南而來,真是辛苦了,在下接待不周,還請見諒……”
殷武周話音剛落,徐來的聲音便從整個學宮響起,聲勢之大,絲毫不遜色於對方。
聲隨風動,光聽其聲,未見其人。
這便是清風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