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了一聲絕望的嘶喊，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那邊的一個血族。
    那是剛才招惹玄璃的年輕血族，他被寂靜修女溫柔的握住了手，似是長輩對幼兒的愛撫。
    “不是我！”他咬緊牙說道，“我什麽都沒幹。”
    這個血族極力否認著，但修女指尖冒出了一團金色的火焰，將這個血族包裹進去。
    “褐爾莎在哪裏？躲在這艘船上的哪裏？”女騎士劍尖挑起血族的下巴，劍刃抵在血管旁。
    “我不知道……”
    他未能把話說完，修女就如同聖母一般慈愛憐憫的說出了一句如同聖諭的天籟之音，薑秦在那一瞬間都愉悅的大腦升騰，似乎身處天堂。
    血族青年的目光逐漸潰散，瞳孔失去焦距，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
    “在最底層……”他喃喃地說道。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籠罩在他身上的火焰突然變得熱烈幹熱，在一瞬間就把血族燒成了灰燼。
    “怎麽回事，修女！”女騎士高聲說道，“淨化之焰為什麽突然失控了？”
    修女似乎不能隨意開口，她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
    “算了，這裏是深海，不是我主的領域，神術失靈了也很正常。”主教可惜地歎了一口氣，“至少我們知道了，最底層，或許是這艘船的最低層。”
    修女作為白庭的特殊人員，並不使用除了神術以外的任何手段，她們的強弱是和白之主的親近程度掛鉤。
    薑秦把這些變故全部看在眼裏，他死死地盯著修女，習慣性地摸向蛇落，摸了個空。
    剛才的失控的所謂“淨化之焰”他看得真真切切，在血族快要說出線索的時候，一縷黑色的，絕對不該在神聖的修女身上出現的氣息。
    就是那一縷黑色的絲綢狀態的流光突然增大了淨化之焰的溫度，把血族青年燒成了灰。
    修女繼續在人群中通過神術尋找夜靈們的線人，她輕挪玉足，站在了薑秦身邊。
    薑秦稍微有些頭疼。
    他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剛好吃了一顆暴怒惡魔的心髒，會不會被這個寂靜修女順便逮出來？
    修女在他周圍繞了好幾圈，淡淡的香味兒沁入薑秦的鼻子，讓他十分不自在。
    薑秦無奈地問道：“那個，聖女大人，你看好了麽？”
    在這麽拖下去，玄璃可就要把你給手撕了。
    修女特意拉著薑秦扭轉方向，背對著身後的女騎士，伸出慘白的一個手指，抵在了薑秦的嘴唇。
    然後她溫柔而無任何欲望地虛抱薑秦脖子，嘴唇在薑秦耳邊，張口說道：“靜！”
    蜻蜓點水，觸之即走。
    叮咚清泉，悅耳脆響。
    在玄璃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幽幽地飄回了騎士身邊，
    靜？
    這是在請求自己隱瞞火焰中那一道非同尋常的氣息了。
    之後又有幾個夜靈線人被救了出來，無一例外，他們幾乎沒有說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唯一一個陌生的詞匯引起了薑秦的注意。
    雙月月壤。
    顯然這個物品是這場爭鬥的關鍵，也大概率是這艘郵輪所暗中運送的東西。
    主教蒼老地說奧：“那麽，剩下的朋友們，聖女宣布你們無罪，恭喜。”
    主教與修女騎士走出了餐廳，修女在最後一刻還不舍地看了一眼薑秦，食指抵在嘴唇再次提醒薑秦。
    “媽的，晦氣。”一個狼人吐了口痰罵道，“米汗一定呼帶領我們勝利，毀滅這群神棍。”
    “住口。”一個血族大驚失色，他大聲嗬斥狼人閉嘴。
    但這時候已經晚了，一把長劍從餐廳外急速飛來，直接把狼人定死在了牆壁上。
    “唉，審判庭的第一騎士菲兒，你都敢招惹，她可聽不得這些話。”一個看起來是占卜師打扮的人類搖搖頭說道。
    “各位都散了吧，之後就是騎士和夜靈公主的拉扯了，與我們無關。”
    異類和人類各自散去，薑秦也帶著玄璃回到了船艙裏。
    雖然還有些眩暈，但吃了幾個酸掉牙的山楂後，以毒攻毒好受了很多。
    “你要插手麽？”玄璃坐在窗戶邊，輕輕抿了一口茶，“秦，我必須要提醒你，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場。”
    “什麽意思。”
    “你是要幫異類，還是白庭，還是黑庭，亦或者其他。你必須要大概對外表露出一個明確的方向。若是相當一個調停人或者和稀泥的，那就是裏外不討好了，會被圍攻。”
    “難道不能保持現狀麽？”薑秦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十分愚蠢。
    在尖銳的矛盾激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時，一些事件的發生是完全淩駕於任何生物哪怕是神話種之上的。
    作為一個曆史講師，他十分明白命運的洪流不會被任何人阻擋。
    假設他有足夠的力量，也不可能阻止這一場愈演愈烈的爭端，隻能勉強延後而已。
    “再讓我看看吧，我還完全不了解這些勢力。”
    作為一個原本的普通人，薑秦是完全沒有立場可言的，他隻希望邊陲市不要受到波及就行了，更沒有拯救人類的遠大目標。
    玄璃提醒道：“小心一下夜靈，就算你拿著蛇落，也未必能絕對防下他們的刺殺。之前雖然增強了你的身體，但也不是不死之身軀，你的體力也有限。夜靈族的族長在特定條件下，曾殺死過一尊神靈。這是異類全體的最高戰績。”
    “我明白，我會小心。”
    薑秦不知道那個叫褐爾莎的夜靈會不會是角鬥場上見到的慫貨杠精，就算是，他也不好暴露自己白狼的身份，那樣一定會招來米汗無休止的糾纏。
    不過，夜靈的刺殺能力這樣強，還是有弱點的。
    比如維爾就直接用禁咒點亮了角鬥場，沒有陰影的地方夜靈們除了跑的快之外，其餘能力還不如一個健壯的人類。
    “那我不管你了，你遭遇危險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玄璃脫下了風衣說道。
    薑秦目光詫異，看著她問道：“你要做什麽？”
    “去海裏遊一會兒，你如果願意可以一起？”
    “算了，我不敢。”薑秦連忙搖頭地說道。
    玄璃離開不一會兒，郵輪之外，一條遮天蔽日的黑色神話巨蟒沒入了廣闊無盡的大海裏，引來陣陣波濤，讓郵輪更晃悠了。
    “你是故意的吧，玄璃。”
    薑秦捂著嘴跑到了廁所，幹嘔起來，看起來比阿希婭還拉。