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曉之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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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 威士忌組出的都是機動性比較強的任務。
    因為什麽?
    因為以他們的地位,還沒有資格去接取那些會觸碰到組織情報的任務。
    除了波本。
    波本是近段時間被朗姆所看重的情報人才,雖然現在仍然隸屬於琴酒手下, 但是已經是被朗姆預定的下屬了。
    但是在和紀加入後,他們發現自己所出的任務難度直線上升。
    已經見識過安室透開車的和紀不願意讓這人再坐上駕駛座, 於是綠川光便被和紀趕鴨子上架成為了司機。
    坐在副駕駛上的和紀拿出了自己剛在路邊買的三明治, 心酸的在天色將晚的時候才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威士忌組雖然是與和紀一同執行任務,但是隻要負責武力行動的他們倒是沒有忙碌到像是和紀一樣吃不上飯的地步。
    坐在後座的萊伊看著就算在這時候也在低頭翻閱手機中情報的和紀,開口詢問道:“其實現在執行的這些任務, 都不是我們這些剛拿到代號的成員能夠接觸到的任務吧?”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
    和紀捧著手中的三明治疑惑回頭,嘴角還沾著三明治裏的沙拉醬:“你們是在小看我嗎?”
    “雖然我沉睡了這麽多年。”今日又換了一張臉的少女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可是如今我手中的權限比起琴酒來說隻多不少, 畢竟琴酒可管不到實驗組那塊的事情。”
    “琴酒能接取的任務我都能接取,琴酒能看的情報我都能看。”
    和紀囫圇的將手中的三明治啃了個幹淨, 含含糊糊的說道:“你們現在可是我的搭檔, 所以有什麽好驚訝的。”
    摸索到自己的咖啡,就著咖啡將嘴裏的東西咽下。
    噫, 路邊賣的三明治還沒有琴酒做的好吃。
    想到這,和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正專心開車的蘇格蘭。
    一直在說蘇格蘭的手藝有多麽多麽好, 後麵降穀零冠絕波洛的手藝就是諸伏景光還活著的時候一手教導的。
    反正蘇格蘭她是一定要保住的,有烏丸蓮耶在, 這種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
    在蘇格蘭之前……嘶……
    ……
    等等。
    今天幾號了???
    “咳、咳咳!!”
    被咖啡嗆到了的和紀還沒來得及尋找紙巾,連忙打開了手機的日曆。
    十月七號大大的幾個字讓和紀瞬間放下了心來。
    還好還好, 沒有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忽略萩原研二的死期。
    醒來後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和紀萬分慶幸。
    而她這副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的模樣卻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安室透遞給了和紀一張手帕,狀似關心的問道:“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嗎?”
    心緒回轉之間, 和紀低頭擦拭著衣服上沾染上的咖啡, 隨口說道:“沒事, 隻是看見了一個笑話。”
    讓威士忌組全員一起執行任務似乎不是一個好決定。
    降穀零性格多疑, 萊伊也不逞多讓,隻是一個表現在麵上,一個掩飾在心裏。
    最近琴酒那好像有要前往鐮倉的長期任務來著,是時候調開兩人了。
    纖細的手指輕點著已經黑下來的手機屏幕,少女的眼中滿是漫不經心,像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蘇格蘭。”
    “接下來的所有任務,由你和我一起執行。”
    “至於波本與萊伊……琴酒會給你們安排。”
    忽然被點名的貓眼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沒有質疑,溫順的回答道:“好。”
    【係統,投放空白馬甲。】
    【已經按照宿主想法構造身世背景,投放完畢。】
    和紀原本打算把那具馬甲當作自己複活的載體之一。
    但是現在,和紀有了其他的想法。
    在與和紀出過任務後,諸伏景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琴酒會與冰酒成為搭檔了。
    因為冰酒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強大。
    在與威士忌三人組一同執行任務的時候,和紀從未親自動手,而是選擇停留在後方,在精密的情報下控製三人的一舉一動。
    從搭檔開始到結束,無一任務失敗。
    就在他們都要以為和紀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情報人員時,和紀卻提出了與蘇格蘭單獨執行任務的想法,然後把波本和萊伊又扔回了琴酒的手下。
    諸伏景光滿心疑惑,雖然在第一時間答應了和紀的要求,但是後續也曾有過詢問。
    “論實力……我怕是不及萊伊與波本,冰酒你真的確定要與我搭檔共同出任務嗎?”
    這時的兩人已經搬入了同一座安全屋內,和紀的眼神從電腦上抬起,不用思考就知道諸伏景光是什麽意思。
    無非是擔心如果自己在與他出任務的時候受了什麽傷會引來琴酒的猜忌與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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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是同樣隱藏在組織成員表皮之下的潔白靈魂在擔心,她這個在他們眼裏是需要保護年紀的女孩是否真的能與他們一樣在前方接觸那些血腥髒汙。
    和紀是猜測諸伏景光他們可能會因為自己稚嫩的皮囊而有過多聯想,殊不知威士忌組的腦洞已經到覺得她心理年齡才十三歲還需要保護的地步了。
    就算能與琴酒平起平坐又怎樣?或許是因為那近乎於智腦一樣的情報能力,和那在現在幾乎是人盡皆知的【實驗體】身份帶來的紅利呢?
