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藍眼睛 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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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室你這是……玩水去了?”
    安室透仿佛聽見自己理智斷掉的聲音, 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家……水管是不是炸了?”
    “水管?”後麵的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椅子上跳起來:“水龍頭沒關!”
    烏丸嵐也想起來了,臉色一邊轉頭衝向廚房, 拉開廚房的門,水頓時湧了出來,他幾步衝進去,關上了水龍頭。
    剛才廚房裏的水幾乎淹沒到小腿, 烏丸嵐拉開門的瞬間,水都湧到了客廳和貓房, 裏麵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站在貓爬架上問這邊發生了什麽事。
    安室透踩著拖鞋走進來,反正烏丸嵐的家裏也已經濕透了,也沒有什麽踩髒的問題了, 他捏了捏拉門的膠條, 有點驚訝於廚房拉門的密封性。這種密封膠條……好像是警用的?安室透在心裏默默記下這一點。
    烏丸嵐踩著水走出來, 又再次撥通了白天修理隊隊長的電話, 電話響鈴了半天才被接起, 那是個憨厚男人的聲音:“……是烏丸先生?”
    “是我。”烏丸嵐站在水裏, 有點鬱悶的用腳把兩隻濕透的襪子踩下來,光著腳站在水裏:“您現在可以再來一趟我家嗎?我的廚房又出了點問題。”
    男人沉默了片刻:“是白天我們修理過的地方出了什麽問題嗎?”
    “不是你們的問題。”烏丸嵐看向安室透, 繼續對電話裏麵說:“總之, 現在廚房和家裏的地板,還有鄰居家的廚房都被水泡過了,天花板和瓷磚恐怕都需要換一下。”
    男人像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不好意思,烏丸先生, 我現在沒有時間。”
    腳泡在水裏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烏丸嵐光腳蹲在沙發上, 用手拍拍旁邊的沙發, 示意安室透過來坐,用肩膀夾著手機問:“那您……認識其他做這份工作的人嗎?隻要能今晚過來修理,價錢好商量。”他倒是可以搬到二樓住一晚,但是如果一樓的積水不及時清理的話,水很快就會滲到樓下,安室透的家,就不隻是廚房要被水淹了。
    安室透坐在他旁邊,趁機打量對方。烏丸嵐穿著家居服,光著腳蹲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為電話裏的聲音苦惱,少見的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身側的沙發布料,看起來更像是個年輕人了。
    他比自己小了九歲,比自己上警校的時候還小。安室透目光稍微柔軟下來,這個年紀的孩子,確實有的時候難免犯錯,就算是自己,在這個年紀不也經常和那些家夥們,一起把警校的教官氣的頭禿。
    烏丸嵐還在和對麵的男人通話,烏丸嵐總覺得電話那端的男人在顧慮什麽,說話之前總是會停頓很長時間。那個男人聽到價錢的事情,重複了一次:“價錢好商量?”
    烏丸嵐皺眉,但還是耐心的又說了一次:“嗯,如果有人願意來的話,我可以按照最高的時薪付給你們。”
    那邊的男人像是嗤笑一聲:“最高時薪?少爺真有錢啊……行,您在家裏等著吧。”說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烏丸嵐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他總覺得這個修理工最後一句話怪怪的,好像是在嘲諷他?正常的維修人員就算是不願意晚上出門加班,但是聽到足夠高的時薪也應該轉變態度了,應該不會是這種反應吧?
    安室透看著他的表情,問:“沒找到人嗎?其實我自己也可以修的。”他說的是實話,波洛咖啡廳的桌椅基本都是他順手修理,所以其實他對這種事情還蠻擅長的。而且他的家裏各種工具基本都有,隻要去雜貨店買到合適的牆紙和板材,他自己也能修的差不多。
    “找到了。”烏丸嵐先把修理工說話不對勁的事情放到一邊,說:“這件事的責任本來就在我身上,怎麽能讓你自己修呢?”
