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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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貴誌拉上拉門走出去,地上的斑掀開了一隻眼皮,看向烏丸嵐。
    “你能騙得了夏目,騙不了我,你才不是妖怪,你就是一個狡詐的人類。”
    烏丸嵐攤手:“我沒說過我是妖怪。”
    斑被噎了一下,對方確實沒說過自己是妖怪,但是正常人類誰會變成貓咪?
    “看起來你很了解啊。”烏丸嵐湊近它,剛才夏目貴誌看起來踩了它一腳,但是實際上它肚皮上的毛都沒亂:“剛才我就想問了,妖怪都是你這樣的嗎?”
    他不難看出斑是為了夏目貴誌而把他帶來,現在也是為了夏目貴誌而‘威脅’他,這隻肥貓看起來重情重欲,比他見過的某些人類更有人情味,所以現在烏丸嵐也沒什麽害怕的感覺了。
    “那些卑賤的妖怪怎麽能和我一樣!”
    還有點自大。烏丸嵐笑笑:“這樣說來,這裏還有很多妖怪了?”
    “當然。”斑的短尾巴甩動了一下:“在你們人類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很多妖怪。”
    “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呢。”
    “因為你之前是人類啊,愚蠢的小子。”斑翻過身來,不耐煩地用爪子拍地板:“你因為和靈魂產生了羈絆,才會有了能看見妖怪的能力,這都是你從羈絆者那裏借來的力量。”
    “羈絆?”
    “沒錯,你現在變成貓咪的樣子也是因為這個。”斑走到烏丸嵐旁邊,把前爪放在他的額頭上,烏丸嵐感到熱流從接觸的地方遊遍全身,驅逐了筋骨中的寒意。
    斑收回爪子,拍拍他的後頸:“你之前受過很嚴重的傷……這個位置。”
    水流,石壁和疼痛,片段的記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烏丸嵐抬爪摸向後頸,現在那裏的毛發平整柔順,毫無受傷的痕跡。
    斑接著說:“貓咪的身體其實是妖力充盈的表現,這些妖力在保護並修複你的身體,等到修複的差不多了,就能變回原樣了吧。”
    烏丸嵐沒太聽懂,轉而問道:“那我身邊的那三個人,上次你們見麵的時候,他們是貓咪的樣子,他們也是人類嗎?”
    “拉我尾巴的那個小子啊……”斑聳動鼻尖:“他們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你身上的妖力就是從他們身上得來的,是一樣的味道。”
    所以是因為他們把妖力借給了自己,所以他們才變成了人類的樣子嗎?烏丸嵐抬起自己短短的前爪,無論多少次看到自己的貓咪爪子都會有恍惚的感覺啊:“那我的記憶……”
    “都說了會恢複的啊!笨蛋!”
    “他們三個還會變成貓咪……”
    “不知道不知道!”斑轉過身去:“不要再問我這種沒有意義又愚蠢的問題了!什麽時候力量消耗幹淨了,他們就不會再變成貓了!就是這麽簡單!”
    接下來烏丸嵐再問什麽,這隻胖貓都不肯再說話了。
    那三個家夥把力量借給了他?
    窗外的月光照在身上,好像有些暖洋洋的。烏丸嵐想,他們三個人現在會在著急的找他嗎?在他失蹤的時候,也會有人為了他而著急嗎?
    真是,很奇妙的感覺。
    “婆婆,請問這裏前天有沒有一個叫夏目貴誌的人入住?”《家裏的貓貓開口說話後》,牢記網址1“嗯……誰?”
    “夏——目——貴——誌!”
    “唔,怎麽了?”
    “他有在這裏入住嗎,婆婆?”
    “你們說誰啊?”婆婆慢吞吞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框,眯起眼睛再次問道。
    “啊!!”鬆田陣平絕望地把頭磕在櫃台上。
    這裏是長野縣青年旅店,裏麵的裝修看起來非常有年代感,老式的木製櫃子和皮沙發,還有櫃子後麵坐著的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戴著老花鏡,給手中淺綠色的毛衣收邊。
    這是一家很溫馨的店,但是對於現在火燒眉毛的三人就不太友好,因為那個婆婆耳背,他們從半個小時之前,就開始和對方重複上麵的對話。
    他們想過工作人員有可能會拒絕提供住客的信息,所以他們還提前偽造了一張搜查令——這對他們來說很簡單,但是萬萬沒想到,會是輸給了對方的耳背。
    萩原研二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手指捏緊櫃台側麵的邊角,再次問道:“婆婆,入住信息能給我看一下嗎?”不能放棄,這是最後的線索了,嵐還在等著他們。
    “入住什麽?”老婆婆也抬起眼看向牆上的鍾表,幹枯細瘦的手指靈活的把毛衣線收緊,係上了一個有些特別的繩結,她滿意地把毛衣抖開,鮮嫩的綠色一下子就讓采光暗淡的室內變得明亮起來。
    “啊、啊——”這時樓上突然傳出女人的尖叫聲,在寂靜的午夜尤為清晰。
    鬆田陣平從地板上爬起來,率先向樓上跑去,老舊的木製樓梯發出吱嘎的聲音,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萩原研二低聲說:“這裏交給我。”諸伏景光略一點頭,轉身跟上了鬆田陣平的腳步。
    “是為了喜歡的人才會這樣堅定吧,阻攔有緣人相愛可是會下地獄的……”輕輕的嘟囔聲從櫃台後傳出來。
    “您說什麽?”萩原研二沒聽清。
    “沒什麽。”老婆婆抬起頭,老花鏡後麵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清澈:“小夥子,你剛才說要找什麽東西來著?”
