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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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丸嵐他們的車開了沒多久,萩原研二就開著那輛豐田追了上來,在駕駛室裏哀怨的看著副駕駛上的烏丸嵐。
    烏丸嵐兩隻前爪扒著車窗,目光從他頭發上掃過——沒禿,烏丸嵐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
    萩原研二單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架在車窗上,問:“嵐,你除了想起車的事情,還想起別的事情了嗎?”他和嵐醬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回憶的,比如說一起在貓房午睡,還有嵐醬吸他的肚皮,再不濟他幫忙審訊犯人的回憶……
    “有。”
    萩原研二眼睛亮了亮。
    “還有你偷吃冰淇淋和南瓜泥,把自己送進寵物醫院的事情。”烏丸嵐黑著臉說:“你作為貓原來是這麽不靠譜的家夥啊。”
    這麽不靠譜的家夥……
    不靠譜的家夥……
    不靠譜……
    萩原研二好像聽到自己胸口正中一刀,剛想在說什麽,就看到旁邊車的車窗搖了上去,留給他一個無情的防窺膜車窗。
    旁邊傳來鬆田陣平幸災樂禍的聲音:“沒想到你也有被嫌棄的一天?”
    “啊~小陣平不要說出來啊。”萩原研二低聲抱怨一句,然後又忍不住彎起眼角,跟著笑起來:“還被嫌棄的很徹底呢……”
    但是就算是看著對方嫌棄的表情,都覺得可愛呢。
    烏丸嵐沒有接收到某個家夥的少男心思,他心安理得地窩在副駕駛上,吃萩原研二買來的零食,裏麵最好吃的是一個羊奶凍。
    烏丸嵐舔舔嘴角,諸伏景光看到他在椅子上踩奶的前爪,笑道:“這個很好吃?”
    “嗯,好吃。”
    諸伏景光拿起手機,照了一下包裝:“那等回頭再去買點。”
    “還有這個。”烏丸嵐推出一條雞胸肉幹。
    “這個能做,等回去我做給你吃。”
    “這個呢?”
    “也能做。”諸伏景光一邊回應烏丸嵐的問題,一邊分心想,他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是什麽事情……
    這個問題在路過安室透家的門口時,得到了解答。
    諸伏景光抱著烏丸嵐猛的站住,後麵的鬆田陣平差點撞上他的後背:“怎麽了?”
    “……”諸伏景光沉默片刻說:“我們好像把zero扔在長野縣了。”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緩緩發出啊的一聲:“啊……是哦。”
    他們當時本來是想離開之前,偷偷給他送點錢,或者幫他把醫藥費交了,誰知道被斑的事情一耽誤,他們三個人把這件事情忘的幹幹淨淨。
    雖然降穀沒有錢,手機也壞了,但是他應該能想到辦法回來……吧?
    “所以說你們兩個是因為沒有錢,才給我打電話?”貝爾摩德坐在駕駛室裏,從後視鏡看向後麵的兩個人。
    八方緒子沒說話,隻是看著窗外,貝爾摩德早就習慣這個屬下對她愛答不理的樣子,所以這句話她是對安室透說的。
    安室透聳了一下肩,做出苦惱的表情:“我們兩個身上都沒有錢,就連給您打電話的手機都是借來的……”
    “那你可是欠我一個大人情哦~”貝爾摩德笑道,八方緒子是她的屬下,她的人情對她來說沒有什麽作用,但是波本就不同了,他大多數時候是聽命於朗姆,他的人情有的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當然。”不管安室透心裏是怎樣想的,他都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
    貝爾摩德又問八方緒子:“現在還沒聯係上嵐嗎?”
    嵐。安室透提起注意力,這是個很親密的叫法,是否代表著烏丸嵐是和貝爾摩德相熟的組織高層。
    八方緒子搖頭。
    貝爾摩德微不可察的皺起眉,似乎是顧忌安室透在場,她沒有在說話。
    很快gardo開進小區,貝爾摩德停車,示意安室透可以下車了。
    安室透下車後,貝爾摩德並沒有立即離開,她的視線劃過八方緒子的臉,說:“你是家臣,有些話我就直說了,現在組織裏很多人都盯著嵐的位置,雖然先生有愛護之心,但也很難麵麵俱到的照顧到他,這次的事情就是疏漏,以後這種事情隻會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八方緒子淺灰色的眸子裏閃過堅定:“我保護少爺,不隻是因為他是少爺。”
    “好孩子。”貝爾摩德誇獎道:“緒子你就是家臣之中,我們最放心的人。”
    “……是。”八方緒子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安室透在窗簾後,垂眸看著樓下那輛gardo,耳機裏傳來衣角摩擦的沙沙聲。
    他沒有在貝爾摩德的車上安裝竊聽器,他暫時還不想招惹這個女人。
    但是他又直覺兩個人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會非常重要,所以他在八方緒子身上,留下了一枚竊聽器,八方緒子這幾天都住在醫院,接觸的人很雜,就算是竊聽器被發現,也不能確定是他放的。
    兩個人的說話內容讓安室透不自覺的放輕呼吸,某一瞬間他好像觸及了組織最深層的秘密,這個黑暗中的龐然大物,在他麵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家臣。這個詞從貝爾摩德嘴裏一閃而過,安室透反應了一下,才理解了這個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常見的古詞。家臣本意是指世代侍奉大家族的臣仆。
    烏丸、少爺、家臣。安室透聽見自己的心跳變得劇烈起來,所有的線索在這一瞬間串聯起來,八方家侍奉的不是組織,而是烏丸家族,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麽她即使是麵對貝爾摩德,也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了。
    因為她雖然名義上是貝爾摩德的下屬,但實際上她隻需要聽命於主家,也就是她口中的少爺——烏丸嵐。
    烏丸家族在組織裏占據了重要的位置……或者說,烏丸家族就是組織背後的管理者,他們的財力,才足以支持組織內的研究活動,和每次任務的高額經費。
    那烏丸嵐,他就是組織的……
    這時安室透看到八方緒子從gardo走下來……等下,走下來?安室透仔細聽耳機裏的聲音,高跟鞋的聲音在耳機裏越來越遠。
    果然,走下車的是易容成八方緒子的貝爾摩德。
    安室透拉上窗簾,悄無聲息的來到門後,聽見腳步聲毫無停頓的路過他的門口,然後樓上傳來了有規律地敲門聲。
    貝爾摩德來找烏丸嵐?安室透很快在腦海中給否認了這個想法,她是知道烏丸嵐在長野縣失蹤的人,那麽就不會是為了找烏丸嵐而回到這間公寓裏。
    在對方失蹤的前提條件下,沒有去下水道打撈屍體,也沒有去醫院找名叫烏丸嵐的病人,反而來到了他的家裏?