    諸伏景光從廚房的椅子上跳過來,揚起前爪像是要跳到他的腿上。安室透挽起袖子抱起他,笑道:“我現在身上可是濕的,你要是躺過來,你的毛就也沾濕了。”
    安室透身上的白襯衫已經濕透了,衣服緊貼在皮膚上,淺金色的頭發還滴著水。烏丸嵐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的褲子挽在膝蓋上,衣服前麵也濕了。兩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說不出的淒慘。
    烏丸嵐把手放在腦門上,向後倚靠在沙發背上,整個人放鬆的舒展,嘀咕:“真慘啊兩個人……”就像是那時候一樣。
    安室透轉頭看他,笑道:“以前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吧?”畢竟對方看起來就像是小少爺的樣子,以前沒有離開家的時候,恐怕連飯都沒有做過吧。
    “也不能算是沒經曆過。”烏丸嵐偏頭看向他,說:“以前也有一次,和朋友一起渾身濕透呆在山洞裏,當時覺得自己肯定不能活著出來了……但是後來也還是跑出來了。”
    那是烏丸峰穀準備的一次逃生訓練,把他和陪練的孩子們扔在了山裏,每個人一把匕首,用來對付山裏的狼和毒蛇。沒有食物和水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第二天晚上突然下了一場大暴雨,所有人都被淋濕了,急劇下降的體溫,成了催命的利刃。烏丸嵐還有低血糖,低血糖加低體溫症,當時真是差點要了他的命。
    安室透問:“是被綁架了嗎?”如果是家族資產豐厚的話,孩子小時候很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
    “綁架?”烏丸嵐輕笑一聲,真的有人敢綁架他嗎?不過如果非要說的話,烏丸峰穀也算的上是綁架虐待了,他含糊的說:“算是吧。”
    這聽起來可不像是真話呢。安室透眸光微微一閃,看來這個烏丸老板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安室透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他翻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突然臉色僵住——是琴酒。
    安室透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稍微幹爽一點的貓房接電話。電話接通,琴酒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今天的任務內容是他喬裝進入酒會,把某名房地產商人的交易名單拍給琴酒,很簡單的任務。安室透抬頭看向牆上的鍾表,酒會還有八分鍾開始,現在趕過去雖然有些勉強,但是總歸能有所彌補。
    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敲擊聲,像是槍管從扶手上劃過的聲音,琴酒的語氣愈發不善:“如果沒有理由的話,我保證你會為今天的事情後悔。”
    安室透向外走去,準備到樓下開車:“鄰居家的水龍頭沒有關,水漫到了我家,剛才正在交涉這件事情……不過現在沒問題了,八分鍾之內,我會趕到。”
    “鄰居?”琴酒先是冷笑一聲,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問:“是樓上的鄰居嗎?”
    安室透此時已經走到了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琴酒。
    琴酒沉默片刻,口風一轉:“你不用來了。”
    是他剛才說道話暴露了自己嗎?安室透放輕呼吸,開始回憶自己剛才的每一句話,同時試探的問道:“是任務取消了?”
    琴酒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難得多解釋了一句:“我會安排人接替你的工作。”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找人接替他的工作?安室透有些迷惑的看著手機屏幕,就是說這次不追究他的責任了嗎?琴酒還會有這麽好心的時候?
    烏丸嵐看他走到門口,又站住,問:“怎麽了?”
    安室透回神,他的直覺告訴他琴酒的異常說不定和他的鄰居有關係,他又重新走回沙發邊坐下:“突然有急事……不過現在沒事了。”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剛才也跟著他走出來,踩著水跳上一邊的茶幾,留下一排濕腳印。烏丸嵐抽出茶幾上的紙巾鋪在桌子上,他們兩個很自覺的走上去擦腳。
    安室透也抽出一張紙巾,給腿旁邊的諸伏景光簡單擦了擦被沾濕的尾巴。
    烏丸嵐笑道:“總感覺這隻貓咪和安室你很有緣分呢。”
    安室透垂下眼皮,注視著諸伏貓貓藍色的眼睛說:“大概是我覺得它像是一個人吧……”
    這就是幼馴染嗎?真厲害。烏丸嵐也把鬆田陣平抱起來,手指從對方軟卷的背毛上摸過,像是不經意間說:“說起來我還沒有給它起名字,安室要不要幫我想一個?”
    烏丸嵐本以為安室透會很快給出一個名字,但是安室透沉默片刻,把手從貓咪身上拿開,抬頭笑道:“起名字這種事,當然還是主人來了……再說我這裏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好名字,還是算了。”人類對名字總是有一種情結,如果是自己取了名字的貓咪,恐怕會更加難以割舍。
    烏丸嵐輕輕挑眉,沒再多說什麽。
    這時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應該是剛才烏丸嵐約的修理工。烏丸嵐站起身,走到門口,從門上的貓眼看到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人低著頭,身後背著工具。
    烏丸嵐拉開門,還沒說話,一個冰冷的東西就壓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修理工‘抬起臉,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別動。”
    烏丸嵐:……
    這就是傳說中的……綁架嗎?
    他瘋了,還是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