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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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總會對麵的高樓天台上,兩個人遙望著對麵燈火通明的夜總會,在黑暗中像是燃燒的燭火。
    女人坐在天台邊緣,黑色的作戰服完美的勾勒著身體曲線,夜風從下方吹來,卷起女人淡金色的長發,水綠色的眸色流轉間門風情萬種,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間門夾著一支女士薄荷煙,紅色的火星明滅。
    藍紅的燈光劃破夜幕,一輛警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女人吐出個煙圈:“警察?你把我叫來就是看這個?”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看不清麵容,哼笑了一聲,沒說話。
    這時女人看到了警車上跳下來的人,全副武裝,肩上還扛著火箭筒。女人的瞳孔微微縮緊,火箭筒是軍用裝備,如果隻是突擊檢查夜總會的話,是絕對用不上這樣的裝備,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進攻。
    “這是你做的?”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們運氣不好。”男人嗓音沙啞,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蛇或者蜥蜴從沙地裏爬行的聲音:“西園寺少爺找來的那兩名賭客,其中一個是偷渡入境。”
    “隻是偷渡的話,還用不上這些武器吧。”她已經看到單兵導彈了,這種武器甚至可以直接轟平麵前的夜總會。
    “我隻是好心提醒他們,這裏不隻是有偷渡客,還有上百名攜帶槍支的危險家夥,是個武裝暴力集團。”
    武裝暴力集團的事情在日本可大可小,有些合法的極道組織也會裝備槍支,但是他們表麵上都會有所收斂,比如給每十支槍配一個持槍證,或者定期給當地的政府補交罰款。但是偷渡和武裝連在一起就是完全不同的意義,是隨時有可能上升到武裝入侵的大事,警方不可能繼續坐視不理,如果事態繼續嚴重,還有可能牽扯到自衛隊。
    女人深吸一口氣,把短短的煙蒂在天台上按滅,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你這是在挑戰boss?還是……想要叛逃?”最後一個字落下,女人從天台邊緣翻身而起,手中的槍筆直的指向男人的眉心。
    “苦艾酒,冷靜一點。”男人麵對著近在咫尺的槍口,一動未動,聲音悠長地像是歎息:“叛逃什麽的也太搞笑了,別人不清楚難道你也不清楚嗎?任何人都有可能叛逃,隻有你我永遠不能。”
    女人依舊端著槍,用另一隻手卷起長發:“這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最好再給我一個別的理由呢。”
    “大概是不甘心吧。”男人笑笑:“或許還有些嫉妒?作為最被寵愛的苦艾酒,你難道就沒有這種想法嗎……被人當作磨刀石,隻是為了把真正的刀變得更鋒利,簡直糟糕透了不是嗎?有的時候就想要證明自己其實也是一柄好刀,作為刀在比鬥中斷掉,也好多作為磨刀石碎成渣吧。”
    女人走近男人,冰冷的槍口頂在他的腦門上,這時才能看出女人的身材高挑,甚至比那個男人還要高出一截,她勾起紅豔的唇角:“你計劃很久了吧?從他到東京開始,你就開始做手腳了吧?琴酒、長澤小鶴、田邊佐山……都是你的手筆。”
    男人的目光終於轉向她,女人接著說:“雖然我從來都不和組織共享消息,但是我能查到信息,boss也肯定知道,他現在還沒有警告你,是因為你還沒有越界而已。”
    “是‘磨刀石’的界嗎?《家裏的貓貓開口說話後》,牢記網址1”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啦。”女人收起槍,淩厲的氣勢消散,她又重新變回顛倒眾生的樣子:“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覺得你還不足以威脅到他的刀吧。至於你想要證明自己是把好刀,那麽你早就做到了,不是好刀的家夥可是沒有資格成為‘磨刀石’的吧。”
    女人轉身離開,背影消失在天台口,慵懶的聲音遠遠飄來:“下次這種無聊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和禿頭男人在天台上聊磨刀石,說出去都會被人嘲笑吧。
    一枚曳光彈帶著刺目的亮光劃過半空,照亮了男人像是諧星的臉,他帶著可笑的廚師帽,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壽司店下班的廚師,左眼帶著眼罩,露出的那隻眼睛瞳仁偏小,不像是人類的眼睛更像是豺狼。
    “以刀磨刀嗎?那就看看最後是誰能斬斷誰吧!”
    烏丸嵐、安室透和八方緒子蹲伏在二樓樓梯的拐角處,看著一樓大廳裏的激烈交火。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隻要他從這裏安全撤離,明天就算是有心人調查這件事,也是烏丸集團和西園寺的恩怨,和組織沒有半毛錢關係。
    但就在幾分鍾前,一枚曳光彈撞破玻璃飛進了大廳,緊跟在後麵的是三枚□□落在了賭桌上,最靠近的幾個倒黴家夥當場捂著眼睛哀嚎,門外同時響起了喇叭聲:“這裏是長野縣警方,裏麵的所有人立馬放下武器!”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說:“我好像聽到高明哥的聲音了。”但是聽不清楚,因為□□的原因,他現在耳鳴嚴重。
    旁邊的萩原研二:“什麽哥——聽不清楚啊!”
    鬆田陣平也喊道:“扔完□□再勸降就是耍流氓啊!”