    安室透突然產生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貝爾摩德在懷疑烏丸嵐是私自逃離?
    因為隻有在烏丸嵐是主動失蹤的前提下,他的家裏才有可能留下他去向的線索。
    安室透感覺到古怪,以之前在長野縣做任務時,琴酒和八方緒子的態度來看,烏丸嵐在組織裏有很高的權力,但是為什麽貝爾摩德似乎又不信任他?這難道不是很矛盾嗎……
    嵐。安室透又想起了這個親密的稱謂,雖然第一反應聽起來像是戀人間的稱呼,但是安室透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像是貝爾摩德那種把男人當作工具的女人,真的會對戀人那樣上心嗎?
    樓上。
    八方緒子……或者說貝爾摩德,她帶著一絲淺笑,伸手敲門,停頓了片刻,沒聽到有人回應。
    她垂下胳膊,從袖口滑出一截頂端帶勾的硬鐵絲,伸進鎖孔,沒幾分鍾公寓的門就嘎達一聲向內打開了。
    屋子裏關著燈,她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在門口的玄關處,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從兜裏拿出鞋套套在了腳上,反手關上了門。
    她打開大廳的燈,一樓麵積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到底,看起來確實是很多天都沒有人回來住過的樣子了。貝爾摩德環視室內,走向廚房,拉開冰箱門,冰箱裏空空蕩蕩。
    隻是冰箱裏沒有食物並不能說明什麽。貝爾摩德關上冰箱門,神情莫測,冰箱裏沒有食物雖然有跑路的可能性,但是也不排除是房間的主人,沒有開火做飯的習慣。
    畢竟據貝爾摩德了解,對方是個完全不會做飯的家夥,指望他冰箱裏有蔬果,還不如指望他零食櫃子裏有泡麵。
    貝爾摩德拉開頭頂的吊櫃——果然,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海鮮味泡麵,還有好幾種速食食品。
    貝爾摩德檢查完這兩個地方後,直接就向樓上走去,越過了茶幾上的筆記本和平板電腦,她並不認為對方會把重要的行程記錄,儲存在這種沒有絲毫保密性的地方,所以她打算直接上樓看看……床頭床尾這樣私密的地方可能會有線索,再或者淋浴間的天花板。
    她走上樓梯,直奔主臥,手剛搭上主臥的門把手,她忽然停住。
    她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屋子裏有人。
    貝爾摩德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從衣服下擺摸出了小巧的女士手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矯健地撲了進去,把槍頂在屋裏人的頭上:“別動,你是……”什麽人?
    她最後幾個字沒說出來,卡在了喉嚨中。
    進來之前,她想過有可能在屋子裏遇到過的人,殺手,小偷,朗姆的人……
    但是現在在她槍口底下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長直的黑發,楚楚可憐的長相和漂亮的紫色眼睛,穿著大一號的居家服,正在通話的手機掉在地上,吃了一半的薯片放在旁邊,臥室的電視還在放映連續偶像劇。
    看起來完全就是這裏的女主人。
    “嗚……”女孩子擠出一聲驚恐的嗚咽,小聲地說:“錢、錢在櫃子裏。”
    女孩修長光潔的小腿邊緊貼著一隻棕色的貓咪,正衝她炸毛哈氣。
    貝爾摩德:……
    更糟糕的是地板上的手機裏傳出了青年的聲音:“什麽人?萩萩,到底怎麽了?”
    貝爾摩德很熟悉這個聲音,是烏丸嵐的聲音。
    縱使是貝爾摩德這一瞬間也有點繃不住表情,手中的槍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舉著。
    【讓他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好女孩吧,這樣才能治愈這個可憐的孩子。】
    先生的話言猶在耳。貝爾摩德木著臉,這個女孩看起來倒確實是良家的樣子。
    但是是不是有點好過頭了?
    完全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白兔啊,她是不是應該裝作入室搶劫的樣子……等下,嵐不會什麽都沒和她說吧?
    嵐。貝爾摩德痛心疾首地想,你怎麽變成渣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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