    “入住信息啊!婆婆!”萩原研二湊近她的耳邊喊道。
    “啊,入住信息啊。”老婆婆終於聽見了他說的話,細聲細語地說:“就在這裏啊,你自己看好了。”
    萩原研二接過那個牛皮紙的本子:“您……”
    老婆婆擺擺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拿著那件剛織好的綠色毛衣,佝僂著身子向樓上走去:“我也要上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可別是不懂事的孩子把我的畫搞壞了,我的畫都是頂好的東西呢。”
    萩原研二察覺到一絲古怪,但很快他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牛皮本子上,翻開本子,在倒數第二頁的位置上,找到了夏目貴誌的名字,和留下的電話號碼,他繞到櫃台後,抓起旅店的座機就打了出去。
    座機聽筒中發出嘟嘟的聲音,等待被接聽的時候,萩原研二的手心全都是濕乎乎的冷汗,如果這個電話號碼是假的,或者夏目貴誌不小心寫錯了……
    “您好,這裏是夏目貴誌,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萩原研二舔舔幹燥的嘴唇,用盡量輕快的語氣說:“您好,這裏是長野縣青年旅館,前幾天您在這裏入住,現在可以配合我們做一份問卷調查嗎?”“可、可以。”
    “第一個問題,請問您是哪裏人呢?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把家庭住址告訴我們嗎?”
    “……”
    鬆田陣平轉上二樓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家旅館是真的不大。
    昏黃的燈光和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狹小走廊,走廊的牆壁上掛著栩栩如生的油畫。二樓隻有五間房間,其中兩間打開著門,穿著睡衣的男人站在門口探頭,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出事的是最裏麵的那間房。
    隻圍著浴巾的女人光腳站在門口,抖著手指向屋裏:“長命、長命……”
    鬆田陣平用紙巾墊著手,打開了側麵牆上的燈,刺眼的白熾燈光瞬間照亮了屋裏的景象,鬆田陣平不由得後退一步,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剛才差點踩到了地上蔓延的血跡。
    衣櫃的門敞開著,受害者蜷縮著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片鮮紅流動的血液。
    身後追上來的諸伏景光,熟練的從兜裏翻出了手套,這都是在組織臥底時留下的習慣,不管走到哪裏都隨身帶著一次性手套,以防不時之需。
    他們兩個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血跡,走到死者旁邊,死者像是跪伏在地上,被麻繩綁住了雙腳,繩子從後背繞過脖頸……
    他們兩個合力把死者翻了過來,麻繩繞過死者的脖頸,勒出了紫紅色的淤痕,但是這並不是他的死因,真正致命的是他胸口的血洞,麻繩然後向下又捆住了他的雙手。
    “是肌鬆劑。”鬆田陣平指指死者微笑的嘴角:“麻繩隻是為了讓他體會窒息的痛苦,真正讓他不能掙紮的是肌鬆劑,同時肌鬆劑也麻痹了他的喉頭肌肉,讓他不能呼救……小姐,你是在衣櫃裏發現的他嗎?小姐?小姐!”
    門口的女人像是受驚的綿羊,鬆田陣平足足喊了她兩次,她才回神,唇色蒼白:“是、是的,我一打開衣櫃的門,長命他就從裏麵摔出來了,到處都是血……”
    諸伏景光的手指從死者脖頸上裸露的皮膚上劃過,又摸了一下傷口處,皺眉:“有些不對勁,根據地上的血和動脈的溫度,這個人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十五分鍾,但是他胸口處的皮膚溫度有些過於低了。”
    他拈起一塊暗紅色的血塊:“甚至已經凝固了。”這很不合理,因為人體體溫的原因,傷口處的血液應該是最後凝固,但是現在地板上的血還在流動,死者身上卻已經出現了血塊,就像是……
    “就像是人雖然死了,但是血液卻沒有停止流動一樣。”鬆田陣平說出了這句話。
    門口的女人狠狠打了個哆嗦,雙手抱頭,十指插進頭發,瞳孔緊縮,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是她……是她回來了!她回來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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