    三隻貓喵喵半天,誰也沒聽見對方說的是什麽,他們還絕望的發現,比對貓咪的口型,隻能得到’喵‘。
    烏丸嵐他們也沒好到哪去,雖然他們在第一時間門就用手指堵住了耳朵,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輕微聽力受損。
    一樓的客人們都是穿著西裝的暴徒,他們在經過的短暫的眩暈後,大部分人很快就反應過來,扯過長桌上的餐巾擋住自己的臉,抓起衣服下的武器,在侍從的護衛下,邊打邊撤退。
    警方遭到了反擊後,迅速更換了比□□殺傷力更大的實彈,兩方徹底變成了交火,火箭炮炸開了夜總會的大門,碎石和硝煙一起湧了進來,烏丸嵐微微眯起眼睛。賓客們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這壓根就不是倒黴的警方在例行檢查,而是有預謀的進攻!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投降也是不可能的了,這些人隻好咬著牙繼續開槍。
    軍用火箭炮。烏丸嵐打消了混下去溜走的念頭,警方顯然是不知道從什麽途徑,已經得知了這裏的人攜帶槍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時間門卡的這樣恰巧,他一做完任務警方就到了。烏丸嵐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是他的‘兄弟姐妹’們在搗鬼,既不敢影響組織任務,怕被烏丸蓮耶責備,又想借警方的手除掉他,真是一舉多得。
    巧合的次數太多就不再是巧合。這種縮在背後,借刀殺人的手法,既讓他惡心,又讓他熟悉。
    樓下逐漸開始有人想要放棄抵抗了,畢竟他們隻是攜帶槍支,就算是被警方抓住,他們的家族也很快就能把他們撈出來。今晚的條子們像是瘋了一樣,還攜帶了火箭炮和單兵導彈,要是再這樣抵抗下去,說不定會被白白炸死。
    這樣想著就有人放低了槍口,想要走出去投降,忽然有一個人高喊:“該死的條子們!我們抵死不投降!”然後一枚手榴彈就從人們的頭上飛了過去,在門口炸開,好幾名警察被炸飛。
    艸!前排想要投降的人在心裏罵娘,這是哪個精神病!怎麽還他媽的隨身帶手榴彈?
    容不得他想太多,連續的火箭炮飛了進來,在他麵前炸開深坑,樓體搖搖欲墜,水泥混著磚塊砸下來。
    二樓的烏丸嵐臉色一變,抱著萩原研二站起身來,把鬆田陣平塞給八方緒子,把諸伏景光塞給安室透:“我們撤!人群中有人在故意挑事,再在這樣下去,萬一警方使用單兵導彈,所有人一個也跑不了!”
    八方緒子的耳鳴實際上還沒有恢複,但是人類語言的好處就是可以通過口型判斷對方說了什麽,她很快回答道:“我們下一樓,一樓的員工休息室有逃生通道,連通到長野縣的下水管道中。”
    不過當然不能從這個樓梯下去,八方緒子帶著他們在二樓轉了半圈,從一個狹小的員工通道踩著簡陋的鐵梯,直接進入了一樓的員工休息室。
    和外麵富麗堂皇的裝修比起來,這裏稱得上是簡陋,泛黃的牆皮,生鏽的櫃子,拚湊的木箱子作為桌椅,上麵放著的紅糖水還冒著熱氣。
    八方緒子熟練的繞過地上的玻璃罐子,從腿上掏出槍,打斷最裏側櫃門的鎖頭,拉開櫃子,裏麵赫然是一條向下延伸,供單人通行的小路。
    安室透最後一個從鐵梯上走下來,休息室狹小的空間門甚至不足以讓他也站到地麵上,他隻能站在最後一節梯子上說:“你在這裏工作?”他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並不知道八方緒子的身份。
    八方緒子對烏丸嵐之外的人都是麵無表情,像是淺淡的鉛筆畫:“沒有。”她看了一眼烏丸嵐又補充道:“隻是在知道宴會地點後,按照習慣提前來這裏踩過點。”
    “您是……”
    八方緒子對安室透伸出手:“八方緒子,少爺的……”
    “同學。”烏丸嵐打斷她:“我們現在還是先離開這裏最重要吧?我可不想和你們兩個一起在長野縣的警本部和你們兩個一起被滅口。”他們背後可不是什麽憐惜員工的公司,相比於組織把他們三個撈出去,他還是更相信他們會被滅口。
    安室透的手掌扶在鐵梯扶手上,眉頭漸漸擰起:“有人來了。”他們三個人的聽力雖然在逐漸恢複,現在能聽到像是隔著一層液體的說話聲,但還不足以聽見腳步聲,所以這一路上竟然沒發現有人跟隨,但是現在震動的鐵梯子暴露了那個家夥。
    烏丸嵐的視線掃過狹小的員工休息室,迅速做出判斷:“我們先進逃生通道!你們先進去,別留下來礙事!”最後一句話是對三隻貓說的。
    三隻貓靈活的鑽進了通道,烏丸嵐拉過八方緒子就往通到裏塞,八方緒子扶住門框:“不行,您先走。”
    “這種時候你還和我浪費時間門?!”
    “我是您的協助搭檔,我的第一目標就是保證您的安全。”八方緒子緊盯著烏丸嵐的眼睛,一步不退。
    烏丸嵐認命的鬆開手,要是再爭執下去,這個死腦筋的丫頭,真有可能一直站在這裏,他率先鑽進了門。
    安室透殿後,在拉上衣櫃門的最後一刻,他看清了樓梯上下來的那個男人肩上的東西,瞳孔緊縮,回頭吼道:“跑——是單兵導彈!!”
    三個人瘋了一樣在石階上向下跑,五六階並作一步,終於聽到了隆隆的水聲,是排水管道!
    爆裂聲從身後傳來,三個人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水裏,爆破帶來的衝擊波攪動水流,水流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擠壓在三個人身上,烏丸嵐隨著水流重重砸在石壁上,吃痛吐出一串泡泡。
    烏丸嵐腦海裏念頭一閃而過,遲早有一天,他要把火箭炮塞進幕後之人的嘴裏,然後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最後眼前停留的畫麵,是一個人影奮力向他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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