    發現自己好像有些被看輕的和紀打算用事實證明給諸伏景光看。
    於是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和紀選擇自己打前陣,讓諸伏景光埋伏在狙擊點輔助。
    諸伏景光埋伏在遠處的山上,手中的狙擊槍沒有一絲顫抖,透過瞄準鏡望著遠處的別墅。
    此時已是深夜,東京的燈紅酒綠絲毫沒有影響到某些暗色中的事情發生。
    他看見了喬裝易容過後女孩的模樣。
    今日的和紀沒有身著那身與琴酒一樣像是不用更換的西裝與風衣,而是換上了連衣裙,用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張臉,輕巧的敲響了任務目標的大門。
    這棟別墅原本門窗緊閉,就算是狙擊鏡也無法透過緊閉的窗簾看見房屋內的景象,明顯是任務目標已經被打草驚蛇做出了防備。
    和紀用自己是居住在附近別墅迷路的富家千金的這個理由騙開了這棟別墅的大門。
    透過大門,蘇格蘭清楚的看見了房內有著不少的安保人員。
    他手指微動,又想到和紀吩咐的不管看見什麽都埋伏在這的命令,深吸一口氣繼續觀察。
    當時的他在之前的任務中從未見過和紀親自出手。
    也就從未想過,接下來的自己會見到怎樣的一副景象。
    良久,一抹亮色出現在了諸伏景光的瞄準鏡中。
    他凝神細看,發現竟然是那棟別墅的書房被大大咧咧的拉開了窗簾。
    透過窗戶往裏看,諸伏景光的瞳孔瞬間收縮,握著狙擊槍的手猛然暴起了青筋。
    ——那就像是人間地獄。
    用猩紅的鮮血鋪就成為了背景,健碩的安保人員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脖頸處的刀口清晰可見。
    更顯眼的是,那具坐在書桌前的無頭屍。
    鮮血在高壓之下像是噴泉一樣湧出,染紅了透明的水晶燈,染紅了牆,也染紅了少女潔白的衣裙。
    透過狙擊鏡,諸伏景光幾乎是窒息的看著少女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的短刀收回了刀鞘,然後提起掉落在地上的頭顱,輕輕的擺正在了書桌之前。
    像是窺見了諸伏景光的視線,和紀轉頭對諸伏景光露出了一個笑容。
    ——天真爛漫,還帶著稚齡孩童在做出了什麽自己覺得很棒的事情後,對他人露出的洋洋得意與炫耀。
    像是在說:看吧!我超厲害的!
    可是諸伏景光隻覺得毛骨悚然,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背的衣服。
    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明確的認知到——他現在身處於一個漠視人命的黑暗組織中。
    在這裏長大的孩童絕不會有正常人的三觀,他們從不懼怕鮮血,不懼怕死亡,對這些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是他想錯了。
    他不應該對朝日奈和紀抱有那種可笑的憐憫之心。
    可是……
    那終究是個孩子啊。
    七年前還年幼之時就進入了組織,被帶上了這條髒汙漆黑的道路。
    是她的錯嗎?還是他們這些大人的錯?
    他怔愣的想到。
    其實就連係統都不知道和紀要做什麽。
    它納悶問道:【你這樣恐嚇諸伏景光,這不是和你要與他們打好關係的初衷相違背嗎?】
    和紀下樓在客廳中翻找到了紙巾,滿臉嫌惡的擦拭著身上沾染到的血跡,可是實在是太多了,讓和紀不得不放棄:【我恐嚇他,跟我想要與他打好關係有什麽衝突嗎?他又不知道我在恐嚇他。】
    係統滿頭問號:【你要不要聽一下你在說什麽???】
    和紀歎氣,細細的給係統掰扯道:【諸伏景光與降穀零不一樣,在如今降穀零的心裏,他先是波本,而後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警校生。】
    【而在諸伏景光的心裏,他先是警校生,才是蘇格蘭。】
    【我先把蘇格蘭單獨拆出來帶在身邊的理由,就是因為這個。】
    他們與這個黑暗世界最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們還保留著同理心。
    會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悲哀,會為誤入歧途的朝日奈和紀而感到憐憫。
    在這種情況下,和紀所做的一切都會被蒙上一層濾鏡,會讓他們心生疑惑,又會自己得出解釋。
    和紀找出了地下室中的汽油,慢悠悠的將所有的地方都澆了過去:【在這種情況下,我隻要展露一絲向往光明的意思,就會被他們接收。】
    【畢竟他們不知曉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他們隻會以為……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然後在他們以為自己能夠拯救【朝日奈和紀】的時候。
    啪。
    和紀會將這雲端的美夢砸碎在他們麵前。
    火光衝天而起,明亮的火焰吞噬了所有的黑暗,最後在男人的眼中明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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